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一章 台风来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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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呠呠！」门外的小轿车不停地响着咹。
我放下手上的箱子，长呼出一口气，蓝斯瞥了我一眼，也放下了手上的一大堆杂物，沉默地转身走出门。未几，屋外便响起了司机的惨叫声──由始至终都在默许蓝斯行径的朕，耸了耸肩。
抬头转眼间，我看见客厅墙壁上装饰用的铜镜，它模糊地倒映出一张平平无奇的女性脸孔。我耸肩，她也耸肩；我眨眼，她也眨眼；我握着拳头作出直挥而出的动作，她也向我回揍。
回来的蓝斯瞧见我的动作，假装成看不见，镇定而默默地继续收拾东西。
我停止令人误会脑袋之存在性的行径，摸摸下巴，「蓝斯，你果然还是比较喜欢我上一个样子吧？」
他停下手，甚么都没说，只默默地站到我的旁边，黑发黑眼的俊美男子出现在铜镜上，一下子就将女子的脸比了下去。
我点点头，很好，我明白蓝斯的态度了。我挥挥手，蓝斯得令，回转去收拾搬家的杂物了。
嘛，外貌变得不起眼后，就连出租车的男司机都不再友好了呢，亦难怪蓝斯不满，哈哈。
人性啊，千百年来都没怎么变。
时值玫瑰历一千七百三十三年七月，我和蓝斯仍然生活在培利德大陆上，时代亦进入了知识下放的阶段，拥有魔法和斗气不再是神职人员和贵族的专利，普通的中年妇女亦可以点亮一颗光球来走夜路，奴隶制更是只有教科书上才可再得见的古物。只可惜，贵族制复辟，现时仍有贵族与平民之分。嘛，虽说天资和资源仍然大大地限制着人们对魔法的学习，然而，拥有魔法天资的比例已经由二千五百年前的千分之一上升至百分之一，高阶魔法师和武者亦为数甚多，惟有最顶级的神阶，依然聊聊无几。
蓝斯凭借恶魔身体的卓越资质，如今已经是三十六级，至于我，在对比了各族空间的力量后，粗略估计已经超过四十级，远高出于人类顶峰的三十五级力量，而且我和蓝斯的基本功更是非常扎实，魔控力远高于实际力量，要在普通人当中隐藏力量，不是难事，只可惜，我尚远远不及预想中魔皇的力量。
经过对力量的长期研究，我也学会更广泛地运用光元素之体的塑造方式，不止可以将自己变成不同年纪，现在甚至可以改变外貌，这只要我有足够的魔控力和精神力去控制光元素，不让他们随我本身的容貌而自然成形就可以了。
在此以后，我和隐藏了恶魔气息的蓝斯便一直生活在普通人之间，尽量不使用过于夸张的力量，一边维护恶魔封印，一边过起了隐于市的平静生活。
可是，有魔法却不用，有时候我认为这实在是太过矫情了。
──重点是麻烦。
于是，我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响指，家中的东西便都被妥善地收进我的魔法空间之中。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蓝斯没有说甚么，亦即意思是他也收拾烦了，哈哈哈。
时代和力量的进步固然让人欣喜，然而更严谨的国家和城镇结构所代表的，便是没有身份证的我和蓝斯，麻烦大了。
──啧。
基于不希望再去偷和抢的愿望，我和蓝斯只好花大价钱租下不用查身份证、租约没有法律效力的小洋房，结果，我和蓝斯刚从封印地回来，便被屋主通知要即时迁出，说是最近政府在大力打撃非法出租房屋，而屋主人不愿意受牵连。即日被赶离，实在是不厚道至极，何况犯法的除了我方，对方亦也是的啊。争执过后，我们成功获得半年的租金赔偿，乖乖地迁出。只是，时间过于紧迫，这才手忙脚乱。
踏出屋门，蓝斯先我一步上前打开黑色小轿车的门，我稍稍拉了拉头上饰有缎带蝴蝶结的硬制宽檐浅冠帽子，将小手袋挂在手腕间，双手提起长裙，低头坐了进去。穿着整齐黑色西服的蓝斯关上门，急步走到车的另一边亦坐了上来，鼻青脸肿的司机乖乖地开车。
「你觉得，」我双脚并拢斜放着，双手轻轻抚平裙上的皱折，「非法租屋和非法篡改户籍资料，其实是不是一样程度的错误呢？」由于不想犯法而没有去弄□□，却又要犯法地租屋，到头来不是也一样吗？后者还更麻烦一点呢。
我歪了一下头。
蓝斯无视司机惊悚的脸色，轻轻点头，「小姐说的是。」
「对了，火车票买到了吗？」
「没有，但请您不用担心，到时候我们可以上车的。」
「嗯，麻烦你了呢。」
「不。」
我和早就预备好火车票的蓝斯一边聊天，一边吓着出租车司机玩，前方却突然起了一阵骚动，司机也被拥挤的人群逼到不得不停车，低声咒骂。
「去你的光明女神，这些军人真是吃饱了撑！」
「请问，」在我的眼神示意下，蓝斯追问，「是发生了甚么事吗？」
司机先生望向蓝斯的时候抽了一下脸皮，却还是恭敬地答道，原来就在我们离开城市的几个月中，军队正在大规模捉捕北格拉斯的奸细。我和蓝斯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眼中的了然之色。怪不得向来对租屋管制一只眼开、一只眼闭的市政府会突然收紧政策，逼到做惯了这行生意的屋主人宁愿赔大钱亦不敢再违法出租了呢，原来是要搜捕敌国奸细，自然就再容不得身份可疑的人藏匿。
格拉斯皇朝在开国君主杰的带领下，国力蒸蒸日上，一扫前朝维尔特之弊。然而，到了玫瑰历四百多年的时候，国家体制腐朽。几经战乱，格拉斯皇室的后代出了一名中兴之君，在精灵族和人鱼族的帮助下，再一次统一全国，却是给了上流阶层趁乱获得军功和名誉之机，贵族制复辟，其权利虽远不如战国时代的贵族领主可集军、政、财于一身，但一个财字还是跑不了的。有了财，军和政亦就不远了，皇室和贵族相争权的历史又再一次上演。
在大概三百年前，格拉斯皇朝又一次陷入内乱，各皇子争立，内战不断，最终形成了今日南北格拉斯对峙的局面，双方均是格拉斯皇室的后人，都自称为正统。由于天之海峡在一百年前被强势的南格拉斯划分在境内，我和蓝斯这些年都是定居于南格拉斯中。比起已经兴起上下议会制的北格拉斯，南方这边，富裕而一成不变，国力的强悍反倒使上层贵族的权利日益膨胀。为了握紧手中的权利，作为贵族爪牙的国家军队也愈来愈横行无忌。
前方道路被军队强行封锁，平民无可奈何，司机只能一点点地开倒车，转往其他小路前往火车站。
路一绕，我和蓝斯紧赶慢赶才追得上快要开的火车。蓝斯以身护住我，我们穿过拥挤的三等车间，好不容易地走到我们订下的包厢，关上门，才松一口气。
这个时候，以机械原理驱动的蒸气火车已经轰隆轰隆地开出，远离了繁嚣的城市，逐渐驶进郊区。我坐在舒适的长沙发上，无甚仪态地趴在窗框边，看着路轨旁葱葱郁郁的大自然，心旷神怡。
我和蓝斯自然可以使用空间魔法来移动，再不济也可以乘坐更快捷舒适的魔法交通工具，但是，这就会看不见沿路的美景了啊。
走这么快干甚么呢。
因为魔法交通工具的消耗过于昂贵，这才发明出来的蒸气火车，其实也没甚么不好。
蓝斯拿出魔法空间里的蕾丝边抱枕、晨曦城红茶一一安置，再向我躬了一下身，转身到外面去向火车上的小贩买些当地独特的小吃以及我们都需要的报章。我和蓝斯这一趟都走得有点太久了。
封印的状况不错，这些年来看得出来有人在持续修补。有大陆的神阶们，亦有那一位培利德大帝的痕迹，再加上我，恶魔封印可谓牢不可破。
蓝斯出去，关上了包厢的单扇门，我抱着抱枕，坐得稍为不成样子地喝着红茶。
唔～呷着一口红茶，我瞇了瞇眼睛。
二十分钟过去，蓝斯依然没有回来，我皱了皱眉，正要用魔法与他取得联系时，包厢外却是有一阵急速的脚步声掠过，枪声四起。由于大陆上到底还是有神阶，为免暴露自己，我少有放开魔法感知，以免被其他神阶撞破，所以当下我也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甚么事。
我才刚站起来，包厢的单扇门便被人撞开，一个身穿深蓝色军服的男人闯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手却没有离开门柄，保持着可以随时开门的姿势。他的身体站在门侧，耳贴在门边，另一手持枪，戒备。
我想了想，认为不好打扰他，便复又坐回来，喝茶。
「你真是好闲情呢。」
我抬眼望去，说话的男人并没有望我，依然在留心着门外。
我笑了笑，偏了一下头，「你也是。」
正在枪战间，他倒是有闲余来注意我。我呷着红茶，外面的打斗声益发激烈了，难怪蓝斯一时间回不来。嘛，下车后再用魔法跟他联络好了。果然我们是没办法离开高阶魔法啊。
无聊间，我打量着那持枪的军人。对方肩上的军阶徽章被人故意摘下，但他手上拿着的是以魔晶石驱动的高级魔法枪，这名男子最少都是一个军官；耳边有昂贵至极的魔法通讯器，加上单枪匹马地行动，没有高阶军官身边常见的护卫，我想他的职位应该是是次行动的小组组长。
麻色的清爽短发，浓眉大眼，虽然不见得很英俊，军官先生却是刚毅帅气的长相。
「小姐。」
「嗯？」哎呀，他发现我在看他了。
「你是魔法师？」
「不，其实我是一名骑士。」
「魔法师小姐，待会儿麻烦你一下，我会做一些失礼的动作。」大概是因为我穿着长裙，军官先生完全无视了我睁眼说实话的玩笑，「顺便一问，小姐是如何订到这个包厢的？」
我沉默了一下──蓝斯原来真的不是通过正常途径得到火车票的，司机吓得不冤。
对方会这样问，就是本来预订了要在这个包厢行动的意思，而我却依然走了进来，那当然很大可能是某个不守规矩、游手好闲的魔法师用奇怪的方式做手脚了呢，普通人也没有能耐跟军方抢包厢啊。
我叹一口气，轻放下白瓷杯子，「抱歉，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是我的管家一时不慎。」蓝斯到底是去抢了谁？
闲谈间，安静一时的走廊又再次传来脚步声，军官先生瞇了一下眼睛，稍一思量便松开握着门柄的手，似乎是改变了甚么主意。他大步向我走来，向我做出要我站起来的手势，我眨眨眼睛，乖乖地站了起来，他转身将我挡在身后，举枪指着门。
「第七组听着，全部人马上退出第四卡。」他向传讯器快速而肯定地说。
望着军官高大的背影，我的嘴角忽然微微抽搐。哎，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稍稍开放了魔法感知，不出所料地与军官先生的魔法感知范围相触，倒是没料到，他的魔控力相当精准，对魔法感知的控制极佳，我没能看出他的魔法元素系别。嘛，当然，他更不可能看出我的。只见他回头瞥了我一眼，我向他笑了笑。
向外探去，车厢中静悄悄的，已然不见一个乘客，却可以看见一些持枪的便服者在四下走动，军人则堵在了车卡的两头。数息后，一个穿着便服的大汉负伤撞了进来，军官立即开枪将对方撃毙，我不免捂了一下耳朵。
呯的一下枪声，引来了更多的脚步声。军官转手收起枪，身手矫健地爬到窗框之上。
「魔法师小姐，跟我走。快！」
──他肯定是对这卡车厢做了些非常不好的事。
让自己和下属都赶快逃甚么的，怎看都不是好兆头。
看在对方珍视平民性命的份上，我继续依言行动，却干脆收起了斗气，一边念着低阶的风系魔法装成要辅作我动作的样子，然后一把撩起长裙的裙摆，仅凭身手也爬上了窗框。军官向外再爬，翻身站上火车的顶上。他俯下身，向我伸出手，我搭着他的手，军官大力地将我亦拉了上去。穿着长裙的我稍为狼狈，头上的帽子被呼啸而过的狂风吹走，军官却没有任何犹豫地拉着我跑，我被绊到差点摔跤，便甩开军官的手，弯腰撕下裙摆。
军官望着我。
望着我的腿。
于是我一脚向他的跨下踢去。虽然我也不是下杀着，但他的反应出乎意料地快，后发的他一个后退便完全地避开先至的我。我挑了挑眉，对方吹了个口哨。
「你还真有学过。」他说。
我拉起两边的衣袖，扬手作请。他不是赶时间吗？
军官也不再废话，与我一前一后地向火车的反方向跑去。纵身一跃，军官麻利地跳到了后一辆车卡之上。他向我伸出手，示意我也跳，我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用斗气，凭身手直接跃了过去，军官准确地将我接住，双臂抱着我转了半圈稳住身形，转身将我放下。他马上回转身望向前面的车卡，从裤袋中抽出了一个小盒子，军帽下瞇着的眼睛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我眼角抽了一下。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自恋的人──为何我要聪明至明了此人在做何事？
请、请等等，你到底想做甚么？
「魔法师小姐，」军官扬起嘴角，以令人恶寒的兴味表情望着前面的车卡，「你捂住耳朵会比较好哟。」刚才尚算雷厉风行的语气，忽然混进了古怪的尾音。
我的家乡有句土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我听话地立即抬手捂耳，下一刻，军官的手在小盒子上按了一下，刚才我在其中悠闲地喝茶的车卡便被整个炸／飞，轰的一声巨响，车卡飞上半空，火光冲天，浓烟弥漫，剎是骇人。我和军官弯下腰，以手拉住车顶才能稳住身形。军官有点放心不下我，侧身一手将我抱住，替我挡去迎面扑来的灰尘和气流。
「轰隆轰隆，呜呜──轰隆轰隆，呜呜──」
火车头继续向前驶去，后面的车厢还被带出一段，辗上前面车卡残骇，跌跌撞撞的，艰难地停了下来。
军官松开我，转身爬了下去站到路轨旁的草地上。他抹了一把脸，向我招招手，示意我亦跳下来。我想了想，跳下去，军官再一次准确地将我拦腰抱住。
从他眼睛的倒映中，我看见自己冷着的脸。脸上一道白、一道灰的军官先生，很快便松手，将我放在地上，然后示意自己清白般半举起双手。
没有理会他，我转身径直走过。
「喂，我不是看你的脚，只是你都知道没几个女孩会这样做吧？」他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抱歉，我是惊讶而已。」
该死的时代，不知不觉间，变得让女性要保守的阶段又来到了呢。
但我可不是因为这一点而生气。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可能会令后面的车厢脱轨？」我问。
军官愣了一下，「我计算好爆／炸力度，不会出事的。」看他的样子，这疯子肯定没少炸／火车啊。
「你真的能够避免危险吗？平民也在车上的。」我大概明白这是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注意，军队才会混在普通的火车中，但军方的做法实在是有够霸道。
「我说了，我有事先计算过行动。」
「我只问你一句，」利用体质而如今变成了娇小身形的我，仰起头望着军官的眼睛，「你是不是打从心底里相信，你的计划连百分之零点一的失手可能性都不会有？」
军官轻哈一声，双手叉着腰，不服，「要都这样想，我就不用做事了吧？」
我微微一笑，「你自己无能，就别推到太远会比较好。不过是一些奸细，要捉的方法多的是，比方说是火车站终点。没有即时的危险性，也就完全不需要冒险在平民的火车上行动。」要真出事，平民连逃的机会都没有。乘搭火车的，大都是没有太高魔法天资的普通民众，如果刚才火车脱轨了，几个人能自救？
荒唐！
「不在火车中途，我要怎么一网打尽？」
「这是你的事。」
「哈？甚么？」
「我是平民，我的立场不用我想这么多呢。」我摊摊手，「我又没有情报在手，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做？要如何才能在不伤害平民的情况下捉到人，不该是你们军队要想的吗？与我何干？」我讨厌战争，更厌恶不懂得手握武器之意义的军人。帮贵族做事而不理平民生死，他们和走狗有何分别？
军官瞪了瞪眼，左右撇了一下脸，舌头顶了一下上唇，跟我吵起来，「你是无赖吗你？」
可惜我无意多说废话，「请你好好反省将『一网打尽』置于『万无一失』之前的错误。再见，」我屈了一下膝行礼，拉开被我撕成短裙的裙摆成伞状，「军官先生。」
「你这个小女孩。叫大人！」
「不要。」切。
「布德中校！」一些同样穿着深蓝色军服的军人向军官跑了过来。
我转头要走，军官却再一次扣住我的手腕。我望向他，他却抬手扯开西装式军服上衣的扣子，将外套脱了下来围在我的腰上，挡住我的大腿。我没有阻止他的动作。绑好后，军官直起身，一边叠着军服白衬衣的衣袖，扬起下巴赶我走。
「行了，走吧。」
「麻烦你了，谢谢你，军官先生。」
军官先生嫌弃地向我挥挥手，像是在赶狗一样，然后转身向同袍走去。
在后面的车卡中，我看见与我走散的蓝斯了。汇合后，我们在避开人的地方从魔法空间中拿出一些水，分给了后面车厢的民众。我和蓝斯运用也具有治疗魔法效果的水元素，以低阶的水系魔法治疗受伤的平民。遇到南格拉斯军方行动，受伤了，平民也只好自认倒霉，但既然我和蓝斯在场，闲着也是闲着，倒是没所谓多出一点力。
「小女孩。」我正在安抚一位孕妇时，那位军官又走了过来。
一旁的蓝斯沉默地审视着他，军官不是无所觉，却没有理会。
「请问是有事吗？」我望向这位大概有三十岁的军官先生，微笑着说：「大叔？」
──光明与黑暗的元素在上，我以葛罗瑞亚之名起誓，我的确看见蓝斯的脸容强烈地抽搐了一下，破纪录地花了足足三秒才能平静下来。
「……」抽搐的还有军官先生，「喂，小鬼，我没有比你大上多少吧？就算是大了，也不准叫大叔！没看见本官还是貌美如花吗？」
「噗！」他的下属偷笑出声。
我轻拍了拍孕妇的手背，然后站起来，微微一笑：「一，请大叔不要在孕妇面前高声说话；二，是大叔先叫我小女孩的呢。」
「牙尖嘴利。」
「谢谢你的称赞呢。」
「没读过书吗？这是称赞人的话？」
「我知道这不是称赞人的话，只是故意这样说，让大叔生气而已。」
军官砸了一下嘴。
军队那边传来的偷笑声更甚。
「都说了本大人貌美如花。行了，别废话，」他拉了一下领口，在初夏的太阳底下，古铜色的脸颊边滑下豆大的汗水，「跟我来一下，现在军队要征用……唔，征用你的魔力。」一看就是张嘴胡诌的。
「我们的国家有这么穷吗？」一些军用的治疗魔法用品都买不起？
「没，穷的是我。」他光棍地说。
「……」我礼貌地转开脸，不忍直视。
安顿好平民后，我便跟蓝斯一起去了军队那边帮忙照顾伤兵。
看他们上下级相处融洽的气氛，以及指挥官护住我的态度，这队军队至少不是草菅人命的那部分，在不清楚还有没有其他隐情的情况下，我对军官的指责也确实是偏向苛刻，所以我不介意伸手帮忙。
要不帮的话，在天堂中的柏尔斯教皇陛下会生气的吧，哈哈。
而且，军队亦让我想起了我的将军，亚道夫。
完成指挥工作后，那位军官要向被护卫围住的高级长官报告，又再巡视了一圈，忙碌的军官先生又要回转来探望受伤的同袍。他蹲在我的旁边，叼了一根香烟，将我丢失的帽子重新盖到我的头上。
「我说你啊。」他说。
「嗯？」我抬手扶正失而复得的帽子。
他斜眼望着我，「你刚才是在鄙视我了吧？我是说你偏开头不望我那一下。你知不知道就为了计算炸／药的威力，我们队都穷到要命了。」
「请不用自卑。」
他的嘴角抽了一下，「我怀疑你根本就没学过语文。」
「军官大叔学过语文吧？」
「……是学过，你想说甚么？」
「我想说，正是因为大叔你学过，所以才好玩呢。」听不明白话就不好玩了。
「你就是纯粹看我不顺眼吧。」
伤兵笑到东歪西倒，好些个不顾身上还有伤口，直笑到捶地。我稍稍察觉到军官的用意，心下笑了笑，便也配合着与他拌嘴开玩笑，一边装成水系魔法师为受伤的人治疗。
这位叫作布德中校的军官，后来用军车将所有人都安全地送回车站，不过，按照惯例，军方要登记在场民众的身份，没有身份证的我和蓝斯，寻了个机会，悄悄地用空间魔法离开，继续我们除了封印以外便漫无目的的旅行。
结果，我们还是要用上一般人根本难以运用的空间魔法呢。时光的烙印可不会太容易褪去。
亦不见得我和蓝斯想要褪去。
嘛，现在，莫说是军方，就连恶魔都不会猜得到我的位置，我的空间魔法造诣已经更上层楼了。
在我彻底研究出恶魔对空间魔法的掌握以前、在我有足够的实力对抗魔皇以前，我需要继续逃。
然后等着与恶魔算账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一章 台风来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