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木子酒

24、负责

　　“江江。”
　　“嗯？”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好久，一片云把月亮全盖住了，只看道乌云白亮的边。他才小心翼翼地说：“茵茵刚刚来我这儿了，我们决定重新在一起了。”
　　她果然还是去了啊，我立刻作兴奋状：“很好啊！这正是我希望的呢！”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你怎么办？”
　　我觉得男人就是这样，总觉得女人离了男人就没法活似的，也不想想我这二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我说：“嗨！你这人怎么这样，我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啊！”
　　最后我们决定明天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我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我又摸了摸肚子，还什么都看不出来，真好！
　　再看一眼夜空，月亮已经不知到哪儿去了，头顶黑漆漆的一片。
　　离婚手续很顺利就办完了，我终于又是自由身了。刘垠提议上他们那儿，做饭给我吃，我连忙摇头，我好不容易才摆脱他们，我说：“我刚恢复自由，可不想再和你们搅一块！你们以后还是不要来打扰我的好！”
　　刘垠立刻一脸歉疚：“好吧！我不知道会给你带来困扰！”
　　我最怕他觉得歉疚，他这人觉得欠了谁的就一定要以自己认为的方式来还，我可是最怕了，我说：“打住！抱歉啊，自责啊什么的都过去了！快送我去公司吧。”
　　回到公司，我心情好了不少，公司里的人都很热情的来跟我嘘寒问暖，我心中感动感慨，二生有幸才遇到这些好同事，又是三生有幸才遇到一个超级超级好的老板。我的大BOSS，特意到我位置上亲切慰问我的身体状况：“身体好了没有？有没有好好休息？要不要多休息几天？”一串问题下来，我是那个受宠若惊外加那个感动啊！同时热泪盈眶啊！就差没有扑上去抱住老板大腿了。结果老板慰问完，凉悠悠地说：
　　“不要激动，身体不好要多注意饮食，我可不想让别人认为我们公司虐待员工！在公司晕倒也太不像话了！”
　　我立刻收起所有的感动与眼泪，转而低头作认真聆听教诲状。
　　老板脸绷了绷说：“行了，你没事就好！养好身体！好好工作！”
　　“yes!sir!我会把脑汁绞尽来贡献的！”老板点点头，离开了。
　　苏劲在一旁啧啧摇头，说：“苏江江，脑汁绞尽不就是废物了吗？还怎么贡献？”
　　“哎！苏劲，我上次可是因为跟你吵架才晕倒的，信不信我再晕一次给你看？！”说完。。。我他妈就又人事不省了。醒来发现躺床上，医院的病床上。。。尼玛！又晕倒是什么鬼！守在旁边的又是苏劲！我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啊！又麻烦你。。。”
　　苏劲没好气地说：“还笑！说晕就晕你也真厉害！每次都是我躺枪！”
　　“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就那么一说，谁知道会来真的啊！”
　　“医生说，你是焦虑过度！你说你这一会营养不良，一会焦虑过度。你还有没有一点将为人母的自觉啊？”
　　“哦！我也不想的，只是我还真不能做母亲了。”
　　“为什么？！”
　　“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什么？！”
　　“没什么！”。。。“对了！我。。。我想把孩子打掉，你。。。能不能帮我？”
　　“你疯了！那可是你的孩子！”
　　“我知道！我也不舍得的，可是生下他会不幸福的！”
　　“为什么？”
　　“因为我和他爸离婚了！”这一下，他愣了一会儿：“难…难怪你最近这么虚弱。”
　　我觉得他可能想多了，有必要澄清一下：“你别多想，我们是和平离婚，谁也没对不起谁，只是原因不好跟你说，这孩子是不能要了。”
　　结果那天，因为我太虚弱，不能做手术，医生建议我养好身体再来做手术。我问医生：“能不能现在做？我怕我会后悔！”医生看也不看我一眼说：“这样的话，那你还是养好身子再说吧！”然后，我只好回去了，送我的自然是苏劲。
　　进门的时候，小刺猬又窝在门口，伸着个小脑袋。我奇怪它见了苏劲没有炸毛，他也奇怪我竟然真的养了只刺猬，我们都说出了彼此的疑问，他说：“因为我也养了一只刺猬。”我说：“那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不一样，我养刺猬是为了体会小男孩的心境，你是为了体会刺猬的心境。”
　　“那你体会到什么没有？”
　　“你的那个故事里的小刺猬估计是受过严重刺激的，因为我养的刺猬很温和，一直都很可爱啊！我试着抱着它，它也很乖顺啊！”我表示，很无语。。。还有更无语的。“不如我们把故事改一下？改成小男孩和小刺猬历险记，在他们一起历险的日子里他们相依相偎？”我。。。“你这个虽然好像也不错，但已经有那么多某某历险记了啊！什么小蜜蜂历险记，木偶历险记，蚂蚁历险记等等，一点新意都没有。”
　　“我们可以把内容做得有新意吧？”
　　“可是他背离了我的初衷，我要的是一个温暖又虐心的故事！”
　　“可是动画片你做得那么虐心，给孩子看不好吧？”
　　“怎么不好？我让他们学会不要放弃！”
　　“哎。。。你。。。”
　　“我怎么了？你又跟我争！”我不是不可理喻，我只是想做一个按照我自己的意愿来做的东西，这样我才会有动力去做，哪怕只有我自己看，我也无所谓，我还是自私的。但是我觉得我用心来做的东西，总会得到认可的！
　　“好好！那这样，我们就做一个温暖小虐结局继续温暖的故事？”我想了想：“也许可以。”总不能连梦也不给自己做吧？就让故事里的小刺猬最后回到小男孩身边吧。我这样想着，心情很不错。苏劲又点评了一下我的屋子：“你这屋子还真像个童话世界。”
　　“是吗？我觉得还好，我喜欢这样的氛围。”
　　“你画画有个特点，有点中国风的味道。”
　　“哦！可能是我想做出有中国味道的动画来吧。”
　　“不错！有追求！”
　　。。。。。。
　　苏劲这个人虽然爱跟我争论，人其实还是不错，至少，手艺很不错，尤其是煲的鸡汤好喝！我是个向来恩怨分明的人，直接夸奖了他。苏劲一点也不客气，还有点得意地说：“那是！祖传秘方！我奶奶教的。”
　　我觉得苏劲的奶奶一定是个很贤惠的人。
　　苏劲说他是奶奶带大的，奶奶很爱她，他画画就是奶奶教的，但是后来奶奶去世了，他很伤心，所以就一直画画，希望天堂的奶奶可以看到，苏劲画的多是温暖的画面，故事风格也是偏柔和温暖的。这样子我又对苏劲有了一些好感。然而过了一会，这些所有好感都消失了，因为，刘垠过来了！开门时，刘垠的第一句话是：“江江！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用带着疑问的目光看着苏劲。他摸摸后脑勺：“是我告诉他的，我觉得他是孩子的爸爸，有权知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你们两一起决定！”我立刻冒火：“要你多管闲事！你们都给我走，我谁也不想看到！”于是，我把一脸茫然无辜的苏劲赶了出去。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苏劲走了，刘垠却没走。他说：“江江你别这样，苏劲说你要打掉孩子，为什么？”
　　我没什么表情地说：“为什么？因为他本来就不该存在，他是一个错误！”
　　“可是他是一个生命啊！”
　　“他还没出生就没有生命！”
　　“可是，他也是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那你准备怎么对待他？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爸爸，还是没有妈妈？”
　　“我们可以一起养大他。”
　　“一起？怎么一起？复婚吗？”他沉默了一会：“我。。。”
　　“刘垠，你真是自私！先不说孩子以后怎么样，你觉得有了孩子之后，我以后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我们可以复婚！我会照顾好你们两的。”
　　“这是你的真心话？”
　　“是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谎！”
　　听到这话，我笑了：“是！你刘垠是个好人，有责任心，你为了孩子要我这个不爱的女人，可是茵茵呢！你要她怎么办？一个是你深爱的女人，一个是你不爱的女人和你不爱的女人的孩子，你要怎么办？”
　　“我。。。我不想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
　　“是！你不想伤害任何人，那我呢？你想过没有？你想照顾我，你认为我希望你照顾我吗？不！你给我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我只想远远地离开你！孩子我会拿掉！”我说得很坚决。
　　“不！你不要这么残忍！”
　　“残忍？是了！我一直是一个很残忍的人，你难现在才知道？”我接着说：“你知道我为什么答应跟你假结婚？我就是想让董茵难受一回！”
　　“不！不是这样子的！你是因为帮我！”
　　“哼！我是女人，我知道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是什么样子的，她不可能那么快忘了你，我就想看她痛苦！”
　　“为什么？！你们一直关系很好！”
　　“是很好！可是她与我接触的初衷是因为你！”
　　“这又有什么？！”
　　“因为我这一生最恨别人利用我！”
　　他有点气馁了，最后近乎央求的说：“那你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
　　我说得很决绝：“不能！你走吧，我不会动摇的。”我们一直站在门口，我把他推了出去，关上了门。一折腾下来整个人几乎快虚脱，沿着门板滑坐在了地上，痛哭了起来。小刺猬趴在我脚边，用那刺猬头拱了拱我的裤脚。我摸摸它的头：“我们搬家好不好？”“我不想再看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