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自知》my乐山乐水

16、第十六章：计划书

　　黄骁觉得眼前这个女孩真的很像徐莎彗，她当年也是这样拉住自己的手要解释。可是他当时什么也没说，毅然决然地甩手离开了。眼前的女孩像濒临绝望却想誓死一搏的小猫，让人忍不住想抚平她瑟瑟发抖的头毛。黄骁没有挣开她的手，而是对着她一字一顿地解释：“那项目虽然是政府负责的，但是负责的人都是高层，所以……我们是真的不知道。”
　　“那高层在哪？”女孩问，手依旧没有放开他的，他突然觉得很有趣，这只濒临绝望的小猫听到他的话后似乎放下了武器，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高层不在这儿，在家。”
　　“他们家地址在哪？”女孩终于放开他的手，边问边往包包里掏东西。黄骁望住她的动作，伸头往她的包包里看，几经波折后她拿出一只笔和一个本子，准备写字。黄骁看着她的动作很不厚道的笑了，女孩却在这个时候抬起头，失望的问他：“不能透露？”
　　“我跟你说了也没用，那几个老头不会见你的，他们日理万机，凭什么见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看你那么可怜，我就告诉你吧，规划你们小镇的事，是一个富商计划承包的，政府只是配合工作。说实话，这种不出钱又能促进经济增长、人口流动的事，谁不愿意配合呢。规划方向、怎么规划这些事情的决定权都在富商那里，你和高层那几个老头商量也无济于事。”
　　“这牵涉到居民土地和房屋的使用问题，政府也不管？”
　　“我听说你们镇上的人都挺乐意改造啊，政府不能因为一两户人家的坚持而否决大部分居民的意思吧？”
　　“其实很多人都是不想拆掉自己家房子的，如果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他们一定不会赞成拆房子，那些房子从小镇有名字那天起就一直存在，它对很多人都有深刻的蕴意，我这有份计划书，里面就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既然是政府的人，那你一定有办法让他们看到我的计划书，你可不可以帮我把这份计划书交给高层的官员？求求你。”
　　“我……”黄骁想说自己不是政府的人，但又怕女孩觉得他在找借口，如果女孩问他为什么会自由出入政府，他不可能回答——哦，因为那几个老头中最老那个就是我爷爷吧。
　　看着女孩热切期望的眼神，他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正义的热血，接金像奖一般慎重地收下她的计划书，大大声声说了声“好！”
　　可刚答应完他就后悔了，黄老头是个麻烦人，这下真的麻烦了。不过这个感觉也只是千秒一瞬，很快他就忘了事情的棘手性，自然自得的跟女孩聊起天了。
　　“你是小屏镇的人？”
　　“嗯”
　　“你今年多少岁啊？你叫什么名字？哦，我叫黄骁，今年26岁。”
　　“我叫刘乐山，今年22岁”
　　“22岁？你在读大学？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的？我刚刚留学回来，学的是表演。”
　　“呃……我学的是汉语言，你……不用工作吗？嗯，这个？”刘乐山指了指计划书
　　“哦，我今天请假不用上班，这个我要晚上才能拿给他们”怕刘乐山怀疑，他特地加了一句“晚上有聚会。”
　　刘乐山不解：“聚会？”
　　“呵呵，是啊，我们政府每个星期都有几次聚会，总之你放心，你的计划书我一定能带到，不过我刚刚说过，他们不会插手地产商那边的规划，我会极力劝说他们拿给地产商看，至于接纳不接纳我就没有把握了。”
　　刘乐山感动地说了好几声谢谢，还没等黄骁说话，她就兴致勃勃的拉着他坐到盆栽边的长椅上，说起自己的计划来。黄骁内心很奔溃，但见她说得那么津津有味，便也认真的听起来。
　　足足说了半个小时，刘乐山才将其中的细枝末节解释清楚，一旁的黄骁见她严肃紧张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任务艰巨，下定决心要死死缠住黄老头成全这份计划书，他国外留学那么多年，名胜古迹旅游景点也去过不少，所以他觉得刘乐山这个办法并无不可行的理由。
　　黄骁正绞尽脑汁思考要怎样说服老古董黄老头，却冷不防被一道“咕咕”的声音打断，他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刘乐山的肚子，再看看她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忍不住问：“你是不是还没吃午饭？”
　　刘乐山点点头，黄骁见状立马收拾好手中的计划书，起身拉起刘乐山，说，“走，我们去吃饭。”
　　刘乐山却停住不动，笑着对他说：“不用了，我现在要回家，我爸爸妈妈那边还需要我呢。今天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计划书就麻烦你帮我交上去了，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就打电话给我，我的电话号码是18748977285，我明天还会再来一趟，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还是，我明天来这就可以找到你？”
　　“你电话给我。”黄骁接过刘乐山递来的电话，噼里啪啦输了几个数字，然后还给她，“我的号码是刚刚拨出的第一个，我已经帮你存了。”接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摁了几下，问，“你是快乐的乐，姗姗来迟的姗吗？”
　　“不是，是山峰的山”
　　“山峰的山？女生用这个字好奇怪”
　　“呵呵，我妹妹叫刘乐水，她的名字比较女孩子一点。”
　　“刘乐山刘乐水，你们是双胞胎吗？”
　　“不是，我妹妹小我5岁。”
　　“哦，你今天干脆就别走了，你明天不是还要过来？多麻烦。”
　　“不知道我爸爸妈妈那边怎么样了，我想回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现在打电话问问。”
　　刘乐山拿出手机拨了号码，但刘升行的电话一直在通话中，徐雯宁的也是没人接听。
　　“怎么，没人接听？”黄骁见此问。
　　“嗯，可能他们在忙。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的话电话联系。”
　　“你要不吃了饭再走？你刚刚肚子都叫了”
　　“我一会儿再车站买点面包就行了，今天真是谢谢你的帮忙，有机会再请你吃饭，我走了，拜拜。”
　　刘乐山说完正要走，冷不防被黄骁拦下。
　　“你还是留下来吧，其实你刚刚跟我说的我听得不是很明白，你留下来，如果书记对你的计划书感兴趣，你就马上过来当面跟他说，你说出来总比我说出来有说服力，你觉得怎么样？”
　　刘乐山认真思考了他说的话，这样说也不无道理，她现在回家也帮不了忙，还不如竭尽全力奋力一搏，等将所有事情解决完毕后再回家，同意或者不同意对爸爸妈妈也有个交代。
　　“好吧，你们几点钟开始聚会？你给我一个大概的地址，我好在附近找旅舍。”
　　“呃……反正还早，你跟我走吧，我们先去吃东西。”
　　“可是……”
　　“别说话，跟我来。”
　　黄骁露出迷之微笑，拉住一脸疑惑的刘乐山，一路小跑离开政府。刘乐山就这样莫名其妙跟着他停在政府门口的一架黑色的机动摩托车前，只见黄骁自然地拿下车上的头盔丢给她，潇洒的一个甩腿骑上摩托车，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看着手中被硬塞过来的头盔，有点懵。
　　懵是因为头盔太大，还有很明显黄骁只有一个头盔，给了她他怎么办？
　　黄骁迟迟不见她又反应，放荡不羁地问，“不敢上车，怕我吃了你？”
　　“不是不是，头盔太大了还是你戴吧，你骑车，戴着安全些。”说完不等黄骁反应就独自戴起来。
　　黄骁有些惊讶，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看她为自己戴头盔。刘乐山则一边系束锁一边想：是啊，我和他才认识一天，要是他是个坏人怎么办？我是不是该拒绝他，直接问地址等电话？可他看上去很热心不像坏人啊。系个头盔的时间里她想了很多，但依旧没有结论，所以最后，她还是乖乖坐到摩托车的后座，听黄骁话搂住他的腰，乘风而去了。

　　刘乐山发觉自己真的饿了，饿到有些晕晕的感觉，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由一开始的拉衣角变成的搂腰，而且自己的头枕在黄骁饿肩上，刘海还因此乱成一团。
　　“金姐小炒”黄骁指着招牌一字一顿的说，“我小学时中午放学最喜欢在这里吃饭了，今天是我回国后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托你的福，我可以怀念小时候的味道了。”
　　刘乐山环顾四周，不远处真的有座小学，只不过现在放暑假，学校门口没有多少人经过，金姐小炒也是门庭冷落，透过窗口可以看到屋里空无一人，甚至连老板的影子都不见。
　　两人步履整齐走进餐馆，一进门就闻到油油的灰尘味，虽然味道很淡，但是也足以让人减低食欲。黄骁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仿佛对一切习以为常，他驾轻就熟地走到厨房窗口，对着里面大声喊道：金姐，来两份招牌炒饭，一个西红柿鸡蛋汤。
　　刘乐山坐在最外面的位置上，她看见黄骁对着窗口说了什么，说得挺开心，窗口那头背向她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一会儿从窗口冒出一个消瘦慈祥的脸，直勾勾地看着她，对着她微笑，她呆愣了一秒，然后回以微笑。黄骁又说了几句话后走到她面前坐下。
　　“我怕不够吃，又点了几个小菜，等下你不用顾忌形象，尽管放心的吃。”
　　刘乐山点点头，问，“招牌炒饭是什么？我只听过奶茶店有招牌奶茶，饭店也有这种特制的招牌吗？”
　　“哈哈，招牌炒饭的确是特制的，不过只对我一个人。”黄骁得意的笑
　　“为什么？”
　　“因为秘方是我提供的。”黄骁神秘的说，“这秘方是我试验整整一个学期才得到的，那个时候我每天放学就缠着金姐让她跟着我的配方做，日日夜夜反复不停地修改，终于得到了秘制的美味。这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绝无仅有！”
　　“我有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她家也是开饭店的，我们小时候也经常换着食材让叔叔阿姨弄给我们吃，后来长大，我那个朋友就自己独立自己掌勺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叔叔阿姨不给我们弄板蓝根炒猪肉啊，呵呵，我们当中另一个小孩特别喜欢喝板蓝根，一直提议要用他家的猪肉和板蓝根来个完美结合，我们当时被他说动了，就照着做了。”
　　黄骁已经惊讶开心到人仰马翻，“板蓝根炒肉，哈哈哈，你吃了没？快告诉我是什么味道。”
　　“嗯……那个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哈哈哈，我最不喜欢板蓝根的味道了，想想都知道是怎样的令人难忘。”
　　“我们还弄过白糖鸡，徐元珠喜欢吃糖，就把一整包100g的白糖倒进鸡肉里蒸，哈哈，我永远记得徐元珠吃了白糖鸡的表情，我当时看到情况不妙，就准备和书延悄悄走人，谁知道杨付知直接说了句不好吃，惹得徐元珠大怒，扬言我们几个不把鸡吃完就不许回家。后来我们商议玩游戏，输的人吃，还好我够争气，最后只吃了两口，那个味道不亚于红糖豆腐。”
　　“红糖豆腐又是什么？”
　　“红糖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