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情人》散髮

48、第 16 章

　　门外的动静好像没了，我猜想那个金发尤物，大概与砚齐和好了。一样都是女人，换成是我，男朋友带一个女生回家，不管身份如何，我也会生气。

　　男女朋友刚闹完别扭，想必砚齐是要哄哄人家的。怎么哄？一个裸女在怀，应该不言可喻。
　　做人不能不识相，这里应该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适才受到的视觉冲击太大，我低头看看自己前胸贴后背的身材，心里实在惊叹。同样都是女人，虽然人种不同，但是上天委实也太不公平。唉！八年的变化太大，我都不瞭解砚齐了。他现在的审美跟喜好，跟当年大相迳庭呀！

　　我呆坐在床边，看着满地的行李，有种进退无门的悲哀。早知如此，我应该先搞清楚状况再说。糊里糊涂的退了房，才让自己陷入这种尴尬的窘境。

　　我猜砚齐现在应该也后悔了，因为以前的交情，想要让我离开，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青妍，我方便进来吗？”是砚齐敲门。

　　他说话的声音，隔着一道门，闷闷的，分不清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望着房门说：“请进。”

　　一头汗的他推开门，马上说：“青妍，抱歉……”

　　砚齐还没真正进门呢！就急着想解释，但是被我阻止了。成人的世界，男欢女爱很正常，何必多说。只是想到刚刚那毫无遮掩的身体，我还是无法接受，原来现在的砚齐居然口味这么重。

　　情况不明下，我先开口：“和好了？我是不是不方便住这里？行李还没打开，就不叨扰了。我刚上网查过，有星级更高的饭店，安全性应该没问题，我搬过去就好。”我微笑的表示我明瞭他的难处。

　　主人说不出口的话，客人理当识相的自行开口。

　　砚齐连忙走进房，一直慌张地摇着手说：“我不是说了，我没有女朋友，那个女生只是我……。哎呀！总而言之，妳进了我的门，就别想出去。以后那个乌七糟八的路人甲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我眨眨眼歪着头看着砚齐，不太懂他的意思。或许是见我没什么反应，砚齐越发著急得跳脚，整张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他的表情令人发噱，我忍不住吃吃的笑出声。

　　他手插着腰，斜踩着三七步，气呼呼地瞪着我：“妳就是坏，到现在还是一样。看我焦急，看我不知无措，很好笑？”

　　面对气急败坏的他，我有点无奈。分明是体贴，却给栽了个莫须有的罪名。

　　我还得耐心解释：“我是老朋友，才体谅你的不便，你却说我坏。狗咬吕洞宾。”

　　真也不知他这些年活哪去了，我还以为他够成熟。现在的行为，跟以前有什么两样。

　　我捂着嘴轻笑了笑，然后接着说：“砚齐呀！像刚刚那个情境……。我在，你们就不方便办事。你不需要因为开口邀请了，所以怕反悔难看。我们的交情，真的不用客套。”

　　我设想金发尤物可能正躺在床上等待，我再同砚齐耗下去，搅不定美女一发怒，会让砚齐吃不完兜着走。于是弯下腰提起放在地上的袋子，往行李箱的拉杆上挂。

　　我顾着拿东西，没抬眼看他：“原来，砚齐喜欢大胸部的女生。我还真是不瞭解你。”我顺手又提起搁在地上的几个袋子，并随口说了几句。

　　他忽然捏着我的脸颊，仇大苦深的瞪着我，还拉下脸冷冷的回我：“妳继续挖苦我没关系，想笑话就笑话。我是不会让妳走的。”

　　他也不管我会不会抗议，一把抢走我手中的袋子，往一旁的五斗柜上扔，还蹲下来打开我的行李箱，将衣服全拿出来吊柜子里。接着，连我的内衣、裤也全拿出来，放进抽屉。

　　人家说女人翻脸如翻书，其实男人也一个样。砚齐他翻着我的内衣，还摸摸上面的刺绣蕾丝。明明刚刚还板着一张脸，也不知为何忽然就笑了。

　　他笑得有点点邪恶：“青妍，妳的日子过得很富裕啊！衣服是名牌，连内衣的牌子都很高档呀！”

　　他捻起一件黑色透明的蕾丝胸.罩，高举过头，就着灯光仔细的看了半天。

　　我望着天花板，又看看门口，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我只能拚命的跳，想抢回来：“你变态，内衣还我。”

　　女生私人内着，给一个大男人这样仔细检看，真的很让人难为情。

　　他丢还我：“尺寸没变呀！还是B罩杯。是小了点。”砚齐哈哈大笑。

　　这是调戏我吗？我生气了：“有人喜欢肉少的，与你没关系。”

　　我一张脸铁青难看，决定低头不再理睬他。让砚齐弄乱的衣物，我重新摺叠好，又放回箱子里。人家的地盘，万事不能随意，待在这里势必要看他的脸色，我才不要留在这里给他捉弄。

　　低头整理的我，没注意到他突然暴怒：“有人？我要知道那个－有人－是谁？周青妍，我已经忍了很久，妳是不是该跟我交代清楚，当初不告而别以后的去向。”

　　他用力地抓住我的双手，一把将我从地上拉扯起来，不再让我有挣扎的机会。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想厘清他眼底的真正的情绪。唉！他的眼睛还是那么魅惑人，此时的我彷佛能透过他的眼，看见旧时的光阴。

　　那段此生难忘的岁月，有我悲情的年少，还有甜蜜的记忆。但不管过去如何，终究是过去了，我已经将它埋葬在心底，不打算再回顾。

　　我淡然回应：“我没什么好交代的。那时候就像范轩淇说的，不正常呀！我一个疯子，单纯不想耽误你人生的发展，所以选择离开。离开以后的人生，不管有什么，就跟你一点干系都没有。”

　　我硬下心肠想，都过去的事，还有什么好追究？桥归桥、路归路，若不是旭恩的病，根本此生都不会再相见。

　　他将我的手贴放在他的胸口：“怎么会没有？妳以为是为了我好？其实我一点都不好。没有妳的日子，我活得像行尸走肉。”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忽然语调转低，近乎抑郁悲伤的神色，让眼底原先晶亮的星光黯淡下来。
　　不论如何，我仍是伤害了他。

　　我抽出手忍不住叹息：“是我对不起你，我的留与不留，对你都是伤害对不对？”

　　八年的岁月，我以为不管快乐还是悲伤，什么都过去了，在脑海中能留下的，仅剩下残影碎语。
　　我垂下眼帘自嘲的笑了笑：“不过还好我走了，没再耽误你的发展。你看，现在的你是全球最好的医学院学生，还交了新的女朋友。没有我的人生，似乎正常顺遂多了。”

　　他朝我大吼：“妳一点都不懂我呀！周青妍。难道按部就班的走寻常人的道路，就是为我好？妳可有考虑过，我的感情，我的心。”

　　砚齐挑起我的下巴，用他炽热的眼神锁住我的眼。他眼中的忧伤是多么的深沉而纯粹，让我连移转目光都做不到。

　　他低头逼近我的脸，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没有一天忘记过妳，就算妳的面容渐渐模糊，声音也慢慢淡去。但是我心底那一块为妳所占有的区域，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幽深，里面满满都是我混乱的回忆与幻想。妳再不出现，我想我的人生，会越走越歪斜。”

　　砚齐忽然吻了我的前额，然后轻轻地抱着我。他身上的味道，拥抱的力度，好似多年前一样。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在这一刻，让我觉得昏眩无力。

　　“我不管妳跟魏旭恩是怎么搞在一起的，妳是他的红粉知己也罢、小三也好，甚至是他的老婆也一样，我一定要将妳抢回来。”

　　提及了旭恩，我瞬间就清醒了。他为我的牺牲并不亚于砚齐，甚至更多。他的病早该治好的，却为了我，为了赌一口气，宁可放弃治疗。

　　我试图挣脱他的怀抱：“砚齐，我有什么好的。何况，我身上没有几两肉，抱起来不舒服喔！”
　　气氛很沉重，也很不真实，我想我该说点什么，将我们拉回现实。

　　他颓然：“我应该将辛蒂抓起来，扔进警察局。她给我挖的坑实在太深，我大概怎样都爬不出来了，对不对？”

　　砚齐放开我，重重的叹了好几口气。

　　我松了一口气，嘻嘻一笑，但是没有继续落井下石。

　　我两手一摊：“真不该听你的话，傻呼呼的退房，我收拾收拾该搬走啦！”

　　砚齐皱紧眉头瞅着我：“周青妍，妳是打算气死我才甘愿？”

　　他无奈地摇摇头，接着帮我放进箱子里的物品，又一件件拿出来。

　　想起孤零零躺在加护病房里的旭恩，我的心情复杂又纠结：“砚齐，我现在心里只惦记着旭恩的病。很多事情，你不要问，以后有机会，我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好吗？”

　　他转过头，深深的看我一眼。

　　“我有课，也要做报告，有时甚至整天不回家，并没空一直陪着妳。冰箱里的食物，够吃几天，妳就安心住下来。我不在的时候，要上医院看旭恩，记得找门房帮忙叫车，他们找的车才安全。”

　　他替我整理完，拍拍我的肩膀，走出房间。

　　以前他事事以我为重，如今，他会为了学业、前途努力。这让我感到欣慰。我走到房门边，看他进入另一个房间并关上门。

　　跟以前不同了，他现在有属于自己的空间，而那里我不该进去。

　　我四处绕了一圈，认识环境。这间公寓有个很大的厨房，锅具一应俱全。打开冰箱，跟一般美国人家庭一样，都是超市买回来的冷冻肉品，但是新鲜蔬果也不少。

　　调味品除了西式香料外，中餐要用到的酱油、乌醋等调味料，一样也不少。不知道是有人会帮忙做，还是砚齐自己做饭。人在异乡，很多潜能都会被逼出来。我却是被豢养得太好，至今连车都不会开，在美国这个国家，不会开车就跟没有脚一样。

　　烤箱上的计时器，显示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一直没怎么进食的我，打开冰箱找出食材，开始做午饭。这几年，一直有厨子帮忙，我现在的手艺，差得不得了，光凭以前的记忆，也还不知能不能做出一样的味道。

　　记忆中，砚齐喜欢吃汤面。在山上那段养病的日子，我跟林阿姨请教过海鲜汤面的作法。我拿出虾子用流水解冻，再剥除虾壳，剔去泥肠备用。又将墨鱼洗净切段，再对上一点猪肉丝，这样除了鲜味还有肉类的甜味。青菜没有小白菜，只能拿高丽菜将就，还好有青葱、红萝卜，不至于让颜色单调。

　　接着烧二锅水，一锅下面、一锅煮汤。分开煮，面条有咬劲，汤头也才清爽干净。只可惜了，这里没有油葱酥，缺了那一点，味道肯定是差上一大截。

　　我收拾好后，敲敲他的门问：“砚齐，我做好午餐，你要出来吃吗？”

　　他让我等了好一会儿才回应：“我还有报告要做，妳先吃不用等我。”

　　我在门外垂下头，有点失望，毕竟我是用心做了。海鲜一冷就会有腥味，再加热也不好吃。可是，他有正经事忙，我不能为了这一点，耽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