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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少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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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子一听这话,立刻变的脸急急从廊下赶了过来问:“你说清楚,是谁让你来的?”
连海平被这女孩子急切的态度吓了一跳,呐呐地说:“杨畋啊!”
女孩子一把扯着连海平急切地问:“少爷回来了?他人在哪里?”
连海平听了这话,一下吓懵了。从杨畋在岳阳洗净衣衫后,连海平便知他不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后来杨畋特意交待她来提刑司后门,先找门口的蓝伯,再找他爹,连海平便认为杨畋的爹是在提刑司的后衙当差,必竟相府丫鬟七品官,连海平在自家街上便见过那些穿着长衫在街上吆五喝六的京城人,听爹说,他们都是京城官宦人家派出来的下人。杨畋---提刑司后衙---少爷?连海平的脑子一点都转不动了,只看见眼前少女的嘴在不停地开合。至于她在说些什么,连海平连一个字都听不到了。
直到屋子里的人听到了动静,自行起身穿了衣服,踱步到门口瞧了眼外面笑着说:“青翠,你在那叽叽喳喳吵什么啊?”
正扯着连海平问东问西的女孩子听了唬了一跳,赶忙过去廊下行礼:“都是青翠的不是,惊了老夫人您的午休。”
老夫人笑了一下说:“也罢了,人老了,哪就那么困了,只是我方才听到了你说畋儿,是畋儿有信回来了吗?”
青翠向廊下一指说:“是这丫头方才过来说,少爷让她来府上寻蓝伯和老爷的,可我再问她都痴痴呆呆地,也问不出什么来,总是个不利落明白的人。”
老夫人和蔼地笑了一下:“那定是你把人家给吓着了,把人带过来,我问问。”
青翠应了,扶了老夫人在堂中的太师椅上座了,过来带连海平时低声交待:“少爷交待你什么事,你只管向老夫人一一回明,老夫人素来最疼少爷,老爷又是至孝之人,这少爷有什么事,你找老夫人说,比找老爷说还管用呢。”
连海平醒过神来,自然连连答应不止。
连海平也不识官宦人家那些礼数,过来结结实实给老夫人磕了一个头说:“民女连海平给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赶忙说:“这丫头真是个实心眼,青翠,快去把人扶起来,赐座,给姑娘上茶。”
青翠应了声是,说了声姑娘请坐吧,便过去倒茶去了。
连海平见屋里正堂只摆了一张大八仙桌,两张太师椅,连海平再傻也知道那不是自己坐的地方,只好呆站在那里。
青翠倒了茶过来,先给老夫人上了茶,又把剩下的一杯端给连海平,连海平此刻连手脚该往哪放都不晓得了,又哪里敢接茶,虽然她转了这么一大圈子下来,早就又累又渴了,但还是只好拼命推辞:“谢谢,谢谢您,我不渴。”
老夫人见此清清淡淡地开口:“也罢了,畋儿让你过来做什么?”
连海平敛了心神恭敬地回答:“杨畋公子让我过来先在后门寻了蓝伯,再让蓝伯带我去寻他父亲。”
老夫人和蔼地笑了笑说:“寻他父亲做什么?”
连海平本待不说,可抬眼见老夫人虽是满脸和蔼地笑容,但双眼眼神甚是凌厉。连海平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心中怦怦乱跳,不知这老夫人是个什么人物,杨畋之前跟本没提过这么一个人,更不知这事当不当对她讲,因此双唇紧紧咬着下唇,一个字都不敢说。
老夫人见此轻哼一声,不满地说:“老身问你话呢!你寻杨畋他父亲做什么?还有他自己怎么不回来?反让你过来?”
连海平双方紧紧握着坐俯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老夫人皱了皱眉又问:“那你又是怎么进到府里来的?”
连海平听到了个自己能回答的问题,于是如实说自己在后门门口那见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是那位老人叫自己进来的。
老夫人说:“也罢了,青翠你着人去把蓝生请来。”
青翠应了声是,转身出去,叫小丫鬟去后门请蓝爷。
青翠一出屋,连海平明显感到身上压力猛然一重,跪在那里更不敢喘气,只在那里暗暗猜测这个老夫人口中的蓝生和青翠口中的蓝爷,与杨畋口中的蓝伯是不是同一个人,青翠不过去了屋外叫吩咐了小丫鬟们几句话便行回来,可连海平却觉得青翠出去了几百年那么久,直到青翠领着几个丫鬟又进来,连海平才觉得身上压力稍松。
青翠伺候老夫人日久,此刻自然也看出老夫人心绪不佳,赶忙上前陪着小心地说:“不过是个不相干地报信人罢,老夫人犯不着为了个不相干地人生气。”
老夫人淡然一笑地说:“作死的小蹄子哪只眼睛看到老身生气了。”
青翠赶忙陪笑地说:“是青翠没瞧真切,老夫人这会只真真切切地担心少爷,哪有空去生气啊!”
老夫人笑了一下说:“小蹄子,就你整日里成精作怪的。”
就在两人闲谈间,外面一阵掺杂着拐杖的脚步响起,之后是连海平之前在门口听到的那个声音说:“蓝生参见老夫人。”
老夫人懒懒地说:“你放这丫头进来是给我逗闷子来了吗?可打她进来,我问她关于畋儿的事,她就跟闷嘴的葫芦一样,一个字都不说!”
蓝生瞧着跪在那里不住打颤的连海平陪着笑说:“这丫头是过来寻老爷的,我就让她进来的,没想到她倒闯到这里,给老夫人你添麻烦了,实实属下的罪过了。不过料她不是有意不说的,想是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到了老夫人跟前就连个囫囵话都不会说了,我之前倒是问了她点,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畋哥又在外面乱管闲事,跟酸枣坡那群刁民起了点争执,让那群刁民给扣了。”
老夫人笑了一下说:“这也罢了,小孩子家哪有不淘气的,但咱们也不能失了礼数,这么着,你派人带这丫头去给麟州知县赔个不是,就说咱家老爷疏于管教,给他添麻烦了,顺带瞧瞧有被畋哥打伤的人没,若是有,该赔人家伤药费的就赔给人家,不能让人指着咱们脊梁骨骂咱杨家仗势欺人不是。”
蓝生恭敬地应了声是。
老夫人又问了一句:“那畋儿可伤着了?”
蓝生笑了笑说:“少爷的身手虽算不上拔尖,但也不至于让那一帮子刁民给伤了不是,少爷那性子您老也是知道的,这闲事一旦过后,没管出个眉目,他就不愿意轻易撒手,这会还不是又在顾恋不相干的闲人了。”
老夫人甚为不满地叹了口气:“他这性子要是不改,这辈子有他受的,这会子有他老子给他在背后撑着,等他老子给他撑不住的时候,我看他怎么办。就这样吧,我也乏了,你把这丫头带出去吧。”
蓝生再次恭敬地应了声是,用拐杖碰了下还跪在那里连海平一下,便转身出去了。
连海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跟着蓝生跑出了这个屋子。
老夫人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说:“青翠你陪我出去转转,叫小丫头们过来洗地。”
青翠兴兴头头地答应。
那边蓝伯带着连海平出了这个院子又走了一会后皱着眉说:“你这丫头怎么跑这里来了?”
连海平苦着脸说:“我也不知道,本想找人问的,可在这里转来转去,总也见不着人,后来就闯到这里了。对不起,我知道我又蠢又笨,坏了杨畋的事情,求您老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您老人家帮帮杨畋吧。”这时连海平已经能够确定眼前的这人就是杨畋口中的蓝伯了,在老夫人哪转了一圈回来,连海平顿时觉得满脸凶恶的蓝伯的确可以称之为慈祥。
蓝伯叹了口气说:“不是老爷跟我不帮畋哥,而是畋哥想干的事,我跟老爷帮不了他,他想要的,老夫人已经给他了,可这结果,你们自己看就是了。”
连海平再次懵了,杨畋跟自己说的可是让杨家去酸枣坡要儿子的,可这老夫人刚才吩咐的则是让人带着自己去给麟州知县赔不是啊……
蓝伯看着连海平一脸的懵懂,叹了口气说:“算了,跟你说你也不信,等到了地方你自己就知道了。”蓝伯带着连海平在这院子里转了几个弯,到了另一个房间出来一个满身绸缎的人对蓝伯弯腰施了一礼说:“蓝叔过来了,有什么事,您吩咐。”
蓝伯淡淡地说:“韩管家,这姑娘方才过来报信,少爷在麟州酸枣坡打架,被人给扣了,老夫人吩咐着人带着姑娘去麟州知县衙门赔礼道歉。”
韩管家听了这话吓了一跳:“什么?少爷离家一年多,他怎么跑麟州跟人打架去了?我这就去接少爷回来。”
蓝伯嗯了一声,自行拄着拐离了开去。
韩管家恭敬地送了蓝伯离开,立刻吩咐人按排快马去麟州接少爷回家。
一头雾水的连海平终于有此明白了,敢情老夫人嘴里说的是让人带自己去麟州知县衙门赔不是,合着就是要杨家管家带着自己去麟州知县衙门要人,这些官宦人家的人说话也还真是有意思。这么一想,连海平觉得就是这杨家的老夫人也没那么可怕了。
韩管家又向连海平细问,少爷是怎么跟酸枣坡人的起的冲突,又是怎么被扣在了酸枣坡,可有受伤,能不能骑马,用不用按排马车?
连海平虽然心中明镜一样的明白,杨畋此刻就在太原城中,身上也没受什么重伤,但还是按杨畋先前交待的那样说,把前面的都如实地说了,直到最后才真中冒假地说杨畋似乎受伤不轻。
韩管家听了后说:“请姑娘先到客房稍歇,小的去按排人手。”说罢叫了一个丫鬟过来带连海平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