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威尔榭的尼科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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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就不科学！”
“现在的问题不是科学不科学，是这是现实，不是幻想也不是梦境。”红发的人冷冷截断了他的话，“如果你觉得这不科学而拒绝承认的话，我不介意回乌洛波洛斯找人来处理。”
两个人坐在桌子的两头，夕阳的光有一种朦胧的美感。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对劲——因为这种光照实在是更适合给男女主表白渲染气氛，而不是用来处理一件估计全人类都理解不了的事。狮子曜坐在一头，黄泉坐在另一头，旁边的所有人都像空气一样被无视了，或者说黄泉把他们无视了。
“我们当然会妥善处理这件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狮子曜深切地觉得他在和一个态度强硬、咄咄逼人、偏偏从立场上来讲毫无漏洞的人说话。如果面前是狄安娜，那她不会质疑他的话；是尼科尔，他们之间也可以达成利益的同盟；但如果是黄泉……
“抱歉，”狮子曜回答，“这件事情，无论怎么看，把计划告诉你就是最有可能毁掉一切的地方吧？”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情和乌洛波洛斯有关系？当然，我不排除这种可能。”在狮子曜一次次警告自己这个人曾经是威尔榭的领头人的同时黄泉也在一次次警告自己不要直接动手，“但从逻辑上来讲他们做不到。没有人能突然把一片森林放在这里，除非是——”
除非是神。那一瞬间黄泉想到的只有这种情况。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神，或者那片森林本身的植物太过强大——他宁可相信前者，因为和神对抗还是在对抗一个有立场、有目的的存在，但和植物对抗那就是在对抗物种生存繁衍的本能。
“只要不排除这种可能，就不该和你商量。”狮子曜平静地说，“狄安娜，这件事威尔榭的立场应该由你来决定——我还是建议你们弃城离开。”
“不好意思。”在狄安娜说哪怕一个字之前黄泉打断了他，“你知道威尔榭整座城市的进攻和防御力量其实都掌握在一只怪物手里吧？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之前我回来它却没有攻击我？”
谁都没想到黄泉这时候把这件事拎出来。狮子曜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一般而言，在它那里享有最高权限的是每一代的继承人，但之前我和科里森享有同样的权限——所有威尔榭的学生、居民也享有一部分权限，这种权限只会在学生毕业时清算，而如果人死了，权限会保留，因为保留了也没有意义。”黄泉唇角的冷笑越发明显，“同样，逻辑上来讲当前的院长和院长继承人享有同等权限，但院长的权限会享有先决权——时间上靠前的权限能否定之后的权限，听懂了么？”
“你是在说——”说这话的是狄安娜，黄泉的话很明确地指出了一个意思，“如果我需要，我可以随时剥夺你们所有人的权利，所以威尔榭在这件事上的立场是由我决定的，狮子曜小同学。”
“……”狮子曜从离开幼儿园开始就没被人这么叫过。他僵硬地转过头看着黄泉，再一次警告自己：一百年的时间跨度就是最大的鸿沟。
在十九岁的躯壳中是有一百年智慧的灵魂，这个组合足以荣登玛丽苏汤姆苏排行榜，仅次于主角光环的笼罩。躯壳的力量和灵魂的智慧是无法被击败的武器——除非寻找一个更强大、更智慧的人。
黄泉懒洋洋地看着着他，就好像刚说出上面那一串话的是其他人。他眼中有一种让狮子要很反感的志得意满的光——说实在的，这应该是反派看着主角被逼到绝地时眼里的光吧？
“无论由谁来决定——”
“我反对弃城。也许这座城市很危险，但没人能确定真正危险的到底是哪里。”黄泉慢慢地鼠，“森林是忽然出现的，没人知道下一个瞬间它会出现在哪，带来怎样的影响。相比之下，‘已知危险’的地方才更安全，如果你有死亡的心理准备，你反而更容易生存，不是么？”
“你是说所有的城市都有危险，但这是一种假设！相较之下，威尔榭的危险是明摆着的——”
“开玩笑。”黄泉说。
狮子曜克制着自己不去问“什么开玩笑”，这种听上去很傻的问句会让节奏彻底被对方掌控。黄泉看着他，“威尔榭这里有一座怪物大师训练基地，而威尔榭的面积并不大，这两点决定了威尔榭的市民能受到相当到位的保护。威尔榭的那只怪物也可以进行全城市的防护，简而言之，威尔榭的防御力不在任何城市之下。如果威尔榭在已经警惕备战的情况下失守，那人类基本可以投降了。”
“你别太高看威尔榭，无论怎么算，北之黎——”
“平均。如果按照‘战力’和‘人口’平均计算，威尔榭才是胜方。”黄泉轻飘飘地说，“或者我现在懒得和你解释——总之，我的建议是留在这，如果你们不听这个建议，我会彻底封死威尔榭的出入。”
“至少居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狄安娜大声说，“你不能——”
“我能。”黄泉说，“你们打不过我，而现在我这样决定了。”
不知为什么，他的每一句话都让帝奇想起尤古卡。就是那种擅自决定一切的态度，比尤古卡还强硬，并且明显是不打算给出任何解释。他知道黄泉肯定有他的想法，但问题的关键是黄泉到底在想什么？这一切真的和乌洛波洛斯有关吗？
如果说之前狮子曜就已经像是全世界都欠了他钱一样不爽，黄泉这句话就是让他觉得全世界不仅欠了他钱还都和他有杀父之仇。他眯起了眼，“您的立场很奇异。”
您。
黄泉挑了挑唇角，似乎很满意这个称呼，又似乎在嘲讽他，“我站在我自己的立场上。你们这群人估计是理解不了这个立场的，所以你们仰望就可以了。”
狮子曜：“……”
“还有就是，不要和我说什么和你随行的怪物大师之类的话，你一定要好好想想这片大陆上一共有几座怪物大师预备生基地，有几座我插不了手。”黄泉的语气一句冷过一句，“不过鉴于怪物大师管理协会来最不缺的就是认钱不认家的人，尼科尔，”他忽然转头对一直充当空气的老人说，“把他扣在这。”
他的手指着狮子曜。
老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如果选择跟着他，那就听从命令；如果不想跟着他，那就反抗，站在狮子曜那一边，黄泉未必不会放他走。
他们曾经是战友，很久之前他是他的队长。而现在他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选择自己的立场。
在所有人茫然的视线中，尼科尔笑了。
“遵命，队长。”
——“你说你叫什么？爱伦·尼科尔？哦……要不要和我们组队，以后我就是你的队长！”
——“那么……如果加入你们，我要做什么？”
——“第一件事就是跟我回去把所有欺负过你的人都揍一顿咯~”
——“遵命，队长。”
两个人的目光短暂地交汇，黄泉看上去比狮子曜还惊讶。明明他只要一句话，一句道德的“我不能这么做”就可以离开，站到一个天下大义的立场上……
我再放你走，给你一个毫无心理负担地离开我的理由，可你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跟着一个立场不明、莫名其妙的半骷髅？
“你在说什么，尼科尔？”狮子曜脸色一白，如果真的拼武力，一百岁和四十岁之间的差别还是很明显的。黄泉也直愣愣看着他，直到尼科尔已经站在狮子曜身后，伸手按住狮子曜的肩，他才勉强眨了眨眼睛，“……呵呵。”
“你看起来很意外。”老人无奈地说，“这么不相信我么？”
“我……”
“为了威尔榭所有的人民下令吧。”老人打断他，“队长，至少我相信，在这一点上你比他要靠谱。”
你是选择了靠谱的那一方，还是选择了我？
好像没有勇气去问出这个问题，惧怕于得到一个残忍的回答。黄泉咽了咽口水，面对着未知的敌人，又有谁能更靠谱？
——这个命令上系着整个威尔榭，甚至是整个琉方大陆、整个蓝星的命运。
“……开放老宿舍楼。”黄泉慢慢地说，“先让外围的民众进入基地，其它民众抱团，预备生必须分组行动，至少每两个小队一组，但不能超过四个，两个小队一组则必须有一队是精英。”
没有人说话。只有黄泉看着自己面前的空气，但布布路永远不在状况，不过他问出的是大多数人都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分组啊？”
“取决于敌人的智商。”黄泉冷冷回答，“如果敌人够聪明，绝对会先捕猎怪物大师。现在我们是固守的一方，而敌人随时可以伺机而动。”
“但是这样保护民众——”饺子不动声色地问。
“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划分区域，每个区域有一组怪物大师巡逻。”黄泉慢慢说，“奇拉翁必须带队，以身作则，而狄安娜必须留在这里——想说什么一会再说。现在说的是，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有多少人死去，你都必须留在这里坐镇全局，安排一切！”
你是威尔榭的院长！
“……死？”狄安娜轻声说。
“你以为呢？”
这就是一百年的差距。一百年前威尔榭远没有今天和平，甚至整个琉方大陆都没有这么和平。那时候的怪物大师在一定程度上是人类生存的资源，也难怪他们开口就是“死”，想事情第一时间想到最坏的结局。黄泉玩了一百年的布局谋划，也许确实如同尼科尔所说，比起四十岁的人，还使他更靠谱……
这种时候决定一切的，不是立场，是阅历。
狄安娜轻轻咬着自己的下唇，在这种时候威尔榭基地本身也必须表态，黄泉确实可以剥夺她的权限，但说到底，她才是这座城市的民众选择的那个人。她看了一眼狮子曜，手慢慢握紧。
——必须做出的决定，哪怕令人讨厌，哪怕那决定可能不会得到任何支持……
“威尔榭基地听从你的吩咐。”狄安娜坚定地回答。
——她代表威尔榭，在一定程度上脱离怪物大师管理协会，依附乌洛波洛斯。
也许在历史上她会被记为叛徒与耻辱，但那一刻她的心情异乎寻常的平静。她看着黄泉，心里想的仅仅是，紫奎星保佑威尔榭，度过这场浩劫。
“那么……现在开始行动。”
作者有话说第35章 威尔榭的尼科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