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情人》散髮

47、第 15 章

　　“青妍，我好想妳。”

　　我不知道青妍听见没有，但我说完这句话，随即闭上眼睛。岁月不饶人呀！年纪还真是大了，以前二天两夜不睡都能撑得住，现在不行了，我真的需要睡眠。况且有青妍在身旁，我感受到多年来不曾体会过的安适感，我想我可以睡得很好很好。

　　这是个连梦都没有的一觉，究竟睡了多久，我完全丧失时间感。睁开眼时，四周漆黑一片。大概是睡迷糊了，我连身在哪里都没有概念。我掀开被子，摸摸床头想打开灯，因为不一样的摆设，才让我想起现在身在何处。

　　心头瞬间像给拴紧绳子一般，开始一抽一抽的疼。我摸摸身畔，仅有冷冷的被缛，这里没有青妍的气息，她又消失了。我慌张地从床上爬起来，因为没开灯，地形又不熟悉，还被绊了一下，撞倒一样不知道什么东西，因而发出巨大的声响。

　　接触到的，是她关切的眼神：“砚齐，你没事吧！”

　　灯被打开。青妍头发都还滴着水，就从浴室里冲出来。她试图扶起摔在地上的我。

　　我摸着胸口，松了一口气：“我以为妳又不见了。”

　　大概是我傻气的样子好笑，青妍噗哧的笑了出来。

　　她赏我一个白眼：“我还有病人在，是走不了的。”

　　她身上裹着饭店提供的浴袍，老大的衣裳，下摆脱着地，因为腰际的带子没扎拢，胸口松垮垮的露出一大片白。此等赏心悦目的风景，让人一时间没能收回眼神，看得我两眼发直，心头突突的狂跳。我忍不住咽下一口口水。

　　青妍察觉了，红着脸抓紧胸口。

　　她腼腆的说：“你没事的话，我去换衣服了，过半个钟头，是加护病房探病的时间。”

　　羞红脸的她，模样跟年少时一模一样，回忆一下子鲜明起来，彷若旧日二人共度的时光重现，我由不得又傻了。啊！真想就这样赖在地上，一辈子不起来。

　　大概是我没有动作，青妍看我的眼神不像平常，好像非常担忧，我连忙说：“我没事，自己可以爬得起来。”

　　因为不想让她烦心，赶忙爬起来给她看。实则，我这么大个人，随便一摔，重力加上速度，那真是痛彻心扉。我想身上一定碰了一大块青。

　　她翻看一下我的四肢，确定没有大碍，这才拖着长长的浴袍下摆，又回浴室换衣物。

　　唉！男子汉大丈夫，就算疼也得忍住不出声，我不能让青妍看笑话。

　　青妍的速度很快，从浴室出来时，已经连头发都吹得半干。她朝浴室努努嘴：“里面有饭店提供的备品，你要不要梳洗一下？”

　　陷入回忆中的我，呆呆地看着她，一直没做反应。耳朵里装满她询问我的声音，好轻好柔好好听。我都快醉了。我现在，智商掉了一半不只，成了十足的傻子。

　　青妍大概是发现我的心不在焉，所以上前推推我的手臂。

　　楞神的我，连忙收敛回来：“好，我很快。我送妳去医院。”

　　慌头慌脑的我冲进浴室，拆开牙刷刷牙，又拿一条没用过的毛巾洗脸。我撇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大概是睡得好了，居然看来气色不错。还好我的身材没有因为美式食物变胖，也因为维持运动的习惯，肌肉线条是匀称好看的。我拍拍自己的胸口，幸亏色相没变差。

　　青妍袅娜嫔婷的身影，站在窗前拉开遮光帘，没想到现在天已经大亮。这一觉居然从天亮睡到天亮。

　　我们从医院来又回去。青妍戴上口罩，穿上隔离衣进入加护病房。我本来打算陪她进去的，可是她不愿意，说什么魏旭恩会介意。

　　说实在的，躺在加护病房里的人，十之八九都出不去，魏旭恩能不能醒得过来，还是个问题，也不知道她担心什么。

　　半个小时的探病时间过去，脱除隔离衣的青妍，红着眼眶走出病房。看得出来，她应该是强忍着泪水。

　　我按着抽紧难受的胸口迎向她：“魏旭恩的手术很成功，吉人自有天相，青妍妳不要烦恼，好吗？”

　　我还没问出她们两人的关系，但是从她对魏旭恩的态度看来，肯定是一段超越友谊的关系。我带着一颗嫉妒又酸涩的心，安慰青妍。

　　我趁机搂着她的肩：“青妍，我的公寓很大。妳住的那家饭店，风评并不是很好，偶尔会有黑人进去闹事。为了安全，上老朋友家去，好不好？”

　　不管时光是否已经将我与她，划成两个世界的人，但无论如何？她的安全，我还是应该照顾到。
　　红着眼眶的青妍，瞪大眼睛，神情诧异，大概是不相信我的话。

　　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滑开萤幕：“我有照片为证。这是前两个月，来我们医院交流的学者，因为图方便，选了妳那家饭店，结果被混进去的黑人抢劫。妳看，连头都给敲破了。妳一个漂亮女生，要是碰上了，肯定要给人家劫财劫色的。”

　　照片很惊悚，一个秃头的中年年子，脑门上破了一个大洞，一头一脸的血。青妍看到我手机里的照片，应该是受到惊吓，一直拿手拍着胸脯。

　　看得出来她动摇了，但是仍然迟疑：“……可是，万一你的女朋友反对怎么办？我另外换一家饭店就可以了。”

　　我知道她害怕，但是也有顾虑。都是成年人，谁还会天真的相信，多年前的约定，会被牢牢遵守。她不会，我也不会。两人还是单身状态，已经不容易了。

　　回想当年范轩淇缠我缠得多紧，还不是我出国没几年，一毕业就嫁给一个医美诊所的院长。她长得美，甚至还可以给老公当招牌，多好的结局。

　　我不想骗她，坦然的说：“青妍，我没有女朋友，只有偶尔一起睡觉的女生。我们刚刚闹翻，想来她也不会再出现，妳尽管安心住我那里。行吗？”

　　我看出她的犹豫，可是再让她犹豫下去，我怕她又要从我眼前溜走。

　　“妳再看看照片，这可是个身高超过180的大男人呀！”

　　我拿出手机，再给她看几张血淋淋的照片。

　　效果不错，她惶恐的瞪着我：“好吧！那我回饭店收拾行李。”

　　我连忙点头，领着饱受惊吓的青妍回饭店。

　　事实上，那名学者投宿该饭店没错，也被黑人抢了，但不是在饭店内被抢，而是去超市的路上被抢。我是帮忙换药的人，所以拍了几张照片交给警方，没想到还没删掉，却在这时候派上用场。嘿嘿！我有点小开心。

　　这回进饭店房间，青妍没那么别扭，大大方方的让我进房。她忙着收拾大大小小的物件，有她的，有魏旭恩的。我看到魏旭恩的东西，很不是滋味，有全都丢掉的欲望，但是我不能这么干。我是成年人，心里想也不能做。我开始想念可以耍无赖的岁月。

　　女生拉拉杂杂的东西不少，让人头昏的很。但是我注意到了，她的常备药品，已经没有抗忧郁药物。所以她已经痊愈。

　　我心急如焚，不想多耽搁：“青妍，这些小东西，不要了。我那里什么都有，再不然还可以买，妳别收了。”

　　我实在不想在这里多耗时间。这个房间除了床大，其实空间局促。她拿起房间电话，告诉柜台她要退房，并要求帮忙搬行李。

　　我心里咕哝着“就这几件，我帮着拖不就好了，干嘛还要浪费时间等待。”

　　还好行李员来得很快，搬运得也很小心，我关上车门后，给他十块钱当小费。

　　回家的车程，也是十分钟左右。我住在学校附近的高级公寓，里面大部分是教授、医生。下车时，门房机灵的出来帮忙，他很清楚我这个华人，出手大方，愿意常常带点好东西给他。对小人物好，这是我们华人的生活哲学。

　　我怕吵所以住顶楼，这里视野好，也保有隐私，价钱贵点无所谓，反正爸爸、妈妈两边都付得起。

　　进电梯时我说：“青妍，老朋友了，妳别跟我客气，就当成自己家一样。”

　　说这话时，有点鼻酸。我们以前是多亲近，恐怕连很多夫妻也没我们那么好。但现在我只能用老朋友拉关系，好悲哀。

　　我在胡思乱想中打开门，却发现辛蒂赤条条地坐在沙发上，按着电视遥控器转台。她那几乎垂到肚子的两团巨型肉球，这时候看了特别恶心。

　　青妍应该是看见了，连忙别转头遮住眼睛。

　　她杵在门口，一动也不动：“砚齐，是不是不方便呀！我换家饭店就好。”

　　我是又气又难堪，但顾不上骂人，我得赶紧拉住青妍的手。

　　我将她护进怀中，不让她跟辛蒂打照面：“没有这回事，我先送妳进房间。这个女人，明明跟我分手了，还来闹事。”

　　辛蒂转头看见我们，该难为情的她脸不红气不喘，但怀抱里的青研却满脸通红。我搂着青妍进客房，不想让她见这猥琐的样态。

　　我看着青妍进门开始安顿后，我才带上门。辛蒂已经堵在门口等着我。

　　她拿手指着我的鼻子质问“砚齐，她是谁？凭什么拖着几只箱子的东西住进来。”

　　我双手抱胸，恶狠狠地瞪着人：“辛蒂，不是说好分手？妳怎么又进来？妳赶快穿上衣服滚出去，要不然我报警，告妳私闯民宅。”

　　我不想提高音量，怕吓着青妍。辛蒂彷佛窥破我的心思，手插着腰，并不理会我的威胁。

　　她因为气恼，一身的肉乱颤不停：“分手，我们在一起几年？是随便说分就分的吗？”

　　文化隔阂就是这样，中国人多含蓄，但洋妞就是不懂，不爱了就该自己收拾好，悄悄离去，最起码我还能记得她的好。

　　我不想激怒她：“提分手的是妳，身为被抛弃的男性，我爽快的答应了，就这么简单。辛蒂，是我被妳抛弃了，满意吗？”

　　我替她捡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好好交到她手上。这时候给她面子，她会爽快点走。辛蒂不见得是爱我，但她舍不得这里的华美，还有我的大方。

　　我耐心的跟她说：“辛蒂，我们好聚好散，妳放在这里的东西，妳都拿走。我另外给妳一万美金，找个好地方安顿。当作分手的礼物可好？若妳真的不想分手，那我们就这样耗着，我也无所谓。”

　　一万美金不是小数目，辛蒂听完眼睛直发亮，连连点头。有钱能使鬼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