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点春山

28、长乐仙门

　　蓬莱的临渊帝君活了十几万年，凭着张俊逸无双的脸让多少神女、仙女日日思春无心修炼，哪里尝过这般被人追着叫登徒子的时候。看着他似乎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的脸，卜尘展了扇子，躲在后面偷笑。
　　凤佑同她站在一处，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勉强撑着副笑脸不垮，“你现在是同欢，也是我们这些登徒子里的一个。”他咬牙道：“快别笑了，你看看那些仙女的眼神都要把你吃了。”
　　卜尘稍稍从扇子后探出眼睛看了看，复又低头狂笑不已，“她们想吃掉的可不是我，而是你。”
　　他们一行人中，唯有凤佑那张不施粉黛却又艳若桃李的脸能与临渊一较高下，那些个仙女许是见多了临渊那种清贵面容，猛地见着凤佑这般美艳却不失俊朗的男子，个个都有些雀跃，看向凤佑的目光里哪里还有仙人的矜持。
　　看着她不断抖动的肩膀，凤佑放在身后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乌骨折扇被他捏的咔咔作响。他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特地从鬼界上来为她解决此事了。
　　提着兵器冲过来的仙人们最先看到的是被泼了水颇为狼狈的倾杯，拔出的剑还来不及收回去。方才被冒犯的仙女们都各自回去了，现在过来的都是群听见动静赶过来，不知道是解决事情，还是看热闹的仙人，对当下的局面都不甚了解。一时间两边的人面面相觑，只余下身旁悬泉瀑布落下的声响。
　　半晌，为首的仙人清咳了一声，朝倾杯行了一礼后道：“元君，您看这是？”
　　倾杯看着自己湿透的衣服，无力地摆了摆手，“误会，误会。”方才那群仙女从水里上来时他恰巧落地，被她们用法术掀起的水浪从头到脚淋了全身。倒是先来一步的卜尘、凤佑与临渊三人眼明身快的往后退了几步，连半滴水珠都没有沾到。
　　大概因为来的都是些不着名号的小仙，倾杯耐着性子向他们解释一番后，此事也算是就此了结。婉言谢绝了几位仙女好心带路的要求，他施法催干自己的衣服，带着几人越过悬泉瀑布朝另一个方向飞身而去。
　　等他们又落在一处小楼前，卜尘才发现原来是因为自己带错了路，怪不得方才倾杯看向她时脸上尽是不满之色。
　　这座小楼掩映在一片苍翠深绿之中不甚显眼，楼前的院子里种着各色花草，姹紫嫣红，倒是给这清净之所添了几分好颜色。另一侧有条溪流，水静而缓，离得近了也不闻水声，可看见其中的各样小鱼四处摇曳。
　　卜尘四下看了看，疑惑道：“含玉殿呢？”
　　倾杯抬手指了指小楼，道：“这就是。”
　　卜尘无言的看着这个连自己寒峰宫正殿一半大都没有的小楼，果然见门楣上挂着方门匾，上书“含玉殿”三个大字。
　　凤佑看她吃瘪，在一旁摇扇轻笑道：“含玉殿，好名字。”
　　卜尘嘟囔道：“称殿却不是殿，哪里算得上好名字？”
　　凤佑道：“难道名字里有一个殿字，就一定是间大殿吗？那这座小楼名字里还有有含玉二字，难不成这里当真有玉？”
　　卜尘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她知道凤佑因着方才她嘲笑他才出言挤兑，索性她虽然说不过凤佑，但稍微躲一躲还是可以的。
　　夕阳更觉西下，四周渐渐笼罩出一片朦朦夜色，她侧身瞧见临渊站在树下，暮色西合，在他脸上映出几分暖色。
　　曾经的临渊帝君虽有不喜言笑，却也有性子温和的美名。她在他身边玩闹时，偶然见他在往生池边看众生疾苦，眉目间流露出的几分喜怒哀乐也是世上最好的景致。
　　她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偏巧临渊正好望过来，看她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怎么？”
　　卜尘尴尬的笑了笑，“没事，没事。”
　　小楼地处清幽，一无上仙、仙君，二无仙童、仙仆，倾杯道：“仙庭每逢十五都会有一次法会，缱澜上仙应是往朝华大殿赴法会未归。”
　　正说着，远方传来钟声回响，卜尘侧耳听了听，惊道：“业凡圣天的南肃钟？”
　　她话音刚落，便见小楼东南侧仙云滚滚，当中有一位青衣男子，广袖飘飘，有俊雅之姿，眉目间隐约可见威严，身后跟着一众仙仆。卜尘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叹道：“好大的排场！”
　　倾杯道：“是缱澜上仙回来了。”
　　缱澜早先便听神仆来报，说是蓬莱的倾杯元君去而复返，同行的还有另外三位陌生男子，是以见到他们也并不惊讶，只抬手屏退了身后的神仆，只身从云上落下。
　　缱澜走到几人面前，先是朝倾杯行了一礼，后才道：“元君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要事？”
　　见他并不询问他们一行人的的身份，卜尘不由得朝他多看了几眼。
　　七件法器每一件出世都事关重大，他们既然避过众人上来，自然是不希望惊动旁人，最好也不要被人知晓他们的身份。但他们不说是一回事，这位缱澜上仙居然连问都不问，显然是明白了其中道理，可见是个聪明人。
　　倾杯本是稍后半步同临渊站在一起，但这位缱澜上仙出现后，临渊便不知不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他想了想，自然而然的受了缱澜一礼。
　　“倒也没有什么事，只是……”他瞧了眼凤佑，急中生智道：“我的这位朋友在凡间遇上儿麻烦，要劳烦上仙略施援手。”
　　临渊并未告知他来长乐仙门究竟所为何事，但凤佑他们一道，想来是知道其中缘故。凤佑正摇着扇子看热闹，冷不丁被点了名，只得合上扇子，朝望过来的缱澜上仙展颜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不知上仙可否给个清净点儿的地方？”
　　他朝一旁的含玉殿瞟了瞟，缱澜了然道：“几位里面请。”
　　小楼在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却另有千秋。正门进去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左手边是一方书案，上面摆着各样书房器具，其后是一排书架，陈放着许多书章典籍，卜尘一眼望去，只觉得头昏脑涨。右手边是一张屏风，缱澜带几人绕过屏风，此处倒是一个简单的客厅了。
　　这屋里的布局颇为奇怪，倒是同别处不同，但似乎又在哪里见过。卜尘同临渊在椅子上坐了，才想起这里与何处相似。
　　天庭的栖霞殿。
　　栖霞殿曾是宋昊天君的待客之所，不过栖霞殿占地极大，缱澜的这处屋子与它一比小了许多，难怪她一时没有看出来。
　　想到这里，她看向缱澜的眼中就带了几分玩笑。坐在她右手边的临渊偏过头看了她一眼，道：“怎么了？”
　　卜尘食指微动，敲了敲手下的木桌，笑道：“你看他腰间挂着的玉牌，是不是和你的戒律牌有几分相似？”
　　临渊本来对着缱澜并未多加注意，闻言才朝他多看了几眼，果然见他腰上悬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上面雕刻花纹，纹路形状都与戒律牌颇为相似。他点点头，道：“是有几分相像。”
　　这处客厅里并未设下主座，只面对面摆着六张椅子。缱澜虽为此地主人，但倾杯是蓬莱元君，因此就坐在了右边座位的上首。而临渊、卜尘与凤佑三人虽然并未表明身份，却是倾杯亲自带进来的客人，理所应当的要随他坐在右边主位。
　　但凤佑先是在屋里看了一圈，见倾杯坐在了右边上首，自己便找了一个和他相对的位置坐下。如今卜尘是同欢模样，自然不会凑到倾杯身边，见状便随着凤佑在下把椅子上坐定了。而临渊又跟着她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是以屋中的六把椅子，只剩下倾杯那侧才有空余。缱澜犹犹豫豫的在倾杯身旁坐下，面前正对着卜尘，蓦然觉得脊背发凉。
　　卜尘看着他笑而不语。方才她就觉得奇怪，缱澜上仙身为长乐仙门的门主，可谓如今仙庭的第一人，如何会住在这样一处冷清的小楼中。况且方才缱澜自朝华大殿过来的时候，明明又是一幅大排场。即使这样，那这位上仙如此做，定然有他的缘由。
　　而现在看来，这个缘由应当就是她身边坐着的蓬莱临渊帝君。
　　缱澜当上长乐仙门门主掌管仙庭已有三千年，习惯了旁人或敬畏，或尊重的看他，像卜尘这样的倒是许久未见，他以拳掩口咳了一声，“这位公子，为何这般看着在下？”
　　卜尘拿扇骨点了点下巴，道：“方才听见钟声，倒是十分像是业凡圣天静心正身的南肃钟？”
　　缱澜道：“公子说笑了，这不过是在下造的一口严正钟。”
　　卜尘险些没憋住笑出声来，看来这位缱澜上仙真真是十分倾慕临渊帝君，不仅衣着装饰都尽力模仿，就连业凡圣天的南肃钟都仿了一个出来。不过临渊避世万年，以至于他未到过蓬莱清疏宫，只见过天庭栖霞殿，是以这屋子便仿造了栖霞殿建造。
　　而临渊又有清净之名，这处小楼便建在了这个幽静之所。
　　但可惜的是，临渊帝君的清疏宫不仅不像含玉殿这般素净，反而是整个蓬莱当中最富丽堂皇的地界。凡是蓬莱值钱的物件，几乎都在清疏宫里摆着，以至于每个神君到临渊那里回禀事物都要轻手轻脚、屏息静气。
　　卜尘将扇子收进袖中，拿出一副赤金璎珞圈，朝缱澜道：“上仙请看，这幅璎珞圈可是长乐仙门的法器？”

作者有话说

　　沉迷于萨摩多罗的美色无法自拔QAQ
话说，有人在看文么？渣作者一直觉得自己在单机QAQ行行好留个评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