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风起》南左

102、少年已走远 101

　　冉玉还想问，奈何林然已经劈手夺过。手机在两人手中转换了一遍，最终落进了林然的裤兜里，和作为结局的话一样，林然替她做了决定，
　　“我走了，你别担心，有事我会在□□上告诉你的。”
　　她这才惊觉，原来彼此之间最初的相识就在那里面，如今一晃而过，再回眸已有五六年了，恐怕谁也不会想到现在，他们走到的这一步。
　　冉玉张了张唇，似乎要说点什么，冲着林然的背影，只不过，直到门被合上了，她也什么都没有说。
　　林然带着自己的手机走了，恐怕近段时间事不会再见面了。
　　他这一走，反而让冉玉冷静下来去思考更多的事，为什么那时她不陪着去？为什么自己要告诉他那些事？或者她为什么要去管？毕竟当初是她父母把自己抛弃的。
　　等等等，还有很多，冉玉一时间也想不过来。但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她本以为到了这里后，能和之前所有的不幸割离，如今看来，仍是幼稚得可怕。
　　她看到了自己的自私，并为此感到莫大的羞愧。可那些满腔的心事，也注定只能埋藏在怀里不去回忆。

　　突然一瞬间地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冉玉方才动了动，她纤细的身影划过空气时带出了风，让脚下走得更快。
　　冉玉一直进了卧室，再折回到床头柜边，上面有个座机，她抬手输入了个号码，那头响了一下就通了，听到耳里时，是句温柔的女声，
　　“喂。”
　　“童柔，我是冉玉。”
　　对面倒是对她开门见山的话没有感到惊讶，旋即笑了笑，
　　“我知道，找我有事么？”
　　“有。我有很多的烦恼。”
　　冉玉又低垂着眼，伸出指甲掐起蜷曲的电话线，每一下都是个心事，但她自己没数，嘴巴也跟着动作一句一句地都说出来，
　　“早上我妈打电话给我了，要我回婺源去救她儿子。”
　　“那你现在在哪？”
　　“我还在Z市。”
　　“阿然呢？”
　　“他替我去了。”
　　“果然呀。”
　　对面满是一副我就知道的语气。
　　毕竟童柔已和林然相处了那么多年，她比林然更懂自己。
　　“你是不是要怪我？”
　　童柔从话筒里听出了冉玉不断加深的自责，等她都说完了后，自己才不紧不慢地安慰道，
　　“为什么要怪你，决定是阿然做的，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
　　“可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真的，。”
　　“你既然怕，为什么不陪着他一起去。”
　　“我，，我也不知道。”
　　明明清楚有个理由，就是讲不出口，便只能对谁都瞒着，而后祈祷替自己去的人，千万不要出事。
　　只不过，哪有那么容易出事的，林然可没有去，现在的他正窝在旅馆里等李雪呢。
　　前两回都是林然放了对方鸽子，这次仿佛李雪也想找回场面的意思，让他多等了近一个小时。
　　虽说是干坐着等，但当对方来的时候，林然从冉玉家里带出来的满格手机，就只剩下不足一半的电量了。
　　李雪看着他满眼惺忪的模样，又看到见面的地方会是这么奇葩的住所，心里头忍不住疑惑地问，
　　“你怎么找了个这种地方？”
　　谁知道林然闻言嘴一撇，打了个哈欠后，回道，
　　“这有什么不好的，安静又舒适。”
　　说着，身已是躺到了床上，再瞧着，还真觉得没错。
　　李雪也脱了鞋子靠在他身边，动作仍是一如既往的亲密，只是林然不经意间地躲了躲，对方发现了，皱起眉头又把他拉了回来，嘴中同时不满地嘟囔着什么，
　　“你躲什么啊？”
　　“我屁股疼，这床板太硬了。”
　　他住的是小旅馆，条件还能好到哪里去，不过听林然那么一抱怨，李雪却是“噗”地一声笑了，
　　“谁叫你自己挑这儿的。”
　　那根本就是一副你活该如此的表情，看得对面一脸郁闷。
　　“别提这些事了，说正题吧，你找我干嘛？”
　　“你回来后怎么一直都不联系我？”
　　李雪说得好哀怨，弱着眼神一直看着他，林然则直接汗颜了，搜肠刮肚地想着借口，
　　“我也没办法啊，这不忙我爸那事么。”
　　“胡说。”对方眼一白，“前几天我爸还说看到过你了。”
　　“呃？在哪？”
　　他顿时暗叫不好，如果自己和冉玉的事再被对方知道，那又得惹出多大的祸。一时间，林然背后冷汗淋淋，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李雪过来时完全不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
　　在那多重的复杂思绪下，连浮上皮肤的脸色都变得格外小心翼翼。他静静地听着回复自己的声音，
　　“南山公园那边吧，我爸说你和一个女孩在聊天，还嗨得很。”
　　李雪似乎对林然的表情没怎么在意，只不过说话的语气中变得很生气，倒是听得身边人松，却了心里一阵子的紧张。
　　“是和林婷啦，她爸爸不是被我爸捅到总集团了么，找我来说情的。”
　　“那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看样子是信了，因为这话本身就是真相，至少表面瞧着没有破绽。
　　“这事要跟你说了，你不得拧我耳朵？！”
　　林然聊着聊着就笑了，表情中看着格外虚伪，还有一丝被隐藏的汗颜。
　　反是李雪点了点头，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那你父亲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一团乱。一团糟。”
　　这六个字，才是那么几天来，他所有的感想。乱得自己无从下手，糟得自己无路可退，所以又把关系弄僵了，林然和父亲的冷战，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但结局一定是某一个人的妥协。
　　林然不愿是自己，更不想是父亲。
　　他暗自神伤的举措，瞧上去还真有点陷入到麻烦的意思，毕竟在以前，李雪可从没有见过他那样。
　　“就那么地糟糕？连你都不行？”
　　明明知道具体指的是哪件事，可林然还是想到了另一件，但他又说不得，更露不了因此而想着的为难。
　　顿时脸上苦涩丛生。
　　李雪终于看清楚了，抬手轻抚了抚他的眉头，摊平林然的忧愁。
　　原来，他自己也能从李雪那儿感受到和冉玉一样的安慰，那如遇春风，也如雪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