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同人] 未成年》遥静

15、第 15 章

　　没有思路，没有答案，为何逼她一再表态。

　　一大早赶着到学校集合的越前龙马开门就看到一位陌生人在他家门口，他拉下一点帽檐，有点疑惑的抬眼问道：“你找谁？”
　　越前藤才下楼就看到站在门口睁大眼睛打量林屿的越前龙马，她放起脚步走到越前龙马的背后，对着看到她一举一动的林屿做了个禁音的手势。
　　林屿随意地将外套披在手上，温和带着笑容说：“你好，我是越前藤的朋友，来找她的。”然而，林屿在越前藤看不见的位置，用手向越前龙马暗示地指了指他身后。
　　越前龙马此时就知道越前藤在他身后，轻应了声“哦。”
　　甚至没有转身，就径直背着背包出门去了。可没走了几步，越前龙马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说：“我出发了。”
　　越前藤站在原地，唇微张又合，想说又不敢说地顿了下，僵硬得像是默默训练上百次后那机械般地回他说：“路上小心。”
　　越前龙马边走边说：“知道了。”
　　林屿见此情况展眉一笑，问：“都准备好了么？”
　　越前藤点头，“恩。”
　　越前南次郎这个时候拿着扫帚走出来院子正准备扫地，林屿转身对他说：“早安，越前先生。”
　　越前南次郎双手放在扫帚顶上，嘻皮笑脸道：“哟，早上好哦。这么早就到了东京，林医生还挺有心的啊。”
　　林屿轻轻拍了拍身边越前藤的头，“小藤一向守时，我总不能让她在等候。”
　　越前南次郎哈哈大笑，长长的扫帚随手一挥上了肩，纯熟得像挥动网球拍子，跟越前藤的目光对上，仍是一副嘻哈笑脸地说：“小丫头，你要知道，男人心甘情愿的等待是女人值得引以为豪的事啊。”
　　越前藤歪头，“但这并不是原则。”
　　越前南次郎撇了撇嘴，“真是无趣。”
　　林屿笑而不语地在旁看着，待越前藤与南次郎道别之后，他带着她往他车走去，开了车门让她上车。
　　车开动，在往后退着的倒后镜中他看到越前南次郎在目送藤的离开。

　　在越前藤还是很小的时候，林屿就认识她。知道她的过去，也知道她家里的情况。
　　自从在越前藤那得知她母亲在死后将女儿交由丈夫的亲属抚养后，林屿就一直想亲自去确认一下小藤她的生活环境。那个普普通通的三口之家会不会接受一个算得上外人的托孤，是他一直所忧心的问题。越前藤的父亲早在她刚懂事的时候因为一场急病过世了，她母亲一人身兼两职来养家活儿，没来得及照顾还年幼的越前藤，导致她患上单亲家庭独居儿童惯有的精神自闭与社交能力障碍等心理疾病。过去的心理阴影使得越前藤的心理状态比她的同年人不稳定很多，再加之如今寄人篱下可能会触发她内心潜藏的自卑感深化到难以控制的地步，甚至做出自残的行为，就像他初见到她时的那次。所以当越前藤再次跟他联系上之后，他便借着送她回去的机会与越前家的人见了面。
　　在见到越前一家之后，林屿开始由心底佩服小藤她妈妈，那位看似冷情的女强人不但头脑清醒，还远见十足。她委任的监护人越前南次郎虽然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却十分注重孩子的成长，越前伦子更是热心善良的人，小藤寄住在他们家远比被带回到门第森严、所谓豪门世家的清源家好。
　　清源家，不会适合小藤这样单纯的人。
　　那里，太复杂太多纠算。
　　从那里成长的清源静就是最佳范例，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就会为自己谋算得益，又懂得装模作样。如此心计满满的人，虽然她现在对小藤还算不错，但林屿知道，日后一旦在她们之间扯拉上利益关系，清源静必定会使越前藤败退。

　　相对东京的热闹繁华，神奈川人流的脚步并不算快，上午10点的黄金时间行人还能悠悠闲闲的在街上走着。
　　越前藤没等林屿开车门就自个儿跨出车门，神情相当怀念地抬头仰望着眼前这栋楼龄颇高的旧式公寓。那才五层楼高的建筑，其实并不是很高，可她却记得在那楼五楼某个房间的阳台向外张望能看到这街尽头的路口，要是有人进出这街便一定能看到。
　　肩膀蓦然一重，越前藤转头望去。
　　林屿在背后扶着她的肩膀，温和地说：“好了，别再在这里一脸怀念的。你还想让我爷爷你师傅等多久啊？小心他等久了又想出什么来诈你。”
　　他轻轻地推她一把，转了个身，往公寓对面的屋子走去。
　　越前藤不认同林屿的说法，她师傅可是个很慈祥的老人家，“师傅不会这样做的。”
　　眼带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林屿出其不意的敲了她头一下：“那就要你怎么看待了。”
　　“原来在你眼里，你爷爷就是那种成天想着怎么使诈的人么？”一把苍老却没有随岁月蹉跎而失去雄壮的声音传来。林屿和越前藤同时看向屋子的大门，不过大门没有开启，当然，也没有人。
　　“除了门口，你们就想不到别的地方了么？要说小藤的思维一向直线转不过弯，难道你这小子那个满是曲曲折折的脑子拿来当观赏用的？”那声音听来离他们不远，但不会很近。
　　林屿在听到那人说话后便静了下来地将四周环视了一遍，随后拉着越前藤，从声音传来的方向追踪而去，在那人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他们已经在屋后的小花园里找到说话的人。
　　“若是要观赏的话，还不如观赏爷爷你精心栽培的盆栽。”林屿扬起嘴角，高声回应。
　　林予文没有停下手中剪刀，挑眼瞄了一下林屿和越前藤，继续对着架上的盆栽有一下没一下的修剪：“小崽子，你转话题的速度比风向还快啊。”
　　此时，越前藤乖巧的对林老爷子作了礼：“师傅。”
　　林予文只是轻应了下，“嗯。”
　　林屿背着林予文对越前藤使了个眼色，耸了耸肩，让她别在此时想太多，紧接道：“哪有转移话题啊，爷爷。难道这个年头连实话都不能说了么？这附近谁不知道爷爷栽种的盆栽好，看看这院子里的，哪个不匠心独运别具风格。什么时候能让我把那两盆我宵想已久的带回去？”
　　林予文转头，斜睨了林屿一眼，“给你带回去？放到你那的，不是半死就不活的。不给！”
　　林屿叹气，“这次不给就算了。”还有下次嘛。“话说回来，爷爷你刚才在这里怎么知道我们来了？”
　　林予文望了一眼林屿和越前藤，放下剪刀拍了拍去手上的泥土，平淡地说：“那是前段日子，区里接连有盗窃案发生。为了安全，你爸回来装了些防盗设施，却正好用在了你们身上。”
　　他们顺着林予文的眼光望去，一块大型凸镜安放在院子角落高处，正好把门前的一切照在其中。
　　此时，林予文淡漠地道：“既然小藤也来了，就跟我去书房里先下一盘吧。看你在这段时间里进步到哪里。”
　　越前藤有点紧张地望向林屿，但林老爷子都已经进了屋，她只好乖顺地道：“是。”
　　伸手安慰地抚摸了一下越前藤的头发，林屿指指自己，对林予文笑问：“那我呢？”
　　“哪边凉快往哪边去。”林老爷子一挥手把林屿打发到旁边。小崽子平日就跑得不见人影，见他比见首相还有难。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何正直单纯的越前藤从小就爱粘在那滑头的小崽子身边。
　　林屿可不想在这里对着空气，有些妥气，“那我在旁边看着总行吧？”
　　林老爷子还没回话，却是越前藤了然地拉了一下林屿的衣袖，微笑说：“你不怕无聊的吧？一起去。”
　　往屋子里走的林予文走得很慢，越前藤的话他都听进耳里，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琢磨到他的心意，不由地心生欣慰。他都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那小子了。
　　至于他这个徒弟，虽然单纯了点，却一点都不笨，缺了那点机灵，日后总可以补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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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前藤想过继续逃避。
　　辛辛苦苦的，她发现始终无人可以帮到她，只有她自己可以帮自己冲出这个重重围困的局面。

　　棋面上，她已经失尽先机。黑子困死，后援被断，实质已快孤立无门。
　　实在忍受不了被白子势力从四面压逼的感觉，她需要离开半场休息缓冲思考来解脱困境。但在布棋的过程中，她无法离开，只能按捺住内心被压逼的恐惧，继续下这棋。
　　林予文有意对越前藤施加压力，下棋的速度越来越快。
　　清脆的落子声每一下都震动越前藤拉得绷直的心弦，她该认输了吗？
　　执子在手，犹豫在心。
　　林老爷子微微地抬了一下眉眼，神情严肃得暗藏煞气，见越前藤执子不落，沉思已久，便冷淡的道：“小藤，要知道心态不稳则落子虚妄。棋并不难下，如今你觉得难是因为你的心态上没有一定要取胜的执念。弈棋之道，与其惜子以求生，不如弃子而取胜。先手在你，为何却将先机弃于他人呢？凡对战者，主动出击者生，死守者，必死。”
　　越前藤身体一震，脸色略显苍白。手执黑子却不攻，偶有偏安之意却令黑子的先机尽失，已无回头路。在她心存怯意之时，便已经输了。
　　手中的棋子缓缓放下，越前藤躬身低头，“我输了。”
　　林予文放下棋子，拿起旁边木桌上的热茶，细抿了一口，眼角余光却见林屿抱臂皱眉，眼神中带责怪意味紧盯着他。心想，咱做事还要你这小崽子来管？要是这么小的压逼都承受不了，她日后如何面对世事。
　　放下手中的热茶，林予文语气比先前更冷地道：“还记得我说过，什么是棋道么。”
　　林屿刚想开口阻止林老爷子对越前藤语言性伤害，但却被察觉到的林予文扫了一眼刀，只好暂时咽下话语，等待更好时机。
　　收拾棋子中的越前藤停了手，默然低头了片刻，声音如水平淡地说着：“围棋之道，并不只重棋艺，乃指艺、品、理、规、礼，五者兼备，斯谓‘棋道’。所施之棋道，便反映出人心所向，所以有道是：棋如人生。”
　　林予文皱着眉，继续扮黑脸提点道：“做人和下棋一样，争的是先机。主动预先计划好，你所看到的会越渐远大，但非要等到事情逼在脚下才开展行动，你只会被他人逼到墙角难以逃生。”他顿了顿，“别跟我说你不想赢，在这个不是赢就是输的黑白世界里浸溺多年的你也知道，这个世上没有永远的和棋。棋如人生，人生如棋。既然你能明白，那么就该知道怎么去办了。”
　　越前藤苦笑，借收拾棋子来沉默。

　　懂和做，并不是一条直线。
　　道理她懂，但她却不知怎么去做。
　　于是，她选择逃避。
　　只是一再逃避，最终只会让她荡失在人生的路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