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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试问闲愁都几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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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问闲愁都几许?
似乎所有人都说我喜欢低着头走路,其实我只是喜欢自己走过时留下的背影。当然,自己是不可能看到自己的背影的,所以至少可以看到自己走路时的脚步,这样也好。
也许我喜欢的事物有很多,多的自己都数不清,然后就有了联想,把那些我喜欢的和不喜欢的都写下来,发在网上,就成了一篇一篇爱情故事了。
对,我在各大网站发文,作为一个作者来说,他所写的自然是有人褒奖有人批评的。有人说,会看着我的故事流泪;有人说,我根本不懂得爱情,往往把它们想的太复杂。其实,我想我写故事,只要自己喜欢就好,至于爱情,我的确不懂,也没有去尝试过。所以,我才化身为一个又一个故事中的女主角,去试着探索“爱情”这样东西。
我习惯一个人,一个人面对电脑的液晶屏,一个人上街,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去任何地方,所以我是孤独的,这是朋友们的说法。我一直都不认同的一种说法,我不孤独,至少我可以跟自己的小说对话。一个人的时候,思绪特别的开阔。
有朋友经常问,为什么写小说,我说是兴趣,又或说是消遣,又或回答不知道。其实,又有几个人知道我写小说的真正原因呢?没人,因为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实话,实话往往会让人难以相信的,所以我选择不说。当然,不会是为了出名才写的。毕竟我不想把这么高尚与重要的事情变的庸俗了。
一川烟草。
我遇见一个人,一个很普通的人,一个普通到在街上随时都会擦肩而过,在生活中随时都会遗忘的人。
如果说到我们的相遇,那也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那天我打开笔记本上网,我每天都会上网,朋友说我是离不开网络的蜘蛛。开MSN时,系统通知信箱里有邮件,我便习惯性的去接收。寄件人叫做“Day”,来自陌生的邮箱,信的内容大致如下。
“清涯,我很喜欢你的故事,在深夜一个人独处时读起来特别感伤,想和你交个朋友,想认识你,可以么?”
短短的几句话,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男是女。
回信是一种礼貌,我回了信,发去那个陌生的邮箱。
“你好,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很愿意跟你交朋友。”
简短的几句话,是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一个不熟悉的人交谈,就算是通过网络。想要认识我,或许应该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
第二天,我习惯性的去开邮箱,果然,有了那个署名为“Day”的回信。
“清涯,你可以称呼我为‘Day’,我可以加你的MSN么?我想,那样的交流方式会显得比较直接些。”
我回过去两个字。“可以。”
我比较赞成这种方式,我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只是发几个字,就用上邮件,总觉得有点浪费,如果是MSN的话,相信不说话也可以。
一小时之后,MSN通知我有人加我为好友,MSN地址显示的就是那个邮箱,我点了确认。然后他的名字就出现在我的好友栏里了,仍然是“Day”。
他说:“你好。”
“你好。”
“经常会半夜三更的拜读你的故事。”
“那你一定经常失眠。”
“你为什么不猜测我是上夜班的呢?”
“现在是白天吧?”
“是啊!”
“如果是上夜班的话,现在应不应该去补个觉?”
“哈哈,你很有逻辑性。”
“谢谢。”
“也许我们在两个不同的国度,存在时差的问题,我这里现在正是半夜,而你那你却是白天。”
“谢谢。”
“为什么要谢谢?”
“没想到我的读者已经发展到国外去了,我想我有必要对我的外国读者说一声谢谢。”
“不谢。”
“清涯,你在哪座城市?”
“一座忧郁的城。”
“我也在一座忧郁的城。”
“南京。”
“看来我们同样认为那座城忧郁。”
“你不是在国外么?”
“哈哈,你就不要在探讨我为什么半夜上网看文章的问题了。”
“那好,你也在南京么?”
“嗯,说不定我们还见过面。”
“嗯?”
“在天桥上,我下天桥你上天桥;或是在商场门口,你进商场我出商场;在同一个站台,只不过是坐了反方向的车。”
“为什么总是错过,好象《向左走,向右走》哦!”
“也有不错过的,我们可能在同一个专柜,买同一样东西;可能在同一个餐厅,吃同样的食物;可能坐过同一趟地铁,我就站在你旁边,只是我俩谁都不认识谁。”
“嗯,你有写小说的天分,试试吧。”
“那你要不要做我的第一个读者?”
“可以。”
“那就把我的第一个故事听完吧!”
“请。”
“也有可能我们还说过话。”
“啊??”
“类似于我对你说‘小姐,请问现在几点了?’;‘小姐,请问去某某路怎么走?’;‘小姐,你东西掉了。’”
“唔,你太有天分了。”
“哈哈,看来我还是不要抢你的饭碗好了。”
“我从来没有靠写作赚过一分钱。”
“那你为什么写作?”
“你想我骗你么?”
“不想。”
“那我还是不要说的好。”
跟“Day”认识的日子,几乎都是在MSN上度过的,他跟我一样,天天上网,有时是中午,有时是晚上,有时是半夜。半夜,他当然是碰不到我的,但他至少会给我留言。
我开始猜测,我是不是真的见过他,正如他所说的那样遇见,彼此不知道是谁的那种遇见。我在想,如果真是这样,我一天中要遇见多少人,又有多少是我认识的,却又不知道我认识他的呢?
关于遇见的最新说法,来自“Day”。
满城风絮。
我和“Day”开始熟知对方,开始胡吹乱侃,也许是熟络了的原因。然后有一天,“Day”说:“清涯,我们见面吧!”
“我们不是天天见面么?”
“我不是说网络,我说的是现实。”
“我们见过面。”
“哪里??”
“你忘了你说的那种遇见了?”
“那种遇见,就算见过也不知道互相是认识的。”
“那不是很好?”
“我想让我们的遇见成为一种认识。”
“真的见到,又怎样?”
“…………”
“所以,现在很好,网络本来是虚幻,何必把这种经不起现实的虚幻硬要拉进现实里呢?”
“好象很有道理,我会记住的。”
“谢谢你觉得它有道理。”
也许“Day”再坚持下去,说不定我会答应与他见面,但是他很快的妥协,让我的动摇也变的毫无意义了。
这个夏天,结束后就是我该离去的时候,离开这座我认为忧郁的城,去另外一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Day”也许是我在这里认识的最后一个朋友了,然后一切回复起点,我要重新给我自己再活一次的机会,一切从头来过。
在这个夏天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和“Day”在MSN上相见,我说:“Day,我们见面吧!”
“见面?你不是说这是经不起现实的虚幻么?”
“是啊,所以我想打破这种虚幻。”
“很好的理由。”
“见面么?”
“嗯,地点在哪里?”
“大洋百货楼下的星巴客吧!”
“好的,大概形容一下你的样貌吧!”
“长发,牛仔裤配白T恤。”
“线索这么少?”
“考你的智慧。”
“时间。”
“这个周日下午3点。”
“好,不见不散。”
那天,我见到了“Day”,他从容的在我面前坐下,第一次知道他的性别,其实我早已猜到。
他二十五岁左右,看起来很普通,普通到在一堆人中你绝对不会注意到他。他淡淡的微笑,然后说:“我们终于真正的遇见了。”
“这种遇见也只能持续几个小时而已。”我说。
“怎么说?”
“下周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去哪里?”他好奇的问。
“2000公里以外的地方。”
“那么远?去做什么?”
“重新开始新生活,重新开始另一个自己。”
“嗯,你一定受过伤。”
“呵呵。”我以傻笑代之。
“想逃离?”他问。
“逃?”这个是我不曾想到的字眼,现在他提起了,我却猛然间发现我的确是在逃,慌忙的逃。
“说中了?”他笑问。
“从没想过这个字可以这么准确的形容现在的我。”我微笑。
“再不回来了?”
“不知道。”
“看来我们都只适合生活在虚幻中啊!”他叹气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微笑默认。
“走之前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么,一直让我很好奇的问题。”他突然说。
“你可以问,但回不回答的权利在我。”我十有八九猜到了他要问什么。
“你为什么写作?”果然是这个问题。
“你想我骗你么?”我还是一样的回答。
“不想。”好象时间又回到了起点一样。
“那我还是不要说了。”
“你的答案和你骗不骗我有什么直接关系么?”
“有,很大。”
“那如果我说想你骗我呢?”
“我写作是为了兴趣,为了打发时间。”
“哦,其实呢?”
“其实…………呵呵,我认为不说比较好,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那我也只能把你骗我的话当作真答案了。”
“让这个成为我最后的秘密,跟着我一起离开这里吧。”
他点头,微笑。
梅子黄时雨。
有人说,长发是一个人的记忆,头发有多长、多厚,记忆就有多长、多厚。我从理发店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头利索的短发,看着自己的头发一点点落下,随之落下的还有我的记忆,那些开心的与不开心的记忆,一同落下了,不再想起。
等到了下一个城市的时候,我再开始重新沉淀新的记忆。
在这个夏日的最后一天,天空下起了小雨,我离开了,应该是逃离了。
关于我为何写作,其实那是为了延续生命。
曾经,我放弃过自己,放弃我的生命。认为自己的生命再没有可以支撑的东西,所以我选择死亡。
然后,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教会了我什么是勇气,什么是面对,他给了我生命最后的支撑点,让我可以在这个人世继续的徘徊。那个支撑点,便是写作。
看着电脑屏幕上我敲上去的一个又一个字,我知道那都是我的生命,是让我活下去的勇气。为了支撑生命,而不断的写作,只是要让自己有意义。
这个理由够简单吧,但同样也很重要。
他,早已离开了我,但我的生命还在我的手指间延续着……我想,或许有一天我再也写不出任何东西的时候,我是会结束自己,还是会遇见另一个给我支撑点的人呢?
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