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相由心生皆虚妄（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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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秒豁然开朗，下一刻就陷入恐慌。人，就是这么一个活的明白又糊涂的动物。
——顾静
妈妈？
低下视线，萨景禾看到小女孩在顾静面前撒娇，而后就被顾静抱在怀里。
萨景禾站在这里，短短的距离像是隔着一个世纪。
萨景禾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抬腿也不敢去问什么。
害怕心中深藏已久的秘密会就此掀开。
只是倔强的点头示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最后直接擦肩而过。
命运终究是来迟了吗？
萨景禾站在奔驰车旁边,握紧拳头质问汪铮。
“顾静的女儿是怎么一回事？”
“名字叫顾念念，今年四周岁。就是萨总退役那年出生的。”
汪铮平静的述说着一个小女孩的诞生。
“所以，”萨景禾在停车场里强忍住挥拳的冲动。“所以，霍旺古就成为了一个抛妻弃子的人，是吗？”
汪铮镇定的提醒他：“霍旺古已经死亡。”
“可是我还活着！”
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萨景禾一拳挥在了车窗上。
汪铮看着这个稍微偏差就打在自己脸上的拳头，此时正在流着血。
“萨总你受伤了。”
“呵，该死的难道不是我吗。”
萨景禾整个灵魂就像被掏空了一样。拖着一只受伤的手，颓废的向前走。
汪铮陪着他走过了这五年，知道他现在的痛苦，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能有一丝的脆弱。
每次深夜看着他孤独的背影，听着他不断的对自己诉说：“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汪铮亲眼看着这个男人靠着坚忍的意志熬到如今。
“萨总上车吧，我送您回去。”
萨景禾并没有回答，继续向前走。
汪铮只好坐进驾驶座，在后面一点一点慢慢的跟着。
当年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可是老天就是这样的安排了。
假如当年萨景禾没有心脏病发，没有退役，那么汪铮也不会与一个叫做霍旺古的男子有所牵连，也不会关注顾静这样的女人。
可是，五年过去了，本来以为一切都可以随风而逝的事情好像又重出江湖。
汪铮从五年前医院那夜，目睹顾静趴在霍旺古盖住白布的尸体上面痛哭的场面后，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深夜。
酒吧。
汪铮一路护送至此，然后看着眼前瘫在卡座中的男人喝的烂醉。
萨景禾忽然伸手从桌子上拿手机，拨打出一个电话。
手指无意间按了扩音器，嘟嘟的连接声在这个VIP包间中游荡。
“喂？”
一个字的声音让屋子里的两个人心神各异。
萨景禾听着顾静的声音，闪烁着眼睛。
“……小静，我今天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我没有死。我就是……”
汪铮眼疾手快，夺下手机关掉扩音器。
“顾小姐，您好，我是萨总的助理汪铮。”
晚宴结束后郑宇安先送顾静和小念念回家，顾静下车交代郑宇安一定要把黎文芳安安稳稳的送回家。
她看着黎文芳的神色有些不太正常，可是顾静也无心去过问了。
顾静带着念念回到家很累，给念念洗好澡之后就照常讲睡前故事。
桌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念念迷迷糊糊的应该是睡着了，顾静赶紧悄悄的拿上手机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萨景禾三个字在屏幕上不断闪现。
顾静回想起晚宴上顾念念和萨景禾交流的那个背影。
询问她究竟给那个男人说了什么，没想到小姑娘却给了两个字保密当作回复。
顾静接听了电话。
却没有人回复，顾静看着手机，确实是在接听的状态。难道打错了？
几秒之后听到萨景禾断断续续有些醉意的声音。
那些话说的语无伦次，内容却直击顾静的心房。
“顾小姐，您好，我是萨总的助理汪铮。”
醉话被人打断。
顾静：“您有什么事儿吗？”
“这么晚了打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还是请现在务必来酒吧一趟。”
“酒吧？”
“这里有你想知道关于萨总的一切故事。”
顾静不知道汪铮的意图何在，但是这的确是一个她不容拒绝的理由。
顾静对于萨景禾的好奇从一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衍生了。
而且在每一次的见面后不断在心里扎根，总是揪着她在慢慢靠近。
刚才萨景禾的一席话让她心中激动不已，顾静穿着居家服直接披上一件外套拿起车钥匙就离开了家门。
顾静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路上的车辆稀少，她几乎是油门踩到底向着目的地驶去。
她在期盼，她在幻想，霍旺古没有死，他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才变成了萨景禾的模样。
“你的丈夫霍旺古的的确确已经在车祸中去世。但是他却救了萨总。”
顾静进到这个酒吧包间的时候，汪铮站在一边，萨景禾已经趴在桌子上醉的不省人事。
汪铮叙事的语调让顾静悬了一路的情绪镇定了下来。
六年前那一晚。
车祸是老天安排意外发生的。
但是顾静仍内疚，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的任性如今怎么会生死两隔。
2012年6月30日。
“我们分手吧。”
这是霍旺古第三次说分手了。
顾静：“你抬起头看着我。”
顾静不知道最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吴婧的案子法院已经宣判了，霍旺古现在平安无事。
吴婧跳楼是顾静不能接受的结果。顾静在这样极度伤心的时候还是对霍旺古说了挽留的话，可是这个男人显然比她更狠心。
“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你无罪释放了，然后我们在一起不分开好不好？”
霍旺古一脸嫌弃的甩开了顾静缠在他胳膊上的手。
“顾静你松开！我说了分手分手！”
顾静倔强：“为什么？”
霍旺古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着顾静。
“没有为什么，你太任性了。所以我就想分手了。”
“我不信！我哪次的任性你不都说是我可爱吗！”
“我那是应付你的。谁能受得了你的脾气。”
顾静啪的一声打在了霍旺古的脸上。
她不甘心，她强忍眼泪。她还没有从吴婧的悲伤中走出来，她的小古怎么忍心在这个时候还要对她说分开。
“你说我任性？好，好啊，那我同意分手。”
听到这句话，霍旺古被打过去的脸颊颤了一下。
“但是，在分手之前干脆我就再任性一回。我要你送我最后一样礼物。”
霍旺古还是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被打过的痕迹，顾静根本没有用力。
“你想要什么？”
“你明天带上户口本和身份证在民政局门口等我。”
霍旺古斜睨着她：“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你送我一本结婚证。”
霍旺古：“你没听明白吗？我说的是分手。”
“对啊！我就是要一个结婚证而已啊！然后我们离婚立刻一刀两断！”
“胡闹！”
“我哪里有胡闹！我不要婚姻我不要什么结果！我就是想要一个和你的结婚证而已你就这么小气吗？”
“你拿结婚当儿戏吗？”
“我就是不分手，因为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霍旺古：“你在说笑话吗？”
“可是你并没有笑。”顾静直视他，“承认一句爱我，就那么难吗？”
霍旺古用沉默代替了回应。
顾静当时这样想道，倘若能用儿戏的办法证明我爱你，无论多荒谬，那我也愿意。
“总之，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你不来的话我会一直等下去。”
霍旺古：“我现在一无所有结婚之后我们睡大街吗！”
“我不在乎！”
霍旺古：“可是我在乎！”
……
顾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狠心的男人，逼婚的办法是她最后的稻草了。
她听完霍旺古的话之后就确定他心中仍有她。
转过身去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顾静后背挺得直直的，脸上的表情又哭又笑，一步一步的离着霍旺古越来越远。
第二天，天气并不好，从昨夜开始，小雨就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
顾静一个人站在民政局的门口，不断的低头看手表。当时针指向数字九的时候，她抬头视线里出现了盼望的人。
霍旺古撑着雨伞站在那里。
那一个瞬间她相信他一定是爱她的。
那个挺拔的身影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一定是觉得自己穷酸的样子配不上她，之前他也不是没说过丧气的话。
顾静面露喜色，向着霍旺古狂奔去。
一双灵活的手又一次熟悉的缠绕在霍旺古的胳膊上。
那种气息萦绕在霍旺古鼻尖。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一个人就这么等下去！”
霍旺古把伞往顾静的方向移了移。
霍旺古挣扎了一下：“你松开我。”
“我不，我们是来这里结婚的，当然要甜蜜一些。”
不说这个还好，一听这个霍旺古脸色又冷峻了不少。
“反正最后都是要分开。”
顾静心想，到时候结婚证一到手，离不离就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了。
“我们赶紧走吧。你看前面都已经有好几个去排队的了。”
最后如顾静所愿，一套手续办完，离婚证当然没有办成。
她找了个拖延理由。
“我们先去度蜜月吧。”
霍旺古无奈的看着顾静，那种眼神让顾静陌生，那种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一切都没了希望一样，像看着一只小动物一样怜悯的看着她。
“小静，你说你只要一个结婚证，我已经给你了。你最后的愿望我已经给你实现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这样下去只会害了你自己。”
“你怎么就知道是在害我？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幸福呢？”顾静心底忽然冒出了一个判断，“是不是我爸又找过你了？”
看着沉默的霍旺古顾静仿佛明白了。
“我就知道！一定是他搞得鬼，我去找他理论去！”
“不关你爸的事。”
霍旺古拉住了暴走的顾静：“没有你爸爸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
顾静心中压抑着一团怒火，无处释放。
原本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会在短短的时间里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按照以前，这样丧气的话霍旺古绝对不会说出口。
那时的他积极上进，但是现在，两个人只要见面就逃不了这样的话题。
在调查吴婧案子的时候，顾静在庭审现场看到监控视频中霍旺古深夜站在自己的宿舍楼下，这分明就是他舍不得自己的表现啊。
为什么短短几天就判若两人。
“究竟发生什么了，我觉得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一直沉默的霍旺古让顾静火气大发：“好好好不管你们任何人的事！是我自己任性好吧！那我还就任性下去了，我就不离婚你能拿我怎么样！”
一气之下顾静背上了行囊开启了自己一个人的毕业之旅。
原本的想法是毕业证和结婚证双证在手，然后毕业旅行和蜜月搭配在一起。一切都可以很美好，可是现在什么都变得不像样。
红色的结婚证摆在绿色的毕业证上面，原本可以很美好的结局，可是最后室友跳楼，男友分手。
顾静坐在火车上想着这一切究竟是哪里犯了错。
人的一生为什么就不能顺顺利利的度过呢。
“北州到了，请旅客们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北州站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相由心生皆虚妄（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