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风起》南左

101、少年已走远 100

　　冉玉一时间里说不上来，她这么的举动，让林然看得很明白了。
　　“你妈不会是又打算把你卖了吧。”
　　她听得自己嘴巴里又是一阵苦涩，可就是偏偏反驳不了。
　　冉玉低着头，望不见对面林然自顾自的嘲讽，不过她这样的，倒是让林然舍不得再去说她了。
　　“算了，你别管了，我帮你处理吧。”
　　他始终硬不下来心来怪她，冉玉也表露不了什么表情，依然是低头点了点。
　　这事，她确实是不好自己去处理，无论去与不去，对冉玉来说都是为难。
　　林然也清楚，所以他才大包大揽地都拿了过来。对于他自己而言，只是又多了一件烦恼而已，正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林然也不怎么怕过。
　　可事虽然有了着落，但冉玉的脸色仍旧没有丝毫的缓和，她想去问林然出发的时间，却在开口之前，突然感觉到这样的举动是有逼迫他的行为。
　　那种别样复杂的心理，使得冉玉也不敢再抬头应和了，只是抿着嘴唇目光呆涩地看起脚尖。
　　林然刚才脱了鞋，还湿透着手心，如今这段对话聊过后，掌中早已是粘稠了一片，和彼此不停猜测的心绪一样，化不开最难解的结。
　　如今一直垂头不言语也不是个办法，她脸色上的焦急连林然也能感受得到，但林然却不知道她到底在急什么？
　　他可不相信冉玉还能记得已经十多年没联系的弟弟。
　　毕竟任何事反必有要妖，只不过那股妖气在哪儿，自己还不清楚罢了。

　　良久后，冉玉抬眼望向林然，
　　“你怎么样了？”
　　“老样子。”
　　没有好坏，只有更坏。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得有滴水穿石的毅力。他大概不想让对方担心，所以连着语气也都是淡淡的。
　　冉玉“喔”了一声，对那意料之中的事，还是有些失望。

　　“你急了？”
　　“你不急？”
　　当反问过后，两人都“噗嗤”地笑了。
　　反是那笑容，使得气氛平淡了些，趁着这苗头，冉玉有些看开了般地安慰林然道，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反倒是挺好的。”
　　“为什么？”
　　“不好与不坏，可进也可退。”
　　他颔了颔首，显得无比认同。对方说得没错，可退可守的位置，才是最好的。
　　但前不久，冉玉可是表现得比林然自己还急，在这一刻心性的转变，看起来也不是一时而为之。
　　为此，他虽认同，却也疑惑得很，
　　“你怎么想开了？”
　　“没有，我只是希望你别为这件事每天都不开心。”
　　“有你支持我，我就不会有那些情绪。”
　　“但我还是不愿意你这样。”
　　烦心事是一件接着一件，林然从他回来后，就一直没有停脚过，不是今天被人约出去，就是明天他叫别人出去。
　　整个人忙得身累，心也更累。冉玉看得出来，现在又因自己的事再让他去奔波，心里更希望先把之前的停下来。
　　只不过，林然有一件秘密没有跟冉玉说，就在昨晚他进卧室之前，李雪给过自己一个消息，可林然没看。
　　今天又发过来了，是对方让林然下午去见她，现在时间早已经过了，也不知还有没有最新的消息。
　　林然他对李雪是有愧疚的，当初自己第一次接近她，就带有不纯的目的，其中一半是因为童柔不在了，后来的另一半又因为冉玉，而使得自己做出了一件件的错事，他现在最大的后悔，是不该把对方牵扯进来，毕竟那个时候，李雪的形象一直都很美好，不论是一心关护着灰毛狗狗的她，还是仍留给自己最善良的面孔的对方，林然不愿破坏掉，可一切事与愿违。
　　冉玉看着他想，等着回头。
　　终于林然回神了，可又已把湿冷的外套穿上，对面惊了声，
　　“你要走？”
　　听到了话，他一愣，便放了下来，又觉得不对，再拿起摸了摸，尴尬地“解释”道，
　　“我只是看看衣服有多湿。”
　　林然眼神越过眼前人儿的背后，某一处黑暗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剪影，那是自己，在落地镜中的投影，各种感情变换到有些干涩的脸上，连带着声音都有皱折，
　　“我等一会儿就去江西吧，早点解决为好。”
　　“太快了，再缓一晚吧。”
　　“我没事。”
　　他最近有一股气，撑着自己不知疲惫地扛起两个人的烦恼，非得干掉不成。
　　冉玉闻言嘴巴又动了动，但林然已将那些话头都压下了，
　　“听我的，我没事！”
　　那些声音，听得对面好安心。
　　“那好吧，我给你做点吃的，你先休息一下吧。”
　　“不用，我还得出去一趟。”
　　他看了看时间，还早。
　　“我到车站去买票，等我回来再说吧。”
　　林然扯过衣服，披上又走进外面不曾放晴过的天气里。
　　这个冬天，湿冷得厉害，好像很多的心情，乱了彼此的语言。
　　再多再多的安慰，也没了话可说。

　　等他出来后，先是给李雪发了消息，两人重新约定了时间，又在不远的地方找了家宾馆，待都做完了后，才折回脚步回家去。
　　林然压根就没想过去那个地方，更别提解决所谓冉玉弟弟的事，有那精力还不如用瞒着的几天里好好休息下。
　　不过这个谎言得撒得完整点，万一半路上自己破掉了，林然可圆不过来。
　　他甚至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一张几乎和真车票相差无几的假车票，冉玉也不疑有他。
　　待到两人吃过了晚饭，林然整理了一个背包的衣物准备出门时，冉玉轻扯了扯他的衣襟，
　　“到了那边，有什么事就给我打个电话。”
　　“电话？”
　　对面人儿重复了前一句的两个词，而后才恍然大悟般又是说道，
　　“你把手机给我？”
　　“啊？谁的？”
　　“你的。”
　　冉玉顺着林然的意思把手机掏了出来，但还捏在手心里头，没给过去，口中如是问着，
　　“为什么啊。”
　　“你别问。”
　　对方的不解却给了他一阵庆幸，幸亏冉玉提到了电话，否者自己没去那边的事，被她妈妈再逼冉玉回去，不就全部露陷了么。
　　这样做虽然有点坏，但林然觉得他是在替对方处理麻烦，毕竟这种事，还是别去管的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