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重庆》庸也

4、chapter four

　　一直站着没动的甜甜，突然动了下手，掏出羽绒服衣兜里的手机。
　　手机的蓝色灯亮着，表示收到一条短信。
　　我的手机没有信号，没想到她的手机还有，我心里高兴赶紧凑过去看。
　　不想，她打开短信一看，却是一条半小时前发出的短信。内容也不过是祝福她一路平安的话语。而且，她的手机也没通讯信号了。
　　我顿觉失望，这真是一条延迟得最长的短信了。
　　“哎”我靠在玻璃窗边叹气，“当年汶川地震也没这么惨啊！”至少那时数据流量信号和通讯信号一直都没断。
　　“浩然哥哥，要不，我们回家吧！”甜甜低着头抚摸着手机怯怯地说。
　　回家？也好，不过就是多住几日的事情。可，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想起楼下武警和警察说这里很安全的话，反之就是外面不安全的意思吗？我能相信吗？
　　我陷入了沉思。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怎么不见有消防车警报响起？不远处的高楼被飞机削去了头，正冒着烟燃烧着，更不要说更远处着火的山脉。
　　那么多的消防队都干嘛去了？这不是他们的做派啊！
　　“先等等，现在情况不明，还是这里安全。”我一脸严肃的说，又怕把她吓着，随即拍拍她的肩头又笑了笑。
　　甜甜点了下头，蹲下身子，从一大塑料袋里取出两个鸡腿，她自己留一个，将另一个递给我。
　　我弯腰接过，还是热的。咬了一口，看了眼手表，竟然中午了。
　　就在这时，我发现候机楼下又出现了不少人，竟是刚才疯了一样跑出去的人又回来了。
　　只是，现在他们的表情比刚才跑出去时更加惊恐，且多了之前没有的迷茫和无助。
　　他们中有人在见到楼下武警和警察后，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有的直接就倒在了地上望着天空大口喘气，有些个内心强大的，看见武警和警察时目光微微亮了亮随即也露出疲态，脚步有些虚浮的朝航站楼里走。
　　活像跑出去这一趟见了鬼似的！
　　他们这些人还是奔着大门跑出去，有的是直接下到地下的地铁站，这些人也傻眼了，不仅地铁停运，连所有通往此处的轨道闸门也关了。
　　我细细地吃着鸡腿，生怕吃太快下顿就没了。我和甜甜一时都没都没说话，听着楼下的叫嚷谈话，蓦地，我朝甜甜看了一眼，她也和我一样细细慢慢地咀嚼着鸡肉的味道。
　　渐渐地楼下的候机厅就越加热闹起来，只是这次却充满了孩子的啼哭声和大人们祈祷的声音。
　　不一会儿，我听见候机厅里响起一串整齐的脚步声，我们这里看不见候机厅的情况，但我猜该是那些武警和警察上来了。随着脚步声，候机厅的人都安静起来。不出所料，很快就听见有人拿着高音喇叭道：“同胞们，让你们受惊了！”那名拿喇叭的人顿了顿，压住喉头的哽咽接着道，“正如你们所见，出事了，现在全球通信中断，不仅如此，我们这几十年来发射到太空的卫星也损失大半，”他说到这儿，我听见我和其他人一起发出的抽气声，同时，一旁的甜甜颤抖地抓住我的手臂。
　　“如今外头乱作一片，请大家都呆在这，这里很安全！”话音一落，那名发言的并未再多做解释，而是同他的属下道：“你们留下负责安保和应急工作。”说完又走到其他人面前，“你们配合机场工作人员收集、统计和分发存储在机场的所有食品和保暖物资。并做好这里所有人的心理安抚工作。”
　　这时人群中有人想要问什么，只是刚略微地发了一个音，却被这人打断：“现在什么都不要问，因为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你们相信我，这里很安全，保住性命最重要！”
　　说完他像是怕一回头就让人对他失去信任一般，踏着矫健和匆忙的步伐头也不回地走了。
　　接着我就看见了他上了那辆不知何时停在航站楼下的军用吉普。虽没看清他的脸，但那身军装和肩章却让我印象深刻，军衔应该不低。
　　他一走，候机厅又热闹起来，有人主动要加入队伍帮忙做饭和安抚那些心理素质不好的，有人则主动帮没带足奶粉的妈妈喂孩子，有人则说起春节趣闻来，不过依然有人在祈祷，有人在轻声哭泣和怨天尤人。
　　但总的来说，场面终于恢复了正常。
　　我是个生意人，当然立马看出其中利弊，我立即做出决定。
　　赶紧吃完鸡腿，又催促甜甜赶紧吃，然后取出两个塑料袋，拉上一直没取下背包的甜甜，又正了正我一直也没卸下的斜挎在身上的公文包，锁好门，下楼，和其他人在一起。
　　一路通畅无阻。我们赶紧钻进厕所母婴间，取出之前放在那里的几身衣服和裤子，洗漱用品和甜甜的化妆品放进塑料袋后，进入候机厅一瞧，人比之前少了不少，想来许多人已经跑远了就没回来，有的则去清点仓库了。我快速扫了一眼发现还有一直坐在原地没挪地儿的旅客，一脸镇定地看着杂志。
　　而那个跑回来时，一见到武警和警察就跪下的旅客，此时正蹲在一扇玻璃窗下，仰着头，眼也不眨地盯着天空。
　　我受他感染，拉着甜甜朝他走了过去，然后仰头看了会儿。
　　天还是那个天，难得的晴空万里。
　　“兄弟，你们出去见到啥子了？”把你们吓成那样！说着我慢慢地在他身边蹲下。
　　半晌，他才幽幽地依然保持仰望的姿势转头看我。
　　然后就见他突然咧嘴一笑，跟着其他五官也僵硬的延展开来，看上去就像一个傻子，下一秒就听他梦魇一般的开口：“冰，冰，冰！”
　　说完他立即转头继续仰望天空，可他脸上的表情还没变回来呢。
　　我心中一骇，咽了口唾沫，见也问不出个什么来了，就拉着浑身颤抖的甜甜离开他，去了对面的茶吧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