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大师]般若》tltz1_小非

11、云海之阵

　　你相信一个人可以看到一切吗？他不是真理守护者，不是命运编织者，他只是用他的智慧，把一切掌控在手中。

　　这一点都不奇怪。历览古今，帝王将相，多少人都有这种本事。最远古的时候体力可以统治智慧和财力，后来财力奴役体力和智慧，直到智慧通过信息去整合财力和体力。有人玩的是心眼，在棋盘上一步一格，小心翼翼；有人玩的却是城府，下棋的人永远不会把自己放在棋盘上。

　　下棋的人会给棋子铺好路，而棋子懵懂无知、洋洋得意，沿着既定的路，经受既定的考验，得到既定的东西，却以为真的是自己战胜了一切。

　　布诺看着黄泉在鱼龙身上画出火焰的图案，那些火焰几乎把鱼龙包裹住，冰层在融化，缓慢得像是解冻一条用水石冰冻着的海产品。布诺不知为何联想到了花卷，然后思路就一路往厨房的方向跑偏。

　　“这你都能走神？”黄泉忽然问，“当初炎龙都没能救它遇到的那条鱼龙哎。”

　　“什么？”

　　“炎龙火太旺了。”黄泉勾了勾唇角，“它把那条鱼龙烤熟了。”

　　说实在的，他就是在死之前看过一眼幻海之星马戏团的团规，结合当时那届团长说“我们的祖辈去过龙宫”推测出焰角·罗伦到过龙宫，至于炎龙能不能救鱼龙——或者说炎龙为什么不干脆用火帮他们度过寒冰期——他也不能确定，不过只要看到布诺眼里那种“你在逗谁”的神色，这个笑话就编得很回本。

　　“你确定你能救她？”布诺淡淡问，就好像他一点也不在乎赫拉拉的生死。黄泉却是似乎真不在乎，他自顾自地往下说，“你知道阿尔伯特手下有个叫幻夜的么？那货跟个多重人格障碍似的……总之，我跟你说，那家伙的战斗力基本为5——按你儿子那几个队友战斗力是100算，你知道她怎么在乌洛波洛斯平安活着的么？”

　　“多重人格障碍？”布诺似乎抓错了关键点。他不是很了解阿尔伯特手下的人，那些人最大的特点就是神出鬼没，百分之八十都是情报员，想不被你抓住那你手眼通天也很难抓住。

　　“哦……就是在外人面前是座冰山，在熟人面前是个二货，虽然大多数人都这样……但她特别明显。而且就是越生气越笑，越生气越笑，有的时候跟神经病似的。”

　　……你真的不是在说你自己么？我怎么感觉你生气的时候就是笑得阴森森的呢？

　　“她本来是个摩尔本的预备生，后来因为她的怪物太弱了——别问我她怎么通过招生考试的，我也不知道，到现在我都没想明白当年尼科尔抱着小翼龙怎么通过考试的——总之她被自己的队友甩了，然后被阿尔伯捡回去了。你知道阿尔伯特为什么捡她么？这也是她为什么被扔了还能活下来，并且能在乌洛波洛斯活着。”黄泉慢慢转头看着布诺，他的表情很奇怪，“首先，她战斗的时候很冷静；其次……”

　　黄泉忽然反手抓住布诺，另一只手直接拉住卡尔文达尼，转头就跑，“她跑得特别快！”

　　【这个妹子的戏份就到这里以后不会有她事了，至于她是不是黄泉胡编的人物或者有什么特殊含义你们猜~】

　　火焰在他们身后呼啸着，布诺跟上黄泉，整个云海国的冰层都在震荡，他听到黄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忘了一个大问题……在云上点火会把云煮沸的！”

　　实际上，应该说云是由冰晶、水滴组成的，从这个角度来讲能站人的化石云根本只存在于理论，但既然它已经存在了，就不可能只由冰晶水滴构成了，无论怎么看都会有阵法之类的东西支撑着它。而阵法往往就是能量沿某种特定轨道运行，所以，所谓的寒冰期恐怕根本就是阵法循环之中的一种现象，周期性出现，循环不止——想像一下，一团能量从东边走到西边，再沿着某个弯拐到北边，加固云层，能量不断损耗，损耗到某一定值，就要从周围吸收能量，而最直接的可供吸收的能量是什么？热量。

　　所以，寒冰期的出现，根本就是那团能量在进行自我修复，在接下来的二百年中，此时被吸收的热能一点一点继续加固云团。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四不像的一战使得寒冰期提前到来，因为战斗中逸散出的能量破坏了云团的稳定性，迫使阵法中的能量消耗加快，也就不得不把寒冰期提前。

　　怎么就没早点想到呢……黄泉咋了咋嘴，这个阵法中心恐怕有一块很特殊的元素石，它能吸收热能并且转化为其他能量——比如水元素的能量，所以外环之海的水里有着超量的水元素，使得海水非常重，根本游不动。

　　而现在，他的火焰很可能不小心破坏了什么能量通路，整个化石云团都变得不稳定——这就是为什么炎龙都不敢轻举妄动吧——“我们必须找到阵法的核心……从那里直接对阵法的能量进行补充！”

　　“找不到呢？”布诺眼前是一片狂暴的风雪，冰层在溃散，他只能勉强感觉到黄泉的手，“那就赌呗，要么云团溃散，要么就是这个阵的自我恢复力实在太强，过一会就自己稳定了。”

　　“不用赌。”布诺冷冷说。

　　“哦，就算云团溃散了也没事，有风隐呢。”黄泉点点头，尽管布诺看不到，“但是同时这个阵也就毁了吧？这么大范围、运行这么多年的阵，谁知道它毁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布诺也不知道。没人见过这么大的阵——它覆盖了整个云团，再天上行驶了千万年，久远到这云团的居民自己都不知道它的存在。他们看不见它，更别提真的去寻找它的阵眼，他只知道风暴在平息，不知是阵法的自我修复能力起了作用，还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天上开始纷纷扬扬地下雪。或者那是某种柳絮一样的东西，也有点像破碎的羽毛。它轻柔地飘落在地，温度在回升，身后的火焰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他们在云团翻涌起的白雾中穿行，恍如仙境。如果不是随时有生命危险，谁都会感慨于这样的场景。天已经看不清，仿若一片温暖的雪野，他们是雪野中跳跃的白狐。

　　黄泉停了下来，他抬头看着天，羽毛落在他身上，飘到地上，无声地化作一片晶莹的绿色流光。它的范围庞大得仿佛可以遮盖一切，很快整个云团都是这样绿色的光辉。

　　“这是什么属性？”黄泉忽然说，“我觉得是风属性。”

　　“和风石颜色一样？”

　　黄泉没有回应。他只是想起艾蒙德·夏尔那那些奇奇怪怪的阵法，风属木，水生木，木涵水——他记不太清了，那些阵法神神叨叨的，只是他隐约明白风和水是相辅相生的——或者，任何元素都可以相辅相生，但在这万卷云海，也只有风和水存在了。

　　天上有一个黑影在移动，缓慢地、轻柔地，黄泉听到翅膀拍打的声音。但当羽毛散去的时候，那个黑影早已消失在天的尽头。

　　阵法……提到阵法，总是会立刻联想到“布局者”夏尔那。这个家族几乎就是介于“真理守护者”和“命运编织者”之间的存在，他们掌控的是“现在”，他们所选择的注定是胜利。但是那个黑影……

　　有点像那种怪物……就是……天使，或者恶魔……那样的怪物很少见，但不是没有……

　　黄泉觉得线索有一点乱，他在一点点剥丝抽茧，但总是少了最关键的一环。天使和夏尔那？有关系么？或者，什么样的人，会在无数年前设下这个阵法，而现在仍有人在维护它？是一个家族么？

　　他应该问一个人……如果要知道，只能找夏尔那现在的家主了……那个头型跟蝙蝠似的的圣杰曼……

　　算了，反正以后肯定是要去雷顿领地转一圈的，到时候去问就好。黄泉把这一部分先放在一边，就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转过头，冰蓝色的鱼龙在天的另一端腾跃。

　　“这小丫头还真活着。”黄泉嘀咕了一句，自动屏蔽布诺的目光和卡尔文达尼的表情，“看起来还不赖？”

　　“你们做了什么？”另一条鱼龙在他们面前降落，是阿方索。地面还有些微的绿光，任何人都知道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为什么——”

　　“我就是顺手。”黄泉摆摆手，就好像真是他做了一切，“那么小个孩子死了怪可惜的……你那是什么表情，说了顺手。”

　　顺手？顺手做的事能覆盖整个云团？布诺没拆台，就那么看着黄泉演，阿方索好像真的以为是黄泉救了赫拉拉——严格意义上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黄泉完全没管整个云团的安危——总之他们客套了几句，黄泉拍拍阿方索的肩，“那就记个人情吧，我们走了，还有别的事呢……哦对，有没有鱼人卵之类的，找个餐厅给我们要点，我姐想看看。”

　　餐厅里的鱼人卵其实基本已经失去了生命力，不可能孵化，毕竟卵还是很脆弱的，就那么集中收走集中处理，还活着才怪。阿方索考虑了一下，反正他们是不可能孵出几条小鱼人去卖钱的——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差这个钱，或者说在赫拉拉活着的喜悦之下他根本没正常思考，就这么犀利糊涂地同意了。

　　所以说，什么叫趁热打铁，在人心情好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同意你乱七八糟的要求。布诺觉得黄泉简直就是莫名奇妙地成了整个龙宫的英雄，尽管他自己刚刚也觉得黄泉弄一团火很帅……重点不对啊摔！

　　不怕会打的，就怕会装的……

　　“那我们走了。”黄泉坚决地不久留，万一露馅了呢，“别闹了别闹了，我不能在这呆太久——”当然他没有不能呆太久的理由，阿方索以为他有那个理由就够了，“联系方式？哦……”他把自己左肩的徽章摘了下来，那个徽章有点像军衔章，就是军服左肩的那个东西。反正黄泉的衣服也有点像军服，布诺看着阿方索把血滴到徽章上，觉得这货真是个冤大头。

　　冤就冤了，反正阿方索也没损失啥，除非黄泉给他个多诡异的任务让他还人情……

　　总之，他们在半个小时之内顺利地离开了云团，带着一袋子鱼人卵——总感觉哪里有微妙的不对，比如，正常人离开龙宫不都应该拿点财宝什么的吗？

　　布诺努力忽略了这奇怪的地方，跟着黄泉，你永远遇不到正常事件。

　　他们的返程一帆风顺，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冒出来挡道——这是主角容易遇到的情况，不是反派，除非反派正忙着去谋害主角。他们在“殿下”那里交付了任务，各走各路。

　　“你先回去。”黄泉看了一眼卡尔文达尼，然后转过头，“出来。”

　　是小药。他看起来有点虚弱，黄泉打量着他苍白的脸，“你在巴勒丝遇到什么了？”

　　小药基本上就是把《暗黑的破坏神之甲》给复述了一遍，黄泉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异度空间的神木吸人灵魂的那段，他才问了一句：“你和它抗衡了？”

　　“是的。”小药低着头，紫色头发挡着他的眼睛，“那些灵魂大声吼出了自己的想法，我不能……”

　　所以脸色会这样……和那种东西抗衡意志力……黄泉眸子暗了暗，“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

　　“是。”小药躬身，告退。

　　有意思……很有意思，一节异度空间的神木，一套战甲，一把光明神之剑……黄泉无声地挑挑唇角，光明神之剑……

　　异度空间……什么异度空间会有那样的神木呢？受周围生物影响的神木？还有DK13，那么现在暗部已经知道了这件事……DK13……关于那个青岚大陆的小王子身上的那个东西，他会如实禀报么？

　　暗黑潜行者应该会——那么，那个小王子离被抓去当试验品不远了。

　　如果他没有呢？如果他——

　　心软？这个词还真是好笑，一点都不适合暗黑潜行者。黄泉认识的暗黑潜行者也不少，比如DK1，伟大的间谍先生布诺，还有DK2，黄泉简直怀疑那家伙是爱上了尤古卡，每次遇上他除了打一架就是听他说尤古卡怎么怎么样；DK3比较神秘，他未必比布诺弱，只是他从不挑战DK2。黄泉没见过那家伙几回，每次都是刚见到他他就跑了。之后是DK5——嘛，那个家伙真是够了，做任务的时候总戴个面具，那面具跟只快死了的鸟一样，而且特别的嘴欠——黄泉好像忘了他自己就很嘴欠。

　　总之，怪物大师暗部的那几个玩意，从DK1到DK38，尤其是前九个和DK38，实在是……奇怪得可以。DK13也一样，黄泉和他不算熟，但如果说他真的就突发善心了，黄泉表示可以理解。

　　毕竟，最常突发善心的，最常糊弄暗部的哪位领导的……不就是DK1么？

　　黄泉抿了抿唇角，微笑起来。

　　怪物大师管理协会和怪物大师暗部是相辅相成的光与影，光越明亮，影子也越清晰……但光就愿意永远当光么？影子就愿意永远当影子么？裂痕一旦存在，就无法弥补；而只要有“不同”存在，裂痕就必然存在。

　　“嘛……布诺肯定是要护着那小子的，就算是看在他儿子的面子上……算了，”黄泉耸耸肩，“DK13……”

　　“希望你有自知之明哦，DK1可比你的领导恐怖得多呢……”

　　“尤其是……”他的指尖转了转，般若鬼王围绕在他身边，他忽然就换了个话题。

　　“不知道阿尔伯特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