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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   第七章

      —— 夜访班纳伍斯家灵堂——

      亨利和兄弟讨论后一致认为,不能冒冒失失的就直接把前夜的探险经历都告诉弗洛拉,于是他们一起将她唤醒,然后试着说些鼓励她的话。

      “弗洛拉,”亨利说,“你看,你昨晚不是没有受到任何打扰吗?”

      “是的,我睡了很久,亲爱的亨利。”

      “嗯,我希望你睡了个好觉。”

      “我睡得很沉,甚至连一个梦都没有做,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多了。”

      “感谢上帝!”乔治说。

      “你们替我告诉妈妈说我醒了,这样我就能在她的帮助下起床了。”

      于是两兄弟离开了房间。事实上他们注意到,相比于前一个早晨,她已不再害怕被肚子留在屋子里,这是个值得高兴的迹象。

      “她恢复得很快,乔治,”亨利说,“也许我们可以说服自己:警报已经解除,我们今后也不会再听到这些事,那么也许,我们还能回到从前那种快乐的状态里。”

      “就姑且让我们这样相信吧,亨利,那本是我们该有的生活。”

      “但是,乔治,除非我自己亲眼验证过,否则我不会满足的。”

      “验证什么?去哪验证?”

      “我们家族的墓地。”

      “真的?亨利!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

      “确实曾经如此,我放弃过好几次,但它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很遗憾你这样想。”

      “别这么说,乔治。你看,现在所有的证据似乎都在证明那种迷信真实存在。”

      “是的。”

      “那么现在,乔治,我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破坏这种状态,无论是多么微小的证据,或是仅仅一个否认的字眼,我都想抓住了,用来作为否认的证据。”

      “我很理解你,亨利。”

      “你知道我们现在并不是被人诱导了,而所有证据逼迫我们不得不认同,我们所遇到的是吸血鬼,这家伙还是我们的先祖,他的肖像正挂在前天晚上他闯入的那房间里。”

      “是的。”

      “那就让我们通过检查我们家族的墓穴来排除这一连串的推论,乔治,如果我们发现——我确信如此——我们的先祖正躺在属于他的棺材里,那就能推翻这个结论了。”

      “但是想想,他下葬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是的,很长时间了。”

      “那么,你认为,一具尸体能够在墓穴里保留那么久吗?”

      “腐烂是无可避免的,但是不管怎样,原处都应该会有自然残留,从而证明这里确实存在过一具尸体,时间不可能让所有的痕迹都消除掉。”

      “说得也对。”

      “此外,这些棺木大多都是铅做的,还有一些则是用石头做的,它们能保存比较久。”

      “确实如此。”

      “然后,假如我们通过棺木上纪录的时间和描述,找到了那位先祖,发现他正安眠于墓穴之中,就像其他所有的尸体一样,那我们就能满足了。”

      “看来你已经倾向于冒险了,哥哥,”乔治说,“如果你打定了主意要去的话,请让我同行。”

      “我还不能下决定,乔治,这太草率了。在此之前我得先和马齐达勒先生谈谈,听听他的意见。”

      “啊,那正巧,你看他正穿过花园走过来,”乔治说道,此刻他正好向身边的窗子望出去。

      来的正是马齐达勒。当他走到门口,两兄弟热烈地欢迎了他。

      “您的晨间散步真早,”亨利说。

      “是的。”马齐达勒回答,“事实是,虽然你一早就让我去休息,但我实在没法睡着,所以又去了昨晚我们看到的那个地点搜查,就是在那里我们看到了那个——那个我不知该怎么命名的家伙,你们知道,我不想直接叫它‘吸血鬼’。”

      “名字并不重要,”亨利说。

      “但我要就这么说出来了,”马齐达勒说,“那就等于承认了恐怖的存在。”

      “您有什么发现吗?”亨利问。

      “很可惜,什么都没有。”

      “什么迹象也没有?”

      “一点点也没有。”

      “好吧,马齐达勒先生,我和乔治讨论了去搜索我们家族墓地的事情。”

      “嗯。”

      “我们取得了一致的意见,认为应该保留决定的权利到您出现,然后看您的观点如何。”

      “我想坦白告诉你,”马齐达勒回答,“我知道你的选择。”

      “说下去。”

      “而我的结论是,你应该去检查那个墓穴。”

      “真的?”

      “是的。就你现在来说,你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假设,如果真的发现有个棺材空了的时候,你该怎么办的问题;如果事情确实如此,就等于给那个证据已很充分了的推论又一个强有力的佐证,于是这整桩事情就会变得更糟。”

      “没错。”

      “但反过来说,要是你发现你的先祖确确实实正沉睡在他的坟墓里,他的肉身已经全部散去,那么你就能安心了,因为这样一来那个结论就是可以被逐条推翻的。”

      “这正是我对乔治说的理论,”亨利说,“就在几分钟之前。”

      “就让我们动身吧,”乔治说,“尽一切办法……”

      “那就这样定下来了,”亨利说。

      “但是要一切小心,”马齐达勒回答。

      “要是世界上有谁能做到的话,我们也能。”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晚上秘密地进行?即使是就着夜色,也不会和在白日天光下有什么不同。”

      “当然。”

      “那么就晚上出发。”

      “但我们显然必须征得教堂管事的同意。”

      “呐,我不觉得有这个必要,”马齐达勒提出异议,“既然那是属于你们家族的墓穴,很显然你应该有权利去探访它,无论什么时间、为了什么理由,只要你乐意。”

      “但秘密进行可能会造成不愉快的后果。”

      “教堂已经很旧了,”乔治说,“要进去很容易。在我看来,唯一需要我们考虑的事情就是,如果我们离开,那弗洛拉等于被丢下了,没有人能保护她。”

      “啊确实如此!”亨利说,“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这个问题必须摆到她面前,由她自己做决定,”马齐达勒说,“如果她能觉得和母亲作伴很安全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如果我们三个不能一起去检查墓穴里的棺材,始终有些遗憾,”亨利强调。

      “我也这么觉得,”马齐达勒说,“可我们也不能因此就让弗洛拉过个担惊受怕的失眠之夜,尤其是基本上我们没法儿向她解释晚上究竟是去做什么。”

      “当然不能告诉她。”

      “所以,我们得好好和她谈谈这个问题,”亨利说,“我必须承认现在已经完全倾向于实施这个计划了,而且我觉得,要是我们不能一起去见证,始终有人不会觉得释然。”

      “既然你决定了,”马齐达勒说,“那我们就今晚行动;此外,你比较熟悉地形,你告诉我要带上什么工具。”

      “教堂座位下的地板是隐秘的活板门,”亨利说,“它很牢固,此外,地板上加了锁,钥匙在我手里。”

      “是。”

      “顺着门下的通道走一点路就能到墓穴里了。”

      “它大么?”

      “不,只有中等卧室的一半大,里面没摆什么东西。”

      “这样一来,我们的冒险就没什么障碍了。”

      “什么都没有,除非有人出现打扰了我们,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小。我们需要的只是个螺丝起子拧起棺材上的螺丝,此外可能还需要工具把棺材撬开。”

      “这些都能准备,”马齐达勒说,“上帝保佑这场冒险能安抚你的情绪,让你有精神不被所有指向那个结论的证据压倒。”

      “我会的,真的,希望如此,”亨利说,“那么现在我马上找弗洛拉,鼓励她试着相信没有我们的看护她也一样安全。”

      “顺便,我想,”马齐达勒说,“如果能叫上丘林伍斯医生的话,对调查一定也会有帮助。”

      “他可以,”亨利说,“对棺材里的残留物——如果有的话——做出最专业的精确判断,这是我们办不到的。”

      “那么叫上他,不管怎样,”乔治说,“看他昨晚的意思,似乎并不反对这样的冒险。”

      “一会他会来给弗洛拉检查,我会问问他要不要加入;即使他的选择是否定的,我想他也会替我们保守秘密。”

      一切如他们讨论安排的进行着,亨利去找弗洛拉,对她说自己和乔治、还有马齐达勒先生将会在夜幕降临后外出大概一两个小时,问她是否介意自己在没有他们守护的情况下留在这个屋子里。

      弗洛拉的脸色变了,她的身子轻轻地发抖,但过了一会,她露出了像是对恐惧感到羞耻一般的表情,开口说道:“去吧,去吧,我不会留你们的。只要有母亲在房间里,不会有什么伤害得了我。”

      “我就离开一会,不会超过这个时间的,”亨利说。

      “听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再说,难道我要一辈子被恐惧感控制?不,当然不。我得自己学会去战胜它。”

      听她这么说,亨利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个念头:“如果我给你上了镗的枪,你有没有勇气用它来保护自己?”

      “可以,亨利。”

      “那么一会你就会有武装了;我希望你对任何试图闯入你卧室的家伙开枪,千万别犹豫。”

      “我会的,亨利。如果有人能被宽恕使用杀人武器,那一定就是我。上帝保佑我不会再被袭击,那样的事情我宁愿死上一百回也不要再经历一次。”

      “别这样,别放任你自己陷入想象里。我始终还是乐观地期望今后出现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对你遭遇的那个可怕解释其实全都是胡扯。保持愉快的心情,弗洛拉,我们会在太阳下山后的一个小时里动身,然后再过两个小时就回来,你可以确定这一点。”

      弗洛拉表示对他们的安排已有了心理准备,但亨利知道,当夜幕降临,她的恐惧也会随着夜色一起渐渐将她笼罩包围。尽管如此,他还是决定要进行这场冒险,他与丘林伍斯医生提起了这件事,立即得到了响应。

      而后亨利给了弗洛拉两把手枪,那是属于他自己的,他对它们的功能非常了解。他仔细护理了这双手枪,给它们上好镗,确保生死关头来临时不会失火。

      “现在,弗洛拉,”他说,“我想我记得你在小时候曾经用过枪,所以就不用再教你怎么使用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人闯进来让你不得不开枪的时候,记得瞄准了,枪口压低。”

      “好的,亨利,好的;你们两个小时之后就回来?”

      “毫无疑问。”

      时间渐渐过去,黄昏来临,然后是深重的夜。这是个有云的夜晚,月光也全然不像前一个晚上的那么透亮。当然,在云层从它前面漂移开的时候,它那微弱的薄光依然能够照出地上的轮廓,但夜色也因此而显得更深沉,或者,甚至可以说是黑暗。

      乔治、亨利和马齐达勒在一楼房间会合,准备开始探险;除上面提起过的必要工具外,他们还带上了铁棍,前天夜里吸血鬼袭击了弗洛拉的时候,他们就是用的它来撬开姑娘的房门。而后他们就离开了这幢庄园,快速向教堂走去。

      “弗洛拉看起来还算镇定,”马齐达勒说,“虽然被独自留下了。”

      “是的,”亨利回答,“她想尽可能减轻这场噩梦给自己造成的心理负担,她很勇敢。”

      “对,要是其他人遇上这种事,说不定就已经被逼疯了。”

      “确实是这样。不管怎样,感谢上帝,她现在慢慢恢复了。”

      “而我会热切地向上帝祈祷,”马齐达勒说,“希望这样的事情,不要再让她经历第二次。”

      “我从不相信同样的事情还会再发生,一刻都没想过。”

      “大部分的年轻姑娘,在她这样的年纪,很难从精神上的重大打击中恢复回来。”

      “而她不仅恢复了体力,”亨利说,“还有精神,我很乐于见到这一点,因为唯有精神恢复才能真正支持她挺下去。”

      “是的,事实上她——啊,我刚才忘了告诉你——她问我要武器对抗入侵者。”

      “这话让我很惊讶。”

      “没错,我也很惊讶,不过同时也很替她高兴。我本可以把留把手枪给她,在她提出要求后我该意识到这一点的。她会用火枪吗?”

      “哦,是的;用得不错。”

      “那太可惜了,我有两把。”

      “没事,她已经装备好了。”

      “装备?”

      “是的,我把以前去欧洲大陆时随身带的枪找出来给她,她拿了两把已经上好了镗的,这样如果那个吸血鬼再敢来犯,一定会遇到热烈的欢迎仪式。”

      “老天!会不会太危险了?”

      “一点也不。”

      “那就好,毫无疑问,关于她的事肯定你最了解。那么我希望吸血鬼会出现,然后当我们回到家,就会愉快地发现它已经被打死了。顺便,我——我——哦上帝保佑,我忘了带点火的材料,我都准备好了要带上它的。”

      “这太糟了。”

      “你们走得慢点,等我回去拿。”

      “啊!我们已经走出好长一段距离了——”

      “嘿!”此时,有人迎面朝他们走来,大喊一声。

      “是丘林伍斯医生。”亨利说。

      “嘿!”医生又喊了起来,“前面来的是亨利•班纳伍斯吗,我的朋友?”

      “没错儿!”亨利回答。

      丘林伍斯医生跑向他们,然后说:“我出发得早了点,于是我就想,在教堂门口游荡很容易被人撞见,还不如直接来找你们一块儿过去。”

      “你猜到我们要走这条路?”

      “是啊,可不就是被我猜着了么。毫无疑问你们会直接去教堂。”

      “但我想我们不得不先回去一趟,”马齐达勒说。

      “回去!”医生问,“回去干嘛?”

      “我忘了点火用的引信。我们带了蜡烛,但是没法点燃它们。”

      “别紧张,”医生说,“我总是随身带着化学火柴,如果你们有蜡烛,那么就一切好办,没啥能阻止我们立刻继续了。”

      “太幸运了。”亨利说。

      “非常幸运,”马齐达勒附和,“要不然我就得跑上大半英里回去了。那我们继续前进吧。”

      他们继续了,加快了脚步。目的地的那座教堂虽然属于村庄,,也被称之为村庄教堂,却不是建在村子里的,相反,它位于离开村子大约一英里外某条小径的尽头,与班纳伍斯庄园处在村子的同一侧,因此,从庄园过去教堂,距离其实比去村子要近。

      教堂矗立在一片空旷中,周围除了住着警卫的教会房屋和两间小村舍之外,什么也没有。

      这是座早期英国建筑式样的古老建筑,或者不如说是诺曼人的风格,有着典型的四方形短塔楼,由燧石块和上水泥砌成,时间剥啄了石缝里的水泥,只剩下石头留在原处。大量拱形的窗子装饰着墙面,带有华丽的哥特风格。教堂的主体建在一片至少占地半英亩的墓地当中,但是不管怎么说,它都是这一带最可爱且最具有田园风味的旧式教堂,许多人对它的古老以及周围如画的美景极为喜爱,不惜从邻镇特地跑来参观,这也使它作为一个建筑经典样式的标本广受赞誉。

      在肯特郡,如今有不少像这样的典型罗马风格教堂建筑,它们渐渐被当代的建筑师和贪婪的投机者粗暴地推倒,被那些建在原地的意大利式轻巧新教堂取代,从而满足了牧师们的虚荣心,但始终仍有不少幸存的旧式教堂散布在这个国家的乡间,等候着人们的访问。比如威利斯登就有一座,与我们将要提到的教堂基本相似,完全值得前往一观。

      亨利一行人终于到达了教堂的门外。与天刚暗时相比,此时的天空堆积了更多更厚的云层,几乎遮蔽了月光。

      “今晚天色不错,”亨利说道,“正适合我们的秘密行动,不会被打扰。”

      “那么现在,问题在于,我们怎么进去?”丘林伍斯医生停住脚步,望向古老建筑的内部。

      “门被锁住了,”乔治也说。

      “怎么办?”

      “我有办法,”亨利说,“我们可以一块打开比较低的窗格玻璃,然后伸手进去拔起插销,再推开窗子,就能顺着爬进去教堂了。就这么简单。”

      “好主意,”马齐达勒说,“那快行动,别浪费时间。”

      他们绕着教堂走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块特别低矮的窗子,就在墙角边,下面是通往墓地的大拱座。

      “你来动手吗,亨利?”乔治问。

      “好。我曾经注意过插销的位置,你们只要把我抬起来,我就能把它打开。”

      乔治抬起了他,亨利用随身带的小刀轻易地撬开玻璃四边扣紧的铅片,将它取下来交给乔治,说:“拿着这个,乔治。一会我们离开的时候再把它放回去,这样就没人会发现我们进来过了。”

      乔治接过这片厚重的彩色不透明玻璃,此时亨利已经成功打开了窗子,进入这座古老教堂的道路就此呈现在他们面前。

      “我觉得很奇怪,”马齐达勒说,“这地方简直毫无防备,难道不曾遭过小偷吗?”

      “一点也不用怀疑,”丘林伍斯医生回答,“因为实在没什么可偷的东西。”

      “是吗!”

      “一丁点也没有。毫无疑问,讲坛上覆盖的桌布确实是天鹅绒的,却已经用到褪色了;除此之外,就只有个旧盒子,我猜里面摆的只有几本书。这些对窃贼来说一点诱惑力也没有。”

      “一起下来吧,”亨利说,“小心点,窗子距离地面足有两英尺,下面什么垫脚的都没有。”

      有了亨利的引导,他们全顺利地进入了这座阴森森的教堂。亨利将窗子关上,然后从里面扣紧了它,说道:“接下来就快去墓地吧,上帝原谅我将打扰先祖们死后的宁静!”

      “涉足墓地的秘密确实不是件正确的事,”马齐达勒说。

      “无聊的秘密!”医生说,“墓地能有什么秘密呢,我想问?”

      “好吧,可是,我亲爱的先生——”

      “呐,尊敬的先生,很显然,死亡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不可避免的,所以现更要用哲学的眼光来考量这个问题。坟墓本身并没有任何秘密,尽管人们都想把秘密带进墓地里。”

      “你想说什么?”

      “我们的发现很可能会令人不快。”

      “你指什么?”

      “绝对称不上好闻的动物腐烂之气——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在坟墓里我们还能找到什么。”

      “呵,那是你职业的缘故,让你对这些问题显得如此冷酷。”

      “但这确实有必要。如果人人都觉得尸体可怕到难以正视、恐怖到无法碰触,那么科学就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而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是最可憎的犯罪行为,也无法得到有效的惩处。”

      “要是我们在这里点灯的话,”亨利说,“很容易就会被人发现,这座教堂的窗子太多了。”

      “那就别点,”丘林伍斯医生说,“不管怎么说,在长椅下划一根火柴的亮度,足够让我们打开墓地了。”

      “只能这样了。”

      亨利带领大家走到属于自己家族的条凳边上,他们的脚下就是通往墓穴入口的地板。

      “它上次被打开是在什么时候?”马齐达勒问。

      “我父亲去世时,”亨利说,“大概十个月以前吧,我得想想。”

      “那有足够的时间,让这些螺丝重新生出铁锈来。”

      “我来点火柴,”丘林伍斯医生说着划亮了柴火,一个微小却明亮的美丽火焰就在长椅下闪动起来,时间大概能维持一分钟左右。

      螺丝头清晰可见,在火柴短短的燃烧时间里,亨利拿出口袋里的钥匙,伸入锁孔内。

      “现在不需要照明了,”她说,“我能开锁。”

      “可以吗?”

      “只是四个螺丝而已。”

      “那你试试。”

      亨利动手了,那些螺丝的钉头都特意做得很大,也有深深的凹槽让起子可以轻易地固定住钉子,这样要移动打开地板时就会比较方便。亨利毫无困难地就将螺丝拧了起来,无需任何比自然月光更亮的照明。

      “现在,丘林伍斯医生,”他说,“我已经把它们都拧松了,你能再划亮一根火柴吗?这样我能把它们都捡起来。”

      “好,”医生回答。

      在下个瞬间,长椅下亮得有如白昼,亨利捡起那些钉子,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显然,这是为了到时能将一切还原,如此一来,就不会有任何关于这个墓地曾经被打开后进入探查的揣测和流言出现。

      “我们下去吧,”亨利说,“接下来就没什么障碍了。我们下去吧。”

      “如果有什么人——”当他们慢慢从下降的通道进入墓穴的时候,乔治低语道,“如果在此之前有什么人告诉我说,我要偷偷摸摸地爬进墓地里,去查看一尊近百年之前的尸体是不是移动过,然后变成了吸血鬼,我一定会痛斥他,说他肯定是疯了,否则怎会让这样的主意进入人类的脑子里去。”

      “我们每个人都被身处的环境所限制,”马齐达勒试图安慰他,“所以我们永远也没法说自己将会做什么,又绝对不会做什么。在某个情形下对我们来说是绝不可能去做的事,在另一个场景里,或许就是我们能做的唯一选择。”

      此时他们已经到达墓穴的拱形厅内,天花板上有序排列着红色的扁平瓷砖,正如亨利所说,它算不上个大型的墓室,庄园里不少为活人设计的房间都比它要宽敞许多,或许是因为它是为死人所设计的缘故。

      室内的空气潮湿,略带令人不快的霉味,但还不至于像他们事前所想象得那么糟糕,尤其是考虑到它在前次接待过它那苍白宁静的宾客后,已经有数月未开放过了。

      “现在再划一根火柴好吗,丘林伍斯医生。马齐达勒先生,我记得您说过您带着蜡烛,虽然忘了带引信。”

      “对,我带了蜡烛,等我拿给你。”

      马齐达勒从他口袋里拿出蜡烛包,当他抖开包裹想抽支蜡烛出来的时候,一个小包掉了出来。

      “怎么回事,这不是即时火柴吗?”丘林伍斯医生捡起小包查看了一下,惊讶地问。

      “没错!”马齐达勒说,“要不是你说带了化学火柴,我就得白跑一趟了。这些火柴,我以为没带上,其实是在我们匆匆出发的时候被我给顺手放进了蜡烛的包里。真的,我要是回去了,那可得一阵好找了。”

      说着马齐达勒将蜡烛交给丘林伍斯医生,后者将它点亮了,于是此时,这个小小的拱顶下每个角落都变得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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