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某UN

9、八 换

　　再次醒来，身下已没有了柔软的稻草，俯趴在冰凉的地面上，脸被冻得生痛。坐起来揉着僵硬的脸部肌肉，借着来处不明的蓝色微光，我巡览四周，发现这个山洞比之前的那个要大得多，即使有光我也看不到四壁，但总比一片黑暗的狭小山洞好吧。
　　我思忖着，想点火却发现符都不见了。仅靠那些微弱的蓝色光线，我不敢轻举妄动。安静地坐着，脑子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遥水在哪里？段叔叔呢？我在这里已经多久了？他们会不会不理我自己下山了呢？那个人为什么骗人，他有什么企图，莫不是变态杀人狂，先把我放这里晾着有时间就来分尸（某UN：拜托你还没有变成尸体呢）……
　　空荡的山洞中响起的脚步声显得异常刺耳。我被惊回心思，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段叔叔！”我惊喜地跳起来，向段叔叔跑去。 “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和遥水哥哥都很担心啊！对了，你有见到遥水哥哥吗？我们好象走散了……段叔叔？”
　　段叔叔像是没听到我的说话似的，只是脸上挂着他一贯的微笑，一手抚上我的脸，一手抓住我的手腕。
　　他的眼神很奇怪。
　　我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一阵麻软迅速传遍全身，我大骇：空气中有迷药！
　　我双脚一软，倒进段叔叔怀里。他把我抱起来就走，不知要到哪里去。
　　难道这个才是变态……不要啊……

　　我动不了，便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周围。段叔叔把我放在一个角落，然后走到中间的石台那里。蓝色的幽光原来就是从这石台的装饰发出来的。一点一点的，难道是夜明珠？
　　我一下激动起来，忘记要害怕了。
　　等段叔叔再向我走过来时，我才又涌起了害怕的感觉。要知道，如果这家伙就是个变态的话，这里没有人能救得了我。
　　忽然想起那个雪衣的人，心里有点期待他会出现。
　　段叔叔把我放到石台上。我眼角向旁边扫去，模糊地看到那里还躺着一个人。
　　完了，看来我不是第一个受害者啊！那是谁？难道是遥水？
　　疑问没有得到解答。手腕凉凉的，似乎被划了一刀。
　　我惊恐地瞪着眼。居然是放血！
　　在心里叹口气，算了，这种死法已经比较不辛苦的了。别的变态杀人狂可是会一刀刀地把你凌迟，放血相对来说简直是一种享受。
　　闭上眼等死。耳边响起了念咒的声音。
　　感觉到身边有光亮了起来，失血带来的不适渐渐消失，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好冷，身体好冷。
　　呼吸中空气进入肺部，肺叶一阵阵的抽痛。
　　眼睛睁不开来。
　　朦胧中感觉到有人把我抱起，那人的身体好温暖，好舒服，我下意识地往那里缩去。然后那人给我灌奇怪的东西，腥甜的粘稠的液体，入喉时弄得我想吐。想挣扎，想逃，但又不想离开那温暖的感觉，只好任由那人摆布。
　　好不容易那东西灌完了，那人似乎想离开。我伸手拉住。
　　那人停下了动作。
　　重新又抱紧我，一动不也动地抱着。
　　在温暖的包围中，我再次睡去……

　　昏昏沉沉地，这种日子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冬天快过去一半的时候，我才恢复意识。
　　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落在我的眼里。很明显，这副身体的眼睛并没有近视。
　　“爹。”我轻声地喊道。那人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温柔地微笑着：“小水，怎么了？”
　　“那副身体，你怎么处置了？”
　　他的脸色沉了沉，艰难而小心地说：“我把它放在那里了。那里能保持身体不腐化……”
　　这我知道，我现在的这副就是活广告。
　　“你真的把它好好放地那里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是的。小水，相信我，我不会骗你……”
　　朝着他微微一笑。我说：“我知道。”
　　他呆住。
　　盯着我许久，然后走过来把我抱在怀里，轻轻地叫着：“小水……”

　　直到现在，我才弄明白了段叔叔无条件收留我的原因：我跟他死了十一年的儿子十分相似。而他一直就有一个计划，把他儿子的遗体存放在那座风水奇绝结构奇特的山中保鲜，然后找一个灵魂，让他的儿子“复活”。原计划那个被出卖灵魂的应该是遥水，但偏偏来了个样貌相象年纪相仿的我，偏偏他儿子的小名也是小水，偏偏那个时候我闯进了那里……
　　现在的我灵魂是“小水”的，身体也是“小水”的，整一个儿还是“小水”的。所以，我除了刚开始时对“性别”这问题有点敏感外，还没有什么意见。
　　但是我这样的温顺和沉默似乎更令人恐惧。
　　段叔叔现在对我的态度除了宠溺，还有点害怕，对此我倒是不介意的。
　　遥水没事，他当初压根就没跟我一起掉进那个山洞里——那里也有个封印在，不知道我为什么就能掉下去。虽然与他无关，他面对我时还是很不自在的样子。
　　至于桂叔，他居然是个太监……而且精通药理，功效奇特的那种。由于对这个身体的原主子也是溺爱之极，现在他已答应无条件地把他的所有真识传授予我。
　　小白也回来了，乖乖地跟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呷着清茶，身边缭绕着桂花味道的茶香，手边是可口的糕点，我想着可能的未来，竟有点笑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