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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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听你的。”
周青妍知道涂砚齐是好意，不由得目光柔和起来。她弯起那张小小的嘴，浅浅地笑了，很自然的点头接受安排。
涂砚齐与周青妍柔和的目光相对，让他不自主楞了一会儿。
逐渐恢复生气的眼睛，灵动剔透得好像会说话，似在告诉他：“我知道你是关心我。”
这让意图掩藏真心的他，既心虚又手足无措。他搔搔头又耸耸肩，一下子望天一下子看地，一副像有跳蚤上身一样。
对周青妍无条件的温顺，涂砚齐有点不知该怎么办？一个太听话的人，让他不适应。
隔日，周青妍一个人在病房整理衣物，涂砚齐去缴费。
得知周青妍马上要出院，好几个护校实习生，一起挤进病房，趁机来打听涂砚齐，怕迟了就来不及。
一张美丽的脸庞，凑得极近，急呼呼的追问：“周同学，能不能麻烦妳告诉我们，妳哥哥念哪所学校、那一班？还有他有没有女朋友？”
还不都是因为涂砚齐一直跟她窝在病房，所以才有两人是兄妹的误会，不过周青妍没多做解释。
挤进来的两三个女孩子，都羞红了脸，只会傻笑。仅有其中一个最大胆的，很直白的问了周青妍。那个女孩，身段高挑婀娜，眉目间有几分像全智贤，是爽快大方的那一型。
但她住在涂家也有二个月，没看过涂砚齐跟哪个女孩来往过，万一随便透露，让涂砚齐困扰就不好了。她想了想说：“我怕乱讲出去他会生气，要不然他回病房的时候，妳们自己问他。好不好？”
几个女孩尚闹哄哄之际，涂砚齐推开门，走进来要接周青妍离开。刚刚胆大问话的那一个，手往腰里一插，头一仰，也不怕羞，直接上前一站。
她开口问：“周同学的哥哥，我们几个人，觉得你很照顾妹妹，是难得的好哥哥，所以都想跟你做朋友。我叫范轩淇，你好。”
涂砚齐去缴完医药费，就打算带着人走了，却没料到，一回病房，让几个女孩给堵住，他傻愣了一会儿。
范轩淇的手已经伸出来，依照礼貌，他该回握。可是，这女孩的气场，他不喜欢。
他心里嘀咕着，哪有女孩家，这般直接的，一点也不含蓄。
周青妍已经提着袋子准备好，随时可以离开。可眼前上演的大戏，不看可惜。她好整以暇，静静地看着涂砚齐如何处理爱慕者。
涂砚齐撇了周青妍一眼，看她气定神闲，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心里忍不住一股气，直往脑门上冲。
他故意亲热的搂着周青妍的腰，贼坏的笑说：“她是我女朋友，不是我妹妹。我们要出院了，不见。”
他一只手拉起坐在床边上的周青妍，另一只手接过周青妍的袋子，丢下那些女孩，开了门就走。但是，留在病房内的护生们，根本没人相信他俩不是兄妹。
涂砚齐气恼的吼着：“妳刚刚是存心看热闹吗？也不先将她们赶走。”
涂家的司机来接人，两个人才一上车，涂砚齐就发飙。
周青妍无辜的摊开手：“刚刚那个姓范的女生，那么强势，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呀！而且，万一你喜欢，我岂不是断了你的桃花。”
周青妍觉得委屈，根本不关她的事。
涂砚齐摆出一副冷面孔，不齿的说：“我喜欢的人，我会自己追，那么主动的女生，我讨厌。”
涂砚齐，不管在哪里念书，都有这样的事，早就不堪其扰，厌烦非常。
周青妍当然知道涂砚齐的困扰，可是她觉得做人不该如此不留余地，便好意劝了几句。
她好声好气的劝：“你别这样，老摆张臭脸，任谁看了都怕。除了那个范姓女孩，其他人的表情，都好惶恐。人家是喜欢你，就算拒绝，也不该给人家脸色看。”
涂砚齐没好声气的回答：“周青妍，要是哪天有苍蝇、蜜蜂整天围着妳，妳就知道了。”
周青妍内心的OS是：我怎么可能有蜜蜂、苍蝇绕着我，这种困扰，找不上门。
她没回话，一下子，车里就安静了。气氛忽然变得有点尴尬。
司机接收到指令，直接开到发廊，然后将两个人放下，并约妥二个小时后过来接人。
周青妍的头发很长，直达腰际。不是因为爱美，而是因为没什么闲钱打理。设计师摸摸她的头发，只有摇头加叹气，也没多说话。
“小美，发型自然就好，其他就随妳处置了。”
涂家人的发型，一向都出于这个设计师之手，走自然简约风格。设计师接受到指令，先让助理将周青妍的头发洗干净。这家发廊走预约制，客人不多，周青妍给安排到角落的座位。设计师小美，仔细端详镜中的周青妍，有巴掌大的小脸，还有大大的眼睛。她想了一会儿，然后两把剪刀一起用，直接一刀就剪掉近三十公分枯黄的头发。接着，飞快豪迈的上下动剪，周青妍看着一大把一大把的头发自她的身畔飘落，跟魔术表演一样，华丽惊人。
设计师迅速的剪完发型，接着开始护发，一头分岔、毛躁的头发，被彻底大改造一番。
等吹整完以后，周青妍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周青妍忍不住对设计师说：“头变好轻，人也有精神了，我很喜欢。”
设计师非常满意自己的改造，对周青妍的评价，也很高兴。
设计师小美，带着满意的笑，拉着周青妍出来，好向涂砚齐献宝。
“涂砚齐你带来的朋友，我可是大改造喔！千万不要吓一跳。”
涂砚齐待在等候区，刷着手机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听到小美叫唤，才缓缓的抬起头。
原先一直低头淡定刷着手机的涂砚齐，给改头换面的女孩，吓到背猛然往后靠了一下。这……这简直成了另外一个人。他等定了定心神后，才叫嚷：“哇！小美妳对她做什么呀！那么长的头发，妳给剪成这样。”
涂砚齐的反应很激烈，他不敢置信，原本及腰的长发，居然剪到肩膀，还给打得很薄。他惊讶到嘴都合不拢。
小美不以为然的反驳：“嘿！小妹妹很满意，你有什么意见？头发剪短了，连五官都变得立体。这个造型是不是很像松隆子？有邻家女孩的FU。”
设计师小美对于涂砚齐夸张的反应，十分不开心。因为这严重的挑战到她的专业。
涂砚齐气呼呼地回嘴：“松隆子是哪个年代的老太太，我们现在喜欢的是周子瑜那种。”
涂砚齐抚着额，不由得大大地后悔。刚刚实在不该随口说出任意处置这样的话。即便现在周青妍显得精神、清丽不少，但女生在他心目中，还是要长发飘逸才对。
周青妍自己偷偷的照照镜子，她心想：其实挺好看的。我这辈子都还没这么漂亮过咧！
她不懂为甚么一个大男生，要斤斤计较她的发型。
她拉拉他的袖子，小小声地在涂砚齐耳旁说：“涂砚齐，我觉得这个发型不错，我很喜欢。”
涂砚齐被扯得低下头听完话，他再次看看这没药救的短发，实在也莫可奈何？他随手拨拨周青妍的头发，忍不住叹息。
他摇摇头说：“唉！剪成这么短。”
接着又说：“还好头发会再长，没关系。”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剪短头发的女孩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这家发廊的价位惊人，付帐的是涂砚齐。她并不知道剪发加护发，一共要花五千元。她看到白花花的千元大钞，就这样交给柜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这些钱可能是她以前二到三个月的伙食费。
她再次意识到，二人间的贫富差距，竟是如此的天差地远。
周青妍摸摸自己一头变得柔顺、俏丽的短发，脑袋彷佛因此轻了不少，连肩头好像也没那么沉重。她希望真的如涂砚齐所说，剪去所有的晦气。
二人再次搭上车，往涂家的豪宅而去。
涂砚齐在车上没事做，忍不住再摸一回周青妍的头发。周青妍给他一碰，身体僵了一下，还以为他有话要说。
她问：“有什么事吗？”
涂砚齐看着抬起头来的周青妍，他眨了下眼睛，然后干咳两声，以掩盖他的慌张。
“没什么，就是我爸爸还在家，等一下进门的时候，要有礼貌。”
周青妍原本正研究着，医师开给她回家吃的药，因此一直皱着眉，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大包药。涂砚齐交代的话，让她舒展眉头，朝他微微一笑。
“谢谢！我会注意的。可是，我是个外人，伯父会不会讨厌我住到你家？”
这是寄人篱下的周青妍最担心的事情。
涂砚齐瘪瘪嘴，不以为意的说：“不会啦！这种小事，他才不关心咧！何况他留在家的日子也不多。”
涂砚齐拍拍周青妍的肩膀，希望能驱赶她不安的情绪。
周青妍点头表示知道，就没再多说话了。她转头看着车窗外的世界，冬天的城市，天空总是一片灰云垄罩，空气老是雾蒙蒙的。周青妍的心，现在也好像这城市里空气，灰暗朦胧。
车子驶进地下室，司机协助将行李、杂物取出，一起提回顶楼的涂家。
“伯父、阿姨，新年快乐！”
中国人只要元宵节没过，都算是农历新年。周青妍一进门，看到两位长辈，连忙开口拜年。
涂妈妈跟老公相对无言许久，有人进门，马上开口提高语气的说：“青妍，妳呀！这一病，又更瘦了，这样不行，以后要多吃点。我约认识的中医师，给妳好好调理身体。”
一个没有女儿的中年妇女，心里有缺憾，于是有点把周青妍当成女儿照顾。
周青妍实在受宠若惊，连忙推辞：“阿姨，我已经给您添够多麻烦的了，怎么好意思，再让您费心。”
“青妍来阿姨旁边，让阿姨好好看看。头发剪了，人都变漂亮了。”
涂妈妈招手让周青妍到身旁坐下。涂砚齐很自动的，将出院带回家的衣物拿进周青妍的房间。
周青妍柔顺的听从涂妈妈的话，乖乖地走到她的身畔。
周青妍坐下来，低着头小声的说：“阿姨，您对我太好了，以后我不知道怎样报答您。”
涂妈妈很温和的笑说：“因为妳，我们家砚齐，最近都不跟损友在一起，连功课都好了。而且，我喝醉了，都是妳照顾我，我才应该谢谢妳。”
坐另一侧的涂爸爸，低头滑着IPad，默不作声。从周青妍进门以后，他连头都没抬过一回。
涂妈妈搂着周青妍的肩膀，将她抱进怀里，不知情的人，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对感情好得不得了的母女。
涂砚齐晃到客厅，看到母亲搂着周青妍，吐了吐舌头。他不是吃醋，只是觉得怪。他心里想，母亲可不是热心肠的邻家大婶，对亲儿子都没这么搂搂抱抱，不过一个捡回来的女孩，现在怎么成了心肝的模样。
静默的涂爸爸忽然开口：“砚齐，陈老师很关心你。最近还拉不拉小提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