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更即死》虚从

7、第七章

　　柳非更有点懵，这就像警察叔叔逮着小偷之后将其送到受害人面前询问如何处置一样，可能区别只在于别的小偷投钱，这小偷偷命……

　　秦颜瞧着柳非更一脸为难的表情，顿时心情极好，见他眼神一亮，张嘴欲说，她立马期待地看过去。

　　“让他把盗命的方法交出来。”柳非更边说边看向秦颜，满脸求夸奖的表情，倒是秦颜有点无言。

　　“……为什么要让他交出方法？”

　　“一般剧情都会这么走啊，比如两个反派将正派追到某个旮旯，就会逼他交出什么东西来。”

　　“谁是反派？！”

　　“这不是重点。”

　　“驳回，重想。”秦颜忍着将人丢回地府的冲动，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柳非更屈着手指蹭蹭下巴，“反正被偷的命都能拿回来，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要不让他罚点钱得了。”

　　这回反对的竟然是对面的中年男子。

　　只见他略带尴尬地挠了挠头，“那个……我……没钱……”

　　“怎么可能？你不是寿命小偷么？”这么高难度的行业怎么可能没钱，不是都说物以稀为贵么！他至今也就见识过一位能偷命的贼啊。

　　“是真的，因为隔三差五就得换居住地，只能做些发传单这种发日薪的散活儿，一般这种工资仅够当天的开销……”为了增加说服力，他连忙将身上的钱包掏出来证明，这干瘪的程度即便是柳非更都有些心疼……

　　“总共还剩多少？身上的、卡里的都算，总不至于一点儿不剩吧？”柳非更好奇道。

　　“我看看……”中年男子将钱包放在一边，浑身上下掏了个遍，“储存卡里还剩八毛七，信用卡了欠三百一十七，我昨天刚查过不会有错，至于身上……只剩这么多……”中年男子将掏到的零钱推到柳也非更面前，粗糙开裂的手掌里安静地躺着三个一块钱个一个五毛钱……

　　边儿上的秦颜一瞬间不知道该同情谁。

　　柳非更看向秦颜，耸耸肩膀，“没辙儿了，除了地狱一日游外，我实在想不出适合他的惩罚措施了。”

　　“这个就挺好的。”秦颜总算舒心了一会儿，她掏出手机，在中年男人略带遗憾的神情中，将他的名字划入活大地狱——时限二十四小时。

　　虽说这人早已跳出三界，但看他在人界蹦跶得如此欢畅的份儿上，地狱一日游什么的他肯定也不会排斥——最多辛苦点，每天都盛邀一次。

　　——作为地府阎王殿大当家，她偶尔也需要为地府的旅游事业做出一番贡献呐。

　　只是，中年人的魂魄一离开躯体，躯体便僵硬地砸在地面上，裂成好多块，逐渐散成粉末状……

　　“……”

　　“……”

　　两个人面面相觑。

　　“多半是活得太久，身体已经超出负荷了。”秦颜解释道。

　　“那他从地狱回来之后该怎么办……”

　　秦颜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将目前的情况对白无常简单地阐述了一番，在最后追加一句“交给你了”后自顾自地退出地府APP，抬头正色道：“别管了，你今天是不是还剩三章没更新？快点回去码字。”

　　“……”

　　两个人刚进家门，固定电话的铃声正急促地响着，柳非更急忙换了鞋小跑过去，可惜还是没赶得上。

　　看看来电显示，是一串手机号码。

　　柳非更眉头紧蹙，捏着话筒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秦颜见他有些反常，索性先不急着催更，她脱掉麻烦的外套，重新坐在窗台上，她看了看窗外，天边已经泛起了橘色，再过不久就要黑了。想了想，她连忙掏出手机，点了一堆外卖。

　　柳非更仍旧傻愣地站在电话旁，似乎在做什么挣扎。

　　秦颜抽空进系统查了一下柳非更的寿命，已经恢复成四十三了，很好。

　　五分钟后，傻站着的柳非更总算动了。

　　他拨了通电话。

　　秦颜看得出他有些不自在，腰背僵硬，握着话筒的手指一直没放松过，另外一只手则不停地捏紧——放松——捏紧——放松。

　　等待接听的时间很短，却显得很长。

　　“喂。”柳非更轻声道，“爸……”

　　电话那头传出来的声音很嘈杂，像是怒吼，但是具体内容秦颜听不清楚，只知道柳非更一个劲儿地拿着电话“嗯”“嗯”地应着。

　　简短地通话过后，柳非更挂断电话，看上去有些颓废——虽然平时也不怎么精神。

　　“怎么了？”出于催更的读者，秦颜姑且稍微关心了一下作者的情绪。

　　“没什么。”柳非更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他双手揉了揉头发，最终撑在额头上，“我妈去世了，我爸让我回去看”

　　这种事情秦颜不知应当如何反应，她在地府千百年，已经忘记身为人时生死离别的感伤。

　　“……节哀。”她努力憋了一句。

　　“没什么。”他咧开嘴，想笑，最后又颤颤地收回表情，“抱歉啊，今天可能无法更新了，我一会儿得回家。”

　　秦颜努力抑制住要划名字的手指，“几天？”

　　“不清楚。”

　　“那我跟你一起去。”秦颜跳下窗台，拿过原先脱下的外套走到柳非更面前，一脸正经，“作为你的粉丝，怎么能看着你独自伤心。”

　　“……”

　　“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马上……”

　　“乘坐交通工具吗？其实你要是不怕被拍到，我可以带你飞的。”

　　“……乘车吧。”

　　柳非更本就不算浓郁的伤感硬生生被冲淡了许多，他无力地订了两张票，简单收拾了一番，便带着秦颜出了门。

　　当天晚上，国内最大的视频网站上的一个视频吸引大多数网民的关注，那是一个医院的监控所拍摄到的内容：一个青年被推进急救室，陪同的中年男子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的过程被剪掉一截，所以看官们无法判断中间到底抢救了多久，只知道中年男子突然站起身，身形绝望而颓废。这时，医生们从抢救室出来，对着中年男子摇了摇头。

　　前半截的内容很正常，一个医院的日常片段而已。

　　关键是接下来的部分。

　　医生走后，中年男人仍旧傻愣愣地站着，没过多久，被宣告无救的青年竟然走出来了！除了脚步有些虚浮外看起来很健康！但是中年男子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激动和喜悦，而是莫名其妙地掏钱包……和零钱。

　　当大家以为这仅仅是一个起死回生的诡异视频时，变化突起。

　　中年男子倒下了！先是碎成块，接着化成灰，堂风一吹，没了。

　　没了……

　　视频上传没多久便被管理员删除了，一些看过的人在论坛里大肆讨论者，大部分人都觉得是特效，只有少部分人坚持这个视频除了剪切的部分没有一丁点儿处理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