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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客店风云起 君不见海棠 ...

  •   祝少杰与骆林在房间里用餐,小丁在一旁伺候。祝少杰对穆静虚刚才奇怪的举止,心有疑虑,忍不住向小丁打听:“寨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丁躬身行礼,道:“回爷的话,几位当家的有事要办,一早就下了山。九爷交代下来,要小的好好招呼二位爷。九爷还说,若两位爷执意要辞行,临行前请把‘礼物’一齐带走。”
      骆林奇道:“礼物?是何物?”
      小丁道:“小小薄礼,希望二位爷不要嫌弃。”
      祝少杰谦虚道 :“九爷客气了。”
      二人用完餐,小丁领着他们来到马厩。
      骆林指着马厩里的马儿,道:“你说的礼物可是‘它们’?”
      小丁道:“正是。”
      祝少杰见过不少宝马良驹,且不说爹爹在北境战场上用的就是汗血马,府中也有几匹千里良驹,不知这黑风寨的马儿有何与众不同。
      小丁从马厩中牵出一匹枣红色的马儿,祝少杰见到此马,心中一动。只见此马毛色光泽亮丽,四肢健壮修长,躯体庞大,体形优美,确实别具风姿。小丁道:“它叫‘赤月’是九爷最心爱的马,可夜行万里,现在送给祝爷,请您一定要收下。”
      祝少杰接过缰绳,心道:“此马定是九爷的心头好,如今却送给了我,虽心中欢喜,可是这样夺人所好似有不妥。”
      骆林见他有推却之意,便道:“祝大哥,人家也是想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就不必推辞了,收下便是。”
      小丁忙道:“请祝爷千万要收下,不然九爷定会怪罪小的办事不力。”
      祝少杰行了一礼,连声道谢后,便要辞行。
      小丁道:“下山之路另有捷径,让小的给二位爷带路罢。”
      三人正要下山,忽听嗤的一阵响,山林间冲出一道红色火焰,瞧那方向,像是山脚附近。
      清晨,一家粮油店的大门被撞开。几名黑衣铁骑冲进屋,将此地团团围住。小二阿福一阵惊跳,从床上滚了下来。打开房门,一脚踢来,小腹剧痛,“哎哟”一声,已被踹倒在地。陈威慢慢走进来,一名黑衣铁骑一把抓住阿福的后领,扔到陈威面前。阿福吓得不轻,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忙跪地求饶。
      陈威摸了他一把小脸,笑道:“你也别怕,我们就是想征用你的店办点事,只要你老实听话,我们也不为难你。”阿福脸色惨白,跪爬了几步,连连说是。
      陈威满意地点点头,眼神一转,对几个手下吩咐道:“你们,去外面给我守着,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汇报!”
      “是!”
      这时,通州镇的另一端。两匹马儿立在一家客栈门口,马上分别坐着两位青年。其中一人道:“大师兄,我们奔了一天,人困马乏,这里有家客栈,不如进去歇息一天再赶路也不迟。”不等另一人回答,那人已然跃下马来,让小厮将马牵到后院马棚去。他们二人已经连奔三日,马儿也确实需要休息。那人也不反对,翻身下马。进入客栈,要了两间上房。老板抬头一瞧,只见这两人,一人着蓝色长袍,一人着白色长袍,二人皆头戴斗笠,瞧不清容貌,只凭声音,便断得是外乡客。
      二人坐在一边,要了酒饭,一人大吃大喝,全然不顾仪态,一人则温文尔雅,吃起东西来也是细嚼慢咽。只见满盘酒饭皆被师弟吃完,那蓝袍者也不生气,只是劝了句喝酒误事。白袍者满不在乎,眼神往东边一张桌子一瞥,低声道:“那人已经喝了一上午了。”
      那蓝袍者举目望去,此人一身灰色粗布,肤色黝黑,坐在角落,毫不起眼。桌上只有一盘花生,酒瓶倒有十几个,真当是千杯不醉。他向来是滴酒不沾,对嗜酒之人更是无好感。心生鄙夷,眼眸一暗,不再看那人。
      忽听客店里小二大声说道:“腾爷,李爷,二位爷里边请!”此二人是海龙帮两位当家,也是客店的熟客,小二不敢怠慢,赶紧笑脸上迎,擦椅抹桌,沏了好茶放在桌上。
      那位腾爷望里一瞧,脸色一变,把小二叫了过来:“爷的位子怎么让人给占了!”
      小二朝那喝酒之人一看,心中一惊,连叫不好。忙走到那人面前,哈着腰,赔笑着请他让个座。那人并不理会,自管喝酒。
      见那人不答腔,也不瞧人一眼,摆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腾虎脸上无光,心中一怒,挥出右掌直抓那人手腕,往外一带。那人左手举着酒杯,右手在他掌中一滑,已然溜出,反手一抓,将腾虎手腕往上一扳,只听“嘎拉”一声,腾虎手腕骨折。那人趁机又挥出一掌,腾虎胸口重击,“啪”的飞出,摔在一张桌上,方桌顿时劈成两半。那人冷冷一笑,正要喝酒,只见腾虎落地纵起,一拳袭来,那人右脚一勾,将他膝盖一顶一扭,腾虎惨叫一声,那膝盖已脱臼。他本来就其貌不扬,此时脸部因疼痛严重扭曲,更是奇丑不已,当即趴下不能动弹。
      众人一看,无不惊诧。这腾虎是海龙帮的三当家,年富力壮,也算是小有名气,这酒鬼不知是何来头,出手狠辣,毫不留情,一再让他出丑。海龙帮的二当家李蛟抢步上前,将腾虎扶起,怒道:“好一个不讲理的恶徒!不让座也就罢了,何必出手伤人!让我来会会你!”
      李蛟伸手一拳,猛地直击那人胸口。那人侧头一偏,右掌一沉,将那拳头牢牢抓住,忽胳膊肘往他身上一顶,右手一挥,反手一记耳光,只听“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甩在脸上。出手速度之快,让李蛟猝不及防,竟不能避开,结结实实挨了一着。
      李蛟脸上红一阵青一阵,恼羞不已。论年岁,论江湖辈分远远在此人之上,这是个什么东西,竟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李蛟无故受辱,哪忍得下这口恶气。左掌劈来,取他后颈,那人左手举杯,忽的朝他脸上一泼,杯中酒水顿时洒在脸上。李蛟一愣,只见那人低头一避,反手一勾,又将他左腕牢牢抓住,如此一来,两手皆被制,竟动弹不得。
      李蛟奋力挣扎,那人忽的脱手,右拳急出,以拳变掌,向上一挥,直击敌人下颚,李蛟只觉下颚处一阵酸麻,向后摔倒,却又被那人抓了回来,按在地上,“砰”的一声,后肩已然中拳,李蛟哇的吐出一口血,倒地不起。
      只见那人重拳抡击,一拳又一拳像暴雨点般打在他头上,李蛟七窍流血,早已昏阙,不省人事。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愕然相顾,谁也没胆上前劝阻。
      蓝袍者兀自在旁观斗,只见那人出手凶狠恶毒,对腾虎还算留情,却不知为何对李蛟这般残忍,若是借酒泄愤,教训几下即可,也不至于将人往死里打。他平素性情温和,恭谨谦让,行为处事也总以“和”为先,不喜暴力争斗,看到如此血腥一幕,不由皱眉一紧。

      白袍者忽的站起来,拔出长剑。此人年轻气盛,最见不得横行霸道,以武欺人的恶徒。
      “孟师弟!”那蓝袍者一惊,按住他的剑,低声呵斥道,“你可别忘了我们此行目的!不要惹是生非!”
      “大师兄!”
      蓝袍者微微蹙眉,对他摇了摇头。他们二人有要事在身,绝不可为了不相干的事而节外生枝。白袍者不甘,长剑回鞘。心中强忍一团怒火,无处发泄。
      老板眼见快要打出人命,大感不妙,忙赶上去劝阻。这海龙帮财大势大,又与官府勾结,早就称霸通州一方,万万不可得罪。若这两位当家的今日在他客栈出了事,他这客店也就别想再开了。
      见那老板一阵点头哈腰,又送果子又送酒饭,说尽好话,便知要打发自己。那人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搁,醉醺醺地站起来,又往那李蛟身上踩了一脚,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且慢!”坐在地上的腾虎将他喊住,“有种的,留下名字!”
      那人哼了一声,冷笑道:“你也配?”

      穆静虚压低帽檐,在一条街巷拐角处,紧张万分地盯着一家粮油店。此处是他约见卫爷的隐秘之地,如今已被黑衣铁骑包围,四周都有飞虎营的眼线。穆静虚心中担忧,手心冒出冷汗。他必须比黑衣铁骑更快一步,找到左卫。

      那酒鬼大模大样走在街上,边走边往嘴里灌酒,走街串巷,倒似一点也不担心有人寻他麻烦。打伤腾虎,李蛟两位当家,不多时就传到了海龙帮。
      日上三竿,那酒鬼摇摇晃晃走到粮油店附近,忽的倒在墙根,坐在地上休息,引起黑衣铁骑的注意。
      穆静虚也紧张地朝此人望去,他虽未见过左卫真容,但据雪狐所言,左卫年岁三十,美如冠玉,一表人才,作为左澄将军最得力的贴身侍卫,除了武艺高强,更有汴京第一美之称。而此人蓬头垢脸,面如土色,酒不离身,一看就是个酒鬼,哪有左侍卫一点风采。
      黑衣铁骑正欲上前盘问,只见不远处,十几名海龙帮的弟子,抡棒使棍,气势汹汹,朝那人冲来。黑衣纷纷向后隐去。穆静虚瞧这阵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酒鬼哈哈大笑,纵地而起,喝道:“尔等泼皮,也配与你爷爷斗!”
      忽的,一个箭步跃出,抢过一杆,在那人头顶猛地打了一棍,长棍向上一顶,将那人直接顶飞。长棍一抖,横扫千军,一连打倒七八人。不一会儿,地上哀嚎一片。这群弟子平日里便仗着海龙帮名头,耀武扬威,欺压良善,没想今日遇到个狠角,再做纠缠,唯恐小命不保,纷纷扔下棍棒,连滚带爬,撒腿就跑。穆静虚见状,暗暗好笑。心道:“此人倒是大胆的很,也不怕得罪海龙帮,是条好汉。”正在寻思,再抬头一看,那人已不见踪影。
      那酒鬼打完泼皮,大模大样离开粮油店,向右拐进一条小巷后,忽的跃上屋顶,展开轻功,飞速向客店奔去。
      门“吱呀”一声开了。那酒鬼一闪而入,将门轻轻关上。
      “爹爹!”只听房梁处传来一小男孩的呼唤。
      那人抬头一看,笑道:“好孩子,快下来!让叔叔好好瞧瞧!”只见那男孩约莫五六岁大,趴在一根横梁上,随意攀爬,犹如平地。
      男孩做了一个鬼脸,叫道:“那你在下面接着我!”
      那人展开双臂,笑着望着他。男孩跳下来,一把将他拥入怀中。
      “爹爹!”男孩撒娇地喊。
      “说了多少遍了,我是你叔叔,不是爹爹!”男人不停解释。
      男人对着一面铜镜,开始一点点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镜子里赫然出现一个“白面书生”的模样。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此人便是左卫,已故左澄将军的家臣,素有“君海棠”的美誉。只是这汴京第一美真面目,当无几人识得。
      他洗了把脸,又开始换上另一张面具,接着又换上一件破破烂烂,散发异味的衣服。易容完毕,一个老乞丐出现在眼前,那男孩皱了皱眉,捂住嘴鼻,大声嚷道:“好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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