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往事种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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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万精兵的队伍近乎不眠不休得连夜赶路，都是因为侯爷牵念义子心切，将士们都知道，虽然这一路奔波很累，但是侯爷给的补给都很到位，何况，侯爷都不觉得辛累，他们更加不会有怨言。
赶路赶了三天四夜，自禾木过来的通报使来过后，大家都悄悄讨论，好像是因为侯爷的这个义子离开了，去了个什么麓秀山，外人都不许进的。
栩儿居然走了？姜楌翊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他面上没说什么，一会儿想着栩儿不走那就是忘恩负义，这可不是他的亲儿子，但真的走了，他心里又跟缺了一块似的。
心里着实有些堵得慌，姜楌翊驾着马轻轻踢马腹，没走多远已经两声长叹三声轻叹，心里不定又叹了几口气呢。
“义父，再有两天就可以到禾木县了吧，将士们赶路也辛苦了，不如先在外面扎个营吧？”燕秋尘马术还不是很精，要不是身下这匹马是良驹，恐怕早已吃不消了。
姜楌翊扭头，看着完全没受到影响似的，一脸云淡风轻的燕秋尘，挑了挑眉：“好，那就停下吧，先安营扎寨，明天一早再赶路。”
说完回了头又觉得不是滋味，“秋尘啊……”
“义父。”
“栩儿走了……”姜楌翊添油加醋：“三五年都不一定见得到……”
“嗯，所以义父还要保重身体，不然日后栩儿相见定会埋怨我的……”燕秋尘淡淡地说。
这句话其实有两个意思。
姜楌翊是这样理解的：你已经老了，你不要太伤心，坏了身子，等你儿子再见到你的时候，恐怕会嫌弃你。
他当然知道这话不是燕秋尘的本意，但是这么一想之后，反而在姜楌翊的脑海里不停地徘徊着，徘徊着……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正在被一个十岁的孩子安慰着。
这话燕秋尘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他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希望姜楌翊节哀，成全小栩儿的一片孝心，也是为了栩儿给他的任务：照顾好他爹。
“秋尘啊……”姜楌翊又长叹了口气，“栩儿走了，你一点也不伤心吗？”那天栩儿走的时候，秋尘失魂落魄冲到自己府里，虽然半道不知道为什么又提前离开了，但是姜楌翊知道，他定然是难过的。
可是现在这般不动声色，让他这只老狐狸都有点摸不透，莫不是……气坏了吧？
“我的伤心，可能跟义父的不太一样，但却只多不少。”燕秋尘说完这一句便不再多说，扭头无意看看风景。
姜楌翊闻言见他不欲再多说，这孩子平常看得出是不爱说话的，不过在栩儿面前就不一样了，跟个老妈子一样管东管西的，栩儿一走，他别给闷坏了呀。
营寨还未扎起来，就碰到了一队人马。
姜楌翊看到和自己兵马穿着不同，但看起来同样疲惫不堪的数十人小队，有些奇怪，不过对方显然并无冒犯之意，只是询问过是否是定平侯的大军，得到答案后，说有要事，想要见一见侯爷。
路家镖局的两位东家，姜楌翊不知道他们突然找上自己是有什么事情，他刚驾着马身后跟着燕秋尘和姜铎过来，两个东家也不在意身后是自己的属下，翻身下马当即跪了下来。
“两位路老爷，这又是何意？”所谓无功不受禄，无恩不承情，姜楌翊立刻下了马，要扶人起来。
路家老大和老二都没脸面对侯爷，重重得垂着头不肯起来，“我二人特来负荆请罪，不求侯爷免罪只望不要牵连家中老小。”
如此严重？姜楌翊眼睛眯了眯，“路老太爷在的时候，虽无太多往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我姜楌翊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还请二位起来说话，至于事后我的态度，我可以保证，不会因怒牵连。”
接下来，由路家老大为主，老二补充，两人说出了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五年前，家父病重还在，当今专程带了如今的旃妃娘娘去府上看病，我们之前都觉得父亲是老了，这一劫灾病是抗不过去了，但那旃妃娘娘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诊治过后第二日家父真的气色好了很多，只是无法开口说话。”
路老大一掌拍在旁边的枯树上，树枝承受不住，“咔嚓”一声断了，“我们承了当今的恩惠，一时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表达我们的感激之情，当今说他不要什么，只想借一百路家军一用，只是此事要保密。”
听到这里，姜楌翊有些呼吸不太顺畅，他已经猜到要说的是件什么事，这大概是当年大火事件的另一个版本，或者说应该是丑陋的真相，皇兄自己有侍卫队，何须费此周折借外人的兵士，只能说明他要做的事见不得光。
“当时时局特殊，当今说了只是借人而非要我兄弟参入，我们也就安心，谁知……”路老大停顿了一下，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了起来。
其他人都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太好说出口，这时候路家老二才开口帮哥哥说了出来，“谁知后来那一百人就再也没回来过！”
没回来过？
那不就是……姜楌翊掀了掀眼睑，目光淡淡转了几下，“全部……你们事先没有预料到这种事？”
“侯爷您应该知道啊，我们路家镖局的兄弟都是本家或者旁系的同姓族人，那一百人都是我们的……哎，当初他们十多岁就进了镖局，我们是给那些亲戚都保证过的，定会护他们安稳。”
“他们一去不回，我们才觉得事有蹊跷，后来满大街小巷都说定平侯府起了大火，官府派人来通知我们，说是路家镖局的人在救火中途没能幸免，都葬生了。”
姜楌翊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这个皇兄本就疑心重，加上一个惯爱出馊主意的旃妃，可不就是一丘之貉，生气吗？姜楌翊觉得不止，愤怒吗？夹杂着失望和痛恨，姜楌翊扣在腰间的手收紧又收紧。
路老大无意推脱责任，拱手道：“侯爷是聪明人，余下不须我两个多说，您也应该清楚了，后来当今登基，没几天老父亲也去了，我们又怕引火烧身，处理完后事，一直想带着族人离开这里，只是老母亲，我们不能据实以告，她不愿意走…… ”
“原本这件事，我们都想烂在肚子里，宁愿一辈子不说，最近我和二弟小孩子困病缠身，加上回来看母亲，老母亲年事高了，不知道从哪里遇到位高人，治好了孩子的病，”
羞愧万分地看一眼姜楌翊，见他看过来，郑重点头道：“正是侯爷家的两位义公子！”
姜楌翊暂且压下心底翻涌的心情，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燕秋尘，“治病吗？我不清楚。”燕秋尘之前天天跟平栩在一起不假，但真没见他给谁看过病。
“这位就是大公子？”路老大明白过来，解释道：“是小公子赠予我母亲的锦囊。”
燕秋尘忽然想起来那一位老婆婆了，小栩儿的确是给过她一个锦囊，“是那位老婆婆啊？”
路老大连忙点头称是，“母亲一直让我们重谢二位公子，我两个心里惦记着往事，心中有愧于侯爷，不敢去定平侯府。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将这埋在胸中多年的真相说出来，我二人也算是能像个人样了。”
两人说罢彼此看了一眼，又同时打算跪下来，姜楌翊怔了一下，让燕秋尘和姜铎把他们扶起来。
“侯爷？”路家两位心中不安，要知道，当年定平侯府的纵火事件，他们也算是间接的帮凶啊。
看透了他们心中的愧疚，姜楌翊摆了摆手，“就算没有路家，也会有个吴家朱家，总归是当今要我妻儿的命，只是天还不算要亡我……”想起小栩儿纯真无邪的小脸，姜楌翊竟也红了眼底。
兄弟两人心里早有了主意，他们来之前觉得要是侯爷一怒之下杀了他们也不怪他，毕竟，当年路家宗族的人，得知百个兄弟都葬生火海的时候，都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兄弟两个。
“侯爷好胸襟！”二人拱手，“今后只要侯爷需要，我二人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姜楌翊看着他们，忽然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
他自己爱闹，皇兄长了他十八岁，所以他从小几乎是皇兄抱着长大的，宠的跟什么似的，每当他犯了错，皇兄老好人的给他处理好，他有时候也会自责，皇兄就总是会安慰他：
“我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留着一样的血，在这世间，就算全世界都背离了你，我也会照顾好你。”
后来母亲先去世，紧接着父皇病重，他征战在外，也是为了让兄弟二人的地位更加稳固，至少不能再因为自己让皇兄为难。
什么时候呢？皇兄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看得出你们兄弟二人关系很好，叫人羡慕啊，今日你们让我看明白一件事，往事我是一定要追究的……”姜楌翊目光里露出一丝决绝来，“我没有这样的兄弟！”
“义父？”燕秋尘看他神色不太对，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提醒他路家二位还在等他说话。
“嗯，”姜楌翊看着路老大和老二，坚定道：“如此，你二位可愿随我？”
“任凭侯爷差遣！”
“你们先带人回趟路家老宅，把家里人的事都处理好，到时候我会找人跟你们联系，以此令牌为准，”姜楌翊抽出自己的一块腰牌递给路老大，“现在就走吧。”
“侯爷，那……您呢？”
“我要进宫一趟，旃妃伙同他害了我妻儿，这口气，我如何咽下！”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往事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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