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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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课间的时候齐修远过来检查他的教育成果，陆叶趴在桌子上跟他哀嚎：“这一上午把我今天一天的电量都已经透支干净了。”
沈馥看齐修远紧皱着眉头在卷子上打叉看的直乐：“少女心真吓人，这错误率你都能坚持做完，你要保持这劲头七百上北大我都不意外。”
陆叶打个哈欠眼睛都不睁开的嘟囔：“上什么北大，不去。”
“那你想去哪儿？”
齐修远张张嘴，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被沈馥抢先了，垂了眼睛继续批改试卷，手上速度却明显慢了下来。陆叶没马上回答，睁开眼睛像是短暂的放空了一会儿：“...还是想学艺术。”
“你要参加艺考去？”沈馥很意外看向陆叶，见陆叶没开口又推推她，“你认真的啊？你妈能同意吗？”
陆叶显然也有些烦闷，长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束着马尾的头顶揉的一团乱：“倒是稍微松了口，但肯定也是得慢慢磨。”
“你昨天是跟你妈吵架了跑出去的？”
陆叶点点头，齐修远把改好的卷子往她桌上一推：“大晚上的别乱往外面跑，先想办法把成绩提上来了再说别的。”
说完起身就走了，陆叶看看其修远的背影又看看沈馥，两个人面面相觑：“他好像是...生气了？”
“他为什么生气啊？”
两人就这个问题都沉默了，沈馥给陆叶顺了顺头顶乱糟糟的头发：“不懂你们。但反正咱徐老太太知道了反应肯定比这还吓人。”
吓人多了。
陆叶回忆了一下第一次跟徐老太太说要请假去准备艺考时候的场景，忍不住捏了捏太阳穴：“馥馥咱换个话题吧，我已经被数学玩儿了一上午了别再刺激我脆弱的心脏了。”
沈馥想了想偏过脑袋问陆叶：“我下午去琴房练琴，柳沁也去，你记得她吧？”
“记得。不过下午不是体育课，我拿什么借口翘啊？”
“自己想，你翘的还少？”
“不敢再用肚子疼了啊，”陆叶琢磨了一会儿，凑到沈馥旁边笑着问她，“你们介意多个电灯泡吗？我艺术节给你俩伴舞怎么样，我就也能说我去排练了。”
“你是要报复我吗？”沈馥转过来诚恳的问她。
陆叶笑着冲她挤挤眼睛：“我厉害着呢，就这么说定了。”
过一会儿突然又想起什么，问沈馥：“不对啊，你和柳沁什么时候关系这么近了？”
“她...人挺好的。”沈馥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把耳边散落碎发绕到耳后去，而后开始整理整洁的不得了的桌面。
“你们俩好可疑啊..”陆叶看了沈馥一会儿突然扑过去抱她，嘴里嘤嘤的假哭，“你们暗渡陈仓不要我了，沈馥馥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可巧上课铃响起来，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沈馥手忙脚乱的把她扒拉下来，拿齐修远留在陆叶桌子上的试卷敲她脑袋：“有空琢磨我你想想怎么把题做了给齐修远请罪去吧！”
陆叶确实没太弄明白齐修远为什么生气，换了个别的人这么闹脾气大概她会觉得可笑，可偏偏到齐修远这儿她脑子里不着边际的想了好多有的没的。又惴惴不安，又觉得齐修远脾气可爱，尤其是看到那空掉的蛋挞盒子愈加觉得这简直是个教科书般的傲娇。
体育课之前陆叶扯住了要去打球的齐修远，给他看自己认真一题题改过做了总结的卷子和笔迹。齐修远沉默了一下，犹豫的拍了拍陆叶的脑袋：“我没生气，你紧张什么？”
“你当时掉过头就走了。”齐修远不提倒也没什么，他这么一说陆叶反倒觉得有些委屈起来，脱口而出的话也像个小姑娘。
“当时想到点儿别的，我什么时候跟你生过气。”齐修远看看远处喊他名字的篮球队的朋友，转回头来催陆叶，“快去上课吧，你们女生那体育老师不点名管的严吗。”
陆叶拎着书包摇摇头：“翘了，沈馥去琴房练琴我找她去。”
“别被抓了，”齐修远夹着球准备走，突然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放学我直接去琴房找你把作业给你带过去，你就不用再回一趟教室了。”
陆叶真是不懂自己为什么帮忙带个作业这种小事儿也要心脏扑通扑通的高兴半天，沈馥腰身笔挺的坐在钢琴凳上十指翻飞不停的送了她一个白眼。柳沁盘腿坐在地上抱着雪糕桶挖着吃，含糊不清的说话：“豹咂，我觉得你这是审美问题，你要喜欢这种看着你学习逼你做题的男生你不如去请个家教。”
“这才是真浪漫啊，”涉及到齐修远，陆叶放下手里的果冻决定还是得据理力争一下，“三天两头送花买礼物出去约会有什么用啊，高考考不到一个地方还不是得分。”
沈馥弹琴的手顿了一下，忍无可忍的跟柳沁抱怨：“有时候她真是一点少女心都没有，理智的受不了。”
柳沁点点头，想了想又摇头：“她不是没有，是长偏了。”
“不是不是，说白了你们相信异地恋吗？”沈馥和柳沁一时都没接话，陆叶一拍手，“你看嘛，就是不太可信对不对，一个男孩儿都不愿意为了减少你的恐惧努力，玩儿那些虚的有什么意思？”
陆叶觉得自己的话出来的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却被柳沁打断了：“不对啊，你要是没有喜欢的人吧，你说不相信异地恋这话我挺认同的。但是你有喜欢的人啊，你为什么不相信他？”
非常好看的杏子眼，眉眼精致，眼睛里神采照人。陆叶愣得说不上话来，柳沁舀了一勺冰淇淋朝她耸耸肩，仿佛在无声地追问她：为什么？
陆叶曾以为自己是个非常理智的人，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当齐修远递给她那支甜筒的时候，她最终还是拒绝了。她知道自己要去的学校和齐修远的分数能去到的学校不会在同一个城市，她不相信异地恋，也没办法忍受两个人仅仅是在一起一个假期就各自去往不同的地方。
她以为自己是正确的，哪怕很多年之后陆叶发现自己走到哪儿心里揣着的都仍然是那个穿蓝白校服的齐修远，她也仅仅是觉得有些落寞。但她现在却突然意识到，当时自己拒绝的理由在齐修远听来会是多么伤人。你的心上人不相信你的心意，比拒绝本身更让人难过。
“豹咂？”
陆叶抬头对上沈馥和柳沁询问的视线，情绪低落的叹气：“我错了。”
沈馥安慰她：“不是你的错，齐修远有时候脑回路就是不太一样，你这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来来来，趁着月初有流量，咱把少女心补一补，”柳沁把空雪糕盒一扔，从兜里掏出手机来，“豹子，坐过来。”
熟悉的片头音乐音质不太好的从手机里放出来，陆叶把脑袋往柳沁肩膀上一歪，和沈馥一边一个挨着柳沁坐好了。
那真是少女心，陆叶恍惚的想，江直树和袁湘琴，多少年都不过时。
齐修远和苏一航带着作业来找她们的时候，江直树已经从被湘琴弄的一团糟的厨房里端出
能下口的饭菜。齐修远一手拿着作业一手拎着学校超市的塑料袋，苏一航勾着他脖子打哈欠：“你们真是逃过一劫，回去拿作业咱徐老太太又唠叨二十分钟，就因为今天早自习有人迟到。你说她这点儿事儿怎么就一天天的说不完呢？”一转脸看到柳沁登时眼睛都亮了，“美女诶，同学你几班的啊？”
沈馥瞥他一眼，悠悠的说：“说的跟早上迟到的没有你似的。”
柳沁捂着嘴笑，苏一航对上沈馥眼神一缩脖子，没敢反驳，转移了目标：“陆叶你说人家请假要排练你来掺乎什么？”
陆叶兴致不高没爱搭理，沈馥倒是乐了：“你知道什么，我们陆叶给伴舞。”
这话一出来，倒是不止苏一航，连带着齐修远和柳沁都看过来。苏一航捏着下巴打量在地上坐的很没正形的陆叶，看了一番下了定论：“沈馥你们是要演奏一个非洲风情的曲子吗，需要跳那种手放嘴上呜呜呜的土著舞？”
沈馥乐得不可开支，伸手去打苏一航：“你别欺负咱小豹子。”
“豹子，你真会？你会跳什么舞？”柳沁倒是很感兴趣的凑过来问她。
“她会跳大神。”
“现代。”
人在谈到自己喜欢并擅长的东西的时候，大概都会不自觉的骄傲起来。苏一航被噎了一下，然后笑的很讨打的过来戳陆叶：“哎哟喂这小表情，这把你得瑟的，那你来一个，来一个咱看看。”
陆叶一下午本来就觉得心里憋得慌，难受的无处发泄，听了这话看了一眼还站在门边拧着眉毛的齐修远。陆叶站起来拍拍校服裤子，脱掉外套活动活动脖子：“馥馥，克罗地亚狂想曲能弹吗？”
她的沈馥当然是无所不能的。熟悉的音符每一个都像在血管里爆炸开来，引起皮肤战栗，指尖酥麻。
这是陆叶第一次在剧场里跳的舞，他们当年的毕业大戏里她独舞的段落。陆叶每一次都觉得在那些翻滚、跳跃和旋转里，灵魂都要从躯壳里甩脱出去。
那段舞蹈是关于燃烧的故事，军官的妻子知晓了关于爱的真相，放火烧了丈夫留给她唯一的念想，那栋房子。她在废墟里绝望而癫狂的起舞，冲破束缚去拥抱他们关系里的疮疤。
舞蹈本来就是求偶的仪式。
当年她站在剧场的舞台上，眼前都是浮光下一张张模糊的脸，陆叶幻想过如果齐修远在台下该多好。现在她在狭小却阳光充裕的钢琴房里，尽己所能的占有每一寸空间，这是一支真真正正属于陆叶跳给齐修远的舞。
只属于他。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