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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八章 ...

  •   “洛哲!你为什么不去杀了他们!任由他们如此的嚣张,不仅不恭敬,还如此的羞辱我!”塔娜雅冲上前,一把夺过洛哲手中的书,随手丢在地上,愤怒地叫道。
      洛哲有些头痛的望着她,道:“塔娜雅,你冷静点!现在的事情很棘手,我们必须从长计议。”
      说着就弯下腰去捡被她扔到地上的书,却不料她一脚踏了上去,生生让他伸出去的手无处下落。
      “从长计议!你就知道从长计议!可是人家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还杀了我两个护卫!那可都是我从鲜卑来时,从家中带过来的。总共就十个,现在倒被他杀了两个。你还叫我冷静!”塔娜雅直着嗓门吼,眼眶中盈盈的泪水直打转。
      洛哲用力从她脚下拽出书来,叹口气安抚道:“你自从离开鲜卑时就该知道,你再也不会是当初那个小公主了。你必须小心谨慎,否则一旦出事,便是你父王也不会护着你。”不但不会护着你,恐怕还会立即与你划清界限。只是这一句,他没有说出口。
      怎料,塔娜雅闻言勃然大怒,一把掀翻了面前摆放水果点心的案几,跳起身来,叫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政治交易的货物!可再怎么着,我也无法忍受那么两个身份低贱之人与我平起平坐!尤其那个熙华,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以往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可是你看现在!她竟然敢嘲笑我!我不杀了她,难以解气!”
      不说还好,这话一说洛哲也是一肚子的火,把被她踩的满是灰尘的书往桌子上一扔,斥道:“你还好意思大吼大叫!早让你收敛一点,对熙华好些,没有一点依靠的人是当不上圣女的。你偏偏不听。这下好了,闹大了吧!原来,右护法一直在暗中护着她,现在已经跑到对方那里去了。你还在这里冲我大喊大叫!”
      塔娜雅呆住了,她什么时候见过一惯风度翩翩的洛哲如此模样,心里十分委屈。可是听他的斥责,也知道自己理屈,双目一酸,眼泪已经顺着面颊流下,扁着小嘴道:“洛哲,洛哲哥哥,这是真的吗?姜兰,已经投靠对方了?”
      “是,昨天你打熙华被寒予漓挡下了那一鞭一刀。然后熙华不愿意了,硬是闹着让姜兰替她报仇!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平日了一声都不加以反抗的小丫头,背后竟然藏着右护法。真是好耐心!姜兰去之前,原本和我商量是打算趁机下杀手的。可不料,昨日她一去便是一夜,今早才回去。而且还对我避而不见,便是那落星阁的门槛,都没有让我进去!”洛哲口气很重,硬硬的说。
      “洛哲哥…”塔娜雅低声唤道,“我…我不知道会这样…”
      洛哲看她神情怯怯的,满脸泪痕,哪里还有半分平日的威风,也不由心中一软,叹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右护法虽说是投向了他们,但至少现在她还不会帮忙,她肯定会先观望再做决定。而我们还有左护法的帮助,在这点上看,我们还是比他们占优势的。”
      口中这么说,洛哲的心里却是十分的发愁。这几年他对左右护法明里暗里没有少拉拢。可两人总是若即若离。这一次,打掌教摆明了是放权,让他们各凭本事自己夺权。本以为,以自己两人在教内五六年的关系,再怎么也可以把对方压得死死的。可怎料,人家就是不肯迈出院门一步。而那小院中的人手几乎全部是大掌教亲手安排的,油盐不进,硬是让他们无处下手。
      于是,只有派人在夜间刺杀。可是问题又来了——一般的人,根本就连那小院的门都进不去,还得他自己亲自去破除层层的结界。可这样一来,里面的人势必会察觉,这还叫什么刺杀!想到那小小的院落之中布置的结界、阵法之多,让人心惊。虽说其中并没有任何精妙复杂之处,但在那巴掌大的地方竟然可以布下如此多的阵法,甚至可以说是层层叠叠。洛哲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至于那些在耗费了他大量心力后进入院中的杀手,就再也没有一丝消息传出。
      塔娜雅见他半天不作声,又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听到她说话,洛哲收敛心神,冷笑道:“那寒予漓不是要当圣女吗?我看到时没有了生祭,她还怎么当圣女!”
      塔娜雅双目一亮:“你是说…”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洛哲大喝一声“谁”,随即身子向上直冲而去,迅急如电。塔娜雅只见一道白芒闪过,洛哲已经重新站在了她的面前。而他手中则抓着一个黑衣男子,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她不由的惊呼出声:“李扬!”
      洛哲顾不上说话,忙抱着李扬跑进内室,伸脚在床边的木几上重重一踢,只听见“咯咯咯咯”几声,地板缓缓移动,露出一个四方的洞口。
      洛哲抱着李扬二话不说,跳了下去,塔娜雅紧紧跟上。然后又听见一声脆响,洞口在身后闭合了起来。
      暗阁很小,仅容下一张床,一张木桌,和一座嵌在墙壁上的神龛。
      木床上仅有简单的被褥,而木桌上则摆满了东西。全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有些罐子中兀自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在幽暗的暗阁中听来,很是令人毛骨悚然。
      而那神龛前燃着一对红烛,火光摇曳,映照着其中供奉的九天神凤。火红的凤鸟双翅展开,凌空腾飞,五彩绚丽的美丽尾羽长长的拖曳,伸展开来,气势张扬。只是,那神凤周围所围绕的却并非百鸟,而是一群色彩斑斓的蛊虫。当先的一只黝黑发亮的虫子,是由整颗黑宝石打磨成的,与漆黑的凤眸相对,随着烛光的摇曳,闪着阵阵寒光,无端的令人心生恐惧。
      洛哲把李扬放在了床上,见他面容青黄,唇角仍带着乌血,而颈边一个指甲大的黑洞如同鬼怪般向着他狞笑,不由得面容一凛,想去为他察看伤势的手也顿了下来,拉着塔娜雅后退了好几步,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李扬。
      塔娜雅不解的问:“他怎么了?”
      洛哲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依然面色沉重的看着李扬。
      良久,李扬哼了一声,口角溢出鲜血,挣扎着撑起身子,艰难地道:“公主…公主…”
      听到他呼唤自己,塔娜雅脸色变了变,有些着急的看看洛哲,见他没有反应,便推开他拉着自己的手,向前迈了一大步,想要接近李扬。不料,脚步没有落地,又被他一把扯了回去。她身形一个踉跄,回头狠狠瞪了洛哲一眼,怒道:“你干什么,让我过去!”
      李扬是当初随她由鲜卑来云南的十个侍卫之一,也是武功最好的一个。后来,她和洛哲想办法把他安排在了姜兰手下。而他也不负众望的一步步爬上了右中界令主的位置,倒也颇得姜兰看重。要知道,中界令主与其他四令主不同,他可以直接接受命令,再将任务分派给其他四人。可以说,在五令主中,起的是领头作用。
      这次派他去行刺寒予漓他们,就是看中他武功高强,又对塔娜雅忠心耿耿。可是,至那夜之后,他也和向前几次派出的人一样,完全失去了消息。让塔娜雅大为光火,在打了几个侍女,砸碎一地东西后,只得默认他是已经死了。因此,她对寒予漓、洛哲可是恨之入骨,才会在一怒之下冲进小院,做出不智之举。
      现在,她看见重伤的李扬可谓是又惊又喜,想过去看看到底怎么了,却又被洛哲拦住,骄蛮的性子发作,口气很是不善。
      洛哲却对她的态度不予理睬,只是蹙眉死死的盯着李扬,同时手掌蓄尽,只要他有异动,就立即杀了他。
      “公主…公主…”李扬艰难的扭过头,看向塔娜雅,一张脸上布满了诡异的青黑之气,骇得她立即向后退了几步。他干裂乌紫的嘴唇翕动道:“公主…鲜血…血…”
      洛哲听道这话,面色一震,立即扯过塔娜雅,在她反抗之前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割破了她的手腕,并拖着她大迈几步,使滴下的鲜血可以恰好落如李扬的颈项上。
      塔娜雅被他一连串的动作弄得昏了头,待觉得手腕一痛,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割破,又痛又怒的刚想发作,却被眼前诡异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血自如白玉一般的手腕缓缓涌出,如同盛开了一朵妖艳的红花,而鲜红的花瓣也随着花朵的绽放片片飘落,落在李扬的颈项上,顺着青紫的皮肤滑落到颈子一侧的深洞中去。
      一片、两片、三片…
      就在塔娜雅要开口骂人时,李扬的身体猛然一颤,随后就开始浑身颤栗,身体如狂风中的树叶般抖动,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开始潮水般的不断起伏。李扬死死的咬住下唇,唇瓣上流下殷红的血液。随着他头部的不断起落挣扎,血液在面部泛开,映衬着他青紫的面容,圆瞪的双目和头部根根暴出的青筋,说不出的恐怖可怕。
      塔娜雅骇得合不笼嘴,下意识地向洛哲靠去,同时伸手欲掰开他钳着自己手腕的右手。这时,她听到李扬发出一声撕吼。那声音如濒死的野兽发出的最后一声悲鸣,其中包含着愤怒、挣扎、不甘还有痛苦,撕心裂肺,让她伸出去的手不由一僵。
      只见李扬的皮肤如煮沸了的开水般不断鼓起大大小小的疙瘩,满身的疙瘩又不断的在他周身游走、交错,一旦相遇,就会立即爆开,裂出一股股腥臭的黑血。
      黑血散发着腐败难闻的气味,摧人欲呕,加上李扬骇人的面孔,极度痛苦的吼叫,几乎让塔娜雅站立不住。她抬头看了看同样有些呆滞的洛哲,差点儿昏了过去。
      李扬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颈项边的黑洞中溢出腐臭的黑血。而那黑洞兀自不断收缩,蠕动。忽然,一阵嗡嗡之声从洞中传来。塔娜雅只觉得手腕一松,身体如同失去了全部的倚靠般,向后倒去。而同时,她听见“叮”的一声脆响,身子便落如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洛哲抱着塔娜雅,目光凝重地看着被他用银针牢牢钉在地下的青色虫子。虫子大概有寸许长,青色的身子兀自在地面上死死挣扎。
      塔娜雅惊魂未定,道:“这…这是什么?”
      “蚀脑蛊。”洛哲的声音有些颤抖,“控制人心的蚀脑蛊。”
      塔娜雅闻言,脸上立即失去的血色,看看李扬,面带惊恐的退了几步,结结巴巴道:“那…那他…他…”
      看出她的惊恐,洛哲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执起她的手腕细细包扎,道:“放心,他没有事。你曾经用鲜血为他做过净魂祭,他对蛊虫或多或少都有些抵抗。现在,他身体里的蛊虫已经逼出。他只要可以醒过来,就不会有问题。”
      塔娜雅死盯着地上已经停止蠕动的蛊虫,眼神中满是阴翳:“早知道,我就该认真学习御蛊之术!”
      “现在说已经晚了!”洛哲面色阴寒,冷哼,“不过,李扬逃了出来到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有利的下手条件。”
      “怎么说?”塔娜雅喜道。
      “杀了生祭的祭品!”洛哲泠然道,“然后嫁祸!”
      塔娜雅闻言,虽然不解,但仍然是笑了,只是那如花的笑靥上却满是杀意。
      没有人注意到,木床上昏死过去的人半眯着的眼睛中昏白的瞳孔里,一闪而逝的青紫色光芒。

      黑暗中,寒予漓轻轻睁开双眼,看着四周堵得十分严实,连一丝光线都无法透入的门窗,叫道:“哥——”声音颤抖而无力。
      水陌闻言,握住她冰冷的手,道:“我在。”
      阿漓乖巧的把自己窝在他的怀中,道:“这附近,我都调藏了蛊虫。”
      水陌静静的搂着她,双眼睁大看着满室的黑暗,感受到怀中之人的轻颤,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哥,”女童带着鼻音的话语响起,“为什么我要做这些?为什么我们要做这些?为什么不放过我?为什么…为什么…”
      软软的童音中带着不甘和愤怒,也夹杂着软弱,在屋内回荡。
      水陌揽紧了她的身子,却无言以对。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
      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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