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倾世》月华之殇

21、第九章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很是平静。平静的让人无法察觉其中的暗波流转。
　　寒予漓的伤也渐渐开始愈合，只是还无法随意动作。不知道是她自己的体质怪异，还是姜兰送来的确为疗伤圣药。总之，她的伤口已然开始接痂。但水陌和熙华仍然紧张的不得了。
　　这几日熙华总是缠着姜兰教她武功，态度的强硬和坚决出人意料。寒予漓也曾在她累得趴下时，拉过她满是伤痕的小手，劝她不要那么拼命，要慢慢来。可那小小的人儿却倔强的摇头，梗着脖子说：“熙华说过要保护姐姐的，可是现在却连累姐姐受伤，所以我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姐姐！”说完，便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去接受更艰苦的训练。留下阿漓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发呆，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可是，托这件事情的福，姜兰终于知道在熙华的心中，她这个姐姐到底有多么重要，无奈之下也开始慢慢帮助她一些。
　　而在碧桃被带走接受秘密训练后，熙华二话不说立即把紫嫣拉到了寒予漓身边，死也不肯让它离开阿漓一步，并强硬规定不许院中任何人接近寒子筱做住的主阁。其心思之细腻心，戒备心之强，便是连水陌都不由吃惊。果然，从就被欺凌，在斗争中可以活下来，并不仅仅靠别人保护的。
　　现在距祭祀大典已经只有十天了，就算是不出院门，寒予漓也可以听见外面的侍女们兴致勃勃的谈论外面的集会有多热闹，多有趣。令她不由想到当初那瓷人儿一样的娃娃说到这一切时的满面欢喜和向往，再看看如今咬着牙练武练到满身伤痕的女童。阿漓不由的心下生愧，便和水陌商量着，让他带熙华出去逛逛。可熙华却是死活不肯，后来还是阿漓说，这只是让他们出去探探路，待过几天她伤势好些，可以随着出去了，她们也好带她去最有趣新奇的地方看看。心华毕竟她有伤在身，不可能到处乱跑。熙华在不请愿地跟着水陌和姜兰派去保护她的人一同出去了。
　　现在，整个前厅就只有躺在榻上的阿漓和一旁立着随时待命的紫嫣。
　　寒予漓眯着眼躺着，身上盖着一层薄毯，任由阳光从窗内泻下，静静地洒满她一身。
　　“左执事！”紫嫣忽然屈身行礼。
　　听到她的声声，寒予漓咬牙，这院子还真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出的呢。
　　来人是洛哲，直到姜兰归附寒予漓才知道原来洛哲是左执事，即左护法启越那老狐狸定下的继承人，难怪那老狐狸护的紧。只是这护带着几分情谊，又护的了几时？寒子筱心中冷笑。
　　“左执事今日归来，有事吗？”寒予漓也不起身，懒懒的回答。
　　洛哲轻笑一声，自顾地坐下，道：“今日得了闲，想起阿漓自来到神教后几乎没有到处走动，观赏过，便过来看看，想带你到处逛逛，以尽地主之谊。”
　　寒予漓冷笑：“好说，好说！你看我如今这个样子，怎么出去逛！”
　　洛哲叹了一口气，也不理会她的指责，道：“这倒是我疏忽了。不过，也不怕。待阿漓伤还了以后，再逛也不迟。神教内亭台楼榭，应有尽有，精巧华美，风格也不同，尤其是出神教，向北走一段，是一片山岭，遍山花草，四季不败，倒是奇景。”
　　“真的！”寒予漓双目一亮，兴致勃勃然道，“真是四季花开不败吗？”
　　“当然。”洛哲见她感兴趣，喜道，“那片山岭为我神教圣地，也是禁地，除了神女和大掌教外，平日里无人可以接近。”
　　寒予漓闻言，叹息道：“那我现在又进不去啊！”
　　“那倒不一定。”洛哲浅笑，“过几日你伤好了，我就让塔娜雅偷偷带你去看看。”
　　“她！”寒予漓冷哼道，“她不会暗杀就好了！跟她一起，我还没有那么大胆！”
　　洛哲忙道：“不会。我这次来，是来和解的。塔娜雅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所以希望可以以此向你道歉。”
　　“道歉？”寒予漓忽然笑了，双眼弯弯，道，“让我去犯教规，以表诚意？”
　　“……”洛哲有些尴尬，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地撕破脸皮，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气氛有些僵，寒予漓冷冷地看着洛哲，轻轻摇头道：“那片圣地中，有什么东西吧，值得你们，或我们利用的东西。”
　　话已说破，洛哲也就不再拐弯抹角，道：“倒不是什么利用，只是有些神教的秘密罢了。我们无论怎么挣扎，怎么斗，在别人眼中，不过是游戏罢了。与其这样，我们何不联手，努力去抓住自己想要的，去为命运奋斗一场。”
　　洛哲的声音低沉带着些微的期望。
　　低着头，寒予漓心中有些诧异，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出这种话，但仍然道：“是吗？如何去争，如果去斗？所有的权利都是他肯放手，我们才能掌握的。那人，是那么高高在上，只可仰望的存在，如何去斗？”
　　“斗？”洛哲摇头，脸上有些茫然，“斗不过他的，我们能做的，是在他的允许范围内，得到自己生有的空间。而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他肯放权，我们却不一定非要争个你死我活不可。塔娜雅任性刁蛮，不足以成事，而你，我是最好的搭档。”说到这里俊逸的脸上满是自信。
　　寒予漓心中冷笑，谁说部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是你真得不知道，还是和我装傻？不过，这都不重要。她抬头，打量着他，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因为这是最好的选择。”洛哲笑了，女孩探究的目光没有给他任何不适，“与其作为棋子去拼命，倒不如为自己的未来安全实实在在地争取一回。我们不是蝼蚁，何以为之渔肉！你我与生奠基的祭品不同，不是从小就被毁去大脑心智的白痴，是有思想与欲望的人。我们怎么甘如此！”
　　少年的面容平静，但眼神如炬，满满的全是欲望和炙热，微扬的唇角却分明写满了不甘。
　　寒予漓眨了眨眼睛，低头轻笑出声。欲望，谁都有。可是，这得看你的能力是否可以达到你的欲望要求了。
　　“我对权利，不是很感兴趣。”寒予漓摇头道，“我只是想活下去。是求安生立命而已。”
　　洛哲很惊讶，不明白她眼中的疲弱，但仍笑道：“如此，我们的合作不是更加有意义吗？”
　　“是吗？你能保证我的安全。我的生命吗？”
　　“可以，只要一起努力，凭我们的能力。这一点并不是难事。”洛哲的声音很自信。
　　阿漓冷笑，面上却淡然：“可我不相信呢！”
　　洛哲看着她清浅的笑容，刚准备开口说话，就听见门口传来欢乐的叫嚷——
　　“姐姐！姐姐！你看我们给你带什么回来！”
　　熙华手中抓着一个小包，另一手捏着根冰糖葫芦，兴奋地小脸通红，一进院子就大声叫道。
　　“熙华，”阿漓笑着回应，眼神却是望向随着熙华而来的蓝色身影，对上那熟悉而温柔的目光，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熙华欢喜的笑容在见到洛哲的一瞬间尽退去，结上一脸的冰寒，凶巴巴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赶快滚回去！这里不欢迎你。”一溜眼看到斜倚着的阿漓，又一脸焦急地冲上去挡在她面前，瞪着他，道：“你别想再伤害姐姐！有我在，我会保护她的！”转头又对紫嫣叫道，“紫嫣，快把他赶出去！”
　　紫嫣为难地看着熙华和落哲，不知该怎么办。
　　“没想到熙华妹妹对我的偏见还很大啊。”洛哲很无奈，道，“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来看看罢了。”
　　熙华小脸一拧，脚一跺，就要开口，却被阿漓一把抱住了身子。她怕触疼了阿漓的伤口，不敢乱动，乖乖得坐下，只是拿眼狠狠地盯着洛哲。
　　“左执事今日来访，倒是令人惊喜。”水陌轻笑。笑得风轻云淡，说不出的雅致，气质宜人。
　　洛哲脸上闪过一丝异色。每次见这个少年，他都会觉得莫名的想要亲近，纵然可以从对方总是带着清浅的脸找到漠然和冷清。自己也提醒自己，他很危险。可是，无论怎样，洛哲都找不出他的狠厉。更是无法想像，塔娜雅惊恐愤恨的语气中，那个血雨中的凶神与面前宛若清风的少年会是同一个人。
　　“这么说。实在太让人羞愧了。我今日来，是向阿漓赔罪来的。”洛哲微微鞠身，面露愧色的回答，“烦便也可以和你们讲和。毕竟，做朋友总比做敌人来的好。你们中原人不是常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吗？”
　　“话是没错，可朋友是不能乱交的。”水陌笑着坐下，看着他道。“口是心非，口蜜腹剑的朋友，还是不要也罢。在最重要耳朵时候在背口被捅一刀，可比多少敌人都要来的可怕。有时候，朋友和敌人，只一线之隔。”
　　洛哲听得出他的讽刺，面上神情不变，转脸看了看笑而不语的阿漓，不由的轻轻叹息：“看开我们的误会真的很深。不过，我定会拿出诚意来让你们相信。那今日我就不再打扰了。阿漓好好休息，我先告辞了。”
　　“不送了。”水陌也不起身，淡淡道。
　　洛哲站起来，微微一拜，转身向外走去。在路出门槛时，他听到一把娇软的声音：“不知道山山令中，所谓的辛密又是什么呢？我很好奇呢！”他回头，轻笑愉悦地答道：“不过是一 群痴傻之人，可以提醒我们珍惜自己今日的身份地位罢了，算不得十分重要。”
　　说完，满意地看着阿漓微微变色的面容和水陌若有所思的神情，洛哲心满意足的带着笑容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