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蛋黄酱妖怪》夏日黑猫

6、安平少爷

　　山崎凉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触上一双微笑的眸。

　　“在下安平田，请多指教。”

　　姑娘愣愣地看着不知何时悠然坐在自己身边的陌生年轻男子，一时有些说不出话。年轻男子长得清俊柔和，只是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他身上披着一件不合时宜的长绒袍，在宽大的衣衫下仍可见清瘦单薄的身体。

　　“您找在下有什么事情吗？”年轻男子微微一笑。

　　“没……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山崎凉定定望着他，“我很好奇，安平先生这么年轻，这么大的弹弹赌场，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经营起来的吧，想向你讨教一下经营策略呢，而且……”微微一顿，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弹弹屋，“为什么安平先生的弹弹屋特别受欢迎呢？”
　　“这个弹弹屋是家父当年一手经营起来的。”年轻男人的眉眼依旧柔和，“如今这些产业我只是从父亲手里接下的，所以我也不能说得太清楚。”
　　“……这样啊。”山崎凉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句，“那你知不知道最近……”
　　“若要再聊点其他话题，不如先来杯酒吧。”年轻男人打断了她的话，眸中仿佛闪过一丝笑意，“客人大多喜欢玩弹珠，已经很少有人来这个酒吧喝酒了，尤其是像您这样的客人，请让在下亲自为您调一杯酒吧，算我请客。”微微一顿，“这样如何，小姐？”
　　“……那就多谢了。”姑娘默默地把假胡子摘了下来。

　　在迷乱昏暗的光线下，朗姆酒配上清甜的果汁，混上糖、牛奶和咖啡，再倒入一个容器中，加入几块冰块，盖上盖子，轻轻摇晃，冰块碰撞调酒器传来清脆悦耳的声响，轻轻灵灵。姑娘坐在吧台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年轻男人的每一个动作，快速而熟练，却不失优雅。最终，她的目光落在年轻男子的手指上，修长而节骨分明，却不知为何泛着透明的苍白。

　　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妖怪的气息。

　　同样，也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

　　像是命不久矣的一个人。

　　可是他如此年轻，那样柔和的笑容，为何……

　　“您的酒。”酒杯轻轻放在了她的面前，透明的高脚杯中是淡蓝色的液体，冰晶清凉，杯边放了一片薄荷叶，“技术不佳，还请笑纳。”

　　山崎凉看了看年轻男人。
　　像是明白了她的询问，年轻男人笑了笑，“抱歉，在□□质不适合饮酒，只能给小姐送上一杯酒了。”

　　“……多谢。”山崎凉注视着那杯酒，淡蓝的颜色是那种可以迷乱人的颜色，有些清凉的美丽，又泛着妖娆的罪恶。轻抿一口，盐巴微咸的味道下，是辛辣的冲击，舌尖略过热辣辣的苦涩，滑过喉咙，剩下的确实回味无穷的清凉甜味。

　　她隐约记得，这种酒，叫“蓝色妖姬”。

　　“呐。”她开了口，“最近一连发生的三起杀人事件，您有所耳闻吗，安平先生？”抬起头，一字一句认真道，“有两起都发生在歌舞伎町，三名死者在死前都来过这家池田弹弹屋。”
　　“是这样吗？”年轻男子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化为歉然，“抱歉，我很少出门，不太清楚外边的事情。”
　　“虽然死者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姑娘慢慢道，“单身、没钱、没工作，但是一连死了三个人，如果不了解情况抓到凶手的话，会让整个江户的人都感到不安，所以想来问一下，您是否还了解其他的什么呢？”
　　“很抱歉。”年轻男人没有多想，只是摇摇头，“我们这边每天的客人太多，我也不经常出现，所以什么也不知道。”
　　“……那真是遗憾。”山崎凉低下头，喝了一口酒，没有再言语。

　　啊，完全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啊。

　　但是，只能从这个弹弹赌场的重要人员下手才行，其他人更加是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她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弹弹屋。

　　不知道今夜，会是哪个大叔……

　　“您是警察吗？”不知为何，年轻男人突然问了一句，“是真选组的警察吗？前来调查我们弹弹屋的吗？”

　　“诶？”山崎凉一愣。

　　年轻男人淡淡一笑，“那边有两个穿着真选组制服的人，一直望着这边呢。”微微一顿，“是负责保护你的吗？”
　　山崎凉愣愣地回过头，顺着安平田的目光往那边看去。果然，看到那个男人，倚着墙，正阴沉着脸抽烟，黑眸紧紧盯着她。而在他身后，山崎退也一边吃着红豆包，一边望着她，还向她打了一个手势，好像是……“干得好”的意思？
　　……喂喂，他们以为她在干什么啊。

　　“……抱歉，我不认识他们。”片刻后，山崎凉笑了笑，“可能是哪个异星球来的单身GAY把我当成他们的同类想来约我吧。”微微一顿，稍微挪了一下身子，又问道，“安平先生，我还想和你聊几个问题，就是……”
　　“您还想聊些什么呢？”安平田在她身旁坐下，轻声一笑，“聊人生吗？我的人生不长，而且剩下的日子估计也不多了，所以可能没什么好聊的哦。”
　　山崎凉握着酒杯的手蓦地一顿，有些怔然地抬起眸，望着对面的年轻男子。

　　“在下自小体弱多病，现在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差了。”安平田微微一笑，却不知为何显得愈发苍白，“这个赌场大多时候也并非我在管理，只是偶尔代行职务来看看罢了，父亲知道我的身体状况，也不愿意我劳累，说是给我接手，其实只是挂在我名下，依然是他处理一切事务。”
　　“……”
　　“难得来一次赌场，看到的也是这些不思进取的大叔，也真是让人感到疲惫啊。”年轻男人顿了顿，抬眸看着对面的姑娘，“能遇到像您这样的客人，真稀有。所以，侦查也好，调查也罢，还希望日后能多来这里。”
　　“……那三起杀人事件，和你们这里真的没有任何关系吗？”山崎凉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如果我说，我想要了解一下关于……”
　　“您想从我嘴里听到些什么呢？”年轻男人忽然靠近前来，声音低了低，眸色变得有些晦涩黯淡，“是觉得在下调的酒不好喝吗？为什么不喝完呢？”
　　“啊……不是。”山崎凉一愣，下意识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我也只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的，如果打扰了我就……”话音未落，年轻男人忽然端起桌边放着的那杯蓝色妖姬，就往她的身上泼洒过去。

　　山崎凉“啊”了一声惊叫，慌忙退后一步，却不想被椅子绊到，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勉强扶住吧台才好不容易站稳，男式和服的袖子被酒水泼到，染开了一片淡蓝的水泽，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袖子里掉出来，慢慢地飘落到地上。
　　那是两张纸片一样的东西，但认真一看，会发现似乎是特别形状的纸片。

　　是她的式神。

　　“……你干什么？”她的眸中闪过一丝警惕，望着对面的年轻男人。

　　“真是令人感到厌恶啊。”安平田轻轻一笑，从地上拾起那两个式神，“您知道吗？我从小就对这些东西特别敏感，什么神鬼妖魔，我都会有比普通人更为敏感的意识。”微微一顿，“正因为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父母亲就请来各种各样的除妖师，把我关在屋子里，除了念咒，就是念咒，好像我被妖怪附身了似的。”他抬起眸，望向姑娘，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却冰冷得可怕，“所以我自小也极其厌恶这种东西，你看，就算请来了除妖师，我也不一样快要死掉了吗？就算世间有那么多的除妖师，人类不一样慢慢陷入被妖怪吞噬的地步吗？这些东西，会迷惑人心，就应当像没用垃圾一样被丢弃啊。”
　　山崎凉愣愣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眼睁睁地看着年轻男人不知从吧台何处摸出一个打火机，“哧”地点了火，把她的那两个式神，烧成了灰烬。
　　“抱歉呢，小姐。”年轻男人松开手，灰烬从他的指缝间落下，“这种东西，在我们池田弹弹屋属于违禁品，是不可以带入场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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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长，真的不用去看一下吗？连火都点起来了啊，好像有点恐怖啊那个男的。”山崎退紧张兮兮地望着那边，“阿凉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用理她，给我盯紧这边的赌场。”男人淡淡地瞥了一眼，“现在这年头，年轻人不都爱这样吗，一言不合就火烧什么的，点个火算什么，只要不把眉毛烧掉了就好，随他们去吧。”
　　“可是副长，那个男人真的有点恐怖啊，阿凉她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如果那个男的要干什么我肯定会把红豆包砸他脸上的啊，副长您的必杀技呢？您带了蛋黄酱吗？待会我们一起上啊，您打前锋，我掩护啊，您一定要把美乃滋糊他一脸啊，这么不正经的男人……原来现在的年轻人都已经爱玩火了吗？原来我已经……”
　　“……吵死了。”
　　“糟了，我的红豆包只剩下一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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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崎凉望着面前的年轻男人，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疼得她冷汗涔涔。
　　“您怎么了吗？”安平田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变得模糊不清。她感觉他好像抓住了她的手腕，紧紧扣住，生疼生疼的。

　　“……你放手。”

　　“您的脸色不太好。”

　　山崎凉微微咬唇，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得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喊声。

　　“少爷！”
　　“少爷，我们找您很久了！”
　　“少爷，您身体不好，不是说了您不能独自出来的吗？”
　　“老爷会担心的，请您赶紧回去。”

　　山崎凉退后一步，晃了晃神，努力看清了眼前，几名保镖一样的人将年轻男子团团围住，语气焦急，可脸上却是冰冷一片，机械般地执行任务。
　　年轻男人的手仍旧紧紧扣住她的手腕。
　　“少爷，请跟我们回……”

　　“滚。”

　　冷若寒霜的话语几名保镖都愣了一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胃里仍是翻搅得厉害，姑娘一手撑住吧台才得以勉强站稳，脸色有些苍白，紧紧按着肚子，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发晕。

　　“您好像对咖啡过敏呢，小姐。”年轻男人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关切，又像是嘲讽，“真抱歉，下次您来的时候，在下一定不会给您调加了咖啡的酒。”
　　“……麻烦你放手。”
　　“您不是对在下、对这个弹弹赌场很感兴趣吗？”他扣着她手腕的气力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可声音却依然那样轻若游丝，“那在下就告诉您好了，现在这家弹弹赌场里，其实有不少妖怪存在呢。”微微一顿，低低一笑，“您肯定察觉不出来吧？”
　　“……妖怪？”山崎凉一怔，向弹弹赌场望去，却并没有看到任何妖气的存在。
　　“因为他们都是我池田弹弹屋的客人。”年轻男人笑了笑，“只要来了，作为老板，自然要保护他们的安全，所以在这家赌场，妖怪也好，人类也好，都将受到最高级的保护。”
　　“这么说，你也是妖怪？”
　　“您觉得我像吗？”
　　“……”

　　“小姐，在下非常期待您的再次光临。记得下次……请务必要多带些朋友前来。”
　　年轻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像是缥缈般消散。待她慢慢看清时，只看到一群保镖簇拥着他远去的模糊影子。
　　“……”

　　山崎凉摇摇晃晃地走出酒吧，只觉得头晕，胃里难受，只是比刚才好些了。
　　真的是咖啡过敏？
　　以前从来没喝过咖啡。

　　“……喂。”

　　姑娘迷惘地抬起头，触上一双微微缩紧的黑眸。
　　“侦查如何？”

　　“……副长，”她有气无力地道，“有水吗？我好像有点想吐。”
　　“……”
　　“哥不是早就跟你说了，让你不要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吗！”山崎退扳过她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把她摇得晕乎乎的，“就算人家跟你说‘啊，小妹妹你好漂亮啊，叔叔给你红豆包吃好不好？你跟叔叔走好不好？’之类的话，你也绝对不能相信啊白痴！”
　　“……话说为什么是红豆包啊，为什么不是蛋黄酱啊，不给蛋黄酱我才不跟他走呢。”
　　“这不是重点！”

　　山崎凉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一个纸杯递到了自己面前，愣了一下，接了过来，猛地灌了一大杯水。

　　“……谢谢你啊，十七郎。”

　　“谁叫十七郎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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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是一无所获的一个晚上。
　　山崎凉喝了一杯凉水，感觉舒服多了，好像也没什么事情了。
　　三人又在赌场里游荡了一阵，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戴着墨镜的大叔，没戴墨镜的大叔，总之到处都是大叔。
　　三人慢慢地穿过豪华的大厅，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懒懒而熟悉的声音。

　　“啊啊，怎么又是你们啊，税金小偷们，现在已经拿着公款来赌场玩耍了吗？喂喂，出手真是越来越豪爽了啊你们，这样可不好啊。”

　　三人同时回过头。
　　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山崎凉明显的感觉到了身旁土方十四郎那种异样的情绪，她甚至感觉他像是想要把美乃滋往那个人脸上砸过去。
　　山崎退有些惊讶地喊了一声“老板”。

　　然后，当山崎凉疑惑的目光落在那个银发天然卷男人的脸上时，顿了三秒钟。莫名地觉得眼前这个人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她想了半天，忽然一拍手，猛然醒悟似的。

　　“啊，原来是五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