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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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叶被齐修远用作业卷成筒打脑袋上的时候，是挺懵的。
虽然不太疼但声音特别响，陆叶印象里齐修远好像没下手这么狠过，她捂着脑袋被打的地方看向齐修远。
“去什么去，你成绩都掉成什么样了还想去参加艺术节。”
苏一航凑过来搂陆叶肩膀，半真半假的哭：“我的小豹子哟，你这是哪儿又找了个妈啊？”看陆叶不说话，嚎的更厉害了：“这打得也太狠了，都不会说话了，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孩儿哟！”
“齐修远你管的也太狠了。”沈馥皱着眉把琴盖放下，随手把苏一航扒拉开揉揉陆叶脑袋，“陆叶确实跳的挺好的，她想参加你管她干什么。”
“我怎么觉着你们是他爹妈在吵架....”
三人同时转头看向柳沁，沉默了。齐修远的反应确实是太出乎陆叶意料了，他没跟着苏一航起哄，也没在他眼睛找到陆叶想象里会出现的惊艳。陆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跳的太不好，齐修远拧了眉毛伸手插兜的动作陆叶几乎以为他要掏出烟来抽。
“走吧，晚上该迟到了。”
这副样子的齐修远，倒是像极了十年后的他。
大学刚毕业那年，他们班举行了一次同学聚会，陆叶犹豫了好久才决定去参加。那时候她已经有四五年没再见过齐修远，和沈馥也早淡了联系，倒是苏一航因为学校离她近些还算常有联系。陆叶那时在大大小小的剧场演了不止几十场了，本该对这样的场合游刃有余，那天下午她却紧张的像第一次约会的小女孩。试了一件又一件衣服，嫌这件太成熟衬得肤色不好看又不喜那件露的太多显得轻浮，挑来挑去又怕太仔细以致那点心思全被看出来。苏一航按约定来接她的时候进门就看见扔了一客厅的衣服，陆叶穿着露肩的衬衫和牛仔裤坐在地下哭丧着脸看他。
苏一航哭笑不得的说了一筐的好话才把陆叶劝出门，陆叶揣着一颗怦怦直跳的心脏到了包房见到了一屋子的人，却独没有齐修远。在苏一航旁边放下包，陆叶从包里拿了纸巾去洗手间。关上门的那一刻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那些寒暄和叙旧被关在了门里。陆叶一转身抬头却正看见齐修远。那已经是个年轻的男人了，衬衫笔挺，肩膀宽阔，拿烟的手势干净老练，只有一双眼睛还没完全学会怎样掩饰住情绪。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齐修远率先开口了，笑起来依稀还有些少年时模样。齐修远说洗手间在那边左拐，地滑你小心，陆叶猜想他和任何一个异性都是这样的语气。明明没有资格和余地，却还是生出酸涩的别扭，陆叶点点头送还一个大概怎么也算不上得体的笑，匆匆往洗手间去了。
那匆匆一面陆叶记得很清楚，像是暗沉沉的烦恼着什么却又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笑起来无可挑剔却无端让她觉得心疼。现在的齐修远就是这副样子，少年的面孔削弱了有棱角的疏离感，却还是让陆叶觉得难受。
“走啦走啦。”
她尽力扯出个笑来缓和气氛，走得快了一些试图跟上齐修远的步子。
那天之后陆叶和齐修远的相处变的奇怪起来，不知道从哪儿生出了隔阂。齐修远像是在冷落她，可有时陆叶一回头却又会对上齐修远看着她的眼睛。陆叶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既无力又觉得委屈。柳沁煞有介事的跟她和沈馥分析说大概一来是突然发现陆叶还有这么有魅力的时候紧张了，二来大概是怕陆叶真去艺考两人必然要分开。
陆叶摸摸脑袋说如果是这样那我还觉得好一些。
可齐修远明摆着是在疏远她，上学放学的时间总那么凑巧的就错开了去，陆叶到教室的时候，齐修远不是早就做好了就是踩着铃声临上课了才进来。陆叶一颗心悬了好几天，处心积虑的每天在不同时间段下楼试图偶遇，然而终于在看见齐修远和姑娘一起上学的时候一路沉了下去，冰凉一片。
也是自己太骄纵了，陆叶揉揉发酸的鼻子自嘲的想，她总把齐修远喜欢她当成一个不变的既定的事实，却忘记每时每刻都存在着变数。
哪有人会一直喜欢你。
和齐修远一起上学的是之前春季长跑的时候顶替齐修远去广播室的刘媛，笑起来有小巧可爱的酒窝，看向齐修远的眼神是谁也不会错看的喜爱。不知道齐修远喜欢自己的时候是喜欢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做错了才让他不喜欢自己了，陆叶闷闷的踢开路上的小石子，被喜欢竟然也是一件这么患得患失的事情。
“陆叶，你磨蹭什么呢？”
陆叶被吓的一激灵，扭头看见她班徐老太太背着小包站在她身后：“老老老老老师早。”
“你再走慢点儿早自习就迟到了，对了前天地理试卷发回去你看了没有。”
陆叶紧张兮兮的加快脚步，像随驾的小太监陪着太后一路穿过人群，陆叶一边磕磕绊绊的回答徐老太太的问话一边装作不经意的往前边看，齐修远和刘媛走在离他们不远的前面，俩个人之间的距离刚刚好触到警戒线。陆叶压下心里的酸麻，找借口扯着徐老太太的注意力不让她往前看，心里拼命祈祷前面两人能走快一点，只要拐角过去就看不着了。
“老师商会捐资的第四道选择题我还是没太懂，就是晨昏线那题——”
“那题我上课不是讲了吗，上回六校联考不也考过类似的题吗，你还特意来办公室问的我。”
“啊，哈哈，老师我对这类题确实不太行....”
“你今天课间拿着卷子再来找我一趟，我再给你讲一遍。”
“老师你现在就给我讲讲呗。”
“现在这怎么讲——嗯？”
陆叶把脸扭到徐老太太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一个呲牙咧嘴的鬼脸，长叹了一口气，欲哭无泪。
“那不是齐修远吗？”
“呃...老师，可能——”
“怎么回事儿！他俩谈恋爱了？”
“应、应该没有，老师，他俩可能只是——”
陆叶正搜肠刮肚的解释着，被前面李媛撒娇似的轻轻扯齐修远胳膊的动作彻底堵上了嘴。徐老太太轻轻瞟她一眼，没说什么，脚步声哒哒哒的铿锵有力了起来。
完了，太后要杖毙罪人了。
果然等到了上午课间操的时候，他们排着两队站好了在操场上跑圈，齐修远被徐老太太招招手叫出去了。陆叶远远的看见齐修远微低着头听徐老太太说着什么，表情也看不出被训的严重不严重，陆叶看看和她隔了好几个人的刘媛也是频频侧头往齐修远的方向看，很担心的样子。队伍跑过他们身边的时候，陆叶左右瞟瞟突然像在地上看到了什么似的绕开一个圈脱离了队伍，状似无意的往齐修远和徐老太太那边靠了过去。心里自得自己急中生智、演技一流，正抻着脖子想听，冷不防的头上就多了一只手。
齐修远表情平静，一副非常认真的样子听着徐老太太唠叨，根本没看旁边一只手却准确无误的按上陆叶的脑袋稍微使劲把她給推回去了。陆叶觉得自己活像被按回洞里的地鼠，捂着脑袋一抬头却正撞上老太太探究的目光，吓得整个人都一僵，讪讪的把手从脑袋上放下来。
直到上课铃声响了，陆叶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暂时放下来，从跑完步到整个课间都保持着精神高度紧张，感觉随时要被徐老太太传唤。好不容易挨到上课，到了化学教室坐下，整个人都陡然一松。化学课按自由组合的实验小组坐，沈馥和齐修远坐她两边，一个托着腮盯着老师手上流利的唰唰做笔记，一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齐修远没什么表情的侧脸，无法控制的陆叶脑子里突然又浮现出早上看到的那一幕，刘媛笑着去扯齐修远的胳膊。陆叶觉得喉咙一堵，飞快地低下头好像这样就能把自己的情绪全都好好的掩藏起来，默默的把凳子往沈馥那边蹭了蹭。
他们都好几天没好好说过一句话了，今天齐修远在操场上按她脑袋已经近乎是这几天他们最亲密的交流了。
陆叶知道陷入情绪里是件非常不理智的事情，可却控制不了的心情低落，脑子里乱极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虽说从前化学课上她也常睡，毕竟对于他们文科来说这种课从来也不怎么重要。但从前她都是被下课铃闹醒，今天却是被吓醒了。
她被拽着马尾从座位上提溜了起来，陆叶感觉有人扯她头发一下子惊醒，下意识顺着那力噌的站了起来，吓出一身汗，对上化学老师也是目瞪口呆。陆叶扭头看把她提溜起来的罪魁祸首，齐修远非常平静的看着老师说：“我们组关于萃取部分的实验报告是陆叶记录的，老师你可以问她。”
什么玩意儿？
陆叶磕磕绊绊的念完了确实是她记录的萃取实验报告，连蒙带猜的回答了老师两个问题终于被叫坐下，忍无可忍的转过身子来对着齐修远咬牙切齿。齐修远瞥了一眼她，拿笔敲敲她面前的课本：“低头看你的书，刚才班主任在外面，现在还在。”
对着面前的课本放空了半天，陆叶也不敢侧头看后门班主任走了没有，却还是忍不住小小声开了口：“你还生我气吗？”
齐修远转过脸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