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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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看起来，你二哥跟纪子安更亲啊。”关月鸿唯恐天下不乱，悠悠然地挑拨。
“他是心软。”
“说得你们很熟一样，你跟他也不过相处了三五个月，最知心知底的，还是你大哥。可惜了一对神仙眷侣，现在阴阳两隔。”
贺七衍没有中计，注视着萧曙的背影：“他伤心过，也尽力过，这样就够了。以后的路还长，哪有生者被死者束缚的道理，我宁愿他抛弃过往，轻轻松松过以后的日子。”
“跟纪子安在一起也不介意吗？”
“只要他开心。”
听不到那两人对话，萧曙飞快追过去，扶住了马上要跌倒的纪子安。还没开口，看到纪子安的脸，不由得呆了一呆：满是愤怒，眼眸中迸射出狠厉的光芒，恨意太盛，纪子安使劲按住发痛的心口，掌心被紧握的指甲掐出血来。
“我，要杀了他们！”
“你歇一下，关月鸿诓骗你的吧。”
萧曙冷静地分析：贺七衍（燕淮）不是狠毒的人，而关月鸿，喜好花哨的人，大概也干不出灭门的事。当然，他没说，像纪子安这种看上去风平浪静的人才会可怕，置人于死地时，毫不手软。
“我不信，他们怎么会手软。”纪子安仍愤怒得不能自己，越愤怒，就越疼，几乎要跪在雪里。
笃笃笃……
一阵马蹄声飞驰而来，风雪中出现了一队人马。萧曙才要紧张，纪子安和郎中的脸庞却一下子放光了，原来竟是纪家的人。虽被袭击，纪家还是保存了核心实力，他们跟踪贺关两人到了这里。
纪子安如换了一个人，瞬间斗志昂扬，直起身，果断地下令：“灭了他们！”
这是要炸啊。
萧曙急忙拦住他：“干什么啊，是你挑拨在先，怪不得那两个人要报仇。既然你们纪家没有大损失，这就算了，一笔勾销。”
“他们不会放过我，不如先下手为强！”
“行了，他们已经放过你了。”
“只是因为你，贺七衍不会在你面前动手而已，他一定会追过来的。”
纪子安不由分说，还要下命令，萧曙急了，一把拽住他，怒了：“你们刚从鬼门关回来，都嫌活得太自在吗？打打杀杀，什么时候是个头，就不能一个放过一个！”
在争执中，又一阵马蹄声奔来：是察觉不对劲的贺七衍领着那兵来了。
这下可好了，对峙了。
萧曙立在中间，贺七衍紧张了，投鼠忌器，他不能动手，只能焦急地喊：“萧曙，快过来。纪子安，你放开他。”
纪子安却果断拽住萧曙。
所有的人都剑拔弩张，就等一声令下开战了。关月鸿环视一圈，一展金丝铁扇，笑了：“萧曙，你决定吧，是七衍，还是纪子安，说清楚了才好动手。”
目光一下子聚焦到了萧曙身上。
焦灼得跟篝火一样。
哪一方都不想，选择了哪一方都要被杀死。萧曙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冷冷的雪气令肺部沁沁的凉：“冤家宜解不宜结，要不，先喝一壶酒吧。”
……
院子外，大雪已停，肃整以待的兵士们丝毫不敢松懈，谁也不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院子里，看上去却风平浪静，是之前根本就无法想象的和融。
四个人围炉而坐，炉火红艳，中间一壶热酒。
纪子安和贺七衍相邻，中间却如有一道无形的天堑，两人都冷冷冰冰的。关月鸿最不见外，笑嘻嘻地添柴加火。因为亲眼见到贺七衍因酒而念力大为突破，知道的很厉害，少不了问些问题，萧曙倾囊相授，一点儿不保留。
“因为是初酒，所以才那么厉害，大部分时候是消遣着喝的。”萧曙没夸大酒的作用，还举例说，给铁匠等人也喝过，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少喝点，可以强身健体，喝多了，伤身，还会醉——醉呢，就是脑子神志不清，做蠢事，说蠢话，当然也可能醉后吐真言——就跟吃了黄脚菇差不多。”
黄脚菇，是一种吃了会致幻的菌类。
“那还挺有意思的，越说越想喝，不过，真的不会提升念力吗？”关月鸿有点失望，毕竟他还以为酒跟药一样，对念力大有裨益呢。
“这不是大补丸，你的念力也需要突破吗？”
“谁不希望念力越强越好？有酒相助，七衍的念力快赶上他哥了，比大补丸都灵验。”关月鸿笑得眉眼弯弯，观察着萧曙的每一丝表情，“真是让人怀念啊，还记得吗，小时候，过家家，你最喜欢黏着你们大哥了，可惜他去世得早。”
萧曙知道，关月鸿在试探自己。
如果脸上有一丝伤感，可能会更好，萧曙淡淡地说：“过往种种，我都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了？你记性一向很好的。”关月鸿瞧了桌边，两个看似平静其实默默对峙的人：“七衍会听你的话，乖乖放下武器，我不奇怪。可纪子安竟然也愿意停战，还真是意外啊，还是说他没喝过酒，也好奇？”
“知道你没灭纪家的门，他的心就宽了。”
萧曙不确定纪子安愿意收兵的原因，可能是内伤，不适合大动干戈，当然这话不能给关月鸿说。
雪夜，有月。
酒热了，下酒菜也好了。
“就不说一杯泯恩仇的话了，以前的事，能一笔勾销当然最好，如果不能，至少今晚都忘了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萧曙倒了四杯，酒香弥漫。
“自然，我说到做到，今天就是一桌上的客人。”关月鸿一笑，率先抿了一口，惊叹一声，“原来是这种滋味，我不会突然失控吧？”
上次对决，贺七衍突然爆发，让关月鸿至今耿耿于怀。当然，也幸亏贺七衍在那一瞬，意识到不对劲，猛然收回了念力，没有直接对冲——说到底，贺七衍还是心软。否则，即使关月鸿念力再高，也要非死即伤了。
关月鸿心性宽，当说笑一般说了出来。
贺七衍一撇嘴：“知道就好，还不跪下谢我。”
关月鸿嘁了一声，白了纪子安一眼：“谁害我这样啊？还说什么我会夭折，害我白担心了那么久？也就是我大方，不计较那些破事，换个人得跟你拼命。”
纪子安冷冷地回答道：“你自己愿意信。”
眼看又要打起来，萧曙赶紧拦住：“来来来，喝酒，喝酒，酒都堵不住你们的嘴巴。”
说起来，这几个人都算儿时认识过的了。关月鸿有意无意地不断提以前的事，无奈萧曙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关月鸿就会接一句“不会吧，你都不记得了，你不止换了名字，连人都换了啊！”几圈下来，其他人都不接话了。
萧曙虽会酿酒，但酒量浅，几杯下去，两颊绯红，醺眼看其他人，也都是红扑扑的。
“不能再喝了，马上就醉了。”萧曙手撑着桌子。
“醉了就是这样啊，不是会说真话糊话吗？我说，你真的不记得以前了吗？”显然已经察觉到什么，关月鸿趁着酒劲逼问。
再隐瞒没有意义。
反正，很快就要散了，不如挑开话，萧曙坦白：“其实，我不是七衍的二哥，我是完全陌生的人。机缘巧合，我被认错了而已，真正的二哥，已经云游四方去了。”
“真的？”关月鸿惊讶得很夸张，转向贺七衍，“你早就知道了吗？你不介意？”
贺七衍倒挺镇定：“有什么好介意的，我早就怀疑萧曙不是二哥。大哥去了，以他们的关系，二哥大概不愿意独活于这个世界，他云游四方，反而是好事。”
纪子安抿了一口酒，静静听着。
还好，大家的反应都挺平静，说出了秘密的萧曙松了一口气，撑起身：“我先去睡了，你们要遵守约定：想打架以后打，今天不行，明天不行，总之在我面前不行。”
他没醉，是借醉离开。
让那三个人借着酒把话说开，是个不错的办法，反正，这点酒也灌不醉人。萧曙侧耳倾听，果然，不一会儿，从薄墙那边传来三个人的声音，有争吵，有劝解，当然也有不伤大雅的挑拨——当然是关月鸿了。
所幸，没有打起来。
纪子安的话最少，但一说就是刺；贺七衍说话生硬，但性子直率。
关月鸿一开始是挑拨和打趣，多喝几杯后，可能半醉了，原形毕露，反而说出：“七衍，你因祸得福，念力一下子突破，还有什么好说的。”“纪子安，不是我说，你真特么的阴险”“行了行了，最惨的是我，被姓纪的糊弄，还以为要短命了，再后来又差点被七衍你的念力给轰死……既然活着，我就不计较了，这酒喝着真痛快啊。”之类的话。
他那一句不计较后，炉边的气氛缓和了。
不一会儿，贺七衍进屋，很自然地脱下裘衣，盖在萧曙的身上，萧曙睁开眼，笑了。贺七衍蹲下，手放在床沿，与萧曙的目光相齐：“萧曙，你还活着，真好。”
“我怎么会死呢。”
“要不是念力反噬，养了一个月伤，我肯定第一时间就找到你了。跟我回越天宗吧，其实，你不是二哥，我反而更轻松了。”贺七衍露出了久没见过的轻松的笑容，“你不会明白我的心，总之很复杂。”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