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目标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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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少女的身体在戴蒙控制下慢慢后仰。筱原优里表情依旧木然，漆黑的瞳孔里仍然没有一丝光彩，像是乖顺的人偶。于此同时，铁笼下的火焰更加猛烈地燃烧起来，铁笼里的少女们不由发出了惊叫，相互扶持着努力在摇晃的铁笼里站稳，尽力缩在笼子中央，不触碰被火焰烧的通红的铁栏。而戴蒙站在最前方，唇边笑意嘲讽。
——无论要救谁，都要突破这道关卡。但是机会只有一次。
沢田纲吉心乱如麻，他下意识将手捏成了拳头，目光在两处游移。
“纲。”
身后山本突然出声喊他，他回头，黑发少年眼神清亮而坚毅，冲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声音掷地有声：“——去吧！”
回首的一瞬间目光交汇，沢田纲吉瞥见了打开的雨属性匣子，他蓦得对同伴的想法了然。
啊啊，他并不是孤身一人在战斗。
黑发少女站在建筑破口处，身体已然向后仰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宛如折翼的鸟，下一秒就要坠落下去。
——要抓住她、要抓住优里。
棕发少年心里只剩下这个一个念头。下一秒，少年手上瑰丽的火焰绽开！以火焰作为助推力，沢田纲吉猛然冲向筱原优里。
戴蒙眯起眼睛，他握紧手杖打算攻击，口中仍不忘记嘲笑：“可笑——”
“时雨苍燕流，攻势第三型。”长刀以和大空火焰推进力同样的速度袭来，暴起的杀意让戴蒙一惊，让他只能停下攻击，转为防守。
“——留客雨。”
用出杀招的黑发青年脸上笑意未敛，音色已然冷冽如冰：“纲他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啊。”
“没错！十代目还有我们！接招吧，赤炎之矢！”
红色的火焰准确地击中了戴蒙，少年们来不及高兴，青色的雾气在另一处快速聚拢，再度现出初代雾守的模样。戴蒙面色微有恼怒：“既然这样——”他忽然一愣，止住了话头。
——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忽然下起了雨。
戴蒙眯起眼睛，发现所谓的“雨”只不过是极细的雨属性火焰，它们落在这个破旧废弃的电影院，充分发挥了镇静的特性，他以幻术化成的火焰也渐次变小。
戴蒙很快发现源头是飞翔着的雨燕，带着清澈的蓝色火焰的鸟儿在这一片绕飞，熄灭火焰。
“小把戏。”穿着古旧贵族服饰的男人冷笑一声。戴蒙神色冷淡，手杖轻轻在虚空里敲击了一下，有什么无形之物出现，隔开了绵密的蓝色火焰，与此同时，铁笼下火焰再度熊熊燃烧起来！
站在下方的少年们顿时色变。就在此时，一个虚弱的少女音色小声道：“……是吗？”
戴蒙面色一僵，他的视线望向困在笼中的少女们，最后苏醒过来的库洛姆被浓烟呛得咳嗽了两声，然而声音却异常坚毅：“……那可、不能让你得逞啊。”
溅开的火星最开始起了变化，它们在迸溅开的瞬间化成了惹人怜爱的柔软花瓣，似乎还带着浅淡的香气。鲜活的花瓣落在炽热的火焰中，非但没有被烧焦，反而将火焰同化成了花。外焰、内焰，逐渐化成了美丽而芬芳的花朵的一部分。
刚醒不久的紫发少女十分虚弱，摇摇欲坠，然而握着三叉戟的模样却是坚定的。京子和小春一左一右扶着库洛姆，深怕她站不稳跌坐下去。
“哼……这不是做得不错嘛。”
铁笼里忽然出现的披着斗篷的小婴儿评价道。
形势彻底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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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戴蒙已经取消控制，三秒钟后将苏醒接管身体所有权。」
还在忧伤的优里猝不及防：「……诶？」
「三、二……」
「等、什么情况？」
「一。」
「喂！」
因为意识是一直是清醒的状态，优里直接跳过了意识苏醒时大脑迷茫的过程。可以视物的同时就异常清醒的优里顿时发现自己在一个十分不妙的境地。
整个身体已经后仰到难以挽回的地步，优里下意识伸手胡乱地想扒住什么，然而这样的行为只是无用功。
下一秒失重感袭来，瞳孔里的景象已然被黄昏暖橙色的天空占据。因为过于恐惧，优里喉咙不自觉挤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这也太惨了吧！！
耳朵被呼啸的风声占满，优里保持着伸着手的姿势坠落下去。下坠的每一秒都漫长地心惊，优里下意识闭上了眼睛想要逃避——
下坠的势头忽然止住，意料之内的剧痛没有来临。她感觉那只伸着的手被紧紧握住，一股力量从被握住的手腕处袭来，优里甚至感觉到自己被往上拉了一些，撞上了某个人的身体。握住她手腕的手随后松开，优里一惊，在黑暗里下意识屈了屈手指想挽留。
她没触到，却感觉到腋下和腿弯处被手环住，下坠的势头彻底止住了。剧烈的风声停止了，优里感觉接住她的人微微一震，两个人的体重踩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被他接住的少女睫毛抖得像是振翅的蝴蝶。筱原优里此刻才缓缓睁开双眼，神色仍然带着明显的惊惧。
额间跳跃着明亮橙色火焰的棕发少年抱着她屈膝半跪在地上。进入小言模式的少年一贯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只是舒展开眉，隐约像是松了口气的模样。
优里盯着少年愣了好几秒。而后行为快过了意识，优里猛然直起身体伸手环住了少年的脖子。委屈的情绪像是巨大的浪潮席卷而来，女孩子眼眶一热，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沢田纲吉明显被少女的动作弄得惊愣了一下。
额间的火焰渐渐熄灭，消失在蓬松的棕发间。沢田纲吉眨了眨眼睛，瞳色已经从瑰丽的鎏金变回了澄澈的蜜色。他能感觉到怀里少女的身体还在发着抖，有温热的液体接连不断落在他身上。
他迟疑了一下，最后小心地拍了拍怀里少女的背，笨拙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优里。对不起，是我来晚了，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
半晌筱原优里才松开手，她被少年小心地扶着坐在了地上。优里胡乱地抹了抹脸，小声道：“抱歉，我失态了。”
声音不仅还在抖，同时也带着浓浓的鼻音。
沢田纲吉一瞬间心里五味杂陈，充斥着各种莫名的情绪。此时他也不免陡然升起了后怕的情绪——如果、如果他没接住的话……
他不愿再往后想，然而现在情况也容不得他再多细想。沢田纲吉抓抓头发，歉声道：“那个……优里，我现在得上去了。试炼还没有结束，狱寺君他们还在上面，还有……还有京子小春她们可能还有危险。”
优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嗯。我在这里等纲吉……等你们回来。”
沢田纲吉点点头：“我会尽快的。”
许下承诺的棕发少年吞下死气丸，再度用火焰作为助推力腾起，从刚才筱原优里坠落下的墙壁破口再度回到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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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里不自觉又坐成了心象风景里双手抱膝的姿势——据说这样的姿势给人以安全感，但优里仍然好一会儿才停止了继续发抖。
沢田纲吉离去，神明又悄悄地冒出来，幽幽道：「优里酱，你掉下来的时候其实我有告诉你不会有生命危险哦……」
「那时候魂都吓飞了……我哪有心思去听啊。」优里有气无力地吐槽，「再说按你这个说法，我只是不会死，没说不会疼吧。」
光蛋明智地保持沉默。
「说起来也是倒霉。」优里自嘲，「到目前为止两次主剧情跑偏两次……我两次都在遭罪。」
她不自觉轻轻按了按小腿——那里曾被附有雷属性火焰的金属箭矢刺穿，在轮椅上坐了好久。而在几分钟前，她差点要摔成重伤。
「想开点。」机械音干巴巴地安慰，「至少你现在可以和沢田纲吉相处一个晚上。」
优里没有回答，她只是疲倦地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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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等待多久，只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沢田纲吉一行人就从破旧的大楼里下来了。少年一出大楼，便直接望向她所在的地方。
“优里，呼……你没事吧？”经历过一场战斗又小跑过来的少年气喘吁吁，蜜色的眼眸里是纯然的担忧与关心。
“我没事。纲吉……试炼呢？”
沢田纲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已经通过了。”
“恭喜。”
气氛陷入了微妙的沉默，在沢田纲吉绞尽脑汁地开始想打破这个微妙的气氛时，棕发少年感觉到头顶一重。他的家庭教师十分端正地坐在他的头顶，问道：“唔，筱原，还好吧？”
优里有些受宠若惊：“嗯，还好。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黑西装的小婴儿点点头，又问道：“说起来，筱原你是怎么被戴蒙那家伙附身的？”
“……”优里沉默了两秒，忍住扶额的冲动，艰难地说：“Reborn先生，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昨天我就是去商业街碰到了戴着兜帽的人，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这个发展她自己现在听起来都觉得简直好滑稽啊？！
“这样啊。”小婴儿点了点头，他没有再问其他什么，反而在棕发少年头上拍了一下：“蠢纲，这是你作为boss的失职哦。”
“好痛——”少年捂着被打的地方叫到，但是却没有反驳自己老师的话。他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确实……中午的时候和被初代雾之守护者附身的优里说话的时候，总感觉哪里很奇怪。”
沢田纲吉回忆了一下：“那时候的优里虽然很客气的样子，但是既冷淡又陌生……和平常不一样。呃……虽然说这样的话很奇怪，但是那时候被优里那样对待，心里总觉得有些难受来着。”
优里听到这里眼底情绪翻涌，她像是怕被看到，敛下眼睛，声音压得极小：“我永远不可能这么对纲吉的。”
“什么……？”
“没什么。”优里飞快地回道，她吸了一口气，状似不经意般问道，“说起来，在纲吉眼里，我平时又是什么样子？”
“哎？”沢田纲吉一噎，突然答不上来了。
——算起来认识筱原优里已经十个月了，最开始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之后觉得她有些神秘，知道许多本不该知道的事情，但这些说出来……好像也不对。
棕发少年思索了一会儿，给出的答案十分普通，然而道出的语气又极度诚恳：“我觉得，优里是非常好……很温柔的人。”
大约是麻木了，黑发少女还有心情自我调侃：“真像好人卡。”
沢田纲吉茫然：“好人卡？”
优里避而不答，她一如既往地凝视着喜欢的少年，笑着道：“非常好、很温柔的人，这句描述的话……给纲吉才对。”
对突来的评价，沢田纲吉明显脸都红了起来，他摆手还想说什么，其余人已经走了过来。于是话题不了了之。
少女们担忧地围着优里问她还好吗，优里挨个安慰了一圈。大部队这才踏上回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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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纲吉和优里为了蒙骗沢田奈奈商量了一下昨晚缺席的谎言理由，对好了细节以免露出什么马脚。
沢田奈奈看见优里来十分高兴，不免询问了昨天黑发少女为什么昨天没有来沢田宅。优里按着商量过的谎言说自己昨天有急事，没来得及及时告知实在十分抱歉，沢田纲吉也磕磕绊绊地表示确有其事。
妇人没有详问，沢田奈奈笑着摸了摸优里的头：“事情解决就好啦。”
于是小插曲被一笔带过，沢田奈奈高高兴兴地继续准备晚饭。
优里照常在沢田家蹭饭，饭后她和尤尼帮着沢田奈奈收拾饭桌刷了碗。三个人一起动手速度比平时又更快了些，优里从厨房出来时看了看墙头挂的时钟，还很早。
十年前正常的时间里已经到了秋天，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优里站在厨房门口发呆，沢田纲吉一下楼就看见筱原优里靠在厨房门口出神，忍不住询问道：“……优里？怎么了吗？”
听到他的声音，少女瞳孔凝起了焦距，她回道：“稍微想了下事情，没什么。”
棕发少年点点头，再度迈开步子。他经过筱原优里身侧时，忽然感觉到了微小的阻力。
……？
优里扯住了他的袖子，两人目光相撞。沢田纲吉看见少女扯扯嘴角，浮起了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去散步吗？”
“诶？！”
不得不说这是个莫名其妙的要求，明天早上就是返回未来的时间了，今晚应该好好休息才对……不过休息的话现在似乎又太早了。
“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优里再度问道，黑发少女的表情是少见的执着和坚持，就这么微仰起头定定地望着他，等候他的答复。
“呃……”沢田纲吉犹豫地望了一眼厨房的尤尼。尤尼端着几杯茶水出来，笑了起来：“沢田先生，我的话没事的。Reborn叔叔还在这里呢。”
少女眼中闪烁着期望和渴求的光，沢田纲吉感觉心好像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忽然间跳得厉害。
于是他的回应脱口而出：“——那就出去走走吧，优里。”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目标三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