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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心腹遭横死 寨中隐奸细 ...

  •   “九爷!”众兄弟齐声高呼。祝少杰回过头,不由眼前一亮。此人约四十上下,身宽体肥,面方耳阔,双眉斜飞,目光炯神,不怒自威。正是黑风寨的大当家章九。
      见当家的来了,穆静虚忙上前行了一礼,章九握着他的肩膀,似有歉意道:“二弟,辛苦你了!”目光一转,从祝少杰,骆林脸上掠过,露出一丝惊讶,“哦?有客人?”穆静虚替九爷引荐,说了不少好话,听得他们二人都怪不好意思。章九感谢了一番,赞许道:“后生可畏!”又在他俩脸上,细细瞧了一阵。
      各人分别坐下,九爷命人上茶,备酒菜,以表心意。
      酒过数巡,众人闲话家常,得知骆林是神剑门的弟子,众人更是对他另眼相待,祝少杰心中羡慕,原来神剑门三个字是这么好用。又聊了些武林趣事,得知现江湖上正传一则关于风雪狂刀的流言。据说此刀乃三百年前名剑山庄所铸,不仅削铁如泥,吹发即断,更重要的是此刀内藏有名剑山庄的宝藏地图。传闻风雪狂刀,得之便可得天下,武林人中莫不虎视眈眈,蠢蠢欲动。祝少杰对江湖之事甚有兴趣,与众人聊得起劲,骆林却昏昏欲睡。祝少杰见她不停对自己使眼色,又对自己做出一副想退席的手势,便知他累了。章九看在眼里,道:“小兄弟若是乏了,就先下去休息吧!来人!”一位黑风寨的兄弟小丁上前领命。
      骆林跟随在小丁身后,来到西厢一处客房。
      “爷,这是您的房间,请进吧!”
      待小丁出去,骆林房门一闩。也不换洗,直接吹灭了蜡烛。
      小丁尚未走远,只见房里的灯灭,心想:“这位爷大概是真累了,也不洗个澡就直接睡了,也好,晚上不用送热水了。”
      酒席散尽,已近子时。祝少杰又累又困,恍恍惚惚听见暗夜底中“咕……咕……”仿佛是猫头鹰的声音。他睡眠向来浅,这山里老是发出莫名其妙的声音,反而更加清醒了。一闭上眼,脑海中总是闪过那双秋水盈盈的眼睛,时而温婉柔情,时而刚毅不屈,心中挂念,反而更没了睡意。辗转反侧,折腾许久,依然未入眠。祝少杰坐起身,叹了口气。

      一个黑影藏在枝叶中,四下张望,跃入一处屋顶,疾行了一阵,来到东厢房,房内透出烛光,纸窗户上映出两个男人的剪影,那人掀开檐上瓦片,朝里张望。此二人正是章九与穆静虚。
      只听穆静虚道:“九爷,刚才收到卫爷的飞鸽传书,小主子还算安全,没有落在飞虎营手里。”
      九爷道:“那就好,我们得想办法赶紧接小主子上山,以免夜长梦多。”
      穆静虚愧疚道:“是我大意了,不但没接到小主子,还受了伤。这次飞虎营来势汹汹,还是傲天亲自带队,我们得有周全的准备才行。”
      九爷道:“我心中已有主张。你过来。”章九示意穆静虚近身说话。
      黑衣人听不清他俩说话,贴耳伏地,往下深探。瓦片咯咯一响,章九顿时惊觉,“屋顶有人!”手一挥,搧灭了蜡烛。
      待二人抢出,飞身上瓦,早已不见人影,只有一个被掀开的瓦片窟窿。
      穆静虚心中一紧,道:“大哥,有人混进来了。”
      黑风寨地势隐蔽,除了自家兄弟,外人绝无可能知晓山寨的位置,巧就巧在,今日偏偏又进来两位生客。
      见章九眼神瞧向那西厢房,似有所指,穆静虚愕然道:“我敢保证,绝无可能是祝兄,如果他是奸细,就不会冒死救我。我穆静虚欠他一条命!”
      章九笑了笑,早知他有此反应。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二弟,大哥并没有怀疑他。相信此人应该也没听到什么,你我就按原计划行事。”
      穆静虚松了口气,心中寻思:“小兄弟,你可千万不能是奸细啊。”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屋外出现一个人影。
      “谁?!”骆林一惊,不敢开门。
      “骆兄,你睡了吗?”那人轻声询问。
      听出是祝少杰的声音,骆林换了身衣服,点燃烛火,打开房门。睡眼惺忪地问道:“祝大哥,你怎么还不睡?”
      祝少杰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一个人睡不着,我……我能和你睡一块吗?”骆林惊讶地张大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也不等他反应 ,祝少杰径自走进屋,一头趴在床上。骆林关上门,一眼瞥见床底露出的一块黑色布料,谨慎地朝床边走去。
      “骆兄,你快躺下来,我们一起说说话,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见他站在床边不动,浑身不自在,奇怪地望着他,“你怎么了?”
      “我……我不习惯和人一起睡……”他的脚踩住那块黑色布料,往里一踢。
      他坐在床沿,道:“我从小便是一人睡得,虽然神剑门师兄弟妹众多,但也没有共处一室的时候,你……你还是回自己房去吧。”
      他没有回答,半晌,还是没有声音。骆林凑过身,推了推他,听见一阵鼻鼾,不由轻笑出声,这个人居然睡着了。
      梦中,他看见自己来到梅园,与那双水眸盈盈一对,看见她伤心欲绝的哭泣,看见一串串晶莹滚烫的泪珠,簌簌往下掉,心里狠狠一抽,不禁叫出声:“姑娘……”

      通州镇,一个男子在夜色下飞速奔跑,快步生风。转眼,已穿过两条街巷,迅速窜进一个小弄堂。身后一群黑衣铁骑,马蹄滚滚,挥舞着长刀,紧追不舍。那名男子,奔至一家客栈门口,朝二楼一间客房看了一眼,继续往前疾奔。
      营卫长陈威取出弓箭,弯弓对准那人后背。
      “嗖”的一声,男子只觉耳旁冷风飕飕,背脊一凉,猛地一个转身,拦腰截住,用力一折,箭身一分为二,踩在脚底。
      忽的,一柄长刀向他甩来,那人向后连翻几个筋斗,侥幸避过。瞬时间,黑衣铁骑已将他团团围住,十几把弓箭对准他,随时等候命令将其射杀。他停下脚步,决定以死相拼。
      那男子冷哼一声,道:“有种的,尽管放马过来!老子奉陪到底!”
      营卫长陈威手一摆,弓箭手箭无虚发,弓弦连响,四面八方朝他射去。那人躲避不及,左腿右肩各中一箭,摇摇欲坠。弓箭手再次对准他,陈威道:“慢着,上头有令!给我抓活的!”

      指挥使傲天带领一队飞虎营正守在黑风崖山脚,一名手下前来密报。
      片刻,一名满身是血的人被带了上来。那人披头散发,满脸污血。
      陈威一脚踹在他背上,那人不稳,重重摔倒在傲天面前。
      傲天眼一瞥,打量了一番,“这人就是雪狐?”
      陈威道:“没错,就是他!”
      傲天蹲下身,一把掐住雪狐的脖子,厉声问道:“说!左卫在哪?”
      “别枉费心机了,我是不会说的!”雪狐昂着头,宁死不屈,早已经做好牺牲的准备。双目一闭,一心求死。只听耳后一阵呼喊:“相公!相公!”
      雪狐一怔,只见一柄刀,正架在自己的妻子阿珍脖子上,阿珍挺着大肚子,已有八个月身孕。原来这群人绑架了雪狐的妻子。
      雪狐愤怒地爬起来,捂着伤口,鲜血从指缝里直流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到阿珍面前。还未握住阿珍的手,小腹被踹一脚,“谁让你站起来的,给我老实点!”那个架刀兵士粗暴地将他踢倒在地。
      “我求你……求你……别伤害她!”雪狐趴在地上,低声恳求。
      “相公!”阿珍早已泪流满面。
      傲天道:“我们不伤害她,只要你肯合作。她是生还是死,就看你怎么选择。”
      “你想知道什么?”
      “左卫在哪?”
      “我不知道。”雪狐别过头。
      傲天忽的拔出长刀,直顶阿珍的肚子,恶狠狠地盯着他,大声喝道:“不想看到她死,就给我说实话!”
      雪狐与阿珍,互相注视片刻,多年夫妻早已了然彼此心意,阿珍不想让夫君为难,心一横,决心赴死。突地,昂首伸出脖子,用力往刀锋上一割。雪狐见妻子倒在血泊中,惨叫一声,扑倒她身上,激动地呼喊她的名字。
      顷刻间,人质自尽。傲天猝不及防,知道已没有把柄牵制雪狐,套出左卫的下落更是难上加难。
      雪狐痛失爱妻,怒极攻心,理智尽失,发疯似地夺过那兵士的刀,手起刀落,已取下那兵士的首级。周围人一看,无不胆颤心惊。
      陈威人群中抢出,一招“饿虎扑食”将他手中钢刀夺过,挥出一掌,击中他右肩伤处。只见他非但不降,反而更加愤怒发狂,如猛兽般乱抓乱咬,可怖之极。雪狐猛地一跃,大吼一声,运气于臂,掌中疾风,呼啸着向陈威左胸拍来。
      傲天见陈威杀心已起,不留活口,大声喊道:“住手!”
      陈威不动声色,举起长刀,自上而下,狠狠劈落。
      雪狐栽倒在地,双目怒睁,地上一滩血水,已没了呼吸。
      傲天见那雪狐已死,心中愤怒之至,快步走向陈威,甩手就是一记耳光。低沉着声,怒斥道:“下次再违我命令,杀无赦!滚!”一巴掌下去,陈威一个踉跄,差点倒地,嘴角上挂着血丝,脸色惨白,不敢分辨半句。

      次日天一亮,穆静虚急急忙忙走进一间卧房。祝少杰正欲与他打招呼,只见他根本没瞧自己一眼,也不知出了何事。穆静虚转动一台烛灯,屋内的两侧衣柜自动分开,他走了进去。
      里头是一间密室,一张方桌,几张长凳,桌上头摆着一个牌位,写着“恩公左澄之灵位”。章九点了香,跪在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
      穆静虚进来便喊:“大哥!”
      章九望了他一眼,只见他眼眶泛红,嘴唇颤抖,不复往日平静,心中惊诧,问道:“二弟,出了什么事?”
      章九扶着穆静虚坐下,他勉强克制悲痛,道:“雪狐……雪狐和阿珍……”他难掩心中悲愤,紧拽着拳头,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昨夜牺牲了!”
      章九猛地退后几步,手掌在桌上一撑,才勉强稳住。
      “那……阿珍的孩子?”
      “没了……一尸两命!”
      “可恶!”章九急怒攻心,右脚急出,踢起一凳,那凳顿时飞起,双掌齐落,只听“嘭”的一声,长凳被拍的粉碎。雪狐跟随他多年,重情重义,二人情如父子,如今却惨遭横死,叫他如何不痛心。
      “大哥!”穆静虚道:“得马上通知卫爷,雪狐已死,卫爷恐怕还不知情,若仍按原计划地点见面,万一中了飞虎营的埋伏就糟了!”
      章九眼神凌厉,道:“想办法,截住他!”
      二人走出密室,只见一位兄弟匆匆来报:“禀九爷!山下发现很多官兵!”章九,穆静虚二人互望一眼,心中均想到三个字:“飞虎营!”
      镇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左卫从客栈的二楼,推开窗户一缝,偷偷向外望去。
      只见四面八方,都好似有异样的眼神向他投来,一队黑衣铁骑从楼下飞驰而过,他警觉地合上窗户,跃回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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