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情人》散髮

49、第 17 章

　　我花太多时间在青妍身上，又跟辛蒂瞎搅和一通，报告再不赶出来，我会给老师拿手术刀叉死。终于打完最后一个字，上传了档案，希望能来得及交差。我摸摸饿了许久的肚子，终于有空轮到照看他了。

　　“青妍，青妍。”

　　走出房间，喊了两声，无人应答。我转至厨房，环境已经整理得干干净净，比钟点工人，打理得还好。吧台上，摆放一只锅子跟一只海碗，都盖上盖子。我打开一看，锅子里的是汤，碗里头的是面条。

　　有一张字条贴在冰箱上。“魏伯父到医院，我与他会合。”

　　我连忙到房间看看东西还在不在。还好行李没动。

　　美式食物我吃不惯，这些年来，开始学着自己做饭做菜，还不是我自夸，人要是聪明，什么事情都很容易上手。青妍的水准，用我现在的眼光看来，还真是一般般。黏成一团的面条，冷了有腥味的汤，我加在一起，送进微波炉里加热。好吃难吃，都是她的心意，我不能拂逆。

　　等会儿是我实习值班的时间，我也得去医院。只是必须打杂的我，不见得有空照料青妍。我拚命敲着自己的脑袋，骂自己是个笨蛋。跟她碰上以后，连手机号码都忘了要，也没加通讯软体的朋友，现在想联络有困难。

　　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洗澡的我，匆匆淋浴，换上干净衣衫，又得往医院去。

　　我到护理站，逛一圈，确定没什么事，才往加护病房去找人。病房门口，坐着头发花白的魏伯伯跟青妍。魏伯伯年纪大了，颤巍巍地的拉着青妍淌眼抹泪。

　　我走上前去，礼貌性地打招呼：“魏伯伯，好久不见。”

　　老先生拉着青妍的手，看着青妍问：“青妍，他是谁？妳在这里有认识医生呀！”

　　魏伯伯不知是老眼昏花，还是太多年没见我，居然没认出我来。

　　青妍温柔的对老人家说：“他是李董的男孩，涂砚齐，爸爸你应该认识的才对。”

　　青妍像哄孩子似的跟魏伯伯说话，她还叫魏伯伯－爸爸？我真是搞不懂了，到底她跟魏家是什么关系。

　　老先生往前一站，高大的身体，挡去青妍一半：“他就是涂家那个独生子？青妍妳怎么跟他碰上头的？妳坐到爸爸另一边，离他远一点。”

　　魏伯伯不知为何，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我，还急急忙忙地将青妍拖到他身后。

　　青妍知道魏伯伯不高兴，连忙说：“爸爸，砚齐是医学院的学生，旭恩的手术，他有参与。多亏他跟我解释病情，要不然我还听不懂医生说什么。”

　　青妍为安抚魏伯伯的情绪，进行一番解释。

　　老人家朝我鞠躬：“那谢谢你啦！魏伯伯老了，眼力不比从前，对不住。”

　　我连忙回礼并打量，魏伯伯一张老脸，衬着一双精光内荏的眼睛，哪里是老眼昏花的样态，分明是故意装糊涂。

　　青妍试图转移话题：“爸爸，你一个人来？妈妈呢？”

　　魏伯伯拉着青妍到一旁，还刻意隔开我们两个：“菁菁都七、八个月的身孕，马上要生了，你妈妈在家陪着她。还好万事有妳，要不然旭恩那个孩子，真的打算就……就打算死给我们看。”

　　一头白发的老伯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话，让我看了都鼻酸。唉！老人的眼泪，比女人的眼泪更具威力。

　　青妍拿着纸巾，踮起脚尖替魏伯伯擦眼泪：“菁菁还好吗？旭恩的脾气，她应该吃了不少苦吧！”

　　青妍低下眉眼，用小心试探性的口吻，问魏伯伯。

　　老人家抖着嗓子嚎啕：“她也是个苦命的。都怪我，怪我贪财，害了妳也害了她，更害了旭恩。求老天爷，我是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要死也是我这个老头子先死。”

　　魏伯伯的声量，让其他等候的家属侧目，我不得不出声劝阻。

　　“魏伯父，这里人多，要不换个地方说话，好吗？”

　　青妍满是感激的看我一眼，她说：“爸爸你住哪家饭店？秘书、司机怎么没看见人？”

　　“他们到花旗银行，去帮我办点事。等等就来接我、接妳。他们订了一间连通房，一起住大家彼此有照应。”

　　魏伯伯抹去眼泪，又拍拍青妍的手。

　　我可得把话先说明白：“魏伯伯，青妍现在住我的公寓，来往医院又近又方便。连通房才两个房间加一个客厅，青妍一去，秘书、司机就得打地铺。青妍就别搬动了。”

　　我管她跟魏家什么关系，我不会答应青妍再离开我的身旁。

　　别看魏伯伯好像一把年纪，其实他连背都是挺直的，往娇小的青妍前一站，马上挡住我看着青妍的视线。

　　他非常严肃的警告我：“她是我魏家的女儿，怎么能随随便便交给你，不行，青妍一定得跟着我。”

　　魏伯伯自始至终，对我非常不友善。而且青妍成了魏家的女儿？这又是演哪门子的戏，我怎么看都看不懂。

　　大庭广众下，青妍自己跳出来调停：“爸爸，这样吧！你让祕书再帮我订一间房，什么时候订得到，我就什么时候搬过去。这样大家都舒服，好不好？”

　　青妍好言劝着魏伯伯，但是魏伯不吭气，只是一直瞪着我。

　　“青妍呀！旭恩还躺在病床上，我得替他看住妳。妳跟涂家独生子的事情，我都知道，妳可千万别又……”

　　青妍无力的垂下头，很久没说话。

　　“爸爸，旭恩跟菁菁是你做的主。而且他们夫妻连孩子都有了，其他的事，我们都别提了好不好？”

　　青妍最后扬起嘴角，卖力地挤出一个微笑，并阻止魏伯伯继续讲下去。

　　这时候，魏伯伯的秘书、司机都来了。一个老板，二个下属，三个男人的组合，要青妍一个年轻女子与他们挤一个连通房，想想都知道多不方便。这样还不如跟我住。我要值班，没空多跟魏伯伯打交道，我只想拿钥匙给青妍，还有跟她要手机号码。

　　“青妍，妳们继续，我还有工作，不打扰魏伯伯跟妳了。这是钥匙，还有妳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可以吗？”

　　我将钥匙递给她，并接过手机给自己拨通电话。这样不落痕迹的拿到联络方式。

　　我朝魏伯伯点头致意后离开。回到我该去的地方，帮忙做着各种打杂的事情。

　　医学院，根本不是人念的科系，尤其我选的这一科，毕业以后要资格考，还得实习七年，我会当住院医师当到老。等真正拿到执照可以当主治，我都三十七岁了，想想都泄气。都怪老师那个骗子，灌我迷汤害的，让我现在骑虎难下。

　　我在送检体到医检室的路上，开始设想如果魏伯伯那个老头，打算接青妍走，我该使什么贱招留人。医院压力大，很多突发状况，我还在出神，就看见急诊室那头，又推着几名受了枪伤的患者，要进开刀房。我摇摇头，提醒自己，工作期间，专心再专心。

　　我在整理病历的时候，接到老师的电话。魏旭恩果然是特殊VIP，我是华人，故此被老师指派，专门负责向家属转达病情。老师向医院说项，免除我许多杂事。

　　“Candy 我到加护病房，看那个华人病患的状况，这里的事，先找别人顶着。”

　　魏旭恩的昏迷指数，还在3分徘徊。他的头现在被绿色的布巾包裹住，布巾下面，是剖开脑子的可怕痕迹。还好，他拔管后可以自主呼吸，脑压也在容许值。手术后的一切，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看着护士帮魏旭恩灌食，还有擦拭身体之后，我才离开。

　　“青妍，妳还跟魏伯伯一起吗？我刚刚进去加护病房，查看过魏旭恩的状态，他的生命迹象稳定，但是昏迷指数仍低。要等他醒过来，可能还要观察几天。妳慢慢跟魏伯伯解释，别让老人家受不了。”

　　我拿起电话，回拨刚刚我使诈骗来的号码。

　　“砚齐，谢谢你。我会小心处理。”

　　青妍在电话那头，似乎刻意压低嗓子说话，看来还是跟魏伯伯在一起。

　　“我今天值大夜班，晚上不回去，妳自己可以吗？”我们医科生，是血汗劳工，没得异议。

　　“我没问题，谢谢！”

　　青妍在电话中好像笑了，到底是笑我问题问得傻，还是笑着感谢我的关心？这是两种截然不同意义的笑，这让我接下来的值班时间，都处于困惑状态。我祈求今晚值班不要有状况，让我有时间可以想清楚青妍在笑什么。

　　等到隔天清晨八点交班，我强打精神开车回家。打开门的那一刻，我不讳言，心中是忐忑不安的。我很害怕，门一开，迎接我的，又是空荡冰冷的大房子。

　　我扯开喉咙大喊：“青妍，青妍。”深怕她没听见，不知道出来看我。

　　“怎么啦！砚齐。”青妍满手泡泡，神色紧张地从洗衣房里冲出来。

　　“没事，没事。我就喊喊看，妳还在不在，我怕妳又不见了。”

　　我喘一口大气，连一直耸着的肩膀都松了。好不容易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能放下。

　　“你没事大吼什么，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青妍白我一眼，自顾自又往洗衣房去。

　　我饿了整夜，晃到厨房想给自己弄点吃的。没想到餐桌上，已经有一锅做好的芋头粥。我不记得家里有芋头，想来是她自己去买的。这附近虽然治安算好的，但是她一个人，在不熟悉的地区瞎逛，实在是不妥，我得跟她沟通沟通。

　　我拿只碗，先挖了一点试试味道。是淡了点，可是香气够，看来香菇、肉末有先拿油爆香。我舀了一大碗，但趁她不注意，自己又加点酱油到碗里。嗯！这样的咸淡才对。

　　祭完自己的五脏庙，我满足的拍拍肚子。

　　“吃完粥了？味道可以吗？”

　　青妍从洗衣房出来，身上湿了一大片，棉衫都贴在身上，勾勒出形状美好的胸型，让我看得眼睛发直。

　　她不懂，以为我喜欢辛蒂那样的大奶妹。实际上是，我更喜欢瘦而有肉的那种，就像她一样。胸不用太大，但要形状漂亮。辛蒂原先瘦的时候还好，后来丰腴了，不知道为什么，脂肪像全长到胸上，我便有点吃不消。尤其是到游泳池，她一穿上比基尼，只能用惨不忍睹形容。

　　我悄悄咽下口水，慢慢地站起来，走到她身旁，藉机会握握她的手。

　　“青妍，妳的衣服都湿了，快去换掉，不然不舒服。”

　　我拉着她到房间，还替她翻出可换的衣裳，递给她。她接过衣服，却迟迟没有动作。

　　“涂砚齐，你不出去，我怎么换衣裳？”

　　她甩甩头，示意要我走出去，可是我不想。

　　“我转过头，闭上眼就好。”

　　我真的转头闭眼，心里却想等她脱掉衣裳，我再转过身，就有机会一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