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心》因酱

15、第 15 章

　　原本还期待着周日能有什么特别节目，没想到一早起床，鹿米就被医院打来的一个电话临时叫去值班了。周皎只能失望地关在房间里画画，最近她跟鹿米相处得忘乎所以，常常摸鱼，工作落下了不少。
　　虽然如此，她的效率却突飞猛进，还没交稿，甲方看到她Po在朋友圈里的画画小视频，评论了一句：
　　“最近的画风很少女啊，继续保持。”
　　周皎的习惯就是画着画着就拍一发短视频，等拍到上色的时候，甲方赶紧叫停：“你怎么变得这么爱用粉色了？？”
　　很粉吗？周皎停下来，认真地看了一会儿，改了几笔。这回迟迟没有评论，反倒是直接有个陌生号码打电话过来。

　　“喂？”
　　对方上来就质问：“周皎你把我拉黑了？”
　　“没有啊，”周皎怎么敢拉黑衣食父母呢，很快她反应过来，“你是乔珂啊？”
　　居然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被拉黑，周皎感觉两个人的友谊岌岌可危。
　　“你终于加完班了吗？你换号码了？”她又接着抛出两个问题。
　　“加完了，休假了，我弄了个私人号码，那个号码下了班就关机，谁也别想找我。”乔珂心累得可以，顿了一下，问，“那个，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发生什么事了吗？”周皎答应之前还想了想鹿米，不太方便吧？

　　从沪市过来的高铁不到两小时，乔珂是个行动派，打包了行李就来了。
　　一来就躺在地板上搂着半个西瓜吃得死去活来，周皎还去买了她最喜欢的鸡爪，炸得焦焦脆脆，洒满椒盐装盘给她啃。
　　几个月没见，乔珂黑了瘦了，顶着一张发青的加班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纵、欲过度。
　　“就是这个味。”乔珂啃了一口鸡爪泪流满面，“我加班的时候每天都在想。”她想起了以前两人当室友时被投喂的幸福时光。
　　“你们公司到底得多可怕啊，从入职到现在加班就加个没完。”周皎忧心忡忡地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给你涨工资吗？”
　　“谈涨工资多俗啊，我们靠的是梦想。”乔珂用爱发电，精神感人。

　　等她填饱了肚子，周皎和鹿米这几天的事情也大概讲完了一遍。
　　“你们到底是有多矜持？一个睡房间，一个睡沙发，假假的，”乔珂道，“换我现在孩子都生了。”
　　“矜持？”周皎掰着指头算，“从见面到现在总共一个星期，我也很绝望，我能怎么办？”
　　“放心，你收留我这件事我一定会报答。”乔珂啃了最后一只鸡爪，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
　　周皎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照她来看，乔珂这个大电灯泡能够少在这里呆几天就算帮了大忙。

　　晚上鹿米回了家，看到的就是周皎与乔珂在厨房里一起忙活，一片姐妹情深，其乐融融的景象。
　　“我大学同学，室友，乔珂。”周皎给他介绍。
　　“鹿医生你好。”乔珂是铁打的好姐们儿，还很够意思地在他回来之前卸了妆。
　　鹿米朝她们笑了笑：“要不要帮忙？”
　　“不用，就快好了。”周皎把最后一块排骨下了平底锅，煎得滋滋响。

　　有了乔珂打下手，晚饭十分丰盛，周皎好久没做出这么一大桌子菜。
　　清蒸鲈鱼，双椒煎排骨，翡翠白菜卷，蒜蓉酿茄子，凉拌莴笋丝……周皎先前还顺手腌渍了一小筐圣女果，用竹签子串起来冰镇了一下午。
　　“鹿医生，有没有感觉很幸福？”乔珂问，“大学的时候我们整个宿舍都靠周皎养，被她一个人喂得白白胖胖的。”
　　“有那么夸张啊？”周皎打了她一下，自己不过是天生爱操心，喜欢做一堆无关紧要的琐事。
　　鹿米一手撑着下巴，只是笑。

　　吃完他去洗碗，乔珂暗地观察，悄声跟周皎说：“挺勤快的，我打十分。”
　　鹿米洗完碗上楼干活，乔珂又思考了半天：“你们家墙不够刷吧。”
　　周皎道：“约好了的，刷完墙再帮忙装家具。”
　　“家具也装完了怎么办？”乔珂比周皎更有危机意识，“到时候就要搬走了吗？”
　　“应该不会吧，”周皎琢磨了一会儿昨天他跟自己说的话，“我觉得他也是想住在这里的，这边上班方便。”
　　乔珂不再发表意见，她心里准备攒个大招，默默读起了条。

　　晚上乔珂是睡在周皎房里的，她们躺在一张床上。
　　她们大学时一块出去旅行，也这样同床睡过，两个人的睡相都很好，从来都是各睡各的，相安无事。
　　这天夜里周皎睡得正香，毫无预兆被蹬了一脚。
　　好困，她醒了两秒后哀怨地又睡过去，她一向是这样，睡得快，也睡得沉。
　　又是一脚。

　　周皎朦胧中反手推了推身边的人：“阿珂，别闹。”磨了两口牙，准备继续睡。
　　一只手捏住她的鼻子。
　　“你干嘛？”周皎总算真的醒了，从床上坐起来，懵懵懂懂地看着这个烦人精。
　　黑暗中，乔珂吐出三个字：“去，睡，他。”

　　几分钟后，鹿米感知到身边有动静，刚睁开眼，一只毛茸茸的脑袋抵进胸口。
　　他又在做梦？想着就闭上了眼睛。
　　意识很模糊，他伸出手摸了两把，软绵绵的脸颊，还有软绵绵的声音，带一点打着瞌睡的奶气。
　　“阿珂的睡相太差，一直踢我。”周皎含糊地在他耳边嘟囔。
　　阿珂好样的。
　　“那在这睡。”鹿米把她拥过去，靠得他更近了些。
　　这个梦就别再醒。他的嘴唇不觉上前，印在她的额头上。
　　这次不贪心，亲亲额头就好，别醒，别再醒。

　　清晨，小月亮又来按时叫早。
　　鹿米抬手拨开它，揉了揉眼睛，忽然发现怀里躺着个女孩子，一惊。
　　怎么回事，昨晚不是做梦？
　　小月亮闹完他，又要去闹周皎，跃跃欲试伸出一只小爪子。
　　鹿米立刻点了它一下，把它赶走。
　　他小心翼翼地从她脖子下抽出自己的胳膊，动作很轻地下了沙发，蹲在她的睡容前端详，自己昨晚就这么抱着她睡了一夜？
　　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梦游？

　　鹿米低下头，在她的额上又轻轻地吻了吻。
　　她睡得好沉。

　　鹿米没忍心叫她，强迫自己清醒了一会儿，起身去了洗手间。
　　看上去睡得很熟的周皎，在这时睁开了一只眼睛，听到洗手间“哗哗”的水声，傻笑着回味起那个吻来，激动地捶了沙发一下。
　　什么声音？鹿米回过头，关上水龙头。
　　“小雨？”他叫。
　　周皎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幻听了吧，鹿米接着洗脸，冷水脸。

　　今天的小雨很奇怪，明明平时她起床都很早，她的朋友也一直没下楼。
　　好在鹿米已经在周皎的教导下学会了蒸包子，电饭锅下面热着粥，上面蒸着包子，他解决了自己的早饭，也留了两份给她们。写了个便笺，收拾收拾就去上班。
　　人一走周皎就爬起来，跑上楼去找乔珂，人还在睡着，她一头扑过去：
　　“阿珂，阿珂！”
　　“怎么？”乔珂打了个哈欠，“睡了？”
　　“睡了！”周皎道。
　　乔珂看她衣服穿得严严实实：“睡个头。”

　　乔珂吃完早饭就跟周皎告辞，周皎很意外：“你不是休假了吗，不在这儿多玩两天？”
　　“互联网公司哪有休假的概念啊，”乔珂叹了口气，“昨晚上了一下微信，未读语音都炸了，我就是想你的炸鸡爪，顺便来看看你。新产品好多bug，我得赶紧回去加班，整理出来提交给程序员。”
　　周皎沉默了一会儿：“想吃炸鸡爪，顺便来看看我，你确定不要把这两句的权重顺序调换一下吗？”
　　“都一样，你懂我。”乔珂哈哈哈笑，上楼去收拾行李。

　　周皎便在厨房里，各种吃的一样一样打包好，给她捎上，还现炸了一大盒鸡爪让她路上啃。
　　“我铺了锡纸保温，这个凉了不好吃的，你在车上就吃掉。”周皎细细叮嘱。在高铁上啃鸡爪会不好影响不好？反正乔珂应该不在乎吧。
　　“你比我妈还贴心。”乔珂的行李生生多出五斤来，她走前还在愁周皎的事，“你们两个在一块睡了一晚什么都没发生，他会不会性取向有问题啊？”
　　周皎不悦地辩护：“然而他亲我了。”

　　乔珂听到这个张了张嘴，也是没想到：“是吗？”
　　她这次来助攻，也不是完全没起到什么作用嘛。

　　她不知道的是，鹿米下班回家，看到家里只有周皎在厨房煲汤，还失望了一下，问：
　　“你朋友走了吗？”
　　“嗯，是啊，怎么了？”周皎很自然地问。
　　“没什么，就是问问。”鹿米抄起朝他走过来的小月亮，抱到一旁去，它指甲长得很快，要时不时替它剪剪。

　　好难过，今晚不会再有人把她从楼上踹下来，跟他一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