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就学习》吕宋

13、第 13 章

　　口语好不好，熟练到什么程度，一开口就能见真章，包括几个本地小年轻在内的一行人眼睛都亮了。

　　言盏毫无阻碍的跟外国人沟通交流，一问一答，语速流畅，声音清脆又好听，发音腔调跟这几个外国人一模一样，甚至更为优雅有韵味。

　　不止言洛呆立当场，其他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哪里像个中国学生，只听声音的话，分明是个土生土长的外国小孩。

　　几个老外也显得有些激动，说了好些在中国遇到的难题，言盏有问有答给出建设性的提议，像是问问题时不必太客套，直接说关键词，中国人大多友好，会很乐意帮助国际友人。

　　外国友人不断打着手势表示感谢，用夸张的语气称赞她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位英语如此流利的中国人，问她是否有在外国生活或者留学过？

　　“Yeah”，言盏下意识答，下一秒又陷入迷茫，不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去过国外。

　　几个外国人兴高采烈接着问言盏是否在英国久居过，因为她的口音与伦敦上层阶级的贵族淑女们极为相似。

　　“NONONO！”言盏却连忙否认，谦虚地道谢，称自己并未去过伦敦。

　　那几人介绍自己一行来自苏格兰爱丁堡，是个很美丽的地方，与这座美丽的中国枫山相差无几，愿意邀请可爱的中国女孩去爱丁堡旅行。

　　“时恪！你玩儿哪去了，言家妹妹呢？”沈妈妈一声喊，言盏意识到爸爸他们下来了，快声跟这些人匆匆致谢告别。

　　等她和沈时恪走远，这边还在啧啧惊叹，刚刚求助沈时恪的中国女生感慨：“现在的小孩不得了，学校老师怎么教的啊，真不是从外国回来的小海龟么，英语这么流利。”

　　几个外国人则在一旁猜测，小女孩肯定曾在国外生活过，不是伦敦就是牛津。

　　和几位长辈会合后，沈妈妈探着头问:“刚那几个是老美吗？咱这里都时不时有老外来玩了，真不错”。

　　“不是美国人，苏格兰的，”沈时恪解释说。

　　沈妈妈疑惑:“英国佬？苏格兰，爱尔兰，英格兰这些兰都是一块的么”？
　　沈时恪用无语的眼神瞟了瞟妈妈，表示无从接话。

　　“你这是什么态度，看不起老人呀？我不问你，”沈妈妈张双伶转头看向言盏:“言小宝贝你知道吗？跟阿姨说说，我好奇好久哩。”

　　“那个，也差不多吧，”言盏没想到话题又回到她这里，细声细气：“就是，苏格兰之前是独立的王国，1707年那会被英格兰合并为大不列颠王国，也就是您说的英国，爱尔兰更早就脱离英国独立，现在是一个主权独立的共和国。”

　　“也就是说，苏格兰、英格兰属于英国，但爱尔兰是另外一个国家”。

　　“啧啧，你看你看，我就说小言盏是个聪明的宝贝，”沈妈妈张双伶叹，又瞥沈时恪:“什么都知道呢，比你不厉害？”

　　“没…没有，”言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是，看电视，电视里说的，《人与自然》什么的，还有一些外国电影”，她随口就诌。

　　“你可别夸她，一天到晚不读正经书，只爱看电视”，言立礼难得笑得开怀，藏不住的骄傲，完全没想到言盏能这么了解这段外国历史，意外又惊喜。

　　“不过适量看些增长课外知识的节目也不错，”言立礼心情大好，背脊挺得正直，反省自己今后确实应该多鼓励言盏，他能像对待学生一样看待言洛，有进步就表扬，有问题耐心沟通，但对于言盏，他却吝于夸奖，也容易急上头。
　　“今天值得表扬，还不错，回去允许你额外多看半个小时电视。”

　　“谢谢爸爸”，言盏笑脸灿烂，平时在家言立礼只准孩子每天看两小时电视，其中半小时还是新闻联播时间。

　　“言盏她，去过外国吗？”沈时恪好奇疑惑很久了，忽然开口问。

　　“没有，”言立礼自然地一摇头:“老师一直太忙了，都没怎么陪她去外省玩，更何况外国，现在出国一趟也难，得办好多手续。”

　　“我做梦去过....”言盏见沈时恪满脸疑云，连忙回旋。

　　大人们都被她天真幼语逗笑，“做梦都想去外国玩，看来是“寤寐思服”了，等将来有机会，爸爸一定带你出国旅游一次”，言立礼笑着说。

　　“那可也得带上小洛！小洛外语好，上次月考了80多分儿呢！”

　　季芳忙不迭接嘴，她刚刚一直想找机会让言洛也表现表现，但言洛这孩子就是胆子小，本来闲聊说笑，说错话也没关系，谁会真正怪一个小孩呢，可言洛一在陌生人面前就放不开，怕说错话，张不开口，根本不像言盏那样落落大方。

　　但季芳心里也清楚，言洛从小在李家村长大，哪里像言盏这样，从小被言立礼和他前妻捧在手心里，四处见世面，练开了胆子，陌生人越多越想表现，嘴巴甜，这会儿脑子倒活了，说法一套又一套，对不对是其次，连季芳都觉得，这样的孩子确实给爸妈长脸，这也是言盏稀见的一个优点了。

　　她琢磨回去得跟言洛好好谈谈，别一见生人就跟只冷鹌鹑似的，闷头闷脑，一声不吭，还得跟言立礼说多带小洛出去旅旅游，长长见识，练练胆。

　　“行，能带肯定尽量都带，”言立礼含含糊糊说，出趟国不容易，话不能应的太死。

　　言洛一直垂着头在走路，脸色苍白，双手紧攥，从刚刚起，她心里就弥漫着一股荒唐匪夷的情绪，手心冒的全是冷汗，胸腔空荡荡地难受。

　　她对言盏了解得太少了，以前是不敢了解，怕越了解越羡慕嫉妒，后面是不屑于了解，言盏不过是个娇纵蛮横、大脑空空的草包小姐。

　　她知道言盏贪玩，不读正经书，爱看电视，乱七八糟什么都看，但言盏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英语，也没有说过任何关于英国的历史，如果不是沈妈妈问起，连言洛都不知道，苏格兰和爱尔兰究竟是不是一个国家。

　　言盏近期行径太超乎意料之外了。

　　她很怕言盏会跟爸爸炫耀自己跟外国人对话的事，尽管的确值得炫耀。
　　可是.....
　　言洛低着头，紧紧抿着唇，心里一直在想:“不要说，别说出去”，不想让爸爸知道，更不敢让妈妈知道，言盏会说英语有什么了不起，月考英语还不是只有22分。

　　好在，言盏和沈时恪都没有再提跟外国人的事，言盏提着沈时恪的袋子，只顾跟爸爸炫耀刚刚摘的野果子。

　　“沈时恪爬上树敲的，不过都是我收集捡起来”，言盏把野果子分享给爸爸和沈妈妈他们，小脸红扑扑。

　　“哟，不就是鼻涕果么，”季芳砸了下嘴：“鼻涕果酸倒牙，树皮也很滑，沈同学以后可得当心了，别由着言盏胡来，爬树有危险。”

　　张双伶虽然很有兴趣地尝了果子，但也跟沈时恪说，爬树危险，不准带坏妹妹。

　　正好大家爬山也累了，就找了块平底，把早上准备的食物拿出来吃。

　　季芳把背包里的郊游坐垫、餐布拿出来，铺好做就餐准备，张双伶却从包里掏出一部胶卷照相机，言盏和言洛都跟新奇，张双伶说让孩子们摆好看的姿势，给他们拍了好多照片，还和言立礼、季芳一起拍了大合照。

　　每次出来玩张双伶都会拍照，沈时恪兴趣乏乏，应付的跟言盏比茄子，张双伶看着他和言盏两孩子好玩，偷偷给他俩拍了好些照片。

　　玩了会儿后，大家坐下来就餐。张双伶没有季芳细心，只带了简单的矿泉水和三明治。

　　季芳一方面觉得终于有件事让她找回面子，另方面也认为沈妈妈张双伶人不错，大方的把自己的水果和鸡蛋饼分享给她俩母子，可盒饭只带了自家人四盒，没有多余的可分享。

　　“沈时恪……”
　　言洛红着脸，很小声的叫了他一句，沈时恪就坐在她左边，侧首看她，眼睛黑黝黝，带着水汽，额发还有点润，言洛鼓足勇气，把自己的盒饭轻轻递了过去:“送给你吃吧。”

　　沈时恪咬着手里的三明治，顿了一下，眼睛下意识莫名地，瞟向了言洛右边的言盏。
　　只见她高高兴兴地打开盒饭盖，盯着丰富多样的食物，眼里小星光一闪一闪，舀了一勺辣牛肉酱盖在饭上，小小的闻一下，盒饭看着很香，小孩立马笑得双眼弯弯。

　　言盏拿出自己狐狸形状的小勺子，把浅蓝色水杯拧开盖子摆在一边，最后才仪式感满满的，从盒饭最边缘，舀了一只白灼虾，正要往嘴里递。

　　“言盏。”

　　“啊？”被突然叫的一愣，她手停了下来。

　　“我跟你换吧，”沈时恪从背包里摸出一只三明治，扔了过去，同时向她伸出手。

　　“啊？”言盏持续发愣，磕巴：“换，换什么啊，”不会，要换她的便当吧....可是，言洛妈妈做的便当丰富又有营养，看起来就很好吃，她才不想啃干巴巴的三明治。

　　“刚刚走路那么慢，你自己说的，有点胖，跑不动，”沈时恪淡淡声提醒她，手还保持那个姿势，嗯了声，“换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