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相由心生皆虚妄（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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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不打扰，曾是我最大的礼貌；可是后来我们都被人性的软肋打败。
——顾静
我们曾经爱憎分明，我们曾经最容易看清内心的喜好。
是什么，把自己变得连喜欢与否都不能启齿。也许是不必，不必把厌恶外露，不必把喜欢挂在嘴边。
最后，我们都变得懂事，都变得世俗无比，长大成人。
很是顾静好奇，究竟什么才是一个人最本初的模样，是对所有人都能笑脸逢迎，对所有事都能平和面对，唯如此，方可称之为人吗。
讨厌一个人不能直接说出口，积压心底是因为情商。
喜欢一个人不能直接表达，百般套路美其名曰兵法。
执念繁杂。
人终究变得人不人，魔不魔。
顾静看着女儿的面孔，很像霍旺古，尤其是眼睛，双瞳乌黑纯粹。
听到女儿的话，顾静在心底反问自己，对于萨景禾的感觉，是喜欢吗？
或许那份萌生的好感，早就被那颗老去的心稀释的不再重要。
顾静给自己左右摇摆的心思找了个坚定的理由。
因为他的容貌，因为那份相似的执着。
“乖，爬到床上来，妈妈讲故事哄你睡觉。”
顾静手轻轻的抚过顾念念的双眼，帮助她进入睡眠。
顾静心中对于妈妈的记忆很寡淡。
四岁在她还完全没有生命概念的时候母亲就已经离开了她。
记忆中深刻的是一双温柔的手。伴随着每晚轻柔的催眠曲，那双手轻轻抚在她的双眸上面，划过眼睑的微痒感，大概就是一个母亲的模样。
顾静：“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念念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顾静还在想着刚才的那个问题。
顾静联想到自己的成长历程，几乎没有体会到母爱。
顾志国再爱她，到最后都变成了一场溺爱，那场叛逆恋爱造成的后果就是畸形成长的见证。
顾念念在一天一天的长大，纵使周围的环境可以给予她一切的关怀，可是父爱的缺失总归对于女儿的成长会造成影响。
顾静看着女儿熟睡的面容，或许是时候可以考虑一些事情了。
为了筹备这次的慈善拍卖典礼，这个月整个杂志社的人都在忙碌着。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个初夏来临的季节迎来了第六届“L·Y”时尚公益盛典。
在这个光彩夺目的名利场上，有新人，有熟悉的面孔。但是这次的嘉宾名单上面的一个名字，让所有人都为之惊诧。
在众多第一次出现的名字列表中，萨景禾的字眼足以调动起每个人的好奇。
热烈的开场舞之后，余蔚欣作为《L·Y》杂志社主编，同时作为主办方之一，身着亮黄长裙，集性感与干练与一身，优雅的在台上进行晚宴致辞。
“大家晚上好，我是余蔚欣。首先感谢所有到场的还有未到场的各位嘉宾，在座的媒体朋友们，因为你们的到来，让这个会场星光熠熠……这场兼具娱乐与公益性质的盛典如今已经举办了五届，得到了许多人的帮助与关注。相信通过我们大家的一起努力，在共同的价值观和一致目标的指引下，希望第六届“L Y”的时尚盛宴，可以取得更好的发展，希望本场拍卖晚宴会取得更好的结果！再次感谢大家的光临！”
掌声随后纷纷响起。
明星们无论排位前后名气大小都是光彩照人，一直维持着客气又虚假的微笑。
另一边的媒体代表们关注的却是来宾们的位置和头衔。
似乎和往年没有太大的出入，该来的都来了，多了一些新人的面孔也是正常。
但是所有手拿嘉宾名单的媒体人看到萨景禾的名字都有些激动，这个名字很久没有出现，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晚宴上面，媒体们都在猜测这其中背后的利益链条和相关参与者的目的。
但是很明显，前排萨景禾的位置上面是空缺的。
媒体都在观望，都在等着这场晚会的实时变化，这个在大众眼球中消失了太久的人，究竟能不能如约出现在慈善晚会的现场。
因为今天是周六，幼儿园不上学，顾志国又恰好今天预约了体检，需要在医院里住一晚。
于是权衡之下，顾静干脆把念念带到了晚宴现场。
但是却把看小孩的工作交到了黎文芳的手上。
黎文芳此刻一条腿单膝跪在地上，正在和顾念念大眼瞪小眼。
顾念念：“给我道歉。”
“阿姨为什么要道歉，刚刚你也听到了，妈妈说了你不能吃太多的奶油。”
“我没有吃太多。”
黎文芳无奈：“还说没吃太多，你摸摸嘴边都是什么。”
顾念念很生气。
这个造型丑丑的女人为什么要抢自己手里的蛋糕。可是心中知道她是妈妈的人。
居然她走到哪儿，这个女人就跟到哪儿，真是烦人，都没有办法逃跑。
顾念念双手插在自己的腰上，虽然那里圆滚滚的根本没有腰。
“这不是我家的小念念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知道给自己撑腰的人来了，念念噘嘴的小脸忽然就转了哭意。
“郑叔叔！呜呜呜呜……”
“哎呦我的小可怜，这是受谁欺负了啊？”郑宇安走过来顺势抱起顾念念。
黎文芳看着眼前锃光瓦亮的皮鞋，真是头大。
真想看看这个难缠的小姑娘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她站起身，抬头忽然望见一张帅气的脸。
郑宇安低头瞥了一眼女人挂着的胸牌，黎文芳。
原来她就是那个臭脾气小助理。他想起了之前那两次电话里这个人的不良语气，没想到她居然长了一张娃娃脸。
“你上司呢？”
黎文芳：“我不知道。先生，这里是演出后台，嘉宾是不能出现在这里的。”
先生？
郑宇安真是心烦，可真是个欠揍的女人，她居然又忘了他的名字和声音。
“我不是嘉宾，我是她爸爸。”
爸爸！
黎文芳被这个称呼吓到了。
她闪着呆滞的大眼，眼睁睁的看着男人抱着顾念念转身离开。
看到小家伙转身对她做出的鬼脸，黎文芳忽然想到刚刚听到了念念口中分明喊的是郑叔叔。
可是已经过去了很久，眼看着男人就要转角离开。
“喂！请等一下！”
顾念念：“叔叔，你快点跑，那个女人又追来了！”
郑宇安反而停了下来，他看到了站在墙角处的顾静。
顺着顾静的视线，那里熙熙攘攘的，所有的记者媒体人都相拥在那里。
因为那正是萨景禾走进会场的方向，终于还是来了。
“先生，你不能把念念带走！”
黎文芳跑过来拉住郑宇安的衣袖，正在调整自己的呼吸，正心中想着什么计谋要和他周旋，没想到男人把念念放了下来。
郑宇安：“你看好念念。”
然后他就朝着顾静的方向走去。
黎文芳拉起念念的手，看着他走远。
他刚说是念念的爸爸，准确的说应该是想成为她的爸爸吧。
他的声音她怎么会忘记，甚至是刚刚他第一句话呼唤顾念念的时候她就发觉到了一丝熟悉感。
那两次电话的声音至今都在黎文芳的耳边盘旋。
可是却一直低着头不敢看。
直到起身看到他的脸，她才明白什么叫做沦陷。
郑宇安走向顾静的脚步在黎文芳看来，是那样的毅然决然。
一身白衣很适合他，可是却不属于自己。
黎文芳笑着安慰自己，没有开始就注定结束也是一种完美。
“哼，你休想霸占我郑叔叔，他是我的！”
黎文芳：“我知道，他是你的爸爸。”
顾念念摆脱不开黎文芳的手，抬头看着她的表情，哼，真是蠢的要死。
要是让妈妈知道这句话的话，还不打断郑叔叔的腿。
顾静在今晚情绪上一直很混乱。
一方面期盼着可以再次见到萨景禾，一方面他又一直都没出现。
等待的滋味很不好受。互不打扰，曾是顾静最大的礼貌准则，可是后来她发现人与人之间的礼貌是靠有来有往支撑的。
主动打扰，然后保持往来，才能称之为人情。
将近半场过去，顾静看着那个空缺的位置还是没有人。
顾静怀疑自己主动抛出的那份邀请函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她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起身去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出现了。
听到了工作人员在议论着他的名字。顾静快步过来之后才发现来的并不只有他一个，一个女人正挽着他的手臂。
“萨先生霍小姐两位请看镜头。”
“两位看这边这边！”
媒体代表都簇拥着向前，萨景禾和霍瑶瑶看着镜头，摆着看起来最得体的表情。
顾静今天穿了一件裸色的长裙，一字肩的设计，柔顺的头发散落在背后，远远地站在角落一边，看着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时她的内心感慨万千。
曾经穷苦的姐弟俩如今可以从容的站在闪光灯下，向世人展示最荣耀的时刻。
不，一切都变了。那个因为自卑而自负的女生此刻正优雅得体的展现最从容的女王姿态，可是旁边的人再不可能是霍旺古了。
相信霍旺古如果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他也会笑着说感谢命运吧。
“干吗呢？”
顾静被郑宇安的声音吓了一跳，收回思绪。
“你怎么进来的，我记得好像没有邀请你。”
“你们的主编是我的妈，你说我怎么进来的？”
郑宇安的手轻轻的挽在顾静的腰上，慢慢的推着她走向喧闹的一边，朝着会场门口走去。
顾静：“喂，有你这么讲道理的吗？”
“不然呢，念念又是怎么进来的？”
“你拿你自己和念念比吗？哎，念念呢？”
郑宇安：“还在你那萌蠢笨的助理那儿呢。”
萨景禾笑着应对聚光灯，余光里瞥到了两个人离去的身影，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走进内场。
他赶在最后流程进行的时刻，代表萨氏集团向大山捐赠了１０所希望小学，同时宣布以个人的名义无偿资助１００名贫困学生。
主持人一番褒扬过后萨景禾对着镜头微笑示意，然后走下舞台。
萨景禾坐在中间，脑海中想着的还是刚才那两个人相拥的背影。
舞台上霍瑶瑶正在压轴表演歌曲，萨景禾起身询问了工作人员离场的方向，走向洗手间。
萨景禾走出来的时候看见过道里站着一个小姑娘，正在直勾勾的看着他。
萨景禾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蹲下、身温柔的问道：“小姑娘，你这是走丢了吗？”
顾念念盯着萨景禾的脸观摩了一小会儿。
“我在等你。”
“等我？”
“是呀，等你做我的爸爸呢。”
萨景禾终于被顾念念逗笑了：“小姑娘你是找不到妈妈了是吗，跟着叔叔走，我陪你找。”
念念推开萨景禾伸过来的手，把自己后背的小书包拿下来。笨拙的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妈妈说了，他就是我的爸爸。你就是长这个样子的，不是吗？”
萨景禾知道这张照片的来源，拍摄地点是在非洲。
而这张照片大概就是出自顾静之手。
他看着小姑娘的脸，犹豫的问了一句：“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妈妈叫顾静。”
看着小姑娘一板一眼认真的样子，萨景禾有些失语。
眼前这肉肉的小脸依稀可以看到精致的眉眼。的确很像她。
“顾念念！”
念念听到从萨景禾后面传来的呼唤声，她侧身探出了小脑袋，看到来的人，她兴奋的跑过去。
“妈妈！”
萨景禾听着小姑娘的称呼，站起身来。
转过来他看着小女孩跑到了顾静的腿边用力的抱住，郑宇安则站在顾静的旁边，他们三个人形成了一副和谐的画面。
眼前的一幕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人。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相由心生皆虚妄（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