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瓦涅，又名鲜血的盛宴（翻译小说》jun_wolff

10、第九章

　　第九章

　　—— 当晚发生在庄园里的事件 —— 吸血鬼再度出现，以及枪击 ——

　　尽管那是在弗洛拉本人的默许下，亨利兄弟才将她留下，仅由他们的母亲一个人来照料。但在亨利兄弟俩离开之后，弗洛拉所感受到的恐惧，仍然比她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强烈许多。

　　不详的预感在她心头涌起，令她觉得那恶魔将在这个夜晚再度出现，有多少次，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我多么希望他们没有离开！”

　　班纳伍斯夫人的心中自然也不乏类似的恐惧：只消想想，对她那可怜的孩子来说，夫人是个多么虚弱、多么不顶用的看护。若那个可怕的访问者再度出现，她仅有的一点点力量大概都会被恐惧感剥夺殆尽。

　　“不过是两小时罢了，”弗洛拉自我安慰着，“很快就能过去的。”

　　此外，另一个判断也让她多少有了点信心，虽然它来自于弗洛拉恐怖的回忆，证明她的脑海是如何整日整日被这一经历所占据。

　　弗洛拉是这样考虑的：她的兄弟离开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而这个时段，她认定，并非一个吸血鬼会出没的时间。

　　“上次它出现是在午夜之后，”弗洛拉想着，“那么也许它没法更早现身。或许在午夜之前，它压根就没有足够的力量现形。所以我可以相信，至少在此之前是安全的。”

　　她决定等到哥哥们回家之后再上床休息，于是便与母亲一同坐在小餐室里，这间屋子面朝院子的草地，原本是用来吃早餐的，窗户内侧装着结实的橡木百叶窗，它已被死死地扣上了。

　　弗洛拉的兄弟们是在九点前离开的，她心中认定，他们该在十一点左右的光景回来。因此，当她听到大厅里传来十点的钟声时，她心中是松了口气的：再过一个小时他们肯定就回来了！

　　“亲爱的，”她的母亲说道，“你现在看起来终于有些恢复自我了。”

　　“是吗，母亲？”

　　“是的，我想你是康复了。”

　　“啊，若是我能够忘记——”

　　“时间，亲爱的弗洛拉，时间会让你忘记那件事，还有其他令你不快的东西，它们都将成为过去。不久你就会把这些事都忘记了。”

　　“我期望如此。”

　　“你得确信这一点。过一阵子，就像亨利说的那样，总会有个什么更合理的理由能解释现在发生的这些事，一个更符合正常自然世界逻辑的理由。”

　　“哦，我会努力坚持这个信念的；我会去找亨利，让他再次对我重复这些话，他的每一个判断都值得我信任。每次听到他的双唇中吐出那些话来，我就觉得自己能设法将盘踞在我胸中的恐惧一点一点地驱逐出去了。”

　　弗洛拉正说着，突然停住了。她用手攥住母亲的胳膊，声音低沉而紧张——“听，妈妈！”

　　班纳伍斯夫人的脸色迅速地苍白了：“听什么，亲爱的？”

　　“就在刚才十分钟里，我听到外面传来了三到四次轻微的响声。呐，母亲，别发抖，也许只不过是我幻听而已。”

　　话虽如此，弗洛拉自己也在战抖着，面色惨白如死；有几次她将手拂过额头，看上去就像是在经受着强烈的精神痛楚。

　　于是此时她们的对话变成了焦虑的低语，所有的主题都围绕着对兄弟俩和马齐达勒先生回到庄园的热切盼望。

　　“我想要是有更多人能陪着你，你会更有安全感，”班纳伍斯夫人说，“要我摇铃叫佣人们过来么？让他们一直留到我们那些可靠的警护们回来为止。”（我记得他们家的佣人貌似已经都逃光了……= =）

　　“嘘——嘘——别做声，妈妈！”

　　“你听到什么了？”

　　“我想——我听见了一个很轻微的声响。”

　　“我可什么也没听见，亲爱的。”

　　“再仔细听听，母亲。当然我没有很频繁地听到它，但是，至少目前为止我听到了六声，像是有什么人正在窗户的外面。”

　　“不，不，亲爱的，别这样想；你的想象正活跃着，而且处于紧张状态。”

　　“可我确实听见了，而且——”

　　“相信我，别被你的想象给蒙蔽了。”

　　“我向上天发誓我确实希望它这只是想象！”

　　此后是几分钟的静默，而后班纳伍斯夫人再次想要召唤佣人进房，期望她们的现身能转移弗洛拉的注意力；但当那姑娘看见母亲将手放在铃上时，却开口组织道：

　　“别，妈妈，别——现在先不要。或许确实是我弄错了。”

　　听她这么说，班纳伍斯夫人坐了回去。然而顷刻，她就为自己没有摇铃呼叫仆人而后悔了。此时，未等她们清楚明白地听见一阵奇怪的抓挠声，毋庸置疑，那确实是来自窗外。

　　一声微弱的呼喊从弗洛拉的双唇中吐出，她的声音激动得近乎失去控制，像是包含着极大的痛苦：——

　　“哦，上帝！——上帝！他又出现了！！”

　　班纳伍斯夫人的脸色发白，完全无法动弹或是说出哪怕一个字；她彻底瘫倒在椅子上，除了用耳朵听、用眼睛看即将发生的这一切之外，做不了任何事。

　　那个抓挠的声音持续了几秒钟，而后彻底消失了。或许，要是在平常的环境里，这种声音根本不值得留意，它会被归因于某些自然的原因，比如某种鸟类或是什么小动物正试图想要进入这个房间里。

　　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这个家庭来说，这点声响已经足够令他们惊惶。在过去绝对会被忽视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其他任何情形下都不会引起任何警觉，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却是最恐怖的声响。

　　当那个声音停止的时候，弗洛拉轻声地开口了，她的声音低沉而紧张：

　　“妈妈，现在你算是听见了？”

　　班纳伍斯夫人试图说些什么，却吐不出一个字来；而这时，突然之间，窗子内侧牢固地支撑着百叶窗的插销在撞击声中骤然落下，于是这扇窗子就可以轻易地从外向内推开了。

　　班纳伍斯夫人用双手盖住自己的面孔，她的身子前后摇晃了一阵，而后终于抵挡不住漫过全身的恐惧，直接昏了过去。

　　在语速比较快的人从一数到十二那么短的时间里，弗洛拉原本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的思考能力却渐渐地恢复了；她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座名为绝望的精巧塑像，而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她的双眼径直盯着窗户，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恐怖的存在突然出现在她视线之内，而那恐怖，终将要令她陷入疯狂的境地。

　　此时，那种奇怪的抓挠声又在窗玻璃上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持续了几分钟，弗洛拉则似乎听见了什么别的声音，像是来自这个庄园另外一边，她觉得自己恍惚中似乎是听到了人声，还有撞击大门的巨响。

　　窗户的百叶从轻微地摇晃直到连着铰链的部分慢慢地打开的过程，在弗洛拉看来，似乎是过了很久。

　　恐惧原本将令她几欲疯狂，然而就像之前那样，镇定随之而来。

　　她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人正站在窗口，尽管因为室内的光线更亮，令她看不清对方的样貌。但这神秘保持不了多久，窗子被打开后，那人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只需要一瞥，凝结了她全部灵魂的惊恐一瞥，足以令她看清站在面前的是怎样的人物。那是个个子高瘦、容貌憔悴的男子——身着朽烂了的古老服饰——放射出金属光芒的双眼——半开的双唇中露出獠牙的影子——是的，那确实就是——吸血鬼！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盯着弗洛拉，过了一会，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他的声音是那样微弱，人类的耳朵根本无法听见。弗洛拉的面前就放着亨利给她的枪，她动作机械地拿起其中一把来，对准了那个男子，对方向前了一步，于是，她便扣下了扳机。

　　吸血鬼发出了痛苦而响亮的嚎叫，简直能吓得所有听见的人晕厥，而后就消失了。硝烟制造的混乱迷乱了弗洛拉的双眼，让她看不清那个吸血鬼究竟是如何离开的。她觉得她听到了窗外灌木丛中传来可能是吸血鬼落下造成的碰撞声，但她不能确定。

　　此时的弗洛拉动作完全像是机械，她举起了另外一支手枪，将子弹朝着先前吸血鬼站立的方向射了出去。而后她抛掉武器，站起来，想要从房内狂奔而出。但当她打开房门出去的时候，却撞在了某个人的怀里，那人似乎是早已在房门口久候着，但也或许是在那一刻正巧出现了。

　　是那吸血鬼！那吸血鬼因为某种神秘而未知的理由出现在门口，正准备将她捕捉，作为猎物。弗洛拉的内心全然被这个判断所占据。而后，她便彻底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