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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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章、
“还有多少路？”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
水户猛地一愣，仰头望着连绵起伏的远山，谷底的河流蜿蜒流淌，在水汽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山峦的绿意泛着惨白，自下而上逐渐变浅，在接近顶端时与缭绕的云雾融成一色。
“赌还去这么远的地方，没毛病吧！”水户嘴角抽动，脸色铁青，弯下身揉了揉发酸的小腿肚，“我真是服了你了，就玩玩还不远万里跋山涉水，难道附近没有赌场？”
“呃......”柱间有些尴尬地撇开视线，“有是有，但没玩几局就会被扉间找到抓回去，所以不得不去别的城镇......”
水户扶额，“我有点同情扉间了。”
“你累了吗？”柱间走到她身前，弓起背，“不嫌弃的话就上来吧，我背你走。”
“太荣幸了。”水户惊呼着，上前两步拍了拍他的背，拉下脸，“但我不需要。”
柱间肩膀一垂，“水户，你是嫌弃我吗？”
“怎么会，我怎么敢嫌弃族长大人......”水户一脸'你为何会有这种奇怪想法'的诧异表情，伸手拽了他的袖子就往前走，“不要消沉啦，扉间交给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呢，快走吧，快走吧。”
夜幕中，灰暗的灯光下，扉间以对待一场神圣仪式般的慎重态度将一堆金币交到水户手中。
“公主大人，有你在我就放心了，千万要盯着兄长不能再让他碰赌，要是他忍不住了，就朝着脸打，拿刀捅也不是不可以，但请记着避开要害部位，毕竟留着他还有点用处。”
“这样的话好伤感情啊扉间。”一旁传来幽幽的声响。
无视蹲下身子，把自己抱成圆滚滚一团的兄长，扉间附耳小声交代，“这是我所有的私房钱，要是兄长再输的话，就真的只能把他给卖了。”
“嗯嗯，放心吧，我这么靠谱的人，不过......”水户咧嘴笑笑，“我比较好奇你说的那个店，到底是干什么的。”柱间才解释了一半就不让说了，会不会是什么神秘组织。但水户实在想不出能用下流无耻龌龊这类词来形容的组织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扉间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一个女孩，洁身自好很重要。”
“我什么时候不洁身自好了！”水户朝他离去的背影嘟起嘴。
“如果你继续问下去，就会变成这样的人。”扉间淡淡的话语从门外飘来，水户不高兴地闷哼了声。
很古怪的，人就是这样，越是不让问，就越是想知道。
“呐，柱间啊，你还记得昨天扉间说要把你卖到那个什么店去吗？”水户用眼角瞥着一旁的柱间，准备从他口中打听出关于扉间不肯吐露的'情报'。
“那个啊，你别当真，扉间开玩笑的啦，他不舍得的。”柱间很开心地歪着嘴笑，就好像是要安慰水户似的轻轻按了按她的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单纯地想问你那是什么地方。”水户鼓起脸。
“啊.....这个啊......嘶......有点难说......”柱间十分为难地摆头。
“这是什么反应！明明上次还很有兴致的脱口而出，怎么这会就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了？如果是怕扉间怼你的话，那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柱间挠了挠头，“也不是因为扉间的关系，我仔细想过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让你知道的好，女孩子嘛，没必要了解这些。”
“你就这样对待一个向你虚心求教的女孩？是不是太狠心了点。”水户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消失殆尽。
柱间哈哈笑起来，“就这个不告诉你，其他的我都会知无不言的。”
看来是铁了心不肯说了，水户刚想狠狠地埋怨他不够义气，却突然间想起还有一件事情也需要处理。
“想知道她是谁的话，去问兄长吧……”扉间的声音在她脑海中跳了下，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蒙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让水户郁闷了很久。
“前两天，我遇到了一个女孩，扉间说你知道她的身份。”水户抿着嘴角，满怀期待地抬头看他。
柱间一懵，想着族里竟然还有扉间不认识而自己却知道的女孩子，明明和她们都不怎么接触的......
“是谁啊？有什么特征，束发吗？”柱间问。
水户竖起食指抵着下巴，回想着那个少女的模样，“呃......黑发，长度大概和我差不多，我见的时候是披着的。额前中分，标准的美人脸蛋，粉色和服很惊艳，声音也很好听，给人的感觉很柔和。”她顿了顿，“大概就是这样，所以你知道吗？”
当水户再次将视线移回到柱间脸上，却发现他正张大了嘴巴盯着自己。
水户吃了惊，“怎么了？”
“啊，没有，没有。”他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别过脸。
族里会出来走动的女孩本来就不多，一头黑色及膝长发的就更少了，更何况这年头爱穿粉色的......好像也只有［她］了！
“看你这反应是想到了吧！”水户很欣喜自己描述的没有偏颇，抓了他长长的袖口晃了晃，“快说啊，她是谁？”
柱间紧咬下唇，眼里闪烁着无辜。
一看这表情就知道他又想蒙混过去，水户不满地皱起眉，“你说过知无不言的，别想赖账！”
“我说，我说。”要是再不回答水户就要怒了，柱间叹了口巨长的气，吞吞吐吐地开口，“她是......她是......”
“是谁？”
“是......是......”
“你倒是说啊！”水户快要抓狂。
“是我......的老师。”柱间用尽了全部的力量，硬是从混乱的脑海中搜索出了这个词。话一出口，他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老师？教什么？”水户莫名其妙。
“就是......一些生活上的事情......啊......”
“那么年轻肯定不是乳母吧。”水户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的少女，胸并不是很大嘛，“奇怪，你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一个女孩来教的？”
柱间突然笑了，带着一点她看不透的情绪，“你以后会知道的，而且......很快哦。”
“什么？”水户越来越纳闷，扉间和他都是，一个个打哑谜似的不把事情说明白，这样很好玩吗？
柱间笑的一脸花枝招展，脸颊上还泛起了一丝绯红，“你实在知道的话，回去我教你。但是现在......”他按上水户的肩把她往前推了一步，弯腰凑近她小巧的耳朵。
“我们到了......”
山脚下，布局着错落有致的房屋，大街小巷中人群攒动，从高处俯瞰，小的如同一只只黑色的蚂蚁，以一种极慢的速度爬行在交错的巷道中。
终于到了！在和柱间的交谈中时间似乎流逝得特别快，什么时候翻越的山头，她竟然一点都不自觉。
睥睨着脚下的繁华城镇，水户扬起嘴角。
“就是这儿！”柱间指着一家幡帐上写着巨大“赌”字的店面说道。
从里面还断断续续传出一阵阵热烈吆喝声，那种卖力程度，就像是要把肺都给喊出来似的，水户的脑中勾勒出一幅热闹非凡的场景。
柱间伸手从背后勾住她的肩，“走吧，带你去见识一下。”
玄关前的鞋子胡乱摆了一地，呼喊声夹杂着骰子在骰盅翻滚的声音愈发震耳。水户紧紧跟在他身后，手中是他衣摆的布帛。
满屋子的人，分成一堆堆围坐在一起，每个人的身前都叠着金银钱币，在晦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亮。
房间里的烛火不多，透过光柱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点点尘埃。
感觉是个很混乱又很糜烂的地方......跟想象中的差了太多。水户不禁皱了皱眉。
“小姑娘还来逛赌场？”
随着一声大喊，所有人的视线都从赌桌中移到水户身上。
一个格格不入的红色身影出现在一群面容粗犷的男人中，就好像是落入虎群中的小白羊。
水户往后退了一步，粗略环顾了下四周，故作镇定地扬起下颌，“怎么，不可以吗？”
快要冲破屋顶的笑声像刀片似的刮擦着水户的耳骨，她隐在袖管中的双手用力攒紧。
一个顶着爆炸头的男人从混乱的人群中走出，来到柱间跟前，灵活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他，鼻子不时地发出轻蔑的闷哼声，“怎么，还钱来的？”
“你好像不是很欢迎的样子。”柱间淡淡地回答，他现在的心思全在赌桌上，恨不得一个猛扑融入这片狼藉中，自然是没心思应对他的调侃。
“钱给你，一分不少。”水户将一摞用白色丝绸包起来的金币举到男人眼前。
男人接过，先是掂了重量，又打开数了数，像是满意又像是不满意地挑了挑眉，“你小子，这回还的倒快，怎么，还要不要去翻本？”
“不......不翻了……”柱间非常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可是该死的，这一阵阵呐喊跟毒药似的进攻着他最薄弱的防线，好像下一秒就会全盘瓦解。
男人冷笑着，微屈下身体，让自己的视线与红发少女等高，嘴角挂上轻佻的笑容，“那小姑娘要不要玩玩？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给你个优惠，前十局，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们的。”
水户侧头望了眼柱间，“这样好吗？我什么都不会啊。”
“我会啊！”柱间突然两眼放光，他终于找到一个自己不参与却又能满足赌瘾的方法，于是使劲教唆水户，“玩吧玩吧，我可以当你的顾问，包你赢得盆满钵满。”
“算了吧，不输得倾家荡产就谢天谢地了。”水户转了转眼珠，想想反正不用自己掏钱，不玩白不完，于是欣然同意，“行，那我就试试，但说好了，十局就收手。”
“好嘞。”男人打了个响指，领着他们走到一处被围得密不透风的场子前，有几个人看见他过来，立马喊着老大给让出几个空位。
男人盘腿坐下，抓过两颗骰子抛向半空，“听着，小姑娘，两个骰子的点数之合是偶数的话则是［丁］，奇数的话就叫［半］。”
“嗯，很好记。”水户点点头。
“那就开始吧！”话音才落，男人抓起骰盅唰的将骰子卷入其中，快速晃动着从一圈人的眼前掠过。水户听着骨骰哗哗撞击着盅壁，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燃了起来。
最后“啪”一声巨响，骰盅反扣在板上，耳边立刻响起惊呼声，有喊［半］的，也有喊［丁］的。
“小姑娘，猜一个！”男人有些猥琐的小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水户愣了愣，“我猜......我猜......”
“半半半！”还没等水户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一旁的柱间就像发疯似的嚷道，“半！水户，猜半，我听出来了，绝对是！信我的没错！”
“这还能听出来？”水户受到了惊吓，满脸不可思议。他平时多少和顺的一个人，居然会露出这样狰狞的面孔，水户开始有点理解扉间所描述的“恶劣”究竟指的是什么了。
柱间竭力克制住自己兴奋到快要爆炸的内心，拉住水户的手，“真的，我有这个特殊能力，信我，信我啊！”
“哦。”水户恍然大悟似的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男人说，“那我压'丁'。”
“好！”男人一提手，“六加六，是［丁］，小姑娘，不错啊！”
“哈哈哈！猜对了！”水户在一片哀号声中欢呼雀跃，回头瞥了柱间，他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向下咧着嘴，有情绪了。
水户用手肘顶顶柱间，他的嘴立刻扁成长长的一字型。
“柱间，你真厉害，的确有特殊能力，那就是逢赌必输！哈哈哈！”水户打趣似的拍着他的后背，自己则是笑得前俯后仰，快要岔过气去。
“水户，这样一点都不好玩。”柱间撇嘴。
“别这样啦，我还要靠你赢大钱呢。”水户朝他眨巴了下眼睛，“好好听，交给你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四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