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一方》某UN

8、七 入局

　　没有山路，也不需要。
　　这里遍山岩石，亦无杂草等碍眼之物，有的只是一根根木桩似矗在叶伞与岩地之间的树干，整座山都是康庄大道，视野好得很。
　　只是这些岩石长年经风雨冲刷，变得光滑异常，人在上面行走十分吃力。
　　我又不像遥水那样懂轻功，只好老老实实扶着树干一步步往上爬。
　　小朱倒是上窜下跳的，让我羡慕得很。
　　好不容易快要爬到山顶，却发现再上不去了：山腰以上地势突变，岩石几乎都是直立的。
　　喘着气，我用眼神询问遥水：怎么办？
　　遥水靠在一棵树干上，盯着前方如铁壁般的岩石不说话。
　　半天后他终于有所行动。走过来说：“应该有继续上山的方法，我们四处看一下。”
　　经过这半天，两人间少了许多拘束。
　　在林间不断穿梭，除了如镜的山壁外，什么也看不到。
　　树林里好静，连鸟叫也没有，只有风吹叶动的声音。我无奈地抬头看天，发现这里的树都好高，层层叶伞几乎遮天闭日，应该在这里长了很久了吧……
　　我喃喃自语：“难道应该爬树……”
　　遥水的眼睛亮了，轻笑说：“好提议！”脚一蹬地就往树上跃去。
　　这里的树树干都不粗，我们目前见过的最粗也才比人的大腿粗一点。但好在分支够多，遥水很用力地踩在岔口处，那树就像弹弓般把我们弹上去。可惜多了一个我，在靠近树顶还有五分之一的地方遥水就不敢再往上了。
　　不过也终于让我们看到了，那上面果然还有平地。
　　怎么办？我是绝对不会自己提出留下来的。但以遥水的轻功水平，能自己上去就已经不错了。
　　我苦恼的时候遥水却笑了。他把缠在身后的绳索解下来，笑道：“我们有这个。”

　　终于上来了！我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气。长这么大第一次攀岩啊，刚才爬到一半失足差点掉下去，吓死我了。
　　“休息好了吗？”
　　“好了。”我站起来。遥水那家伙，倒是脸不红气不喘，明明是那么纤细的人，难道跟他的性格一样，也是骗人的？
　　“我们应该才到山腰以上。这以上的山体跟之前的差不多，我们应该还可以继续爬上。”
　　我举目，果然如遥水所说，这里的地势跟山脚的差不多。
　　虽然已是下午，但在这样的高度，气温还是明显比下面的要低，只是这里的树竟还是一样。
　　继续前行，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洞穴。洞穴应该是天然而成的，有泉水从中缓缓流出。但是吸引我们的是洞口隽刻的法阵。
　　那也是结界，不过可以凭符咒进入。我们进到山洞里面，发现段叔叔采药的篓子和用具。
　　我和遥水对望一眼，肯定了段叔叔就在这山上。
　　遥水就地坐下，说：“既然义父都把东西放这里了，应该还会回来。而且这里比外面安全，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吧。”
　　我瞪着遥水，始终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等就等吧，反正我不吃亏。挨着石壁想要坐下来，冷不防挨了个空。
　　“哇啊啊——”
　　“小水！”
　　我又一次后仰着掉了下去。

　　睁眼，四周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我摔得并不严重，只是漆黑让我有点头晕耳鸣。
　　不敢贸然坐起，我从衣服里摸索出预先准备的纸符。火光一闪，我看清了现在的处境。
　　我应该是在某处山中洞室里，四面是平滑如镜的黑色岩石，只有一个一人大小的出口。忽然一阵阴风，我心里有点寒了起来。遥水哥哥呢？他在哪？
　　有脚步声传来，不像是遥水的。我警惕地坐起，才发现身下铺着柔软的稻草。
　　无处可躲，我索性面朝洞口坐着，看看来人是谁。
　　脚步声到洞口不远处却停住了，许久不再响起。就在我心里又打起鼓时，洞口出现了一双脚！只有一双脚！差点没把我吓出心脏病来。镇定下来，才发现那上面原来还有内容的，只是洞内的火光照不到所以我看不见而已，应该是个人。
　　我壮着胆子问道：“谁？”
　　那人不回答。我又问：“段叔叔？”
　　那人依然没反应。我也不敢再问，谁知道是不是山洞怪人，一下受刺激就把我给宰了。
　　半晌，那人终于移动脚步，走进了洞内，站在我的面前。
　　我的心脏又重重地跳了几下，不过不是因为惊吓，而是惊艳。天那，这么漂亮的人，应该不会是精神病吧！
　　我上下打量着这位黑发黑瞳的雪衣公子时，这位公子却只是面无表情，眼也不眨地盯着我。
　　我终于注意到他的沉默，觉得自己的表现怎么有点像色狼||。吞了吞口水，有点艰难地开口说：“厄，请问阁下是？”
　　他仍然盯着我，那眼神让我头上开始冒冷汗。终于，他肯开口说话了，但语气竟像是自嘲一般：“你果然是认不出我来的。”
　　我疑惑。这么漂亮的人，我见过怎么会忘记？是他认错人了吧！
　　只是他的眼神太危险，我没法子，只好企图先唬住他。我努力令自己放松下来，神情看起来深沉略带忧伤一点，露出微笑，语气讽刺：“你以为你就能认出我来吗？”
　　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太复杂，我看不懂。
　　缓慢地对我说：“沿这通道一直走，就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我认为他没理由骗我，于是就向洞外走去。经过他身边时，颈后忽然一痛，心里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意识又再次跌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