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倾世》月华之殇

8、第七章

　　水陌穿过花园，离老远就听见凌子莘的笑声。
　　走近了，看见三人坐在小亭之中，凌子莘满面笑容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妃雨瞪大了眼睛听着，不时地插几句话。而凌子玉则面色泛红，额角微微出汗。看见他的腰际别着一把长剑，水陌不由心中一动。
　　“子莘，子玉，凌伯父在找你们呢！现在，他还在前厅发火，大吼说你们又偷懒，不认真练武，不知道要怎么处罚你们。”
　　两兄妹一听，对视了一眼。本以为偷溜出来一会不要紧，毕竟最近来耀凌堡寻事的不少，爹爹总是很忙，应该顾不得他们。谁知…结果还是要受罚！不由得面面相觑。
　　两人把妃雨交给水陌便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妃雨收起一脸的茫然与惊异，欢喜地叫道：“哥！”
　　“怎么样？身子还好吗？”水陌坐在她身边，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眉头轻皱，道，“这么凉！也不多穿些衣服。”
　　“穿的不少了。而只是身体刚好，还要好好养着。没事的！”妃雨不以为意的说。
　　水陌叹了口气，看着她苍白而消瘦的脸道：“就怕他们不给你养身体的时间…”
　　妃雨身子一僵，继而把整个手缩入他掌心汲取温暖，半晌，才道：“无论怎么样，我要活下去！”
　　失去了血色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黑眸盯着天空中的某处，眨也不眨，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写满了倔强。倔强的让人心疼。
　　有时候，长大，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而通过鲜血和死亡后的成长，已经不单单是长大了。女童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经历了常人一生都无法经历的变故。最初的害怕和绝望，到如今，在经历了最无助的挣扎和融合了记忆中的所有后，留下的是异于常人的坚忍和思谋，洞察人心的同时，却开始带上了面具。
　　水陌看着那陌生又熟悉的面孔，最终只是说出一句：“一切，还有我！”
　　妃雨冲他笑了笑，低声恩了一下，随即又道：“十九剑，三十八式，我都记住了。今晚，你去我那里，我默给你好了。”
　　“难得你过目不忘的本领！”水陌看到她怀中的大捧花朵，笑，“到真的是漂亮啊，也难怪你会喜欢。”
　　妃雨斜了他一眼，闷声道：“不喜欢了。过分的张扬，只会过早凋零。而且，只是艳丽的外表，在美丽后会有更多的后来者。在万紫千红中，终将被湮没。要做，就当映着那句‘我花开过百花杀’。”
　　看着妖娆的花朵在妃雨指尖被一点点的揉碎，水陌轻笑，起身又摘了多花来，放在鼻间轻嗅，然后走回去把它别在妃雨鬓边，低声道：“喜欢吗？”
　　“喜欢！”妃雨挑起了眉毛，道，“是哥送的，我什么都喜欢。”
　　女童苍白的面容在艳丽的滑动晕染下似乎有了一丝血色，大眼中一片喜意。

　　在接近妃雨所住的小院时，水陌感到了人的气息。
　　这个人，并不是平日里侍候妃雨的那两个侍女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个武功高强且对自己有杀意的人。
　　杀气！
　　然而水陌并没有停止行动，依旧借着花木的阴影，小心地接近着小院。只是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
　　果不其然，还没有来得及迈出几步，一道森寒之气就扑面而来。
　　很快的剑势！剑身飞快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银光。
　　水陌身子迅速向后仰去，试图躲过他的攻击。但那剑却在空中陡然下划，就如同已然预料到他会如此反应一般。直直逼着水陌向后滑行，最终那剑还是顶在了他的颈项上。
　　水陌一脸震撼的看着那执着剑，站在黑暗中的男子。斑斑的树影照在他的脸上，让原本冷俊的脸上添上了几分凶狠。
　　“姨夫！”水墨在最初的惊诧后，迅速恢复的平静，只有眼中仍然带着一抹惧意。
　　“你究竟是什么人？”凌墨渊低沉的声音如冬夜里的冰霜般寒冷。
　　“我？”水陌极其无辜的诧异道，“我是水陌啊，是姨娘的侄子。”
　　“哼！”凌墨渊冷哼一声，道“这是你们自己说的。湘儿可不知你是打哪里冒出来的侄子！”
　　“姨娘的身份特殊，怕是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世吧！就如同，当年会有人帮你们摆脱净天教的追杀。而如今多出个侄子，应该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吧！”
　　凌墨袁眼中寒光一闪，缓缓收回了剑看也不看一眼，回手“锵”的一声把剑准确的插回了剑鞘。
　　虽然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已经收回，可是水陌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他只觉得凌墨渊身上的杀气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浓烈。
　　水陌在心中冷哼，可是面上仍然摆出一副惊恐却强作镇定的样子，手却在身后悄悄的结着一个印。
　　“你是净天教的？”
　　水陌看了他一眼，给他一个“你很笨”的表情，道：“你明明知道我师父和净天教是代表两个不同利益团体的，竟然还会认为我是净天教的！姨夫真的是很聪明啊！”
　　面对他的讽刺，凌墨渊却毫无反应：“你是他的侄子，定然也是那什么狗屁凤神血脉，又如何不是净天教的人。”
　　“你以为，所以具有凤神血脉的人都在净天教内？”水陌摇了摇头，道，“更何况，凤神血脉是传女不传男的，我与姨娘的血缘关系却是从我祖父、她父亲那里传下来的。”
　　“是吗？”很轻的叹息。
　　突如其来的两个字，让水陌全身一僵，继而发现四周的杀气如潮水般退去。捏着手印的手指陡然握紧，水陌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骨骼在咯咯作响，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挫败感，让他发疯。
　　缓缓退后一步，不再堵着水陌的所有退路，凌墨渊沉声道：“你究竟有什么企图？接近妃雨又有什么目的？”
　　“我？我喜欢她。”水陌忽然笑了，如暗夜中绽放的优昙花，顺间释放沁人心脾的甜香，丝丝的温柔释放开来。让凌墨渊不禁一楞。
　　“我只是想要保护她。”
　　“她是我女儿，自然有我保护！不劳你费心了。”
　　“保护？你保护？”水陌的面容忽然一变，“你的保护差一点就害死了她！你有当过她是你女儿吗？你的女儿大概就只有凌妃雪一罢了！”
　　这是赤裸裸的指责和讥讽，凌墨渊怒道：“我们家的事情，不需要你来管！”
　　“你们家的事情，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在乎的，就只有她一个而已！”
　　凌墨渊看着少年泛着寒意的脸，突然笑了：“十岁啊！才十岁，真是了不起！和你比起来，同是十岁的子莘，甚至比你大两岁的子玉真是天真得像个孩子！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呢？！”
　　面对强烈的杀气，水陌脸上出现一丝惧色，半晌道：“杀了我！杀了我怎么治凌妃雪的疯病！”
　　“妃雪！你可以治吗？”凌墨渊的表情一凝，焦声道。这些天，他遍寻名医，可是所有的人都说她是受了强烈的刺激，心里留下了阴影。只有慢慢开解，让她打开心结，然后辅以药物针石，几年后才有望好转。
　　“她不就是受了刺激嘛。我不会治病，但她既然是因为那一段记忆而疯狂，只要让她忘了自然就好！”看着他对待两姐妹的不同态度，水陌把手指关节攥得通红，面上却仍是一片惊恐。
　　“这个我知道！可是，这可以消除人的记忆，却有不会给人造成其他伤害的药物，却是没有听说过！”凌墨渊皱眉道。
　　“我有啊！”
　　听到这三个字，凌墨渊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一把抓过水陌，却看见他惊恐中尤带着嘲讽的笑容，激动的神色又平静下来，道：“条件，你说吧！”
　　“我要带妃雨走！”没有迟疑，水陌干脆利落的说。
　　凌墨渊迟疑了一下，答道：“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