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我就是看上了他们的脸》南宫十九

20、泠泠雨

　　第五章
　　　　且先不说无相塔这边如何，暂看泠泠雨这处。

　　泠泠雨真要脱身的话还真没谁能拦得住，带着个慕灵风也没有被怎么拖累不消多时便将那塔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自觉离得已经足够远了，泠泠雨心想也不用继续往前，便暂停了步子。
　　慕灵风被平放在地上的同时，泠泠雨不再被强行压制的内伤也跟着再次发作起来。

　　之前挨得那一掌叫泠泠雨气血翻涌的厉害，好像嗓子都是血，连喘气也跟着费力，非得呕出几口来才能舒服一点。
　　慕灵风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泠泠雨在一口跟着一口的吐血，面前已经积了不少，出血量大的有点吓人，却偏偏还是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样子。
　　“泠……青鸾君？”慕灵风有点迟疑的喊了一声。“你怎会在此处？”
　　泠泠雨转过脸看了她一眼，也没给什么多余的表情，然后又扭过脸，张口又吐了一口血之后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出声问道：“你喜欢被称呼为凤儒，还是慕掌门？”

　　慕灵风怔了怔，而后说道：“青鸾君何必这般生疏？你大可直接唤我名姓。”
　　“在说这话之前，不应该先想想你对我的称呼么？”泠泠雨说道，“想来你是更喜欢被称为慕掌门了，那我便这么唤你吧，慕掌门。”她问道：“之前发生了何事，你为何会出现在那塔中？”
　　“塔中？”慕灵风的神色也是迷惑而不解的，“我怎么会在哪里？我之前与云忘归等人对敌，一时失手，为人所伤……之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醒来的时候，就是现在了。”

　　泠泠雨道：“我是在一处高塔之中发现你的。”她省略了自家师长的那摊糟心事，将事情简化为“在回家路上被幻阵拦路，破开阵法之后就发现塔中的慕灵风，本着同为正道的情谊，便将她带了出来”。
　　慕灵风听的若有所思，她问道：“既是如此……是谁伤了你呢，青鸾君？”
　　泠泠雨道：“他做了掩饰，我不知道那是谁。”
　　慕灵风：“可能从招式之中判断？”
　　泠泠雨嘴角微勾，笑容寒凉。

　　“三教皆有。”

　　可以说是非常的随口胡扯了。

　　不过慕灵风又不是当事人，泠泠雨这么说她也就这么信了，还顺带提起了那名击昏了她的对手。除却对方的武功之后，她还描述了一番他的长相。
　　听的泠泠雨嘴角微僵，心道老师这是要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又对慕灵风下手？
　　抢人的时候听起来简直势在必得，但又为什么任由她将慕灵风带走？泠泠雨不觉得问奈何会没办法，她自己想要脱身自然是没问题的，如果要带上慕灵风的话——他多的是办法叫她撒手。
　　但她却将慕灵风带出来了。

　　是老师放水了？
　　泠泠雨沉思了一秒钟，瞬觉这种猜想没意思。到现在她也不懂老师到底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或者想法，唯一能确定的不过是老师曾经想要用一首琴曲来影响她……想来想去，泠泠雨不仅没下定决心，反而下意识的又开始给问奈何辩解：
　　他也没做什么事情吧？

　　哎，泠泠雨也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可取。她又瞧了瞧慕灵风，见她状态不错，便打算先将她送回德风古道。
　　顺带把淮月托付给她的东西带过去。
　　本来还打算明天过去的。

　　慕灵风问道：“之后青鸾君又有什么打算呢？”
　　泠泠雨道：“慕掌门问这个做什么？”她似笑非笑的问道：“难道慕掌门还想要邀请我去德风古道不成？”
　　慕灵风幅度很轻微的侧了侧脸，德风古道是泠泠雨一生的伤心之地，她在那里失去了她最敬爱的老师，更在夏勘玄死后带着琛奈缺留下的势力出走，另立青时无回一脉。她在那里留下了那么多的心伤过往，不想踏足也在情理之中。
　　“然如今儒门各方皆汇聚于德风古道，青鸾君亦是我儒门中人，若想为正道出一份力……”

　　“谁说我要为正道出力了？”泠泠雨打断了慕灵风的话语。

　　慕灵风：“可是——”
　　泠泠雨：“慕掌门有能干的下属分忧，所以能够常年在外行侠仗义，想来是不会懂我这种烦恼的。我的属下可没有慕掌门的那么争气，一个个的都笨的要死，除了自己的分内事之外就什么都做不了，剩下的全得我来补上——”
　　她突然变色，冷漠道：“我哪来的功夫陪你们一起住德风古道！”

　　你们要保护的百姓重要，我家的地盘难道就不用保护的吗？
　　我又不是那些孤身一人来去自由的隐士高人，青时无回那么一票人在等着我管，苦境这破地方糟心事一件跟着一件，一个个的都忙的要秃头，哪来的人手再来干我的活？
　　真以为你们东南西北四个支脉的掌门副手是所有势力的标配吗？这种事情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

　　一直想要找个能干活的副手，然而找了一个又一个，从来就只能当秘书，秘书出师之后只能当分部主事人的泠泠雨在这件事上是真的很羡慕慕灵风这四个人的。

　　不知道自己被羡慕的慕灵风这时候正在反省，她的确是强人所难了……心中叹了口气，慕灵风又道：“那青鸾君可愿意来德风古道看看？”赶在被拒绝之前，她及时补充道：“可能你还不知道，文风谷的夏掌门前段时日已经出关了，如今正在德风古道之中主持大局。”
　　假装自己不知道这件事的泠泠雨：“德风古道的主事不是千载明道么？”
　　慕灵风：“玉主事……他身体不适，如今是夏掌门暂代理事。”

　　泠泠雨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把慕灵风送回了德风古道，美名其曰担心慕灵风路上遇袭。

　　慕掌门……慕掌门选择默默闭嘴，可以说是很体谅了。
　　不过很难说她心里没有想看看夏承凛见到泠泠雨的时候是个什么表情——的想法。
　　唔，据说夏掌门是被青鸾君和波上寒烟一起养大的呢！

　　儒门的风花雪月啊……慕灵风之前也和泠泠雨有很多年没见了，现在她和泠泠雨同行，想起这个传言的时候没忍住看了泠泠雨一眼一眼又一眼。
　　然后不得不承认，泠泠雨很符合风花这两个字。
　　黑发红裙的美貌女子，行走之间自有微风相伴，容色秀美如花，气质舒朗，人便好似风中摇曳的红色花朵一般。慕灵风走在泠泠雨后头，恰巧能看见泠泠雨被银环收拢的长发，还有发上别着的金簪。
　　那枚红宝石被缀在金簪上，垂落在乌发上。
　　像是一滴眼泪。

　　第六章

　　　　这个念头在慕灵风的心中一闪而过。
　　她自己也不知晓这想法到底是从何而来……也不会去思考这个问题。那个短暂的感慨在她心中过了之后便被遗忘，慕灵风毫无疑惑的继续往下想：
　　据闻昔年青时无回之主（为师翻脸为师自立）青鸾君曾经与文风谷的那一任掌门（同时还是创始人遗孀）波上寒烟并称风花雪月，如今一见，风花二字恰如其分，只是不知雪月又是如何呢？

　　慕灵风并不是没有见过淮上月。
　　她到底是夏勘玄弟子，而淮上月和夏勘玄青梅竹马，两人打小就在一处，除了淮上月外出求学的那段时间之外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等到慕灵风拜入夏勘玄门下的时候，这两个已经是德风古道知名的闪瞎眼二人组了。
　　众所周知，不要在夏主事不上班的时候去打扰他——因为通常这个时候夏主事都会和他的青梅在一起。
　　在这时候去找夏主事，打扰了小情侣的二人世界是一个问题，但重点还是太过伤眼。
　　单身狗是不会明白插入一对有情人之间是要付出什么代价的。
　　深沉脸。

　　慕灵风是夏勘玄弟子，师徒之间的相处时间自然也不少，也常常能够见到师尊和她未来师娘（慕灵风认为）的相处。慕灵风自然也记得淮上月的模样。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清风。身如柔柳，心若琉璃。
　　这就是慕灵风对于淮上月的印象。除此之外，她还记得淮上月并不擅长武艺，故而瞧起来难免较之他人更叫娇柔纤弱一些，但本质上却是一个极为坚韧的性格。
　　以及——
　　是个绝世神奶！

　　淮上月是竹马夏勘玄的绑定奶，通常情况下只会给竹马开辅助加血，不过在能够空的出手来的时候也会照顾一下其他人。被师尊带着出去历练过的慕灵风就享受过这种照顾，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反正慕灵风是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诸多DPS都想要一个绑定奶了。
　　能够毫无顾忌的在前头浪，后头有奶照顾着，不管怎么搞都不会把自己玩死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慕灵风表示：师娘她当然不敢觊觎，但这也不妨碍她想给自己找个奶。
　　然而她就是找不到，最后只能自己兼职一下学了点，能够自己奶一口自己这种程度。

　　咳，扯远了，话说回来。
　　总之，淮上月在慕灵风的记忆里是一位如水一般温柔灵秀的美人——不管怎么想，她都没办法把淮上月和雪月两个字扯上关系。
　　就算淮上月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但也不能这么牵强附会吧？

　　慕灵风内心十分不解。
　　泠泠雨倒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要是知道的话……大概也没什么好说的吧？淮上月的变化，淮上月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这些事情，又是何必对慕灵风说呢？
　　总归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既然慕灵风这么多年都没有来见过淮上月，现在自然也没有相见的必要。泠泠雨承认自己有私心，但不想让好友回忆起不好的过去，这难道是什么错事么？
　　淮上月已经退隐了，她在海印天镜过的也很开心，这些凡俗的烦恼，又是何必来牵扯她呢？

　　泠泠雨甚至都不想把夏承凛入世的消息告诉淮上月。

　　在这点上，夏承凛的想法倒是和泠泠雨一样的。于德风古道暂代主事的夏掌门见到故人来访自然十分喜悦，两人唠嗑了几句之后就提到了这个。夏承凛还没把“不要把我出关这件事告诉淮上月”这请求说出口，泠泠雨便已经对他说了这话。
　　“我是不会告诉淮月这件事的。”
　　夏承凛道：“这般自是最好，没必要叫雪月担心。”他说道，然后又像是突然醒悟那样，对泠泠雨说道，“叫青鸾君走这一趟，是承凛的不是。”
　　“你都已经长大了，想做什么也无需与我和淮月报备。”泠泠雨说道，“说起来，你现在是文风谷的掌门——我应该唤你一声夏掌门才是。”

　　夏承凛道：“青鸾君直接唤我名字也可。”
　　泠泠雨道：“这可不行。”
　　夏承凛道：“为何？”
　　泠泠雨道：“有损你的威严，不是吗？”

　　夏承凛一时之间，竟然无言以对。

　　泠泠雨扑哧一笑，道：“当真啦？逗你玩的。”
　　夏承凛道：“青鸾君这次来德风古道……”
　　泠泠雨道：“当然是为了看你——哦，还要给你送件东西。”她反手取出一柄长剑，就外形来说和夏承凛手里那柄继承自他祖父夏勘玄的灵霄烛幽有些相似，但要更加的秀气一些，颜色也和灵霄烛幽并不相同，乃是金白两色互相映衬。

　　夏承凛一时失语，过了半响才出声道：“这是……皇明烛幽？”

　　“如你所想，正是皇明烛幽。”泠泠雨道。
　　这是淮上月的佩剑，据说还和夏勘玄的佩剑灵霄烛幽是一对——泠泠雨搞不太懂这到底是因为这两柄剑原本就是夫妻剑呢，还是因为夏勘玄和淮上月的关系才导致有了这种说法。前者的答案大概只有夏勘玄知道吧，毕竟这原本就是他送给淮上月的礼物。
　　结果因为他俩一个别号灵霄一个别号皇明，淮上月那时候又正在念诗念到“皇明烛幽遐”这一句，这两把剑就被这么取名了。

　　同剑不同命，夏勘玄的灵霄烛幽跟着他没少见血，淮上月的皇明烛幽连出鞘都很难得——毕竟淮上月是个半点不虚的战五渣，真要到了她都要对敌的时候，那距离大家完蛋也就都差不多了。
　　灵霄烛幽在夏勘玄手里就是单纯的兵器，落在淮上月手里的皇明烛幽自然也是爱物，却被淮上月开发出了其他的用途。
　　“将此剑带在身边，日后受伤的时候便能够多几分保障。”

　　泠泠雨这话说的还是很保守的，事实上何止是多几分保障……那是随身带了个巨型血包啊！
　　皇明烛幽上头不知道被淮上月施加了多少的增益技能加血术法，简直堪称加血神器。而且这剑和还淮上月之间存在联系，提前准备好的血包被抽空了也没关系，直接就能从淮上月身上补。
　　天知道淮上月一个绝世神奶的血条有多长。
　　回血速度还超快。

　　夏承凛接剑的时候倒是还没发现这点，他满心的都是皇明灵霄四个字，也很郑重的对泠泠雨保证道：“青鸾君大可放心，我定将此剑随身携带，片刻不离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