《[网王同人] 未成年》遥静

4、第 4 章

　　夕阳斜照，又是一天。

　　下课铃声敲响，校园顿时喧闹活跃起来，却打乱了图书馆内的宁静。
　　图书馆内，越前藤在偶偏一角中找着图书馆里感兴趣的书籍，突然响起的铃声，让她抬头望了一下四周，身边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抬手按了按酸软发痛的颈椎，越前藤捡起她挑好的书籍到管理台办理外借手续。
　　可能是快要放学，所以办理外借手续的人比较多，在门口处排起长长地队伍来。在等待的过程中，越前藤无聊地四处乱瞧，刚好看到准备离开的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手里抱着几本看不见封面的书，从书架后走出来的他也正好瞧见越前藤。他微楞了一下，笑着对排在队伍中间的藤挥手。
　　越前藤朝他点头，然后指了指她身旁位置，暗示他过来插队。
　　不二周助扬起微笑，摇了摇头，排在队伍的后面，随之指了指门外的方向，让她在门外等他。
　　队伍虽然有点长，但管理员的办事效率非常高。不到几分钟，越前藤已经可以抱着所借出的书到门外等人。

　　青学的图书馆是独立的一栋式设计，四周种了很多花花草草。五月初的天气还不算炎热，却已见不到繁花似锦，幸好校道两旁的绿树早已成荫。花坛中的自动洒水系统正开着，细细的清水旋转落到绿草地中，夕阳西照下细密的水珠子并排在一起在细长绿叶上，更是可爱非常。
　　越前藤一时好玩心起，蹲在花坛边摘了一片草叶，水珠却顺着草叶下滑到土地，消失，
　　见此，藤有些感叹，日语念出刚才看到的汉语话：“花若无心风自闲，草若无情水自流。”
　　“越前同学为何感触？”不二周助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藤说话。他的国文不错，知道她刚才念的不是俳句而是汉语中比较难懂的词，如此这些生僻难学的文化很少有人愿意触及，就是知道也只是一些毛皮。所以不二听明白字面意思却理解不了为何，只好一问。
　　“闲来无事就应景一下。”越前藤站起转身看向不二周助，手指一下花坛，“你看，花自个儿开了再凋谢，微风悠闲地荡漾，草不会痛，被摘了，叶子上的水就自己滑下来了。不过这样的画面我用了三十多个字才描述完毕，汉语却只用十四个字就表达出来，它真是挺奇妙的。”
　　因对奇妙绝伦的汉语抱有倾心赞叹，越前藤不自觉地扬起一记笑容。
　　不经意歪头，看到不二周助背上挂着的网球包，越前藤疑问道：“倒是不二同学今天怎么没去网球部训练呢？”
　　不二周助笑了笑，大步往前走去，歪头笑问：“我没去训练很奇怪么？”
　　越前藤跟着走，对着他点头，“很奇怪。”
　　不二周助反问：“为何呢？”
　　越前藤手指他的背包，说：“不训练却带着网球拍在身，还背着它走来走去，你不会是觉得这样子比较帅吧？”
　　不二周助闻言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反而问藤，“那你呢？会觉得这样帅么？”
　　“不会。”越前藤摇头。
　　“通常在正常的审美观点以及同一个审美角度看来，女生和男生的观点差别很大，不过这次我认同你的观点。”不二的说法让藤耸肩，“既然如此，你今天怎么会不去社团训练？”
　　不二周助眉眼弯弯，微笑着。
　　那一笑，温和柔雅，隐隐地透出几分狡黠。
　　“唉，还不是临时被告知今天训练暂停，只好当做是休息咯。”
　　网球部有位凡是照规矩来又严肃认真的部长，又怎么会出现临时将训练改期的情况。但越前藤不知道，所以对于不二周助将问题绕出去的说法全盘接受。
　　“难怪会在图书馆见到你。”
　　“我也想不到越前同学会去图书馆，真是难得。”
　　“有什么难得的，在课室总被当成异类的围观，久了，心情也不会好。”
　　“原来，越前同学是知道的。”不二周助停下脚步，看向那转头与他对视的越前藤，温和沉静地微笑道：“越前同学有些时候的表现让人难以理解，而且不太多说话，很容易被误解的。”
　　被说到痛处，越前藤立即反驳道：“我哪有。”
　　对于越前藤听起来无力的反驳，不二周助顺着她的情绪，清洌如水般温和地继续说下去：“大多时候冷冷淡淡，默不出声，旁人的热闹总不加入，这让谁人愿意与你靠近。”
　　越前藤：“……”
　　见越前藤听后别过脸去不再说话，不二周助心知她一时之间会接受不了，于是道歉：“是我多话了，要是因此对你产生纷扰，真的很抱歉。”
　　“没事。你的那些话，我可能要花一些时间去想想。”倒是越前藤回头对他摇了摇头，毕竟那些话真的让她无法反驳。同时察觉到今天她对他说了太多话了……，多得她心里都觉得慌了。
　　她有多久像今天说过这么多话？越前藤也不太记得了。
　　不二周助带点儿天真地微微笑了笑，像是叹息又似感叹地说：“你知道么？我们这年龄拥有得最多的便是时间，可以去做很多事情。轻松一点，随意一些，不好么？”
　　越前藤想了想，望了一眼微笑中的不二周助，低头，语气无力的说：“我们的话题好像变严肃了。”
　　不二周助笑着点头说：“嗯，好像是严肃了些。”
　　越前藤反问：“需要继续严肃下去么？”
　　不二周助拉了一下网球包宽松的肩带，耸肩，笑道：“再说下去就成了人生价值探讨会了。”
　　越前藤煞有其事地慢慢点头，“说来也是。”
　　或许因为越前藤煞有其事的敦厚样让人看得很有搞笑味道，不二周助忍不住大笑起来。
　　两人在校道一路上都有说有笑的，在有心人看来已经触发了一些被众人墨守成规的约定。
　　就离不二周助和越前藤不远的地方，有一群女生怒气冲冲地看着不二周助身边的越前藤。其中一人双眉倒竖，指着越前藤对旁边的人说：“马上找出这个擅自接近不二君的人的资料，让这破坏规矩的人别想在青学混得开。”
　　此时，因不二周助的逗笑而笑意飞扬的越前藤并不知道，今日的一时起意竟为其后来遭受到更严重的排挤种下了诱因。

　　学校附近的公车站旁，不二周助对还在查时间表的越前藤说：“那辆开往你家那边的公车也快来了，你不准备一下吗？”
　　“你知道我坐哪号公车？”这下，越前藤怔愣了。
　　“我曾经到过你弟弟越前龙马家的附近。”不二周助笑着简单地说明了一下原因。
　　越前藤抬头看向不二，神情淡淡地说：“这下可惨了。”
　　“为何这么说呢？”不二的笑容一凝，随之又笑了笑的问。
　　“在刚才的聊天里，你竟然知道很多我以为你不知道的，可是我却不知道你知道的。这样的情况对我来说相当的不利。”
　　不二周助反问：“既然这样，你又为何和我聊这么久呢？”。
　　“呃……！”刚才还很灵活的嘴巴又蔫了下去，越前藤没有看向不二，反而看着天空。“大概是因为……，不二同学曾经帮过我吧。确实的，肯对他人说了这么多实话的人，又怎么不会是好人。我没有说错吧？”抬头仰望的视线落回到不二周助身上，越前藤很认真等待着答案。

　　这就是她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么多的原因吧。

　　不二周助听了，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双手插进裤兜的他转过头去，此时公车刚好到站，便说：“车来了，回家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越前藤看向不二好一会儿后才点了点头，道谢，随着大流上了公车。

　　公交车上，越前藤特意选了个后座，挨着窗，一直看着那隔着挡风玻璃的街景。
　　匆匆而过的景色其实没多少是看进眼里的，一晃一晃地从眼前掠过之后她就不再记得上一刻看到的景色。
　　她真的如不二周助所说那样在拒绝他人的接近么？
　　没吧？

　　越前藤对不二话中所指仍有点茫然。
　　事实上她并没有装冷漠或者做出拒人于千里之外之类的行为，最多只算是不多话……而已。如果这样也做错的话，她又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唉……
　　人与人之间交往的学问可真大！
　　要是还能听听母亲的意见，她就不用为此多长心思了。

　　背，不再挺直。
　　越前藤慢慢地往椅背靠去，直到整个人完全挨坐在座椅上。
　　多天以来，那种自我强迫一定要去适应新生活的压力让她很累，却成效甚微。
　　无助、烦躁，是此刻心底最真实的反映。

　　从来不曾如此的疲累，身体仿佛一下子没了支撑，闷浊的气息压在胸腔中难以吐出。
　　为什么她要烦恼这些？
　　即使就她一个人也没关系，不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么？

　　朋友，是曾几何时在书本上见识过的、用文字堆砌出来的形象。在这十几年的人生里，她使用过亲人的名义，使用过同学的名义，唯独没有使用过朋友的名义去对待他人。
　　即使是相交甚多又是同龄的清源静，也不算是她的朋友。

　　耳边响起了公车到站的声音，越前藤恍惚中拿起背包，仿若没了灵魂的身体顺着人流走下车，依着身体的记忆走着。
　　左转，右转，直行，停顿。
　　越前藤抬头，看到得却是一间她完全陌生的房子时，身体再也无力支撑。
　　走到墙边阴暗处，靠墙，蹲下。
　　在那胸腔之内，有种痛在蔓延着。

　　这里不是神奈川。
　　这里不是她的家。
　　即使她顺着感觉去走，也走不到她过去的家。

　　这里是东京市区，一个她陌生的地方，一个她现在想要离开的地方。

　　可惜，即使想逃避，却不知能逃到哪里去。
　　天高地广，何处可容身。

　　越前藤渐渐地松开双手，同时松开在无意识下被抓得死紧的背包，抽起带子挂到肩上。
　　她仰起头，看了看天边上那只剩下余晖的霞光，放松绷紧僵硬的肩膀。
　　站起，转身，举步，离开。

　　正如不二周助说起的，她还年轻，还有很多时间，那些都足以让她去学会怎么与他人相处。
　　要是一次不行，那就再试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总有一天会学会的。
　　她相信。

　　只不过……
　　越前藤打量四周的景物后十分确定一件事情，就是她并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去了……

　　呃？
　　那个？
　　能原路退回去么？

　　好不容易，终于在天完全黑下之前回到她在东京寄宿的越前家，越前藤刚踏进玄关就听到厨房里有节奏的炒菜声，还有空气里飘来的香气，让她肚子里的饥饿感一下子都跑了出来。
　　越前藤利落地脱下鞋子，刚穿上拖鞋就见伦子从厨房里跑出来。“小藤你回来啦。时间刚好，晚饭快要准备好了，你等下先去洗手再出来吃饭吧。”
　　越前藤礼貌地说：“好的，谢谢伦子阿姨。”
　　“你这个孩子也真是的，一家人要这样谢来谢去吗？太客气见外了。”伦子挺无奈藤表现出来的生分，但考虑到藤毕竟来到他们家的时间短，等熟悉之后应该会有所改变吧。伦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担心的道：“都这么晚啦，那两父子还没回来。大概玩球玩到疯了，小藤帮我去寺院那边叫他们回来吧。”
　　“好。”越前藤点头，二话不说重新穿上鞋子开门出去。

　　她踏出门口，初亮的路灯正发出微弱而暗淡的光芒，照着在那还没完全笼罩在夜色下的街道，不远处那高地没有安装路灯而显得昏暗。
　　那间寺院就建在不远处的高地上，在东京市区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能看到的寺院都是小小的神社，四周以矮墙围砌出一个小而空旷的地方作为人们参拜时活动的场所。
　　当越前藤走完长长的石梯来到小寺门口前时，越前南次郎父子就在那空地上打着网球。她停下来喘口气，此时此刻她想这身破体力真的没得救了。越前父子正打得起劲，藤看了看情况后就走到一旁去站着，默不出声地看起这场网球对打。
　　但看了一阵子，她就疑惑了。
　　这真的是在打网球吗？感觉好像是在玩耍，尤其南次郎叔叔的态度及动作更让她有种很儿戏的感觉。反观龙马他就处于完全的被动状态，像是被逗着玩的小猫。
　　这样一场毫无悬念的网球对打，很快落下了帷幕。

　　“哟！小丫头，家里有饭吃了没？运动过后特别的饿啊！”越前南次郎拿着球拍轻打在肩膀上，大声地喊道。
　　“伦子阿姨喊我来告诉你们家里的饭已经做好了。”越前藤在场边一动不动，留意着地上的球类物体的位置，避免某些不必要的意外。
　　“哈哈，回家吃饭咯。”越前南次郎走过越前藤的身边，见藤看着一脸不忿收拾场地的龙马，瞟了她一下，“小丫头，走啦！这里就让少年仔他搞定好咧。年轻人啊，可要多多磨炼的。”
　　“喔……！”藤抬头看了看南次郎，轻声应了后就转身跟着走。

　　长长的斜坡上，路灯与路灯之间是明亮与昏暗的区分。
　　跟在越前南次郎身后，越前藤颇为沉默地看南次郎的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渐深化。
　　但问题是要解决的。
　　于是，藤还是开口了。
　　“南次郎叔叔……”
　　“啊？”越前南次郎没回头地应声。
　　“……没事。”越前藤想了想却不知怎么带进话题，只好又将话收回来。
　　“切，啰啰嗦嗦的。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
　　“你们刚才真的是在打网球吗？看起来与我知道的有点距离。”越前藤迷惑得很。虽然她不太懂网球，但仍能看出刚才的与她之前看立海大的网球比赛存在一段差距。
　　“啊咧？打网球本来就是把球打到对方场地。”南次郎转头，很欠抽地笑道：“小丫头，想不想也来一盘啊？”
　　越前藤：“别！凡是圆形的球类都与我有仇的，每每都是它打我而不是我打它。要选择的话，叔叔和我来一盘围棋怎样？”
　　南次郎：“小丫头找抽啊？”
　　“……没。”很适时的，藤低头不再开口。
　　南次郎：“切，看你这个样子在青学一定混不开。”
　　越前藤不是一个机灵的人，但是还懂在什么时候要“沉默是金”，什么是“说多错多”。于是，她继续低头找金子去。
　　南次郎：“小丫头如今到青学几天了，想到今后混哪里么？”
　　越前藤本来想继续找金子的，可沉默了好一阵子后南次郎也没说别的，便只好老实地回答，“图书馆吧。够单纯够清静。”
　　南次郎：“这么无趣？”
　　越前藤：“不用面对他人，能混得很理想。”
　　南次郎：“没有人怎么混啊，要混就要混些成绩出来看啊。”
　　越前藤：“例如？”
　　南次郎：“要么不去，要去就去最王牌的，青学网球部！”
　　越前藤：“叔叔……看来你真的是饿抽了。”
　　不然就是被网球收买，给它找足机会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