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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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非有好几秒钟的时间都觉得自己有点恍惚。
他不确定路南的那个“换个新的开始”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是路南说的太简单，还是他想得太多。
只是没什么时间让他们说清楚了。
客房的门铃突然响了，过了两秒钟，林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师兄，你在这里吗……我看到里面亮灯了。”
……酒店客房的猫眼，真是没什么隐私，路南回去大概就会要求酒店注意这种细节了，起码加个隔片。
任非被血溅了满身的样子显然是不适合“见客”的，他和路南对视一眼，闪身进了卫生间，而路南看他进去，体贴地为他带上门，缓了一下，才应了一声“来了”。
门打开，完全不知道避嫌的小孩儿直接闪了进来，怕路南后悔开门似得。
“师兄怎么在这里？”林莫歪着脖子朝里面看，“任律师呢？”
“咳……他不在。”路南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怎么找到这里来？”
林莫在这一目了然的屋子里，没有看见任非的人影，打量了路南一番，发现他除了不自在的表情，衣冠倒还是整齐地，松了一口气似得：“刚才在酒店里碰见保安经理，看他们行色匆匆的又神神秘秘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来找你说说看……没想到你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有客人投诉隔壁有奇怪的声音。”路南避重就轻，随便扯了个理由，“安全起见，派人去看了看，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林莫一副完全不信的样子：“可是……这是任律师的房间吧？”
路南显然没有到扯谎也面不改色的地步，被林莫不依不饶的追问，露出了一点尴尬的敷衍来：“我找任律师有些事情要谈，所以在这里等他。”
林莫：“……”
任非在卫生间里，已经把一身溅了血的衣服脱下，身上沾血的地方，也已经冲掉了。
酒店卫生间的隔音真的不怎么好，林莫显然也不太懂得控制音量，只听他们的对话，任非就觉得，路南大概已经编不下去了。
被林莫抓奸一样的堵在屋子里，这口气还真窝囊。
然而真实的情况，如果被这不知天高地厚又明显天使外表恶魔心少年知道，不知道会被他有心无心的传成什么样子。
显然路南这种没什么底气的敷衍，很快会被他听出破绽的。
果然，他刚刚这么想过，门外的林莫就立刻不依不饶起来。
“和任律师有事情谈？这个时候吗？师兄……任律师是跟谢先生走了的，你觉得，他今晚还会回来吗？”林莫非常可爱地笑了一声，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顿了一下，“还是说……刚才保安经理去处理的事情，和任律师有关吗？”
路南皱了皱眉，下意识道：“当然不是……”
然而他话音未落，酒店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任非穿着酒店的浴袍，顶着刚洗过还湿漉漉的头发，眯着一双狭长而带着冷意的眼，出现在卫生间门口。
他的浴袍的领口微微开着，露出一片诱人的深V来，他短发上的水珠并没有彻底擦干，水滴顺着锁骨和蜜色的皮肤缓缓滴下来，留下了一片晶莹反光的水痕。
而水滴却是不停的，顺着那若隐若现的肌理纹路，流进了浴袍底……
路南的眼神闪了闪，而后避开了。
林莫的眼神直愣愣的，先是被任非这幅模样震撼了，又是没料到任非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任非抱臂靠着门，斜觑着林莫：“什么事情和我有关？”
林莫被他噎住了，完全是背后说人坏话却被人抓到的坏小孩反应，心虚却要强撑，顺带思维毫无逻辑：“你不是和谢玄晖走了吗？你怎么还会回来？”
“谁规定我和谢玄晖走了，就不能回来的？”任非眯着眼看他，意有所指地把目光转向路南，故意暧昧地笑了笑，“更何况，有人在等我，我为什么不回来？”
林莫听得这句话，果然整个人都炸了起来：“你让路师兄在这等你做什么？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可耻吗？！”
“没觉得。”任非耸耸肩，“还有，什么叫我让路南在这里等我？就不能是他自己跑过来的吗？”
“不可能！明明……”林莫像是要被他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气昏过去了，反应都变慢了。
他吼出这一声，正搜肠刮肚地找词汇反驳的时候，却反而顿住了，立刻回过头去看路南，“师兄，真的……是他说的那样吗？”
路南下意识看了看任非，露出一种古怪，却没准备辩解的表情。
看在林莫眼里，就像默认了似得，表情顿时变得无法接受起来。
任非面无表情，嘴上却毫无同情心的趁胜追击：“你是不是该走了？”
林莫怒气冲冲地看向他：“什么？！”
任非：“这个时间了，你真的不懂，如果留下，你会打扰到什么吗？”
林莫：“……”
任非：“或者你觉得你这次留下来，就不会有下次吗？”
林莫好像突然间找准了自己单纯少年那种直爽单纯又不谙世事的人设，控制住了自己怒斥任非“你不要脸”的怒气，调转目标，眼泪汪汪地去看路南。
“师兄……”
任非在林莫视线看不到的地方，眼神越过少年的头顶，没什么表情地和路南对视了一下。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一个视线，即使林莫看见了，也全然看不懂的。
可是路南看懂了。
于是他咳了一声，本想摸摸林莫的头，出手前，还是忍住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林莫：“……”
林莫终于忍不住，露出受伤又不可思议的表情。
还是小孩子，喜怒都挂在脸上，就分外好对付一些，任非看着他将门摔得震天响，觉得刺他一刺果然是对的。
到底是走了。
他从倚靠着门的姿势恢复成了一贯挺拔的站姿，伸手去拢那不太像样子的浴袍，却发现，路南露出几分无奈的表情，正看着他。
“你消气了吗？”
他整治林莫是故意的，难得路南发现了，居然也还肯配合，大概他对小孩子这样无理取闹又不能撕破脸的软性纠缠，也丧失了一贯温润的耐性。
这点恶趣味被揭穿，任非还能维持那冷漠的四平八稳，只是整理浴袍的手顿了一下：“还行。”
路南哭笑不得：“你真是……”
任非却打断他：“这么晚了，要留下来吗？”
路南愣了一下，脸猝不及防地红了。
任非很浅地笑了一笑：“想什么呢……沙发可以放下来，你去睡床。”
路南看了他一会儿，发现他已经在动手整理沙发了，不好原地站着，便凑过来帮忙。
“其实我就在隔壁……”他说，“来去都很方便。”
任非却摇摇头：“你明天从哪里出去，那孩子会知道。”
路南又露出那种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需要些别的事情让他转移注意力，这样他就不会对安保的活跃过多关注了。”
这句话，成功让路南帮忙的手停了一停，随即站直了身，在任非身侧，看着他。
脸上的笑意早就凝固了了，对于任非的行为，也突然不懂得了似得。
任非手里的动作却没停，整理完沙发，径自取过睡衣换上，全然没有拿路南当客人招待的自觉，自顾自躺在了临时的沙发床上。
“是你说要忘记的，我已经忘了。”任非背对着他，“明天要回程，早点休息。”
他就这么留路南一个人站在并不明朗的灯光里，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在隐约希望，路南会露出一种略微受伤却依然温和的表情。
可是这种希望是毫无道理的。
他知道路南此刻的表情只会是有点尴尬的。
可是那又怎么办呢？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有点感谢林莫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闯过来的无礼。
路南在说那一句话的时候，他那瞬间的恍惚和不该有的希冀，幸而被林莫搅得消失了。
故作无事地模糊着，还是表错情的尴尬着，任非觉得自己必然会选择前者。
他从不肯做无谓的付出，总觉得那些无用功多余的可笑。
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他错过了那个几乎是幻觉一样的瞬间，竟然开始觉得一丁点可惜。
也幸而，那到底是过去了。
他闭上眼，并不辗转，半晌，只感觉到灯灭了，床的方向传来路南的声音。
青年的声音低低的，也并没有期待他的回应似的。
他说：“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