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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Chapter 21 踩的地雷还是宝? ...

  •   今后那个家只有她和小阿姨两个人,不过这样,也好。

      和朋友约定一起去西藏,只可惜还没到达目的地身体便无法适应高原反应,先是流鼻血,再而呼吸困难,紧接着脸色发紫,然后整个人就倒了下去,之后被稳稳当当送进医院,今生恐怕要与西藏这个情人错开。

      梦里总有一声声呼唤,是纳木错湖水拍岸的声音,是念青唐古拉山冰雪融化的声音,是风吹经幡转动的声音。或许是她太迷恋仓央嘉措,太坚信他当初递给她的那本诗集里的那句,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只可惜她既没有白蛇的坚定,也没有青蛇挑逗生活的勇气。

      她睁开眼,一角黑衣陡然入眼,为她难料,措手不及。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抓住了电话,却未拨通。

      “闫老师?”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那人回身,面带风尘,邪魅漂亮的眉眼罩上一层清泠,“以后还敢一个人乱跑吗?”

      眼眸湿润,嘴巴却还是犟得跟鸭子一样,“我没有乱跑。”

      似早已料到答案,闫途突然笑起来,这一笑,魅惑横生。

      她别过头去,暗劝自己不要为美色所迷惑,“老师,就算我受伤,你也没必要的,我只是你曾经的一个学生。而且……”她顿了顿,说出自己不愿相信的事实,“我不是沉碧。”

      多说一句,那人的眸光便似阴鸷半分,他突然逼近她,“你究竟知不知道?”

      她疑惑地抬头,那人看着她,一字一句,字字珠玑,“你无意当意欢,她却有意当玉环。”

      “我没有和沉碧在一起。”他想解释,却又觉得无力,“就算我,毁你一段友谊,还你一段爱情。”

      随后,毫无迟疑地俯下身。

      除了一副皮囊,上帝没有给他任何格外恩赐的东西,他的生活平淡机械得就如同流水线,甚至还存在几分苦情的味道。直至临近而立之年,生活偶然出现一个庄生,她美丽、懂事、隐忍、善良。一开始,他只是好笑,怎么会有人称自己是小太妹的,只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慢慢慢慢,他发现,这个女孩,隽秀内敛,虽有些急躁,终归是匹良驹。因心疼自己母亲而试图和他这个陌生人讲理,好友出事,她紧张却很理智。看起来乖巧有时却偏执得呆头呆脑,她跑去莫妮卡,他莫名愤怒。隐约觉察到她的变相告白,只怕她少年懵懂,奈何那人有牛一样的倔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他阴差阳错去她们学校当教官,她竟用小老外来试探他……

      他自小跟在闫老身边,没尝过什么感情,见惯商场的尔虞我诈,多呆一会儿,便愈加厌恶这种生活。发生闫宓的事后,被无情送入部队。或许是遭过罪尝过苦,生活的点滴温存才更打动他。他并非有意留意,阑珊是一次,薄时温的婚礼又是一次,在他尴尬窘迫的时候,她用自己的小聪明替他解围,无论是有意还是无心,终让他想起她同学说的,何以解忧,唯有庄卿。

      所以,他爱上自己的学生,并非没有道理。

      庄生睁大了眼,感受着唇上的柔软触感,这种感觉,怪糊涂的,可她真的很想煞风景地‘哇’一声。

      他看向窗外,高原的天空似乎格外明澈,接到她电话,却来不及接通,回拨过去,从她朋友口中得知她受伤,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攥住了他,年轻的馥郁入鼻,他才慢慢放缓神经。明明从未得到,为何如此害怕?

      原来庄生两字,已慢慢渗入他的皮肤,靠近他的心脏。

      当时,他比她更先一步发现她女同学不一样的感情,以为所能做的就是护她不受伤害,多瞒一天算一天,可早知瞒了是这般结果,他又何必费劲心思?

      都说美梦成真,庄生一直以来都生活在一个支离破碎的梦里,时至今日,终于美梦成真,却不知这梦是真是假,不知道自己当不当得起这戏里的崔莺莺。生活如同一团迷雾,她能做的,唯有抓住此刻的梦。

      此时真可谓是一首月半小夜曲,月光从窗外倾泻进来,闫途躺在病房的折叠床上,他太高了,所以睡得并不是很舒服,但似乎真的睡着了,庄生第一次放肆地打量他的脸,尤嫌看不清楚,慢慢凑过去,再凑过去一点,结果闹剧重演,“咚”的一声掉下床。

      在她掉下床的那一瞬,闫途准确无误地睁开眼,怎么这么好动?俯身抱她上床,她只觉清泠满怀却又带着莫名的安全感,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信任吧,黑暗中,她的眼睛澄澈得仿佛能够看见灵魂,“老师,你是真的?”

      他回望她,好似两具灵魂相撞,她浑然不知出窍。只听到他说,“不信?”用的是询问的语气,“因为我是你老师?”

      他把她放到床上,庄生感觉有手指拂开额前的发,她想入非非,以为他要亲她,结果一记暴栗落到额头,“柳成荫说得没错,真是书呆!”

      后知后觉捂住额头,他的话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无奈,温柔还有……宠溺。

      庄生看着他把折叠床拉到她刚刚掉下去的一侧,“你干什么?”

      他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嗓音如同咒语一般攥住她的感官,“以免你再掉下来,再掉下来,就直接掉到我身上。”

      他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庄生却面红耳赤。

      看他似乎睡熟,庄生轻手轻脚跑去走廊,只见空无一人,她靠在墙上,给柳成荫打了个电话。

      相隔十万八千里的那人声音慵懒,好似未睡醒,“想问你闫老师的事?”

      她怔愣,尔后展颜,“当真柳仙人。”

      “别拍马屁!”他啧啧几声,“呦,老子一早就看出来了,况且不是你闫老师,小书呆你还会惦记着我这个孤家寡人?”

      庄生好笑,“说得我好似薄情。”

      “他大你甚至超过了一个生命的轮回,你不介意么?”柳成荫迟疑了下问道。

      “柳叔也这般迂腐?”

      柳成荫气结,果然她和闫途天生是他的克星。

      “可我还有很多事不明白。”庄生想一次性问清楚,“闫老师把我从警局里弄出来,可突然就消失不见,还有,他说没有和沉碧在一起……”

      柳成荫打断她,“小书呆,你相信他吗?那就用你的心去看。”

      任他怎么风流,如今告诉她,小书呆,你相信他吗?那就用你的心去看。庄生站在病房门口良久。

      想起他的话,就算我,毁你一段友谊,还你一段爱情。

      第二日天微亮,闫途醒来,身边穿病号服的同志如意料中逃之夭夭,眼角勾起,的确,实在年纪太小,面对不了的事只好逃避。

      车站里,姜欠许一袭波西米亚长裙娇容微怒,“就算上不了高原,也可以在这里玩啊,再说把闫教授一个人丢那合适吗?”

      庄生刮了下她的脸,“你什么时候倒戈了?”就因为一曲《luv letter》?

      姜欠许不甘示弱地刮回来,“不过说实话,我发现你是真的好命,昨天你晕倒之后,他突然打电话过来,我一时慌张就把你的事和他说了,电话里的他也没什么反应,可之后的他突然就赶过来了。虽然我了解闫教授并不多,可从他疾风骤雨的速度可以看出,好命女,他挺在乎你的。”

      “不是说,找到一个爱你的人不容易,找到一个你情投意合的更是难上加难,你两样的碰上了,还在迟疑什么?”姜欠许认真想想,“没准你时来运转,这次踩的不是地雷,而是宝。”

      ***

      庄生现在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在F市找个大学读算了,出现这个念头的时候自己又被吓了一下,以前她和沉碧一样。

      钟爱卡门,觉得爱情不过消遣。

      今时,靠近悬崖边缘,已成了爱情囚徒。

      那时在车上收到闫途信息:因为害怕,所以逃走?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含糊:我消化不良。很快那边回过来:可以,不过要尽早消化,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她几乎可以想象那人说这话的模样,原来闫老师也有这么不为人知可爱的一面。

      两人偶尔会发信息。

      比如,庄生发过去:老师你在吗?

      那人不正经:你猜。

      这一星期,寝室阿姨突然在寝室里煤气中毒,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离世。庄生进去的时候,屋里的煤气味已经淡了很多,她在警察来前进去转了一圈,转眼就被姜欠许拉了出去,今后,这个房间将被挂上哀怨的称号,人们将避之不及,唯怕怨气沾身。

      她扯开姜欠许的手,开始没命地往前跑。

      这边,cafe house里薄时温几乎窒息,面上却还是那么淡定自信,“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男人用她曾经包括现在最爱的眼眸冷冷睇她,“再有,我会让你甚至林家在F市无立足之地。”淡淡的语气却不容置喙。

      “你威胁我?”薄时温一把扯下墨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还是你根本就是没有心?”见他欲走,薄时温再也顾不上什么矜持,一把拉住他,“那她,温柔吗?”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薄唇微勾,“什么温不温柔,就是当闺女养的。”

      言辞之间,竟有掩不住的宠溺。薄时温怔怔地凝视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早该知道,他就是一块冰冷的玉,而这块玉,或许只有戴在那个女孩身上才是有温度的。那她呢,他没有在乎过他们之间的过去吗,过去就像一把刀子,男人的一颦一笑,颔首抬眸全都深深刻在她脑子里,她如何才能忘记?不甘心当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野兽,所以势必不会让他们幸福,看着吧,看你细心呵护的花朵怎么对得起你的照料?

      他边走边接听,却并不出声,耐心等她开口。

      “闫老师。”她站在十字路口,正逢红灯。

      他听出她语气的不同,“饿了吗?”

      庄生不知该哭该笑,在他们即将要突破师生关系的第一电通电话,他问她,饿了吗?不过肚子空空,的确是饿了。她看着碧蓝的天空,“闫老师,我们寝室阿姨死了。”

      红灯换绿灯,行人开始川流,她站在那不动,“人人都以为是意外,其实不是,她寝室房间的一扇窗子有明显反锁的痕迹,我还看到她柜子底下的那本日记,她是心灰意冷,是自杀。”她真的很难想象寝室阿姨平日那样乐观开朗的一个人,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那样一个鲜活的生命体突然就消失了……

      “你在过马路。”他听见汽车喇叭的鸣叫声,“挂电话,马上找个地方吃东西。”

      吃不下东西,只好回学校,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绿荫道上,他似看准时间奇迹般地打了个电话过来,“后悔了?”当时的她,怀有莫大勇气去参加母亲婚礼,然而大闹完天宫之后,终究还是觉得自己有错。

      有时候,她伪装,可她的伪装如同枯叶蝶,就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又一次被看破,却出人意料不惊慌,只因已经明白在他面前她已不用再惊慌,“其实我是存在报复心理的,她总是不让身边的人好过,我就想,如果别人也不让她好过,她会怎么想?”

      “可是我现在后悔了,如果她还不幸福,我会内疚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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