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星倾世》月华之殇

16、第四章

　　接下来的几天过的风平浪静。平静的仿佛让人忘记了时间的流逝。除了左护法启越会每天跑来纠缠水陌，弄得他十分不自在外。塔娜雅和洛哲只来过一次。虽然神光圣女总想要挑刺，但是一方面阿漓处处退让，不与她相争，另一方面又有洛哲的斡旋，倒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而阿漓与水陌抱着以不变应万变的心思，也是安静的出奇。甚至连院门都不出。
　　倒是神眷圣女熙华日益开朗，越来越爱粘着阿漓，整个一小尾巴，
　　“姐姐，你说这次的祭祀因为姐姐的加入会有什么不同呢？”熙华眨巴着大眼睛问。
　　“我怎么知道。我有没有参加过祭祀，什么程序都不知道，你问我也没有用啊！”阿漓斜倚在榻上笑道。
　　“姐姐你竟然不知道？”熙华明显感到很惊奇，“没有人和你说吗？”
　　阿漓一怔，也发觉了不正常，像这种祭祀，盛大的、昭示性的祭祀，重要性自是不言而喻。可是，作为其中主要参与人的她，竟然连基本程序都不知道，这可是个大问题！她扭头和一旁看书的水陌交换个眼神，都看到彼此拧起的眉毛。
　　“可能还在准备吧！准备好了，大概就会通知我了吧！现在，你先和我说说往年的祭祀有什么内容？”阿漓坐了起来，貌似无事的问。
　　“很多啊！”熙华兴奋的双眼亮晶晶的，“每年的祭祀都是盛大的典礼。无论是云南王、鲜卑王，还是回纥王，反正只要是信奉神教的番王、小国还有部落都会派使者来参加。而同时，各地的商人、艺人也都会聚集到云南来，带来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来。可是，每次我都出不去，塔娜雅姐姐也不肯带我去…”说着，小嘴不由嘟了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小。
　　阿漓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笑道：“今年有机会的话。我和我哥带你出去！”
　　熙华闻言兴奋的跳了起来，回身用力抱紧她。又迅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叫道：“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寒予漓被她一系列的动作弄得有些傻眼，半天没有回过神来，只是呆呆的看着激动得满脸通红的熙华，清了清嗓子，道：“恩，接，接着说…”
　　熙华乖乖的坐下，压抑不住兴奋的道：“还有各地的歌者、舞者、玩杂耍的，很是热闹…”
　　她说的起劲，没有留意，可是坐在一边的水陌却看见阿漓由颈子到脸都泛起了一抹粉色，兀自摸着被她亲到的地方愣了半晌。
　　水陌不由得笑了，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温柔，打断了越扯越远的熙华，也扯回了阿漓的魂：“熙华可是愈扯愈远了，阿漓问的好像是祭祀的问题，而不是集会。”
　　熙华说话被打断了，没有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接着道：“真正的祭祀其实很简单，一般都是第一日由左护法作驱魔乞福之法，而后是右护法向大掌教和圣女，各部使者汇报近一年来神教的发展情况。第二日，则是个部族献上自己的祭品和奉给神教的贡品，由圣女代为接受，主要就是大堆的礼节让人头痛。第三日，是由大掌教出面领着圣女对神木作出血祭，并献上祭品。完毕后，大掌教会带着所有的人完成净灵仪式。”
　　“净灵仪式？”阿漓奇怪的问，“什么是净灵仪式？”
　　“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是由神木中取出的圣水，在大掌教的祷告和凤神的庇佑下，会化作一道银光，进如人的心中，洗去所有人心里的尘埃。”熙华摇头。
　　寒予漓明白这定然是某种术法。不过以这种心灵上的感觉来控制人心，使人敬服，也不得不说手段高超。
　　水陌听了半天，合上书，思考了一下，问道：“血祭是什么？”
　　熙华还没有开口，就听见一把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血祭，一般是大掌教和圣女，各自献上鲜血一碗，以滋养神树的生长，并以此来表示信仰和臣服。”
　　启越人未到，声先至。话音落地，才见他笑嘻嘻地迈进门槛，一脸花白的胡子显得几分喜气。
　　“一般？”水陌低声喃喃。
　　“就知道你聪明。”启越嘿嘿一笑，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伸手捋着下巴上的胡子，颇为赞赏的道，“一般是指往年不加封圣女的情况。而如今，要加封圣女的话，用几碗鲜血就不够了。这时，说是血祭，不如说是用同样具有凤神血脉的处子作生祭，比较恰当！”
　　生祭？
　　寒予漓和水陌都起了一身的寒战，问道：“你是说…是说…”
　　启越看了他们一眼，笑得愈发开心，道：“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个意思！”
　　竟然用人来作祭品！
　　难怪净天教会被称为魔教！这，真是…
　　熙华瞪大了眼睛问：“什么是生祭？”
　　“华丫头，你的武功练的怎么样了？这几天是不是只顾着偷懒了！还不快去练武！”启越看着她，胡子一吹道。
　　“哪有，人家天天都在练啊！”很小声的分辩，明显的底气不足。
　　启越嘿笑一声，瞪着他，声音寒了下来；“要不要我把你姜姨找来，替你把把关啊！”
　　“我…我…”熙华嘟着嘴站了起来，不甘心的向外跑去。
　　寒予漓看了水陌一眼。
　　姜兰，司管净天教各地情报的右护法。至今不得一见的右护法。
　　想到熙华身边的那个明帮塔娜雅，暗护熙华的侍女紫嫣，阿漓心中不由一动。
　　水陌看着启越一双眼睛不停在自己和阿漓身上游走，不由哼了一声，开口问：“难道封一个圣女就要再杀一个吗？”
　　启越收回视线，笑的见牙不见眼：“你以为神教内除了圣女之外，就没有身具神凤血脉的女子了吗？”
　　这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住了。难道不是吗？
　　阿漓心念一转，想到一种可能，不由得脸色剧变，嘴唇抖动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水陌看她的样子，显然也想到了什么，手中的书本无声滑落。
　　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启越笑容不变，双目中精光四射：“没错。神教中有秘密的地方养着一些具有神凤血脉的女子，用来维持血脉的延续和提供生祭用的处子。”
　　“为什么？为什么？”阿漓的面目有些灰败，“那为什么还要有圣女的存在呢？”
　　“因为她们是一种信仰的象征，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因为她们有可利用之处！”水陌接下她的话，走过去搂住了她的肩。
　　“真是聪明！”启越双眼弯弯，笑得格外和蔼可亲，“我越看你就越喜欢！”
　　水陌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答话，只是搂着阿漓的手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心中的汹涌澎湃。
　　阿漓伸手握住他的左手，抬头笑道：“可我怎么觉得左护法对神教的信仰并不是很深啊？你说出的这些话，不会亵渎了凤神？”
　　启越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喳喳嘴，道；“视为生命的信仰，只是对底层的教众而言的。对与神教的上层，甚至是信奉神教的各番国、部落，只要是实力足够大的，都存在着清醒的人。我们必须要有人保持清醒，才能让其他人尊敬我们，服从我们。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番国把神教定为国教，大力推广的原因。毕竟信仰的力量，过于强大。而有些难办的、棘手的事情，若有信仰打掩护，就会好办的多了。”
　　水陌奇怪的看着他，问：“老狐狸，你今天怎么反常啊！这么坦白？”
　　似乎也觉得自己说多了，启越的眉毛皱了一下，道：“我现在是越来越对你们感兴趣了！”
　　说完，扬长而去。留下两人默默的消化某些事实。
　　“他是帮洛哲的。”阿漓抬起头看向水陌，平静的说。
　　“恩！”水陌点头，又道，“不过他很奇怪，又似乎想帮我们。”
　　阿漓冷哼一声，黑玛瑙似的眸子中寒光闪烁：“本打算瞒着我们一切，等着我们出错，甚至还有可能引导我们犯错。可是，见一切都瞒不住了，又自己跑来告诉我们，两面讨巧。真是只老狐狸！”
　　“他本来就是老狐狸。”水陌轻轻为她捋起发间垂下的一缕黑发，清寒的眸子中有光芒流动，笑道，“要出手了吗？”
　　“是啊！”阿漓微微眯起双眼，白玉似的面孔在阳光下有些透明，嘴角向上扬起，带着淡淡的妩媚，轻轻的开口，“先从右护法姜兰开始吧！”
　　水陌看着她，眼神中有宠溺，有温柔，还有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