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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知了鸣,虫儿飞,风儿吹。
      这夜,皆无入眠。

      这夜,复习中的越前藤在中途休息的时候无意间见越前龙马独自背着网球包默不出声地跑出了门。正因不知龙马要去哪里,有些担心他安全的越前藤默默地跟了龙马一段路,见到他去了平日练习网球的简易球场练习后,她才静静地回家。进了门,越前伦子在厨房洗碗,越前藤想了想,觉得这事跟伦子说一下比较好,不然她发现龙马不在家时可能会更担心。
      于是,越前藤走进厨房,用她那词不达意断断续续的语言地将龙马为明天一场很重要的网球比赛而去训练的事说出来,伦子还是花了些心思才明白她的意思。原来她是怕家里人发现龙马不在家会担心,所以预先帮他说话。
      想到这孩子有这番关心他人的举动是多么的不容易,越前伦子欣慰在心。她悠然地继续洗着那全家人晚饭过后的碗碟,听着饭厅外越前南次郎不着边的插话,而小藤那孩子总是短短的回话交流,笑得和乐安详。
      与前段时间相比,总算多说上了几段话的越前藤在回到房间之后,坐在她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上仰躺着。
      她很少躺,除了她觉得累的时候。
      其实,越前藤依然不习惯与他人聊天,每每面对他人时总有感拙于言辞。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能学会人际交往。即使学得很累,她还是要继续。

      开了房间里的灯,书桌上放着她从网上找下来的对局棋谱。据说是几年前曾经惊艳一时的网络棋手与棋坛大师在网上对局的棋谱,够她看一段时间了。
      只是看了好一会儿,却始终看不进去。
      纵横交错相连的两色数字编码在她眼前乱窜,更别说看出棋局里暗含的计算。想不到连一向最能让她静下心神的东西,在这天里没了它的功效。
      算了,承认就承认吧。
      她就是在烦心明天关东大赛的总决赛——立海大附属国中对青春学园。她不懂网球,但是她认识的人、看重的人、喜欢的人都喜欢网球。明天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场不能大意、极为重要的一天。这叫她如何能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把棋谱放回抽屉,越前藤躺回到床上。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调出电话本,高亮的光标在那仅有的几个名字中徘徊。
      这一刻,越前藤感觉到一个人在空荡的房间里呆着是一种孤独。
      但孤独,不是寂寞。
      寂寞是因为思念、牵挂无从抒发,无人理解、无人共鸣、只能回忆、只能自尝,而那味道就像是喝了一杯冰冷的水,然后在心底将它们一滴一滴地酿成泪。
      在孤独中尚能自娱,但在寂寞里却不能哭泣。
      每一滴泪,都是心伤的痕迹。

      不知时间过了多少,房门外的走廊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不到片刻就消失在她房门的对面。
      越前藤知道,那是龙马他回来了。
      床头的时钟指向,已过午夜。
      所谓明天,已是今天。

      也不知何时她沉睡进入到梦中,待越前藤从梦中惊醒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
      猛然想起今天是何等的特殊日子,她立即抬头看时间,却才正好是她平日起床时间,一切都还有时间做准备。
      立即翻下床,简简单单的梳洗一下。
      走着下楼的时候,越前藤突然想起了今天也正好是幸村君动手术的日子。
      同一时间,是关东地区中学生网球大赛的总决赛——立海大附属国中对青春学园。作为是立海大附属中学学生会重要人物,对于立海大附属国中所涉及到的一般大型活动清源静都必须到现场考察情况,那是她的责任。即使清源静很清楚,对于立海大网球部来说这场比赛的胜果犹如囊中取物,一点都不难。但责任就是责任,不会因为情况特殊而不予理会。如此一来,清源静是去比赛会场还是医院呢?
      越前藤越想越是发觉她无法懂他们那群人。
      立海大网球部的人她认识的就几个,都不熟。而清源静虽然是她蛮喜欢的人,但她觉得他们离她都有点儿远。不是空间距离上的远,而是心中所想的,始终有段距离,令她懂不了他们何为而执着。
      想必,他们也不懂她何为而淡漠。
      若说人生最残忍最心酸的事是直面死亡,那在短短十五年的年岁中她已经历过两次,而且两次都是她的至亲。如今除了她自己还没死亡之外,已无余下任何。在她看来,身患重病的幸村君是幸运的,至少他不是毫无预兆的直接死亡,还有时间去减少自己活在世间时的遗憾。
      而她的父母,连那道别时间都没有就意外地逝去。

      捧着煮好的早餐走出饭厅的越前伦子笑问:“小藤?你怎么就站在门口?假日也起来这么早,是有约吧?”
      越前藤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呆站在饭厅门口,便快步进了饭厅。
      南次郎与伦子正在吃着早餐看着报纸,越前藤望了望四周,疑问:“龙马……他呢?”
      伦子递给她一份早餐,温柔一笑,“他啊!一早拿了早餐就出门,说去做集合准备。那个孩子很少这么重视一场网球赛,是不是,亲爱的?”
      越前南次郎埋首在报纸中连头也没抬,囫囵地道:“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比赛,锻炼而已。”
      伦子:“亲爱的,龙马还小,这样对他太严厉了吧?”
      南次郎大笑,道:“严厉?NO!NO!NO!我在他那样的年纪早就打遍日本无敌手了,你看他现在还不是乐在其中得很么?”
      越前藤:“请问,龙马今天在哪里比赛?”
      伦子有点惊讶,问:“小藤打算去看比赛?”
      越前藤点头:“恩!”
      南次郎抬眉,从报纸一旁瞟了越前藤一眼,不怎么在意地说:“怎么?你也想去看比赛?”
      越前藤再度点头,认真的说:“想!”
      南次郎:“咯,这个接着。”他把手上的报纸对折,借着饭桌的高度将报纸一竖,丢给坐在对面的越前藤。
      越前藤接过,打开一看,正面左侧的版面上黑字印刷体写着全国青少年网球公开赛关东大赛的时间地点。她低头,呢喃般道:“谢谢。”一手拿着报纸,一手将收拾好的早餐盘子放回去厨房水盘,随后往外跑去。
      才刚出了饭厅范围,就听到另一边传来伦子高声大喊,“越前南次郎!你下次再敢在孩子们面前看这种书就别想再见到它们出现家里范围!”
      紧跟着的是越前南次的求饶声,越前藤没回头地继续走着。对于叔叔婶婶这种她更难以理解的相处方式保留小小的侧目。她自认,那真的是很小的。
      越前藤无语地抬头,望天花板中。

      报纸被越前藤放好在背包里,以防记错地址时间。放在平时,她是不会这么做的。越前藤一向对自己的记忆力很信任,但今天却总是担心会弄错而一再翻出实体物确定,心情有点浮躁。
      那份浮躁的心情,是叫不安吧。越前藤如此的想。
      只是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比赛场地,而是去了东京综合医院。
      而隐隐的不安在越前藤踏进医院后变得更浓,走在本就保持着安静最高本质的医院之中,心跳声近乎与脚步声处在同一频率上,一步,一心跳。越前藤想得很清楚,她来,是为了确定清源静在利益责任与情感之间有何选择。
      一直以来,她认识的清源静都是一个口硬心软的人。虽然有时候清源静会表现得很功利,但她从来不会亏待对她好的人。所以她讨厌不了清源静,还蛮喜欢与她来往,即使静来自母亲力极要她避开的清源家。越前藤不知道母亲为何当初会离开那个生她养她的清源家,但她不是母亲,她有自己的想法与观点。即使是她识人不清,也只是她的经验教训,与别人无关。

      终于在护士的提示指引下,她于幸村君的手术室门前见到清源静。本来越前藤不想让清源静知道她来过,但却被清源静早一步看见了她。越前藤正转身离开,就被跑过来的清源静拉住手,将她拉到走廊的转角处,眉头紧蹙,抓着越前藤的手臂问:“你怎么来这里的?”
      越前藤看了一眼被抓得有点痛的手臂,低头皱眉,想了一下才缓缓地说:“坐公交车来医院后走上来的。”
      清源静闻言就想翻白眼,察觉她还抓住越前藤的手臂,便放开双手,举起,似是投降地道:“天啊!别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好不好。是我表达不清,是我错。我问得是你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医院?来看病么?”
      越前藤没有追究手臂的事情,将手放在背后,摇头,“我是来看你的。”
      清源静皱着眉注视着越前藤,“无缘无故的跑来看我?要是别人这么说我还有点相信,但你说的这话就很奇怪了。”
      越前藤没有理会清源静的问题,依旧把想好的说辞说出来:“我想确定一下,你会守住你的承诺还是会去尽你的责任。”
      “承诺?责任?”清源静想了下,明白越前藤的意思之后,她别有深意的盯着藤,“其实这些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你会不会将它们看得太深奥了?”
      越前藤再次摇头,却沉默地看着清源静,静静地等待着一个答案。
      “唉……”就在越前藤那长时间沉默的精神压逼之下,清源静无奈地叹了一声,说:“事情总有轻重缓急之分,我早已经通知了一位学生会的人帮我去录下关东大赛的比赛影像,等我回去之后再看。既然你现在来了,算是帮我一个忙,去录映那场比赛,可以么?”说话同时,清源静从手提包里翻出一台DV,递到越前藤的面前。
      “……可以。”接过DV,越前藤得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心情也说上好坏,只是默默地说了一句:“你果然比我聪明些。”
      清源静眯起眼睛,有点不满,说:“什么聪明些,明明比你聪明多了。”
      “嗯!那也是。”越前藤点点头。
      赶着时间去比赛场地,越前藤并没有再与清源静多说就跟她挥手道别。

      清源静看着越前藤小步跑地消失在走廊尽头后,便走往该层的自动贩卖机,买好饮料回去继续等。
      清源静自觉将心思收藏掩盖得很好,其他人未必能看的出来。在还没弄清楚越前藤的目的之前,她会收起对越前藤的松懈与放任。决不会让已是外姓人的越前藤成为在家族继承问题上,她的另一个对手。

      当越前藤转了几趟公车,又用很久没有体能锻炼过的身体跑过大半个公园,终于来到比赛场地时,关东大赛已经进行到第三场了。
      场外尽是围观的人群,越前藤的个子相对矮小了些,站在外边看不到情况。而就在此时听到场外广播亮起立海大对青学,第三单打青学胜。
      要挤进去么?
      越前藤看了看眼前满是不同款式校服的高大男生,这个想法是好,但执行起来有点难度。
      就在她在想着办法接近场内的时候,广播再次响起,第二单打比赛正式开始。对赛人员是立海大的切原赤也对青学的不二周助。
      越前藤低头看了看手上的DV,又看了看人墙,决定使用最简单最原始也是最有用的办法,一边护紧DV,一边手脚并用地挤进那层又一层的人,忍住那与他人身体接触的厌恶感觉,最终竟然被她挤到观众席的最前面。
      只是越前藤站的位置刚好是立海大队员休息区。
      几个没有比赛又认识的队员见到她后走了过来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回去休息区继续看比赛。
      越前藤拿着启动的DV对着场内正在进行中的比赛,从小显示屏里能看到的范围不大,对着人就看不到球。为了画面的稳定,越前藤决定往后几步,跑到场边高处略偏的位置从侧角度拍下比赛中的两个人。
      但想不到,在越前藤再次开机看着比赛时,却拍下了不二周助受伤狼狈的一幕。
      镜头内,不二周助被立海大的球员追逼得满场奔跑回球,膝盖、小腿以及身上等多处有擦伤的痕迹,眼见更多的伤痕在不断增加中。
      越前藤握着机器的手在抖,很想对那立海大的队员大喊住手,但是她看着镜头里的仍然坚持把网球打回去的不二周助,她什么都喊不出来。为什么还要继续打下去,那人根本已经不是在打网球,而是在蓄意伤人。
      “不二……”不能抑止的恐惧,越前藤无意识的轻喃着。
      然而这个时候,立海大的黑发队员没有停手继续发球,但不二周助却没有将球回击。
      镜头拉近,对准不二周助的脸,明显地他的眼神变了,变得极具压逼感,神情冷静的吓人。这样的不二周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但正正是这样的他,让她原本处于恐惧的心一点一点的拉回来。
      他生气了。
      他已经在给对方还以颜色。
      他并不是不保护自己,只是想以温和的方法保护更多的人。
      他简直就是傻瓜!
      为什么要逼得自己无路可退的时候才来反击?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为什么对待伤害自己的人都是那样的温和作风?
      此刻,越前藤看到的不二周助其实是一个比她还儍的傻瓜。

      越前藤本以为她的情感心思一向很浅,但从此以后,因他而不再轻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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