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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浮生琐记(三) ...

  •   当真是临时起意。

      并非未曾参与过行洋的围棋生活,也曾与他辗转中国、韩国多地。
      过去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兴许是家中又多了一员,想要融入父子二人——不,是父子三人的心越发急切起来,连带着,对小亮、阿光平日工作的好奇也与日俱增。

      一日不过在家中随口一提,行洋竟上了心。
      待真随行洋来到小亮和阿光开办的藤原围棋教室,明子一度还有些担心,自己的不请自来会不会唐突,打扰到两个孩子。

      移门徐徐滑开。
      除却围棋教室开业,一年多来还是头一回见明子夫人前来,刚忙完回到前台的市河见到塔矢夫妇,忙将两位迎到里间休息区坐下,又取来杯子为他们沏了茶。
      明子环顾一圈周围,探身问:“小亮、阿光他们是在这里吗?”
      “嗯,”市河小姐一指左手边最靠里一间教室,“正在给棋迷们解说头衔战棋谱呢。”

      仔细算来,藤原围棋教室已开办一年有余。
      眼见一切事务都逐渐走上正轨,凭着一个“空想”、一腔“热血”将它一点点落地的两位年轻创始人却丝毫不敢松懈。
      已经持续有半年时间。
      寻思周末时间对棋迷较为友好,又可间接推广围棋运动,光和亮私下商量后,就不定期地在周六或周日在藤原围棋教室举办免费的棋局解说会。解说用棋谱大多来源于近期七大头衔战本战,持续时间约3小时。讲解员除他们两人之外,偶尔还会空降诸如绪方、仓田等顶尖棋手。同时,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解说会质量和互动效果,每场解说都会严格控制参与人数。
      为此,他们还特地上线了藤原围棋教室官方网站。
      会员与非会员皆可通过官网,进行棋局解说会预约,只是两者在对应预约通道开放时间与名额上会有一定差别。
      起初,光和亮还一度担心线上操作对老年棋迷不够友好,但事实证明,他们显然多心了。解说会一经举办,不仅得到了众多老年棋迷的积极响应,更有许多年轻棋迷一并参与其中。尽管多次加场,参与名额仍旧供不应求。
      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番前来,不止是明子夫人。
      虽然这间围棋教室所有权仍归塔矢行洋所有,这些年来,他却鲜少露面。
      如今坐定在休息区里,视线扫过教学区时,不由微微一滞。
      只见数间教室对面的一排白墙上,不知何时,已被挂上三幅裱框人物画像,左起分别是算砂与秀策,至于最后一幅……
      那是一幅放大版的彩色素描画。画中人身着一身洁白狩衣,紫发披肩,一双紫眸浅浅弯起,内里似有月光流淌,只静静地向前方看来,视线与之相触的刹那,便无端生出某种熟悉之感。
      Sai……
      就像是有什么忽然击中塔矢行洋,他竟不自觉地对着画像凝视许久,似要透过画像,与画中人进行一场隔空对话。

      “あなた、あなた(a na ta)[1]?”
      直到耳边传来数声轻唤,塔矢行洋才恍然收敛思绪。
      应是长久以来,夫妻间所形成的默契使然,明子并未问丈夫他在看什么,又在想什么,她只在塔矢行洋回神之际,微笑着指了指最里间的教室。
      抬眼望去,只见走廊尽头,不断有年龄各异的棋迷从教室里鱼贯而出。
      经过休息区时,有人注意到了座位上的塔矢行洋,但就如同信徒对于神祇最虔诚的敬仰,即使有幸得以近距离见到塔矢行洋本人,连上前问候都唯恐惊扰了夫妇二人,偶尔目光相触,只远远地恭敬地向两位点了点头,就默声离开了。

      解说会结束后,又在座位上多等了一会儿。
      迟迟不见的小亮和进藤君出来,市河小姐便提议带塔矢夫妇过去。
      “欸?会不会打扰到他们?”明子夫人略有些迟疑。
      “不会的!”市河小姐笑道,“他们看到两位,该是非常惊喜才对!”
      然而,待塔矢夫妇跟随市河小姐走到最里间围棋教室门口。
      尚来不及给两个孩子一份“惊喜”,就听一句气急败坏的“别开玩笑了!!”自门里飞出,迎面袭来。

      “……?!”
      过于突兀的呵斥,让明子夫人欲进教室的身形微微一顿。
      “不是吧,又来——”
      不过一句低低的又仿佛习以为常的感叹,却被明子夫人会心听了去。
      “‘又来’?”明子有些不可思议地问,“市河小姐,平时在会所,小亮……他们也经常这样吗?”
      “啊,这个啊……”差点忘了明子夫人从未见过此等场面,市河小姐一边支支吾吾地应着,一边飞快地在脑海里思索该怎么帮两人圆话。
      正苦恼着,不远处忽听一位棋友提醒,前台有客人咨询。
      前台毕竟不能一直空着。
      市河小姐闻言,如蒙大赦,与塔矢夫妇打过招呼,就趁机回了前台。

      围棋教室门口。
      市河小姐离开后,塔矢夫妇又在门口等了会儿。
      眼见两个孩子越吵越凶,明子夫人看了身旁丈夫一眼,忽然玩心大起。

      悄无声息的,原本半开的教室门在亮身后被徐徐推开——

      “为什么要临时更改解说口径?”
      “还不是本大爷刚才恰好想到一招更好的应手!”
      “更好的应手?你这招‘碰’到底哪里好了?!”
      ……

      门一开,方才被玻璃阻隔的声音瞬间清晰放大。

      “如果这手‘飞’可以隔一步再下,就可以彻底混淆对手视听。”
      “但是你别忘了,这里还有一手‘镇’。”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样一来,不是比我们之前讨论的更加有趣吗?”

      解说板前,光和亮仍在为刚才解说会上的棋局争论不休。
      尽管,争吵内容到了后期,逐渐变得有些清奇。

      “你自己前面承认这步‘有趣’的!”
      “我没有!”
      “你有!”
      “我肯定没说过!”
      ……

      两个小学生的吵架仍在继续。
      明子夫人也不打断他们,她就站在亮身后饶有兴致地听着,边听边抬手拍了拍亮的肩膀——
      没有反应。

      从光的角度看去,分明只要稍稍留意,就会发现塔矢夫妇的存在。
      可他的眼里只有亮。

      “进藤棋士实在太过分了!”将右手五指拢成喇叭状,明子夫人又小声地在亮耳边煽风点火,“进藤光那么弱,凭什么和塔矢亮相提并论,简直自不量力……”
      话没说完,亮就蓦地转过身来。
      “别以为进藤——”
      就在看清自己父母的刹那,亮的话音戛然而止。

      “母亲。”又侧脸看向塔矢行洋,“父亲。”
      毕恭毕敬地唤过两位双亲,亮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至多只闪过一瞬掺杂丝丝惊喜的讶异。
      相较亮的淡定,某光明显吓了一跳:“塔、塔矢老师,你们怎么来了?”上前一步,与亮并排后,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用胳膊肘捅了捅亮,近乎唇语道,“这下好了,形象全毁了。”
      明子:“……”
      塔矢行洋:“……”

      任何言语都无法描述明子此刻的内心感受。
      目光在两个孩子脸上梭巡片刻,她唇角微扬,终于忍不住蜷指抵唇笑出声来。

      “……”光局促地看着面前自家两尊大神。
      正惴惴着听候发落,却见明子夫人视线一转,笑着问亮:“‘别开玩笑了!’,小亮,这句话能再说给妈妈听一遍吗?”
      亮:“……”
      这种话,怎么可能对着自己母亲说……
      亮微微面露难色,求助般看向光。
      谁知光非但不帮忙解围,反倒看戏不嫌事大地连连起哄:“快说,快说!就像你平时对我说的那样!”
      亮:“……”

      明子见状,看看两个孩子,又转头看看行洋,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

      正当光准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时,明子忽又话锋一转,向光求证:“阿光,小亮对你一直都这么凶吗?”
      机会来了!
      难得有机会向明子夫人告状,光甩给亮一记眼刀,随即朝明子夫人连连点头:“嗯,还总对我大吼大叫的,就像刚才那样。”
      亮:“……”
      塔矢行洋:“……”
      明子夫人低头沉吟片刻:“可就算是这样,你还是喜欢他啊。”
      “???”光原本还幸灾乐祸地隔岸观火,冷不防听到这句,脸上的表情顿时一空——尽管是极其细微的语气差别,光还是立刻分辨出,明子夫人说的是一句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我、我是想用爱和包容感化他!”光仍旧负隅顽抗着。
      “可是你看,”明子夫人也不急于否定光,只客观地摆事实、讲道理,“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又偏头问亮,“有十多年了吧?”
      “嗯,十一年。”
      “你看,”得到亮的肯定后,明子夫人又继续道,“你们都在一起十一年了,小亮对你还是这么过分,一点改变都没有,可你还是愿意和他一起生活啊。”
      “……”
      感觉,不太妙啊……
      没想到明子夫人那么厉害,光额角不觉淌下一滴冷汗,寻求心理安慰般往身边看去——
      “!!!”Kirara这家伙居然作壁上观,正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
      你这是以牙还牙,打击报复吗?!
      好!很好!非常好!
      光气咻咻地狠瞪一眼亮。
      明子夫人说得果然一点没错!过、分!!

      可是……

      光张了张嘴,否认的话,却说不出口。

      的确,某人性格又差,脾气又坏,有时候还会变身控制狂魔,可是……

      “其实,亮也没有那么凶啦,”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了口,“虽然他有时候的确会凶巴巴的,不讲道理,但多数时间,我们的争吵只局限于棋局检讨时,就像刚才那样。”
      怎么越说声音越小?
      “其实亮他,对我很好。”声音终于大了些,光抬起头,直视明子的眼睛,“您说的没错,就算他有时候真的很‘过分’——”
      光侧过脸来,双眸与亮相触时,脸上有些发烫,可扬在唇角的笑容却依旧是亮爱极的模样,柔软又可爱。

      话说一半,接下来的话仿佛有些羞于启齿,光微微卡顿一下,才终于说:“就算亮有时真的很过分,让我很生气,我也还是……很爱他。”

      扑通。扑通。
      一瞬间,涌向心室的血液好像花开绚烂般,再度被送往全身各处。

      如果……不是父母此刻就在身前——
      亮看着光,也抑制不住地微笑起来。
      已是强忍想要亲吻光的冲动,才只轻轻握了握光的手。

      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那么羞人的话都说得出口,脸算是红透了。
      总觉得,有些挫败。
      明明想要好好杀杀某人锐气的,结果,还是一步步绕进明子夫人设下的圈套里。

      不过……
      懊恼一番,还是大人不记小人过地偷偷回握住亮的手。
      光抬起头来,又冲塔矢夫妇笑开了。
      对方是自己独一无二的亲人,输给亲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样一想,光反而觉得,这一回合,是自己赢了。

      刚才被明子夫人这么一打岔,差点忘了问他们此行来意。
      当听说明子夫人对他们在围棋教室的工作感兴趣,光眼睛登时一亮,挽着明子夫人就要往教室外走。
      亮也不拦着,就和塔矢行洋两人一路跟在他们身后,听光边走边介绍围棋教室的经营思路,回到进门处,又从门口墙上的排课表开始,为明子夫人巨细靡遗地介绍起藤原围棋教室的主营业务和他们在此的工作来……

      “今天这趟果然来对了呢!”
      日暮时分,勾金霞光拉出塔矢夫妇长长斜影。
      仿佛犹在回味方才教室里撞见的那一幕,明子夫人微微仰头,眸中带笑。
      那确实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小亮。

      长久以来,他们作为父母所熟悉,或者说,小亮愿意让他们看见的,从来都是那个知书达礼、恭敬谦逊的塔矢亮。
      而今次,正是经由阿光之手,让他们得以从过去的错误认知里跳脱出来,进而看到那个生动鲜活,会生气、会争吵、会据理力争的小亮。
      那是只有在阿光身边时,才有可能看到的,仅仅以“进藤光的kirakira”身份示人的小亮。

      耳畔,仿佛再次响起光交与自己《自白书》时所说话语。
      曾经阿光口中所描绘的那个『亮』,今日她终于得见。

      “我们果然不够了解小亮啊。”侧脸看向自己丈夫,明子说不清自己此刻到底是感慨还是怅然。
      “的确,”难得的,向来不苟言笑的塔矢行洋也微笑起来,细心搂过妻子肩膀,避开一处洼地后附和,“可能孩子们有孩子们的交流方式吧。”

      而另一边,塔矢夫妇“视察”过后的围棋教室里——

      “你今天可是彻底暴露了哟,小、老、师~”重新回到解说教室,光边收拾桌椅,边幸灾乐祸地偷着乐。
      “嗯。”亮只淡淡一点头。
      “啊哈,很淡定嘛?”光一挑眉,“被发现你很得意,是不是?”
      “嗯哼。”亮笑着看了光一眼。
      “你这个‘嗯哼’是几个意思啊?”光无语,随即又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今天这种情况,你根本就是‘喜闻乐见’,对不对!平时没机会,好不容易可以借题发挥,你就巴不得让爸妈看到,让他们知道,其实你是这样的塔矢,这才是他们儿子的真面目,对不对?对不对!!!”
      亮也不说话,只走到光身旁,轻轻握住光指着他的食指。
      “好哇,你很叛逆啊,少年!”
      “才发现吗?”亮勾了勾唇角。
      “是啊,才发现!”光就顺着他的话说。
      “才发现就对了,”没想到某人居然不按照剧本来,“怎么能够轻易就让你看穿我呢?”
      “哈?”光震惊了。

      “一下子就被你看穿,岂不是会很无聊?”亮笑着,又抬手去捏光的脸,“就是要你慢慢了解才有意思啊。”
      “喂!谁允许你动手动脚了?!”光非常嫌弃地伸手打掉某人爪子,虽然……好吧,爪子很好看,“你就不怕我哪天厌烦了,不想‘了解’了?”
      “不会有这一天的。”亮又凑近些,笑得越发笃定且肯定。
      “哦?这么自信?”光也较劲般凑近亮,忽然猛一发力,胳膊肘直撞上亮的。
      “……”亮眸光幽深,也不知在想什么,竟回敬一肘,“嗯,就是这么自信。”
      “啧,为什么?”光瞪亮一眼,又是一肘。
      “因为你爱我。”亮贴在光耳边应着,也立刻还以颜色。
      “我说,这位先生。”进藤光选手被迫再次发起进攻。
      “嗯?我在。”又是用那低低的嗓音,塔矢选手同样撞出第三肘。
      ……

      数不清来回多少次后——
      “喂,Kirara,你够了没啊!”光已经开始憋笑。
      “嗯?怎么了?”亮一边继续,一边轻轻挑了挑眉。
      “你到底有完没完啊?!”光快要憋不住了。
      “没、完~”亮幽幽说完,忽一转身,直接把光拦腰抱进怀里。
      “Ki——唔……”一不小心,又被某人抢得先机。

      先是被夺了自由,后又被夺去呼吸。
      光选手战斗力急剧下降,只能在敌人怀里胡乱扑腾。
      亮选手不敢轻敌,为了中伤敌人,他一手搂着光,一手捉了光的指尖,直接放到唇边,用犬齿轻咬着。
      一根,又一根。
      “?!”光身体一僵,随即如全身过电,一阵酥软,“Kirara,你居然咬我?”
      亮选手这一招终于成功激怒光选手。
      光选手决定绝地反击,只见他奋力一扑,对着亮选手的侧脸,就是“啊呜”一口——

      光:“……”
      亮:“……”

      一直争吵不休的教室忽然落针可闻。
      漫长的数秒钟后。

      亮:“留牙印了?”
      光:“嗯……”
      亮:“很明显?”
      光心虚地点点头:“怎么办?”
      亮认真想了想:“那就再亲我一下吧,就在刚才留牙印的地方。”
      光:“……”
      也可能是病急乱投医,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照着牙印吧唧一口。

      又等过几分钟。
      光手指轻轻揉按发红牙印。

      亮:“还看得出吗?”
      光:“嗯……”
      亮:“还很红吗?”
      光不再正面回答亮的问题:“接下来怎么办?”
      亮就瞬间心知肚明,反正一时半会也出不去:“那……下棋吗?”
      ……

      少顷,次第响起的落子声中。
      亮忽然抬头问光:“我平时……真的很过分吗?对光你……”
      光抬起头来,一言不发地盯着亮看了半晌:“你平时都没感觉吗?”
      被光这么一问,亮的心一下就提起来:“我……”
      “我刚才都说到那个份上了,你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光脸上不争气地一红,“Kirara,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啊?”亮一懵,“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光十分冷酷地打断亮,“轮到你了,赶紧下!”
      “哦,好。”

      在光一阵催促声中,一度中断的金石声又重新接上。
      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下,却仍旧是两颗因为彼此而剧烈跳动的心。

      “呐,kirara。”
      第三十五手后,光终于再度开口道。
      亮立刻循声抬头。
      又沉默不语地与亮对视片刻,光心中默默叹一口气,自己怎么就忘了,他所认识的kirara一直都是这样一个“大笨蛋”啊。
      “呐,亮,接下来的话,我只说一次,你可听好了啊。”
      “嗯。”亮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板着脸,就这样看着亮这般神情严肃的模样,光没忍住,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场。
      “其实,也没什么,”光止了笑,又让亮凑近些,几乎额头抵着额头地对亮说,“就是忽然很想告诉你,很高兴可以看到这样有烟火气、这样真实鲜活的你,所以,不用改。”
      一枚吻轻轻落在亮的唇上。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注[1]:あなた在特殊语境下,有妻子称呼自己丈夫的用法,意思相当于“老公”。但是不管怎么翻译,此处写成中文都觉得奇怪,就直接保留日语了,大家请自行体会,自行体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浮生琐记(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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