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拾陌、

10、{章伍}下

　　珍馐摆满了长桌。
　　低眉顺手伺候在一旁的丫鬟，也忙绿的为他布着菜。
　　可桌前的男子却一脸肃然，衬着眉间的冰骨梅花，仿佛连血液都是冷的。

　　帘子被卷起，丫鬟又捧着一道菜进入。
　　夹杂着雪花的风猛的灌进来，吹得桌前华烛一阵恍惚。
　　吊在檐角的灯笼内，红烛吐焰，透过血红色的绢纱，将门前青台映的一片明亮。
　　纵然漫天鹅毛大雪，可那轻晃的灯笼竟是丝毫不受影响。
　　大雪已经下了几天几夜，厚厚的雪封死了上山的路。冷风呼啸的穿过，撩起翻飞的积雪，扑打在人脸上，是刺骨的疼。
　　明明已是子时，可殿外，仍旧是一片明晃晃的素白。
　　雪山上，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

　　尾随在丫鬟身后的，是一个黑衣人。他疾步走到男人面前，单膝跪下，敛声屏气：“启禀宫主，人已经带来了。”
　　“还活着么？”桌前的男人轻放下铜筷，冰雕般的脸浮出一丝似笑非笑。那袭绘着雪花的长袍规整的伏在身上，映衬着披散的黑发，格外诡异。
　　“是，毫发无伤。”
　　“带进来。”男子起身，缓步走到不远处的玉床上坐下。转首间，眉间的那点冰晶倏地一闪，晃得人一阵战栗。跪地的男人起身自屋外抱进一个口袋，松开后，一个清秀少年的脸显露出来。
　　“嗯……收了吧。”男子扣颚沉吟：“跟那几个孩子放到一起。那几个里，还有几个活下来的？”
　　“五个。”
　　“还不错，尸体不要收，就放到那里。”轻轻转动拇指上的扳指，男子的嘴角微扬，却始终看不出温暖的笑意：“小孩子不教不行，多看看腐臭的尸体没坏处。”早晚都是要习惯的。”他的声音无波无澜，毫无温度。
　　他不是对跪地的黑衣人说的。
　　以他的身份，他不用跟任何人去解释什么、诉说什么。
　　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有资格当他的听众的人，除了他自己，还有一个人——只可惜，那只桀骜不驯的宠物，似乎不大甘愿服从主人呢。
　　真是该好好调教了。
　　男子的唇角始终保持着诡异的弧度，冰骨梅花下的眸子戾气甚浓。

　　“退下吧。”
　　黑衣人将少年重新装入口袋，缓缓退了出去。
　　麻袋内，少年双眸紧闭，握紧的拳头上还隐隐带着血渍。
　　……
　　“我会报仇的！我要你付出代价！”愤怒的吼叫迅速湮没在呼啸的寒风中。
　　雪又下了起来。
　　缓步奔跑的马儿消失在视野中，马背上女子的背影也越来越模糊。
　　少年僵硬在风中，目光落在尸体上，终于滚出了灼热的泪。泪水淌过脸颊，风刮过，结成了冰，再也抹不掉。
　　“可怜的孩子。”
　　风声呼啸，那人的声音却异常清晰。
　　“她说得对，唯有变得强大，才能得到更多。”男子的声音温柔却冰冷，不含丝毫温度：“我的孩子，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呢？”
　　少年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缓缓从雪中走来的男子。一袭雪白的长袍，黑发披肩，眉间的冰骨梅花仿若冰晶般耀眼。
　　他嘴角微扬，扬起类似于微笑的弧度。
　　“做比交易。我助你复仇，你……”他顿了顿，手缓缓抚上少年泪以成冰的脸，轻柔的摩挲：“做我的宠物，可好？”
　　卑微的自尊迫使少年梗直了脖子：“我不要做宠物！”
　　“那么，做我宠物的食物？”说着，手已经移到少年的脖颈处：“你的选择，有些不明智。”
　　手逐渐收紧，少年的脸变红，青筋突了出来。
　　“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我……”少年艰难的吐字，已经快要窒息。他眼睛越瞪越大，眼前男人的脸依旧冰冷俊美，唇角的弧度仿若一把刀子，割裂了他的血管，瞬间，连心都冷了起来：“我……我……”
　　“小少年，我救了你，就是你的主人，你就是我的狗。”男人的手依旧毫不留情的收紧，看着少年嘴角缓缓淌下的血，他有种嗜血的快意：“看，多么美。”另一只手探出，蘸了他唇角的血迹抹到少年的唇上。
　　“能活下来，才有资格做我的狗。”
　　少年的脸已经青紫，他松开手，少年软软的倒了下去。
　　大风刮起了少年的衣衫，将他唇角的血液吹成了冰。口鼻间喷出的微弱的雾，证明他还活着。男人冷冷的看着他，纵然大风呼啸，衣衫却依旧平整服帖。
　　“活下来，再做我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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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扔在雪地里一天一夜，却依旧活了下来。
　　所以，有一个少年，成了韩沙索水的狗。
　　韩沙索水，一个冰冷的男人。
　　雪柩宫的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