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四十七章 ...
-
四十七章、
好无聊，好无聊......
水户在房间里慢悠悠地来回踱步，双手交叉绕在胸前，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周围的各种陈设。
四四方方的屋内只有一张小桌、柚木单门柜和一架屏风，糊的是白纸，连个图案都没有......
单调，枯燥，乏味，找不到半个能消遣的对象......
都已经快一天了，她一直呆在这里，饭点时会有人送上膳食，应该是柱间特意交代的，可是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实在过得不舒坦，水户觉得自己没理由吃千手家的白饭，虽说是族长的朋友没错，但作为一个不蠢的朋友就该有自知之明，整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日子是留给那些厚脸皮的人的，水户则是相信要是自己能心安理得地做出这种没脸没皮的事情，就算是在梦里也会被内心唾弃千百次。
于是水户决定去找亲爱的族长大人，问问他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无论什么，家族里的女孩能做的事她都可以做。
这年代每个人的存在必须有意义，没用的人都得死。
她顺着昨天走过的路来到了大殿前，一路上没遇见什么人，就算有一两个也只是急匆匆地擦身走过。也是，这种时间大家都在各自忙着手上的事情，哪有谁会有闲情逸致在后院溜达。
水户站在殿前修剪别致的松木后，远远眺见里头空无一人，半开的卷轴胡乱堆了一桌，还有一些稀稀拉拉滚落在地上。
好辛苦......水户轻叹一声。
和父亲一样，肩负着一族的重任，作为领导者，承担不起任何错误。
可是谁又能不犯错呢……［责任］有时就等同于枷锁，锁链的另一端是整个族群。凡事以一族为重，这是族长必须烙印在心的准则。她很明白这点。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背后呼地传来一阵声响，因为太过沉溺于自己的思考所以并没有很快反应过来，水户颤颤巍巍地转身，看到一个黑色短发的青年，一手握着被卷成直筒状的纸张，另一手叉在腰上，两眼来回打量着身前的少女。
红发的，肯定不是本族人，还在大殿前鬼鬼祟祟，来者不善......
从他眯起的眼睛里感觉出了敌意，水户心中一个咯噔，急忙笑着摆手解释，“我是来找柱间大人的，他和我说过，要是有事可以来这边找他。”
“你是什么人？”他皱起双眉。
“呃......柱间大人......救回来的一个女孩？”水户不知道这样的回答能不能过关，所以用的疑问语气。
青年哦了声，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就是你啊，族长昨天带来的小姑娘。”
什么叫小姑娘！本公主可是正儿八经发育成熟的女人！水户在心里嘟哝着，真不知道该是庆幸自己长得偏嫩可爱，还是该难过自己没个成年女性该有的样子。
青年探头往里面瞧了瞧，没见到族长大人的身影。
“如果不在这里的话，就应该在那里修炼了。”他用拿着纸筒的那只手摸了摸下巴，然后一脸诡异地笑着看向水户，“小姑娘，你是要去找族长？”
“嗯。“水户点了点头。
“哦，这样子啊，可他现在不在。”
“那我待会再来找？”
“不用，不用，他八成在和扉间大人一起修炼呢，你去那里找他吧，顺便帮我把这个交给族长。”青年说着将手里的纸递给水户。
水户犹豫了一会，伸手接过，又一脸不解地看着他，“这是什么重要文件吗？要我拿去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青年耸耸肩，“无所谓，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看族长大人怎么定义了，反正他也没少干这种事。”
“......”水户愣是没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但他能把东西交给一个陌生人，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
青年指着大殿前缘左侧的长廊说道，“沿着那走，在第一处拐角左转，穿过一片空地，走过一座长桥，然后沿右边的廊道走，你就能看到了。”
“哦。”
“那就交给你了！”青年扬起嘴角，略调皮地朝她眨了眨眼，“小姑娘，你人挺好的，叫什么？”
“呃，我，我叫水户。”
“水户，好名字！”他一面说着跑开了几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转身伸手指着水户，“对了，别告诉族长这东西是我拿来的。”
“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啊......”
他没有听到水户的话，自顾自拐了个弯跑远了。
水户努嘴，盯着手里的东西，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
打开看看？反正也没人看到。
不不，万一是机密呢！就算是不太重要的机密，我这个外族人也还是不看为好，省得多出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打消自己偷看的念头，水户的手握紧了些，长长舒了口气，按照刚才那个青年所指的路前去寻找可敬可爱的族长大人。
路有点远，感觉就像是要翻过一座不小的山头......水户不禁思考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修炼，是怕威力太大对周围的建筑造成破坏？
好像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解释......
老远就听到了砰砰的的打斗声，水户走在回廊上，侧头看到了一黑一白两个模糊的身影，拳与脚，似乎以一种超脱时间的架势混战在一起。
柱间处于防御的一方，扉间以力量和速度推压着前进，却不得不在柱间灵活的闪击下回退。
没有杀意，这样的搏斗就像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舞蹈表演。
不经意间瞥见了廊上的少女，柱间收起动作，原本仍沉浸在战斗中的严肃脸一下子堆起了笑容，满得都快溢出来，紧接着一路小跑到她身边。
扉间挑起一边的眉，白了兄长一眼走到旁边去灌水。
“水户，你来找我吗？”和她隔着栏杆，柱间陪她走向前方的石砌台阶。
水户斜眼看着他，一身黑色无袖的轻便和服，腰上简简单单扎了根腰带。因喘息而剧烈起伏的肩膀上，汗水汇聚成一条沿着肌肉向下蜿蜒。
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他把长发扎起来了呢，露出好看的后颈，耳朵的轮廓似乎也不错......还有一条黑色的链子。
“这个项链，是我给你的？”水户歪头盯着他。
柱间从衣领间提出晶莹透亮的坠子，蓝宝石在日光下反射着柔和的色调，正是水户送给他的那一条。
“我一直都戴着。”柱间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怎么......少了颗珠子？”水户撇嘴，宝石左侧的一颗楠木珠不见了，这种不对称的美感她欣赏不来。
柱间一慌，急忙塞了回去，“那个，那个......不小心掉咯，在找你的时候......对不起，我......”
“没关系，到时候再安一颗上去就行了。”水户没有在意这些，只是淡淡地低头说，“我送你了，就是你的东西，珍不珍惜是你的事情，你不用向我道歉。”
“......”柱间停步站在原地，望着水户走下台阶来到他面前。
“有人托我把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柱间愣愣地接过水户递上来的一卷纸，慢慢摊开。
他的脸色唰一下子晦暗了下来，水户强忍着快要爆炸的好奇心不去看。
忍住，忍住，知道的越多不一定是个好事......水户，你要坚持住啊！她这样告诉自己。
“兄长，什么好东西，拿出来一起看看。”
耳后传来扉间低沉的声音，柱间吓了一跳，倏然将手中的纸张藏到背后，一个转身笑嘻嘻地朝着扉间解释，“没什么，没什么，不是什么好东西。”
“拿出来。”扉间抱起手，冷冷地威胁。
“真的不用了。”柱间抿嘴一脸无辜地摇摇头，小声嘟囔，“看了你又不会替我还。”
“你说什么？”扉间瞪起眼。
“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欠条？”水户看着他手中垂折下来的纸头，两个显眼瞩目的红字，下面一行的黑色小字中还注明了金额......
“五千两？？？”水户被惊得目瞪口呆，五千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什么时候的事？”扉间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把他拽到跟前，大声嚷道，“为什么会玩这么大！”
“不是，不是.....”
“你是去赌了还是去嫖了？”水户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柱间，难以置信地摇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没有......不是你想的这样的......”
“天呐。”水户扶额，“我还以为是什么正经的文件所以不敢看，原来是我想多了......你这个族长......”跟想象中出入太多。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都劝了你百八十回了还不听？现在欠下这么多，就算把你卖了也还不起！”要不是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兄长，扉间早就一拳抡过去了，恨不得打到他连骰子的点数都认不出来。
“不不，会有办法的......”
“赌？怎么个赌法？”水户鼓起脸，“抛骰子？猜大小？”
柱间兴冲冲地扭过头，“对，猜丁和半！很好玩......”
“你给我闭嘴！”
“呜......”
扉间觉得自己都快精神错乱了，有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兄长一定是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大孽！不然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惩罚......满身心都是煎熬。
“你输了这么多？怎么会输了这么多，怎么能输了这么多？”水户低头喃喃着。
“一泡就是一天一夜，手气又是出了名的差劲，不输这么多他都不好意思出来。”扉间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放开了手。
“偶尔输的这么惨......”柱间还在嘴硬。
“你什么时候赢过！”扉间大吼着打断他，“现在要怎么办？你想好把自己卖到哪里去了吗？角斗场，还是牛郎店？”
“什么店？”水户轻声问道。
“就是专门为女......呜......”
扉间按着他的脸颊用力一推，柱间立马栽了出去。
“你别在这里教坏公主大人，她不像你龌龊下流无耻，嘴巴放干净点。”
“呜呜.....明明是你先提起的。”柱间一脸委屈地捂着受伤的侧脸。
“还敢说！”扉间朝他挥了挥拳头，柱间立刻低头不再作声。
“要是以前的话，我还有能力把你买下来替你还债的，但现在恐怕不行。”水户为难地搔了搔头，“话说输了就输了，再赢回来不就好了吗？”
柱间连连点头，“说的好啊！水户。”
“你别想！”扉间微皱起眉，“每次都是这么说，结果越玩越大，你以后要是再敢去赌，看我不打死你。”
“不就是些钱嘛。”水户耸耸肩，“他好歹是族长，不会不值五千两吧。”
“公主大人，你到底站哪边？”扉间没好气地说。
“这个......他如果是去嫖的话我一定站你这边，可是赌的性质要好多了，我还是比较同情柱间，毕竟手气差也不是他的错。”
柱间朝她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水户得意地扬起嘴角。
“错误的认知。”扉间叹了口气，“你会明白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赌要比嫖恶劣上一千倍。”
“那就等以后再说，现在要怎么处理，你总不会真这么狠心把自己的兄长卖了吧。”
扉间看了眼一旁的兄长，柱间马上露出无辜可怜的表情。
“说真的，我的确想把他卖了，卖得越远越好。”扉间一脸做了巨大心理斗争的狰狞面孔，“可是......族里不能没有他，就这一次，我帮你还。”
“......”壕！水户打心底里佩服。
“扉间～你真好。”柱间张开双臂就要扑上去，扉间急忙伸手组阻止他进一步靠近，“满身臭汗，离我远点。”
“嗷......”柱间受伤地垂下头。
“晚饭后来我房间拿，明天给我去还了，要是再敢碰赌，我叫全族的人来揍你。”扉间撂下这句，头也不回地走上长廊离开了。
“扉间真好。”水户看着他的背影，由衷赞叹。
“对，我也这么觉得。”柱间与她的视线平行，点了点头。
“说来，你明天带我一起去吧。”水户用手肘挤了挤他，“你说的那个赌法，好像挺有意思的。”
“可是......可是扉间要揍......”
水户哼了声，“关你什么事，我玩我的，你还你的，互不影响。”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四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