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情人》散髮

15、第 15 章

　　魏旭恩是这几家子女当中，最是纨绔的代表。飙车、乱交女友不算什么，喝酒、打架闹事上警局，简直是家常便饭，还曾经因为抽大.麻，被抓进了勒戒所。

　　涂砚齐有段时间，曾跟他混过一阵子，如此恶名昭彰的家伙，他怎么能容许周青妍跟着这样的人走。他马上起身，一把从魏旭恩手中，将周青妍夺至身后。

　　今晚是母亲作东的场子，无论如何必须忍耐住脾气，不可以让场面难看。他刻意缓下语气说：“妈，我跟青妍明天都要到学校去，今天晚了，我先带着她回家，就不陪您吃饭了。”

　　原本魏旭恩只是好奇。他的人生虽然荒唐，但是往来的，尽皆是家境富裕的朋友。像这样的小家碧玉，从没碰到过。

　　他这辈子，不须努力，就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向来都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涂砚齐的反应，更加勾起他的欲望，而且为了面子，他不可能轻言放弃。

　　他挑衅的说：“太后都说放人，太子爷没权力阻拦吧！”

　　魏旭恩斜抽着嘴角，一脸满是邪气的笑容，让周青妍感觉不寒而栗。原本就胆怯的她，更是怕得躲至涂砚齐身后，然后紧紧拽着他的衣裳，连动也不敢动。

　　涂妈妈半是笑半是斥责的说：“旭恩，少油嘴滑舌。你这个坏坯子，把我们青妍吓成什么样。我让她跟你走。但是，你得答应我，不准碰她一根寒毛，而且十一点前必须给我送回家。”

　　魏家在建筑这一行，生意做得极大，而且口袋深如海。魏旭恩是老么，自小因为长得好，特别受宠。

　　涂太太不想因为一个捡回来的女孩得罪人。如果魏旭恩真的喜欢周青妍，甚至将她与他送做堆，用来巴结魏家亦无不可。

　　涂妈妈柔声劝说：“青妍，不怕的。乖呀！跟魏家哥哥去玩玩，别老跟阿姨、砚齐一起。多认识朋友是好事。”

　　周青妍从涂砚齐身后探出头，看着涂妈妈。涂妈妈嘴角含笑，但是眼底满满暗示的神色，暗示她应该听涂妈妈的话。

　　周青妍抬头看着身前护着她的人，很想就这样拉着他，躲在背后，永远不出来。可即便她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心里也慌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当接触到涂妈妈的眼神时，也只有强忍着，慢慢的从涂砚齐身后挪步出来。

　　涂妈妈转头对儿子说：“砚齐，刚刚黄妈妈跟书娴说，想上我们家坐坐，要看看你那把琴，试试音色。而且，听说那个制琴师傅退休了，他的琴不但增值，还买不到。你要是不拉琴，书娴试了喜欢，就让贤吧！”

　　说完话的涂妈妈站起来，从涂砚齐身后拉出周青妍，并牵着她的手，交给魏旭恩。

　　这时候的周青妍只有低着头，默默地跟着魏旭恩走出包厢。临走前她无奈地回头看着涂砚齐。尽管两人目光交缠不休，但是阻止不了必须分开这个事实。

　　涂砚齐一直想冲上前去，却被母亲硬生生的拉扯回来。

　　包厢门阖上，周青妍小小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门后。涂砚齐摸摸胸口，一阵窒息般的闷痛袭来，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黄书娴笑容甜美，有一头中分的长发，她通身上下有十足的音乐家气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身、教养良好的女孩。

　　知子莫若母，涂妈妈懂儿子从小就特别受这种女孩吸引，因此刻意找来黄书娴，并制造这种场合让他们聚会，好用来淡化他跟周青妍间的情谊。

　　两家母亲正在谈笑，黄书娴则笑语盈盈的看着涂砚齐。

　　他看着面前甜美的女孩，但心思却迳直飘向离去的周青妍。黄书娴一直试图与他攀谈，不想接话的涂砚齐，感觉自己已经接近失控中。

　　这一刻，他的眼中没有甜美的音乐精灵，满脑子填塞的只有周青妍离去前，悲伤无助的眼神。他想冲出去，将周青妍找回来。他可以想像，周青妍她那苍白的小脸，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的身躯，和用尽力气忍耐的可怜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在濒临失控前，拨开母亲一直拉着他的手。

　　涂砚齐无力的说：“妈，改天再看琴吧！我累了，先让我回去。”

　　接着，他没给母亲任何开口的机会，扭头离去。

　　凄清的停车场，已经找不到任何人影。因为自己一时的迟疑，让他现在后悔不已。

　　涂砚齐找到车，拉开车门上车。空落落的心，让他几近虚脱。涂砚齐趴在方向盘上，拿一只手摸摸闷痛的胸口。最后他捶了自己大腿一拳，然后拿出手机，打开GPS定位追踪App。

　　他从萤幕上看见一个光点，在地图上不断移动，方向直往郊外而去。

　　涂砚齐摸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青妍别怕，等我。我来了。”

　　魏旭恩目光炯炯的盯着红绿灯，醇厚的嗓音，带着魔性与疯狂地说：“小不点，我的车是麦拉伦，全球限量的战斗型跑车，跟涂砚齐那个娘娘腔，开的玩具车不一样。等一下，我让你见识见识，超跑真正的贴背感。”

　　虽然在市区，魏旭恩依旧嚣张跋扈的狂踩油门，并在不同车道中切换，完全不理会其它驾驶以及拍照开单这种事。

　　罚款是穷人才怕。

　　他乐于对国家捐献。

　　这辆车的底盘，比起涂砚齐的还要更低些。刚刚周青妍从爬进去坐好以后，只觉得人几乎是贴着地面。发动后，贴地、贴背，一起来。

　　车已经在高速公路上飞驰，周青妍紧紧闭上眼睛，两手抓着包包抱在胸前。她拚命的提醒自己要吸气、吐气，吸气、吐气。这种速度还有引擎咆啸的声浪，以及攫住她的恐惧，让她分分钟钟，都觉得自己随时可能面临生命的消逝。

　　魏旭恩专注的开着车，充分享受追求速度的感覺。美中不足的是，身旁的女孩，并没有如其他女孩一样，尖叫、尖叫再尖叫。她只是一只安静、害怕、发抖的兔子。

　　车子下了高速公路，转向郊外。沿途车道宽阔，但车辆不多。路蜿蜒向上。魏旭恩往记忆中，可以俯瞰全市夜景的地点而去。

　　涂砚齐则被深深的无力感包围。尚未夜深的市区，车多壅挤。他始终不是真正的浪荡狂人，依旧会遵守交通号志，在意他人和自身的安全。他看着挂在方向盘旁的手机萤幕，显示周青妍已经移动到一百公里以外。

　　这不是十分钟就能追到的距离，到追上她的这段时间，有很多可能性，而他不敢想像。

　　魏旭恩将车子停妥之后，转头看看身旁的女孩。从上车之后，她就一直维持双手抱胸、双目紧闭的状态。不用想都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害怕而已。但是从头到尾，女孩连低呼一声都没有，忍耐力惊人的好。他深深觉得这个女孩有趣极了。

　　在魏旭恩的逻辑里，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今天的表现，他相信，他可以又掳获一颗少女心。

　　他轻轻推了周青妍两下：“小不点，小不点，下车。这里的夜景很漂亮。”

　　但周青妍仍专注的数着自己的呼吸。

　　当一个人恐惧过了头，对周遭事物已经浑然不觉。

　　魏旭恩发现女孩全身绷紧，连喊了两次都没反应，他有点吓到了。

　　他惊疑不定，忍不住自言自语：“该不会吓晕了吧！”

　　他拍拍周青妍的脸，又捏捏她的鼻子，希望能让她睁开眼。

　　周青妍绷到尽头的神经，终于从身体的刺激中得到释放。她在一阵战栗中，睁开双眼。

　　触目所见，是魏旭恩放大后的脸。那是一张，有着丹凤眼、剑眉、高鼻梁极有个性的面孔。若说涂砚齐是漂亮的花美男，魏旭恩就是真正英挺的男子汉，有着坚毅下巴，结实肌肉的男子汉。
　　周青妍从紧张状态中解脱，身体在瞬间变得无力瘫软。

　　魏旭恩有着难得的温柔，轻声说：“小不点，吓坏啦！是太后规定了时间，我只好加足马力。不过我的技术很好，不会有事，别怕。”

　　魏旭恩心中有愧，他收拾起平日跋扈的脸孔，改换一张温和亲切的面容，对周青妍轻声的安慰着。

　　魏旭恩俯身看着女孩，他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她跟他一样，都对今晚的餐会倒胃口。

　　席间他注意到，周青妍只略沾了筷子，几乎没碰过任何一样食物。

　　分明谁与谁都不是真心交往，只是计算着利益，才聚在一起。与这样子一群人，虚情假意的吃饭，他深觉得恶心。

　　他想：她也与自己一样，讨厌这场矫情的聚会。

　　女孩的眼睛很大，尤其是瞳仁特别黑。女孩没带放大片，不是靠着隐形眼镜骗人。

　　这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黑白分明，澄澈但非无波，其中隐隐有吸引人的力量。

　　“我们下车看看，这里有全市最美的夜景，已经来了，不看可惜。”

　　不知不觉的，他用从来没用过的语调说话。他温柔低声的邀请着。

　　“我现在没力气，可不可以等一下？”

　　周青妍有着虚脱后的无力，话说得气若游丝。

　　“我们有时间压力呢！我抱着妳下车吧！”

　　魏旭恩可不管周青妍是个女孩，造次不造次这类的事。自己飞快的下了车，手脚俐落的替周青妍解开安全带。他弯下腰，一把就将人抱出来。

　　他看看怀里的女孩，忍不住自言自语：“这么小的个子，又这么瘦，轻得跟纸片一样。涂家亏待妳？到我家来好了，还有专人伺候妳。又不是花不起，看看妳身上穿的是什么，一碰就扎人的很。”

　　魏旭恩穿惯了触感柔细的精致衣物，对周青妍的衣着嫌弃到不行。

　　通身乏力的周青妍尚无力抗拒，只能任人宰割。她软软的靠在魏旭恩胸口，没有接话。

　　魏旭恩抱着轻飘飘的女孩，吹着口哨，迈着大步往路旁的凉亭走去。

　　夜里的山间道路旁，杳无人烟。虽然是九月，风一吹还是颇有凉意。但是魏旭恩身上极热，周青妍这么怕冷的人，在他怀里一点都不觉得山风寒冷。

　　魏旭恩难得体贴，特意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选好角度坐下，让周青妍可以看清楚山下的万家灯火，还有路上车辆移动形成的一道光带。

　　他低下头对周青妍说：“小不点，吃饭的时候，我没认真听，只知道妳姓周，还不知道妳的名字呢？等妳有力气了，告诉我。”

　　周青妍动不了，而魏旭恩不肯放。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人间的星星闪烁。

　　夜景的吸引力，不如女孩。魏旭恩低头看了看，靠在胸前的娇小女孩。她有着柔美漂亮的眉眼，小巧挺直的鼻梁。就是嘴唇干干的，让人想帮她湿润湿润。

　　他一时间有点心痒痒的。

　　魏旭恩素来不是守礼的君子，虽然涂妈妈交代不准碰，但是亲一亲无所谓吧！

　　随着身体涌起的一阵燥热，他哑着嗓子问：“小不点，能抬起头了吗？”

　　他没等周青妍回话，随即托起周青妍精致的下巴，然后轻轻地吻了她。
　　远远传来的是涂砚齐的暴吼：“魏旭恩，你干什么？”

　　他从上了高速公路之后，一路走路肩狂飙而来，没想到竟被眼前这一幕，重击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