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心》因酱

10、第 10 章

　　鹿米夜里睡得朦朦胧胧，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睁开了眼睛。
　　有贼？第一反应，摸了摸身边，小月亮不在，他翻了个身，探出头去，看见厨房那边有亮光。

　　周皎蹲在冰箱前，拿了罐冰淇淋出来，小心翼翼地合上了门，准备蹑手蹑脚地回楼上去。黑暗中一只软乎乎的肉爪子搭在她的脚背上，伴随着一声“喵”。
　　周皎对着声音的方向“嘘”了一声，摸索着往下探了探，摸到了一条小尾巴。她顺手就把它抱起来，准备一起带回房间，刚站起来没走几步，就撞上了一个大活人的手臂。
　　“啊！”她失声叫出来。
　　与此同时，厨房的灯亮起，鹿米的一只手放在灯的开关上：“还没睡？”

　　可不是。
　　被抓了个正着。
　　鹿米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我都是白天画画的，晚上工作会没完没了，容易作息紊乱。”——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周皎说：“我，我饿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你吃不吃？”绝对不是在熬夜，多不健康的生活方式。
　　小月亮也跟着她“喵”了一声，意思是可以作证，她没说谎。
　　“吃，”鹿米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她手指上沾满的颜料，“先洗手。”
　　洗好了手，两个人面对面坐在桌前，一人一罐冻得硬邦邦的和路雪，戳了半天也舀不出一整勺。
　　鹿米问：“在赶工？”
　　周皎吞吞吐吐，最后还是承认了：“晚上灵感比较多。”拖延症们的一贯借口。

　　鹿米点点头：“不要顾忌我，只是你也要注意身体，别熬太晚。”
　　周皎说：“嗯。”
　　“你既然晚睡，那就不用早起做饭，我说过，院里是有食堂的。”鹿米道，“或者，让我来做好了。”后面这句是多余的，鹿医生只是客气客气，他哪会做饭啊。
　　周皎低下了头：“我没事，也就今晚一时没注意熬到现在。”
　　鹿医生发话：“吃完刷个牙就睡觉。”
　　“好。”

　　周皎回到房间，听话地刷了牙，却磨蹭了半天都没睡。她画的这幅作品，还有一半没上完色，想着再涂几笔，鹿米却在外敲起了门。
　　开门之前周皎叹了口气，怎么也没想到，鹿米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敲自己的门。
　　果然他是来催自己睡觉的，进来就帮她把画具都收拾了。
　　周皎在他面前只能乖乖地躺下，他坐在床前，用手摸了摸她的脸：“有没有设闹钟，取消掉。”
　　周皎把手机从枕头下拿出来，解了锁，鹿米拿过去关了闹钟。

　　“要讲睡前故事吗？”鹿米还担心她会睡不着。
　　没想到她微弱地“嗯”了一声后，就闭上了眼睛，再没有反应，鹿米观察了半天，她好像已经睡着了。
　　她看起来好像没有那么困的样子？睡得可真快。
　　鹿米的手指从她光滑的脸颊上掠过，她舒服地抿了抿唇，换了个睡觉的姿势。
　　他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挪出去，替她关了灯。

　　她睡得那么快，他回到楼下后反而一时半会儿没睡着，可能是吃了巧克力冰糕的缘故，思绪异常清醒。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客厅里陈设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小月亮在打呼噜，声音小小的，他觉得很可爱，然而听了一会儿，开始担心它是不是生了病。
　　后天就是周六，再带它去做做检查好了。
　　这么想着，他模糊地听到有脚步声从楼上下来，翻身坐起，看到女孩子的走向他身影。

　　“怎么了小雨？”
　　“做了个噩梦。”小姑娘朝他伸出手臂，小小的身体靠上来。
　　他抱过她，闻到她发丝间的香味，没想到自己可以抱她，一只手不禁抚上她的头发，轻轻摩挲。
　　“别害怕。”
　　小雨搂着他的脖子问：“鹿米，我可以睡在这里吗？”
　　鹿米一愣，她的唇就覆上来，他瞬间闭上眼睛。
　　情欲掀起了万丈波澜，回应是他的本能反应，女孩子的吻在他唇上流连，移上了鼻尖，他想去找她的嘴唇，却总是被灵巧地躲开，他的鼻子湿漉漉的一片。

　　鹿米皱了皱眉头，醒过来，天已大亮。
　　小月亮在床头舔他的鼻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自己平时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鹿米有点懊恼地扣了扣头，起床去解决小月亮的早饭。

　　恍惚了一上午，中午下班时谢轻南来找他，在门口没有进来：“爸爸说，你约我吃午饭。”
　　“嗯？”鹿米不记得自己约过她，大概是谢清舟比较着急，所以才这么说好让她来找自己，“嗯，是有这么回事，走吧。”
　　走在路上，谢轻南却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揣着一肚子的心事。
　　“听老师说，你想出国留学。”鹿米想着谢清舟拜托自己的话。
　　“我还是想读书，之前没有考上心仪的学校就直接留在国内工作了，一直很遗憾。爸爸说我已经25岁，这个年纪等不起了，还是留在他身边好好嫁人。”她迷茫地看着前方，“你怎么看，鹿米？”
　　鹿米想了想说：“如果你觉得是遗憾，那就应该去。”

　　谢轻南转头神情复杂地看他，声音里有点苦涩：“嗯。”
　　“嫁人这种事从来都没有规定好的年龄，你没有这个意愿，就不应该被勉强。”催婚这种事鹿米自己也深有体会。
　　谢轻南叹了口气：“那倒也不是，只是，没有人要跟我结婚。”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鹿米。
　　然而鹿米却丝毫没有感知到什么：“你是老师唯一的女儿，他希望你可以过得好，找个时间你好好跟他聊聊，告诉他你的真实想法。”
　　“他不会听的……”谢轻南苦笑道，说起了别的，“鹿米，那天的女孩子，是你的女朋友？”
　　鹿米摇头：“还不是。”
　　她的心情稍稍有些放松，鹿米又说：“只是我喜欢她，她还不知道。”

　　谢轻南呆了呆，说：“哦。”
　　原本心里还有一点点的侥幸，现在也烟消云散。
　　是应该走。
　　她没有表现出异样，抬起头笑：“其实我今天比较忙，爸爸说你约我我才过来看看，既然只是说留学的事，那我现在回公司了。”
　　“这样吗，”鹿米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帮上忙，有些愧疚，“那路上小心。”
　　谢轻南掉头就走，没有让鹿米看到，自己就快要哭出来。

　　周皎一觉睡到中午才醒，刚醒过来就打了个大喷嚏。
　　自从养了小月亮她打喷嚏的次数好像就多了点，家里到处都是猫毛，真是甜蜜的烦恼。她起了床，洗漱完毕后下楼，看到小东西在楼梯下等着她，它还太小，爬楼梯有点吃力。
　　“饿啦？”她去给它的食盆添猫粮。
　　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醒来心情非常好，满世界都在冒粉色泡泡似的，她决定给自己做一顿小火锅吃，便背上包，出门去小区附近的菜场买菜。

　　“小周，是不是交男朋友啦，最近好像变漂亮了呢？”收银的大姐嘴巴抹了蜜一样甜。
　　“瞧您说的，”周皎心里很美，“以前就不漂亮吗？”脸皮也很厚。
　　“是更漂亮了，男朋友是本地人吗，做什么工作的呀？”
　　“是个医生，在大医院呢。”周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恭喜恭喜啊，真有福气。”对方说着，就送了把葱，放进她的袋子里。

　　周皎买了一大堆东西，也不管能不能吃得完，大白菜、白玉菇、豆腐泡、肥牛卷、毛肚……想到可以涮的都买回去。
　　回了家看到茶几上嗡嗡震动的手机，才发现自己出门没带它，拿起来一看，有两个未接来电。
　　优纪的。

　　“优纪，你找我？”她回拨过去。
　　优纪道：“嗯，想找人聊聊，你有空吗？”
　　周皎问：“你吃火锅吗？”

　　半个多小时后，优纪按照地址找到了周皎家，周皎已经把火锅食材都洗切装盘好，调了油碟，并且煮好了一锅底汤。
　　“今天不吃藜麦酸奶啊？”周皎问，自己已经减半了干椒的量，不知道合不合适，“我做得比较辣，你吃吃看，不行再加点汤。”
　　“在国外的时候就想着这一口呢，结果回了国也一直不让吃，去他奶奶的酸奶。”优纪果断拿起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