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谎百局》罗莎蒙德

42、chapter 6 秘密（8）

　　“多少？”霍秋宴把毛巾敷在眼睛上，以镇静他头痛欲裂的神经。

　　“一半，1亿。”
　　秘书按着计算机上数字，控制内心的惊惧，短短2天4场谈判，霍秋宴就从那帮富商手中赚了1亿的投资合同。
　　金钱定律，钱只能从有钱人手中赚取，有钱的越有钱，如同滚雪球。

　　霍秋宴蹙眉，他想法刚好相反。
　　1亿……
　　太少了。
　　4份合同1亿，换而言之每份合同2千5百万。
　　那四个人掌管娱乐、房地产、珠宝、货运，他们每个人的身家都过百亿。他们决定投资就是站在衡生这边，既然他们决定帮他，就知道他缺钱，投资总金额不会低于2亿。
　　他微微交叉双手，开始思索：问题出在哪？

　　“咕——”房间安静，霍月华腹腔叫嚣显得格外响亮，她脸色微红低头。

　　“饿了么。”
　　他语气温柔，霍秋宴观察她眼神，是不是她人格出现变化，他试探问道。
　　“望月？”

　　她犹豫一下，微微点头。

　　“Howard（霍华德），我去给霍小姐点些吃的。”
　　秘书非常积极的站起身来，对车轮战以1敌4战胜富豪争取到谈判机会这位霍家千金，她很有好感。
　　只是，千金不容易讨好，她在下棋时一整天都不进食，只吃药丸据说那是维他命C，好像很注重健康，现在又拼命吃各种花哨零食，只顾满足口欲很不健康，就像小孩子一样。

　　瞧见如愿支开秘书，霍月华放下手上零食，不再假装小女孩，她翻出包里的眼药水递给他。

　　“爸爸，不如把别墅卖了吧。”
　　浅水湾别墅在霍秋怀去美国前，已经过度到霍月华名下，她随时可以转卖。

　　卖别墅？
　　霍秋宴笑着打趣：“你打算，睡大街？”
　　香港岛太平山南面，镇海楼旁边浅水湾别墅，根据现在估值差不多8千万，这确实是解决流动资金的办法。

　　好啊，和他说心里话这么怂她，霍月华坦率说着：
　　“我呢，可以睡在医院。”霍家医院有专门为值班医生准备房间。

　　“傻孩子。”他咧嘴笑了笑，第一次有人和他说，她把房子买了，睡大街也会支持他。
　　这和身边的女人不一样。
　　无论是万喜如还是姐姐们，女人只会用眼神依赖他来解决所有问题，他是男人理所当然成为身边所有人的依靠，一直如此。
　　他原本以为，女儿不过是女人这种生物的变相版本，养女儿与养一只宠物差不多……
　　宠物对他说，‘主人我把唯一的窝卖掉，支持你。’
　　这种感觉，有个女儿，好像很不错。

　　“那你岂不是要取消休假，继续回去上班？”他问道。

　　“休假，本来是想治疗病。”她微微点头，可惜她没有把自己治好。

　　“爸爸在，不用担心。”
　　他俯身安慰她：
　　“不用这么急着回去上班，我倒是希望，你多抽一点时间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银行的问题、霍家问题、她的问题，他都会解决。

　　“爸爸。”她笑道，他哪里老了。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略略沉吟：
　　“对了，那些叔叔伯伯们送的见面礼。”

　　他伸手抚过‘见面礼’。
　　霍秋宴眼眸一动，他知道问题出在那。

　　他拿起外套，来回瞧了她两眼：
　　“月华，棋盘上连赢5位大富豪，你最近运势不错？”

　　“还可以……”
　　她微微眨了眨眼眸，对方深含笑意她深有警觉，又设下陷阱等着她跳？

　　他接着望向门外。
　　“你把秘书支走了，爸爸要怎么工作？”

　　“我去，把她找回来？”她迟疑，后知后觉接过他递来的大衣。

　　“不用这么麻烦，你来当秘书。”他把那堆‘见面礼’抛给她，拍拍她肩膀。

　　“霍先生？”
　　秘书正拿着一堆食物与霍秋宴擦身而过。

　　“有人今天当义工，放你一天假，去约会吧。”
　　霍秋宴撇了一眼秘书，他牵起霍月华，头也不回的向外走。

　　“谢谢老板！”秘书立刻反应，向他们挥手告别。

　　车子平稳滑行，她捧着大堆‘见面礼’，霍月华凝望霍秋宴，他支开司机，亲自开车。
　　意味着，这件事很重要。
　　“那个秘书跟了你三年，你不相信她？”

　　“她跟了我三年，三年没有放过假，给她放个假，去谈恋爱不好吗？”
　　霍秋宴想要相信秘书,只是事关银行存亡，比起秘书，他更信任女儿而已。

　　“这么相信我。
　　那么，我们现在要去做什么，霍先生？”
　　此话很受用，即使霍月华是个累赘霍秋宴也会带着她，家人之间的信任，毋庸置疑。
　　她现在要做的，别让自己真成为一个拖后腿的累赘。

　　他拿起‘见面礼’中那份报纸，圈出其中一条新闻。
　　“买房子。”

　　“买房子？”
　　她疑惑，他们刚刚好像讨论过卖房子，现在去买房子，疯了吗？

　　她拿起报纸阅读那则新闻：
　　“恒基兆业地产有限公司出售半山私人别府……”

　　香港太平山白加道豪华地段，半山私人别府。
　　一线海景，维多利亚港仰望蔚蓝色大海，波光粼粼，海水纯净宛如天空明镜。
　　仅有数十栋豪宅，每1平方米136万以上，香港最贵地段。

　　霍月华环顾竞标大厅，竞争者不多，霍秋宴理所当然的举牌扔给她，看着手中的金属牌子，她指着自己鼻尖，苦恼摇摇头，她什么也不懂。

　　“不用怕，听我的指挥。”
　　霍秋宴拍拍她发梢，女人竞价才能放松对手的警惕。

　　他特意帮她选了一个中间位置，引人注目。

　　而霍秋宴自己，环顾竞标大厅，他走到一个满手金戒指的暴发户身边，缓缓坐下。

　　竞价，已然开始。
　　竞标从底价7千万，一路升到7千8百万。

　　霍月华见霍秋宴微笑示意，她按照指示说道：
　　“8千万。”

　　“8千万。
　　6号这位小姐出8千万，还有没有人出价？”司仪伸手。

　　“现在女孩，都很有钱。”
　　霍秋宴忽然指着人群中显眼的霍月华，对暴发户唏嘘。

　　“一个女人，想和我斗钱，她还嫩了点。”
　　暴发户趾高气扬，恣意妄为，立刻举牌。

　　“9千万,10号的这位先生，出9千万。”司仪伸手。

　　都9千万，还要举？！
　　她瞥见他使来的眼色，硬着头皮，霍月华举起那个牌子。

　　司仪立刻喊道：
　　“1亿！6号这位小姐出1亿。”

　　1亿……
　　暴发户有些迟疑，他手上资金不多了。

　　霍秋宴撇了一眼迟疑的暴发户，缓缓说道：
　　“白加道豪华地段，半山私人别府，只有少数几栋，升值空间巨大。”

　　“那你，怎么不买？”暴发户心生警觉。

　　“房子是好，不出售给明星。我侄女霍明珠是大明星，任凭霍家再有钱，也住不进来。
　　明星意味着会备受关注，每天都会有粉丝、狗仔蹲守，严重扰乱那里生活，所以别墅群是明星‘禁地’。
　　机会难得，能住进哪里就和李先生平起平坐了。
　　考虑一下。”
　　霍秋宴指着本次地产开发商，李先生似有所觉，回过头对暴发户微笑。

　　暴发户受宠若惊，被刺激神经，他出身市井如果能进入这帮世家子弟的圈子……
　　意味着，赚更多钱！
　　钱，就是王道。

　　霍秋宴止住暴发户的金属举价牌，劝导：
　　“不用着急举，你瞧那个女孩很有钱，她长得这么漂亮，身后不知道多少叔叔伯伯支持……”

　　“确实。”
　　暴发户望了一眼中间位置的女子，她琥珀色眼眸透出清澈如水般眼神，足以让多少男人拜倒在石榴裙下，凭借那容颜，骗男人买别墅给她不是不可能。

　　“竞价的数字，你可要想清楚。
　　少了，这房子可就拱手让人了。”霍秋宴拍拍暴发户肩膀，一副语重心长。

　　暴发户心中一狠，举起那块牌子。
　　“1亿3千万。”

　　“1亿3千万！
　　这位先生出1亿3千万。”
　　司仪立刻喊道。

　　末了，司仪吊胃口般说着：
　　“还有没有比1亿3千万更高？”

　　霍月华抹了抹额角湿润汗水，她偷偷瞄了一眼霍秋宴，他做了一个禁止的动作，她在心里微微舒了一口气，抚平心脏剧烈跳动。
　　竞价，玩的是心跳。

　　剩下，一切顺理成章。

　　“1亿3千万，一次。”

　　“1亿3千万，二次。”

　　“三次，成交！”

　　此时。
　　房地产大亨恒基兆业地产有限公司的创始人，李先生走了过来。

　　“李先生，我刚刚买了你的房子。”暴发户一脸献媚，立刻上前熟络。

　　“谢谢。”李先生十分客气与暴发户握手，他转身便对身边秘书低语：“带这位先生去签署合同。”

　　“……李先生。”
　　暴发户想要再说些话，却抵挡不了秘书热情的牵引，只能先去签合约。

　　暴发户回头望一眼身后霍秋宴，对霍秋宴与李先生默契握手不明所以。
　　只是感觉，有些圈子，正在离他远去。

　　李先生与霍秋宴相视一笑，并不言语。

　　此刻。
　　霍月华才隐约明白，她刚刚做的事情：
　　做为潜在竞争者，哄抬房价，势必用最高价格，哄骗暴发户买下房子。

　　从底价7千万，把房价炒到1亿3千万！
　　30分钟，无成本，净赚6千万。

　　“Howard（霍华德），感谢你抬高别府的市价，这是2%的佣金。”
　　李先生微笑拿起支票递给霍秋宴。

　　“你知道，我不是为了这个。”
　　霍秋宴看都不看，他直接摇头拒绝。

　　李先生微微一愣，他接过霍秋宴交给他报纸，圈出来那则新闻，正是恒基兆业地产有限公司出售半山私人别府。
　　好吧，他过关了。

　　李先生无奈笑了笑，指着身后的楼盘模型。
　　“Howard（霍华德）这里的房子，随便选一栋，做为恒基兆业与衡生银行合作的诚意。”

　　“月华，喜欢那栋？李伯伯送你见面礼，还不谢谢。”
　　霍秋宴拍拍她肩膀，微笑说道。

　　霍月华望着那个巨大房地产楼盘模型，那里面任何一幢的市值，不低于7千万。
　　她笑而不语，等着霍秋宴解释。

　　“很好猜的。”
　　霍秋宴如约拿起那堆‘见面礼’，他微笑给她一个很合理的说辞：
　　“如果是你，手上有大笔钱想交给一个人投资，会不会，先试试他的本事？”。

　　她后知后觉反应：
　　“见面礼，是富商们的考题，为了测试你的投资眼光，那里包含剩下1亿？”

　　“何止1亿。”
　　霍秋宴失笑，她也太看不起那些富商，光一份房产合约就已经7千万，剩下……

　　她从那堆东西里拿出一份马经：
　　“我猜下一个要去，马场。”

　　“真聪明。”他伸出手揉揉她的发，微微点头。

　　见他有些疲惫，她忽然伸手：
　　“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有驾照？爸爸不想去警局接你。”他有些挑衅说道。

　　“好啊，是谁说相信女儿？”她扬了扬手中的驾照，这是必备技能。

　　“这不把命都交给你，千金。”他摇摇手中车钥匙，交到她手上。

　　“我开60码，你可以放心了，老爷子。”她利索发动汽车。

　　“那不是比乌龟还慢？”他唇边浮现极浅的笑意。

　　“……那是小心谨慎。”她不服气的嘟嘴。

　　赌马，在香港是合法的。
　　香港赛马运动开始于1841年，英国人将赛马运动带来香港，入马场亦被视为高尚的社交活动。1884年10 月，由于赛马次数增多，正式成立“香港赛马会”。
　　马会第一次筹备会议在香港大会堂举行，成员包括来自德国会所、美国会所、各国洋行的外国人，当时马会不准华人入会，只可以当来宾。
　　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马会才广泛吸收会员，富有的华人可以成为会员、马主。
　　现在，马会改名为“英皇御准香港赛马会”。

　　马场热闹非凡，位于沙田马场背靠新界群山，拥有一种摄人的魅力。沙田马场有世界最宽的电视屏幕，高清晰度彩色大屏幕举行多项国际赛事。
　　霍秋宴望着电视屏幕，画面切换到沙田马场的「赏骏台」，那是为马主提供创新一站式服务，邵先生身影在「赏骏台」一晃而过。

　　霍月华耳边听着旁人的叫嚣：
　　“买那匹？
　　8号怎么样？赔率1:5很高。”
　　“你傻了吧，8号刚做玩手术，那匹蹶腿马怎么赢？
　　别怪不关照，这次大热门3号，买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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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你买那匹？”霍月华问道。

　　“8号，全押。”霍秋宴肯定。

　　“爸爸，你打算把1亿再加上这份7千万的合同一起去买那匹蹶腿马？！”她摇头，他是不是疯了？
　　现在他们有1亿7千万，还差3千万就到2亿，银行的融资就解决了，他现在要全部压在赌马上？
　　意味着，他们随时可能输得一个子都不剩！

　　“不要。”她夺过那份合同，她不会让他冒着大风险。

　　“月华，你不相信我？”
　　他挑眉，摊手等着她自愿把合同拿出来。
　　“刚才在车上，我可以把命都交给你，你不相信我？”

　　“我……”她微微一怔。
　　她松开手，把合同递给他，低喃：
　　“承诺依然有效，如果你输了，我就把浅水湾别墅的房子卖了。”

　　“傻瓜。”他伸出手揉揉她长发。

　　她把包包一股脑倒出来，在支票本上写了一个数字：
　　“这是我手头上所有的钱，你说，买那匹？”

　　他指着8号那匹蹶腿马。

　　“霍秋宴，那匹马是蹶子！”她已经气到开始指名道姓。

　　“霍月华，我知道。”他微微点头，火气别这么大。

　　“其他马术教练都是从英国来的，8号的教练只是香港人。”她开始给出各种理由。

　　“没错。”他继续点头。

　　上天仿佛在印证霍月华所说。

　　广播上开始报道：
　　8号马在过去的一英里的赛道，输给了热门3号一个脖子的距离。之前比赛，这批8号在抵达终点前，被3号赶上大约两个身位。
　　大家估计，热门3号既然在过去战绩辉煌，在这次转弯赛道上就能远远甩开8号，看起来合乎逻辑。

　　“还坚持8号？”她指着广播。

　　“坚持。”他毫无负担耸肩。

　　“啪---”
　　她把支票交在他手上。
　　“你要赌身家，我陪你赌身家。”

　　“你不是不相信那匹8号马能赢，还赌？”赌身家，说这么夸张，他身家不只这些。

　　“我相信你。”她微笑，耸肩说出后半句：“输了，就一起睡大街。”

　　赌马柜台收走霍秋宴手中的钱，机械说道：
　　8号2亿资金2千万注，下注成功。

　　“拿好，一会要给你翻5倍，我怕你，会激动手抖。”他调侃，把马票交给她。

　　“一会要去睡大街，要不要先占个位置？”她煞有其事考虑。

　　“……”他女儿懒得和她计较。

　　广播上继续报道：
　　赛马，从来是不按照逻辑……

　　8号。
　　8号一路猛追上去了，8号超越4号进入先锋部队。
　　现在热门3号依然保持领先，8号一路追赶。

　　最后一圈。

　　抄上去了，8号在最后一个弯道夹击3号，现在两批马齐头并进。
　　胜负，还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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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震惊于他的料事如神，指着比赛广播：
　　“你，还会看马？”

　　“不会，一无所知。”摇头，他又不是万能。

　　“那你敢赌？”她目不转睛望着屏幕，胜负还未可知。

　　“8号，邵先生的马。”他拿起马经上资料。

　　“仅此而已？”她不明白。

　　“月华，你觉得银行是怎样的存在？
　　邵先生为什么要相信衡生银行，投资我们？”他反问。

　　“因为……
　　你霍秋宴也相信，邵先生的8号蹶腿马……
　　会赢。”她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信任，是相互的。”他微笑，就这么简单。

　　随着霍秋宴的话，他身后传来喧嚣。

　　8号！
　　8号在最后30米超越3号。
　　8号第一！！！

　　来，看看我们赚了多少，8号赔率1:5。
　　他有些得意：
　　“2亿翻5倍。”

　　“10亿？！”
　　她对这个数字后无数零开始麻木，上一秒钟考虑睡大街，下一秒就身家十亿。
　　金钱游戏，玩得就是心跳，金融世界，就是一场又一场的豪赌。

　　末了，她笑盈盈望着他。
　　“我有没有对你说过。
　　如果，你不是我爸爸，我一定会爱上你。”

　　“当你在夸奖我。”他含笑。

　　她是在夸他，爸爸是用来崇拜的。

　　“幸好，你是我的女儿。
　　比起，你爱我，我爱你，更多一点，乖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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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