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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周青妍被带到卖内衣的部门。少女还在发育,并不适合穿着成人款式。两人又挑又试,她足足买了十余件可爱的少女内衣、裤。

      接着,又到保养品区,买足了女孩用的清洁、保养用品,涂妈妈还让人将她的眉毛给修得精神一点。最后一站,到少女服饰部,又是衣服又是鞋子,一家买过一家。

      经由涂妈妈的眼光、品味,挑出来的衣衫,几乎没有不衬周青妍的气质。

      但事实上,整个逛街的过程中,周青妍一直非常不舒服。她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十分难受,整个人呈现晕眩状态。是以,完全任人摆布。

      涂妈妈购物,百货公司会派人跟随提袋,阵仗派头惊人。等涂妈妈满意了,才带着周青妍到贵宾室休息。

      贵宾室设有按摩椅,涂妈妈走累了,自己上了按摩椅舒缓酸疼的腿。周青妍则是趴在沙发上喘气。

      涂砚齐从她们进门以后,就发现周青妍的脸色很难看。

      他凑近周青妍身畔问:“是不是,不舒服?”

      周青妍摆摆手,表示没有不舒服,可是却连话也不愿意说。

      贵宾厅的服务小姐,上前点餐时,涂砚齐帮着要了一杯温开水。

      涂砚齐想了一下问:“妳是不是没喝过咖啡?今天第一次喝?”

      周青妍点点头。

      “傻瓜,咖啡有亢奋的作用,没喝过,也不知道能不喝,就跟着人家喝一整杯,难怪会心悸。下回有咖啡因的饮料,妳还是少碰,记住了没有?”

      涂砚齐因为同情,也因为关心,说话的语调,有刻意放轻点。在此时,听在周青妍耳中,分外感觉温柔好听。

      她侧着脸,软软地趴在扶手上,一双黑沉沉的大眼睛直直的瞅着涂砚齐看。涂砚齐给看得怪不好意思,耳根子一下子,轰的一声,像着了火似的,整个红了起来。

      神情呈现麻木痴傻状态的周青妍,无力气虚的对着涂砚齐说:“我现在像不像流口水呀?相信我,你是帅,不是漂亮。”

      周青妍虽然整个人,心脏剧烈跳到到连胸口都痛起来。但感受到来自于涂砚齐的温暖,也知道他最在意的事情,特别说这一番话,以回报他的关心。

      这番话让涂砚齐愣了一会,他撇了女孩一眼说:“人都病恹恹的,还流口水咧!是口吐白沫吧!”

      涂砚齐听到这番话,连忙嘲讽一番,好掩饰自己的慌张。

      他被告白过无数次,从来没像这回一样,心头像擂战鼓似的,咚咚咚的重击不已。现在不只耳根子,连脸都红了。他忙转过头,不敢再与周青妍目光相对。

      周青妍四肢无力,连转头都懒。就这样,她一直注视着眼前笨拙的傻子,看他手足无措的模样,心里头莫名有一股暖意升起。

      她感激的想:“还好,这辈子碰上你,我命中的天使、贵人。我发誓,今生我愿为你做牛做马,来世也愿结草衔环,以回报你的恩情。”

      涂妈妈在按摩椅上睡着了,服务小姐,贴心的为涂妈妈盖上毛毯。涂砚齐静静地坐在周青妍身旁滑着手机,周青妍便趴着闭目养神。

      那一天三个人,就像和乐的一家人,由母亲带着一双儿女,欢快的购物、吃饭。这是周青妍从出生后,都没享受过的温暖。

      过年前,周律师来电话通知,要带着周青妍上警察局结案。

      事故调查以及验尸报告出炉。证明周母有吸毒反应,另一名男子,血液中的酒精浓度,已经达到中毒的标准。一切都是意外,不是纵火。

      警局里的员警都记得,这个一身伤痕的女孩。同情之余,皆盼望着,从此后她能迈向更好的人生道路。

      “周同学,离过年还有几日,我找礼仪公司,看看来不来得及安葬妈妈?妳们家里还有没有亲戚朋友要通知的。”

      周律师知道她无亲无故,但还是得问问。

      “我们家,没有要通知的人。我想……一切简单就好,火化以后,放进纳骨堂就可以。只是费用怎么办?我没有钱。”

      无助的周青妍抬头望着律师,有着不知所措的茫然。

      成熟的男子,温柔的说:“妳别担心,董事长交代过,一切费用她会负责。”

      周律师拍拍她的肩膀,安慰着她。

      “这样的恩情,我这辈子还不完了。”周青妍垂下头,低声的告诉自己。

      礼仪公司领着周青妍办理除户、申请公有纳骨堂……所有的手续。

      就算一切从简,涂妈妈还是认为该有的礼俗不能免。殡仪馆内,一个小小的灵堂设起来。清香几柱,烟雾缭绕中,道士口中诵念着经文。周青妍跪在蒲团之上,手持着香,烟熏得她眼前一片迷茫。

      “青妍乖,自己拿着奶奶喝,等一下有叔叔来跟妈妈睡觉,不可以哭哭喔!不然叔叔会生气会打人。”

      木鱼、引磬、大磬还有平缓无起伏的诵经声,让周青妍的思绪迷离惘然。引动她始终不愿意回想的过往。

      周青妍不愿意想起,但还是控制不住思绪。母亲以前很漂亮,常常有不同的叔叔来找她。那时候她还很小,母亲租了一间小套房。若有男人来找她,便将自己关在婴儿床里头,拿给她一瓶牛奶,要她自己喝。

      母亲照例是要脱光衣服跟男人睡觉的。但男人有的好、有的坏,有的还会打妈妈。

      有一回,一个叔叔要青妍摸摸他尿尿的地方,青妍不懂,但还是摸了。

      有一回,另一个叔叔趁妈妈不注意,摸了青妍尿尿的地方。

      妈妈没地方将青妍藏起来,只有将婴儿床用被单围起来,把她放在里面,然后交代自己不可以看。但是有时候,母亲发出的声音太奇怪,她吓哭了。

      那一回她的哭声扫了男人的兴致,他光着身子,抓起婴儿车里的青妍一阵狂打。

      从小,周青妍已经记不得被打过几回,也记不得有多痛,只记得,每回醒来的时候,就是躺在医院的急诊室里。

      后来,她知道不哭就没事了。

      然后,她就再也哭不出来。

      七七、百日相关的法事浓缩在三天内完成。周青妍母亲的遗体送入火葬场火化,然后捡骨、进塔。

      涂砚齐本来想陪着周青妍,但是丧礼是晦气的事。涂妈妈不肯,周青妍也不肯。那几日,周青妍甚至被安排住在饭店里。

      直到所有仪式完成,涂妈妈找来道士,拿着铃铛,匡当匡当的收惊。还要用净符、抹草,给周青妍沐浴、净身,才准她回家。

      孤独长大的涂砚齐,现在已经不习惯一个人在家的日子,一周没见到周青妍,他还满想念那个小兔子女孩。可当再见到周青妍的时候,他没想到,人可以瘦成这样。

      他倒抽了一口气:“周青妍,你怎么跟只鬼一样,好难看。”

      涂砚齐接下周青妍手中的旅行袋,忍不住说了两句。

      她抿嘴笑了笑说:“我本来就不漂亮。”

      这几日,周青妍自觉给扒掉一层皮,并没有精神应付涂砚齐,那种嘲讽式的关心。她只想躺下睡一觉。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自己的卧房,倒头一歪,眼前就黑了。

      这个年,周青妍在医院里过的。她发著高烧,被涂砚齐送进医院。

      周青妍不是感冒,但异常的高烧不退,医生也只能每日抽血、验尿、照心脏超音波……,进行各种检查。

      脸色苍白难看的周青妍,胸口一口气老提不上来,喘着气说:“涂砚齐,大过年的,别跟我待在医院里。回去陪陪阿姨,有看护陪着我,我可以的。”

      周青妍推着坐在床沿上的人,赶他回去。她怕她的病会传染,对涂砚齐不好。

      涂砚齐表情木然,执拗的回答:“爸爸回来了,妈妈跟他打冷战,家里像冰宫,我不要回去。”
      人高马大的男生,硬要赖着,周青妍也赶不回去。

      她拍拍自己的胸口,努力顺过气后,柔声的劝说:“听我的好不好?你这个帅儿子,回去陪陪他们两位,他们就不冷战了。说不定伯父从此留下来,阿姨就不会再喝酒。”

      周青妍自己的家不正常,自然不希望涂砚齐跟他一样。

      “妳不懂啦!我不管,我今天要睡在这里。等一下看护拿晚餐来的时候,我将钱算清楚付给她,让她回去。这里有我就好了。”

      涂砚齐也不理会周青妍的抗议,自作主张决定了一切。他趁着看护还在的空档,先回家拿了自己的盥洗衣物、用品,然后就回到医院。

      涂妈妈很喜欢周青妍,也知道儿子这样是逃避家里冰冷的气氛,所以也没反对。倒是他爸爸,在外头有过的女人,没有一人替他生过半个孩子,就涂砚齐一个继承人,儿子躲着父亲,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一晚,医院里的小护士,进出病房的频率高得离谱。周青妍是不明原因发烧,住了几天,烧也退了,只是还要留院观察。

      周青妍知道,护士小姐都是来看人的。

      到了隔日,护校的实习生,进来量体温的次数,更是每半个钟头就来一回,周青妍不堪其扰,又不好明说,只能哀怨的看着涂砚齐。

      都怪这个花美男,让她连休息都不行。

      年假期间,主治医师也放假,只有住院医师在。周青妍又多住了好几天院,最后检查报告出炉,找不出任何原因。

      出院那一日主治医师进病房,做最后一次检查。

      他说:“周同学,人有的时候,情绪要找出口发泄,不然身体会抗议喔!”

      周青妍睁着黑黑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着医师,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任何表情。

      涂砚齐在一旁听着,觉得医生话中有话,人就跟着医生出病房,想问仔细。

      涂砚齐问:“医师,青妍有什么问题吗?”

      医师看着涂砚齐许久,回答:“心病还需心药医。周同学需要的是心理谘商。”

      涂砚齐这下子懂了。

      “学校一直有进行辅导,只是内容保密,我不知道状况。”

      “你这个哥哥不错呀!对妹妹真好。她年纪小,多关心关心她,慢慢会好的。”

      医师误以二人是兄妹,很是夸奖了涂砚齐一番。

      涂砚齐返回病房,看着被病痛折磨许久的周青妍。脸色苍白、眼窝深陷,头发更是像稻草般毫无

      光泽。整个人憔悴得像得厌食症的女星,一点青春的光彩都没有。

      这女孩是他从寒冬深夜里顺手捞回家的,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对她有责任。

      “唉!周青妍,明天出院,我先带妳去剪头发,去去晦气,再回家。不然爸爸、妈妈迷信起来,会逼着妳喝符水。”

      涂砚齐想对人好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往往口气不佳,周青妍已经摸透了他这个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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